凤待梧桐栖-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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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姓林的富商只有那么一户,那便是他们所查到的林濂睿的家,那眼下这家人家究竟是……?一直以来能查到的关于林濂睿的信息皆止于此,本以为或许他真的只是一个商贾之子,为皇帝所用,但眼下看来,或许另有蹊跷。
渊倏地笑了起来,看来在走之前,不但要解决饮水之事,还要探探这家人的底了。眼下已是午后时分,也不知沉霖那边旅途可顺,渊暗自想道。
多想也无益,不如稍作休息,渊便躺下闭目养神,思索着如何探知这家人的底。窗外几只黄鹂吱吱喳喳,渊也不顾,还是那么气定神闲,眉头也不曾皱一下。
待一个时辰过后,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缓的敲门声,渊缓缓睁开眼睛,轻轻道一声“请进”。
推门而入的是村长和其女,村长含笑走在前头,小姐娇羞地跟在后头。渊见状,理了理衣衫,起身作揖道:“方才失礼了,还望两位莫要见怪。”
村长上前一步,虚扶了一把,笑脸迎人道:“公子无需多礼,倒是林某扰了公子休寝,还望公子见谅。”顿了顿,又说道:“公子也是明白人,林某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小女钟情于公子,林某也拗不过她,只好厚着脸皮来问公子的意思了。”
渊说道:“晚辈已向小姐说明,晚辈已有中意之人,还有婚约在身,只能是忍痛辜负小姐的一番情意了。”
村长也不急,问道:“不知公子这婚约是口头的还是笔录的?”小姐含羞的脸上在这一刻表露了明显的焦急和期待。
渊本欲答“笔录”,这般便能让对方死心,又想到自己还需探探对方的底,如此拒人千里之外,便不好问话了,于是答道:“只是与佳人有口头之约,未曾笔录。”
村长和小姐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忽然意识到不妥,又掩了掩神色,村长又道:“即使如此,不知公子是否重新考虑一番,还望莫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呀。”
渊佯装烦恼状,说道:“小姐天生丽质,貌美若斯。晚辈自是对小姐也有一番情意,只是我与那心上人青梅竹马,怎能如此无信,弃人而去呢?”
村长见渊松了些口,便轻松了许多,说道;“这又有何难,若是公子已移情小女,再去娶那佳人,也是徒增烦恼,两人都相处不愉。不如及早与人说清,免得误人年华,公子意下如何?”
渊又道:“这倒也是,只是晚辈还不曾了解小姐和您的家世,怕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有辱了您的门第。”
村长一听,更是乐了,推着小姐向前道:“那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林某先去处理些琐事了。”语毕,笑眯眯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两人在屋里。
渊看着低头羞笑的小姐,满脸笑意,轻声说道:“今日天色甚好,不如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小姐轻轻点头,跟着渊出了屋。两人在蜿蜒的青石路上缓步走着,渊假意欣赏院中风景,心情甚好的模样,说道:“这院中风光甚好,想必小姐家世也颇为高贵,在下着实惶恐。”
有了渊这番话的指引,小姐便滔滔不绝地说起了林家:“其实林家也不过是没落的商贾人家罢了,多年来圣上一直是林家之人,我们这些疏远点的亲戚也跟着沾光,在京城有了一番基业。只是流年不利,于元武一年为避战事而迁居于此,当今圣上念着这一点亲缘关系,帮了我们不少忙。母亲却因了逆旅劳累而病重,最后不治而去世了。毕竟是人在异乡,过往皆是些羌羯人,父亲不愿我嫁与这些人,便推托至今。晴语已年值十八,若是再不嫁,便要误了年华了。此次见了公子甚是欢喜,还望公子莫要推却。”
渊暗自思量着,这家人与皇帝是有些渊源的,这样的商贾之家京城只有一家,正是林濂睿声称自己来源的那一家。只是京城林家还在,那眼下这一家人又该作何解释?莫不是皇帝从中作梗,调了包?这也极有可能的,不然堂堂圣上又岂会帮这些远方亲戚避战转移,这不是无形中表现出他自己对这次战事也无把握?
