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殿下(穿)-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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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上湖眉的心也宽了一些。
墨晔似乎是看出了她这一行会花很久,第三天早上扭扭捏捏到了她房里,看着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说:
“深深女儿,你这一走,怕是会很久吧。”他默默看了她一眼,拍拍她的肩膀,“你或许不知道,凡人性命不过数十载,这一别,不知何时能见了。”
“爹爹,你觉得我会去很久?”
墨晔点点头。
叶深深眼色暗了一些。
墨晔是个敏感的人,这不是表现在他平时咋咋呼呼的生活上,而是他天生的感知,行军打仗屡战屡胜,靠的就是这一股天性。叶深深知道,凡人中每隔万人便会出这么个奇才,对身周的事物感知异常敏锐,而墨晔,怕是就是这万中选一。
所以,他说要很久,那就会很久。
“女儿啊,爹爹好舍不得你啊~”墨晔叹,“你怎么没一点反应啊,你们妖怪命那么长,也不知道懂不懂人间情感,爹爹这父爱难道打了水漂……”
“……”
“女儿哇~爹爹至今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妖怪啊~”墨晔继续叹。
叶深深翻了个白眼,原来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事到如今,她也不打算瞒他。
“爹爹,我不是妖怪。”她扯出个笑,深深吸了一口气,五千年后,第一次真正回忆起作为姜寐,或者是作为叶深深的过往。
五千年前,人狐龙三族鼎立,势均力敌。凡界无人管理,争乱不断。天帝想从三族之中选出个立为上仙,三族之中便爆发了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她姜寐,便是炎帝之女。那时年少,溜出家门之时遇到了同样年少的狐狸模样的少紫。她素来好奇狐媚精怪与凡人有何不同,就悄悄缠上了那个永远眯着眼懒洋洋的狐狸,哪里知道那狐狸高傲得很,居然瞧不起她堂堂帝女,还想尽办法甩了她。她不甘,仗着自己法术略高一筹,动手想抓个狐狸精回家找个笼子养着,却不想逮到的居然是狐族的皇储。被爹爹恶狠狠教训了一顿,放了那只漂亮狐狸。结果不出几年,家里来了个漂亮公子,说是代表狐族来商谈联盟和亲事宜,然后一不小心撞见了,两个人都气红了眼,把自家父皇晾在了一边,很有默契地出走了。
那便是,姜寐与少紫第一次相识。
到后来,人族与狐族联盟,奈何还是抵不过龙族,最后龙族水淹人界,她收集草卒石头撒到水淹之处,最后力尽跌入东海,后来不知怎的变成了一只鸟。大水不退,她就继续衔石填海,直到后来,再次力竭而死。
姜寐的故事其实很简单,墨晔听得眉头皱得很紧。
“那这五千年,你去了哪儿?”
这五千年?
叶深深笑了,她一直不甘心就此投胎,每每都是挑着人世间那些往生的缝隙投胎,不在生死簿之列,所以每一世的命都很长,如果意外死了也没有鬼差知晓,寿命长得所有人都把她当妖怪。一千年记着过往,两千年记着过往,到后来也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直到这一世自杀,稀里糊涂自己走到了阎王殿,然后,也许是宿缘,她这一世投胎居然是原形,还醒在了少紫的封印旁。
“那你上一辈子在哪儿?”墨晔问。
叶深深挠挠头:“不知道。”
这也是她好奇的,上辈子好像是跟这儿两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距离炎黄时代也是五千多年,少紫却也是等了五千多年,两个世界好像不是古代和现代的关系,而是平行的,却有着共同的起源。
当然,这一切若要跟墨晔解释清楚,天都要黑了。
与墨晔分别是在午后,深秋的阳光照得她浑身发暖,舒服得很。
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和玄歆的约定,一直在一起,同一张桌子吃饭,同一块石头晒太阳。与他分别不到两个月,却好像已经隔了沧海桑田。
***
上了湖眉,叶深深没有径直去找离清,而是又去了桃泽。只不过这次不是冲着桃花潭,而是冲着幻境去的。她沿着那虚幻的湖一点点往下走,各色的鱼就在她的身旁游走,地上还有珊瑚,蔓草,随着水流摇曳。再过去一点点,就是姜寐和少紫的小屋了。
这幻境记载的世界似乎也是一点点往后推移的,这次的屋子里已经没有少紫,脸院子里的昙莲也都枯萎了,小木屋变得很丑,却让她看得想掉眼泪。
五千年前,少紫在这儿哭了,她却不知道。
她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偿还少紫这份情。
“叶姑娘。”
有个声音在她身侧响了起来,她赶忙揉了揉眼睛,警惕地看过去,看到的是一个老头儿站在她身旁,毕恭毕敬的模样。
“你是谁?”
“镜仪。”
原来是那六个老头儿之一,她倒给忘了。
“有何贵干?”
“陛下让我请叶姑娘过去。”镜仪如是说。
叶深深忍无可忍咬牙:“不必了!”
这个离清,到底想干什么?她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弓箭瞄准的动物,让人毛骨悚然。她就是打算上湖眉了,也绝不顺着他的意思走!
“姑娘还是配合点吧。”镜仪说,“别让我为难。”
见不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叶深深挤出个狰狞