虽是心怀疑问,但渊还是微笑着道:“不知令堂名唤何也?在下或许有所耳闻。”
小姐毫无戒备地报了上来:“家父名唤林文。”
渊的心里已有了些眉目,此人正是京城林家掌事之人,若是真的,那么京中那位便是皇帝弄出来的替身,难怪暗月无论如何也查不出林濂睿的真实身份,原来早在十五年前便已移花接木,年岁久远,自是难以查清。
渊微微皱了皱眉,那么,林濂睿究竟是何许人也?
第三十五章 ;伏流隐潜动(四)
小姐见渊一脸沉思状,便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渊自知走神了,抱歉道:“在下只是想起了前些日子在京城的一些听闻,有一位名唤林濂睿的公子自称是林家之人,可有此事?”只要小姐一口否定,那么林濂睿便必定不是出自商贾之家的了,渊期待着她的答复。
小姐正欲开口,却见一阵风掠过,眼前竟多了一个着黑袍的年轻男子,苍白的脸上透着几丝诡异而静谧的浅蓝色,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更是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
见到此人突然出现,小姐惊叫了一声,慌乱道:“来人呀!来人呀!有贼人闯入!”
黑衣男子低沉地笑了几声,说道:“喊也是无用的,既然我能进得来,又怎会让人拦住?”那声音恍若梦魇一般,小姐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尖叫都已忘却。
黑衣人缓缓回过头,带着几分笑意望向渊,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么,渊,你在这里做甚呢?”他微微眯起眼来,手攀上渊的肩膀,在渊的耳畔低声笑着。
虽是大漠里的夏日时分,炎热难当,可渊此刻只感到料峭寒意滚滚而来,隐在广袖之中的手不可遏止地颤抖了几下,嗫嚅道:“教主,我……”
见两人竟相识,还以如此亲昵的姿态现于自己眼前,小姐不由得大惊,指着两人道:“你们,你们……”惊讶已多于恐惧。
教主回过头盯着小姐看,深墨色的瞳中映着小姐战栗的身躯,悠哉道:“既然已被你看去,那么我当如何是好呢?”
听出了他话中的杀意,小姐语无伦次道:“莫要杀我,莫要杀我,我……”话还未说完,小姐已定格的双瞳,不甘地大睁着,身子径直地倒了下去,出手速度之快,甚至看不清他用的是何种方法杀人灭口的。
待处理完碍事之人,教主又望向渊,细长的指甲在渊的脸上轻轻地磨刮着,这样的姿势,从侧面看去似是教主在亲吻着渊,而实际上他只是在渊的耳畔咯咯地笑着。
渊定了定神道:“启禀教主,属下办事不利,请教主责罚。公主被皇帝的爪牙掳去,甘兰与东使夫妇已追上,定会将其追回。”
教主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渊听得一阵心悸。教主定睛看着渊,问道:“那么,你在此做甚?”边说着,手已环上了渊洁白的颈项。
教主的动作令渊一阵心猿意马,带着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属下路过此地,听了些传闻,疑心这户人家便是京城林家,只是皇帝移花接木,巧妙地将自己身边的人安插过去,林家才一直未从京城消失。换而言之,眼下京城的林家是假的,只是皇帝耍的把戏,为他的爪牙安排正当的身份。”
自七年前林濂睿出现在隐村之后,教主便一直派人极力查清他的身份,只是一直止于林濂睿自称的身份,未能深入调查,眼下正是查清他身份的最佳时机,却不知为何教主将林家人尽数灭口。
对于渊的调查结果,教主这是轻轻地“哦”了一声,并未显示更多的兴趣,这既让渊感到棘手又感到奇怪,教主这一前一后的反应落差甚大,不知何故。
渊正苦于如何转移话题,教主苍白而修长的手指已探入他的衣领里,微热的气息从口中喷出:“那些事待会再说。渊,你在身边也有十二年了罢?”手在渊的颈间停留了片刻,又道:“便是女子,恐怕也无几人如你这般白净。”
教主的话让渊不由得一震,双手想要推开教主却又不敢,额头上冒出了些微细细的汗珠,顾左右而言他:“教主,此时还是先寻回公主的好。”
教主停下了手,眯起眼看着渊,盯得渊好不自在,才缓缓说道:“渊,你变了。以前你不管愿意或不愿意,从来不敢忤逆我的意思,今日怎敢拒绝我?”
“我……”渊一时结舌,这些年他都忍过来了,为何今日如此沉不住气?眼见着离自己的计划成功已不远,为何不能冷静些蒙骗过教主?连他自己也不知这反常的表现为的是哪般。
教主见渊稍微放松下来,便顺势压着他向身后的墙倒去,手上的动作愈加放肆,扯开了渊的衣衫,露出光洁的胸膛和肩膀。也因了动作幅度过大,渊没有站稳,滑向了一旁虚掩着的门,轰然倒地,教主也随着渊向后倾的身躯而倒下,两人双双仰面倒在泛光的大理石地板上。
这么一撞,也让渊清醒了些,轻声道:“教主,此时不宜做这种事,还是以大局为重的好……”他不知教主是否是识破了什么,借此来试探他。疼痛可忍,然如此耻辱不可忍,他的血液叫嚣着抗拒这一切,便是胸中复仇的心愿也无法让他冷静下来。
教主的手肘撑在渊的胸膛,一张冷俊而邪恶的脸靠近渊,只是如此眯着眼看渊,无喜也无怒,平静地似是时间已凝固。
半晌,教主才按着渊的肩膀,在他的耳侧低声说道:“渊,你最好莫要背叛我,否则……”他顿了顿,起身整整衣衫,冷然道:“否则我便亲手杀了你!”语毕,站起了身,漠然看着还坐在地上的渊。
自知逃过一劫,渊心中暗自庆幸,却也不敢喜形于色,严肃道:“教主放心,属下永远忠心于教主,绝不敢有二心!”
教主看着渊,闷哼了一声,喃喃道:“最好如此。”转身拂袖而出。
渊紧跟其后,不敢有半点闪失,教主阴着脸问渊:“他们向哪个方向去了?”
渊犹豫片刻,不知是否该告知教主他们的真实行踪,却又很快道:“他们一路北上,不知所往何处。”他自知即使隐瞒也无多大用处,教主既然能亲自来此,自是无需他多言也知道公主一行的踪迹的。
“喔?莫不是他们发现了地宫的方位?”教主无意识地低声沉吟着,又很快意识到渊还在身侧,不宜多说,侧目看向渊,似乎并未听见他那句自言自语。
教主转身即向院门疾步而去,边走边道:“既是如此,还不速速跟上,在此磨蹭什么?”
渊也疾步跟上,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此琐事,何必劳烦教主?待属下将人带回便是了。若是教主不放心,还可加派人手,怎好劳烦教主大驾?”
小路上侍女、家丁倒地不起,在一根石柱旁,渊看见了眼珠瞪得大大的村长,无言地诉说着所遭的毒手,只是这些人连一丝外伤都看不见,教主的武功已是更上一层楼,想至此,渊不由得蹙眉暗叹。
教主飞身跃过门栏,落地时严肃地对渊说道:“这怎会是琐事,是头等大事。莫要多言,适时会告之于你的。”
渊也只是悻悻地跟着教主走,不好稍有忤逆之意,只是他无意中望见林家宅邸的白墙上贴了一卷白纸,来时还不曾瞧见,细细一看,上边竟写着:“户主已死,水可自取。”短短八字,连署名都不留,却看得渊一阵心悸。教主尽数掌握着他的行踪,这令他怀疑教主甚至已知晓他背叛了暗月,只是不知为何教主并未点破而已。
那匹渊来时所骑之马还在村口的绿荫下徘徊,旁边还多了一匹黑马,静静地立于树荫之下,连喘息都那么轻微。
看到这匹马,渊的心咯噔了一下,教主竟连最心爱的马都骑来了,在他的印象中,教主在没有特别重大的事之时,是绝不会骑上这匹马的,他对这匹马的喜爱已经超过了一切事物,可以说这匹马就是教主的情人,此时,公主对于教主的重要性已是不言而喻了。
教主怜爱地抚着马背,在马耳边低声说道:“若水,你很快便能看到那个人了,咯咯咯,我不会让他好过的,他带给你的痛苦,我会加倍还予他的……”声音很小,渊听得不大清楚,只听见教主阴险的笑声和那匹马的名字。
很快,教主淡然地吐出了两个字:“走吧。”却是让渊明白他已知晓公主的去向,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只得跟着教主去寻回公主了,毕竟危险的不是公主,而是他们这些叛教之徒,他不知教主是否已将他们的情况全盘掌握,但愿还不会太坏,他不希望酝酿已久的计划在此刻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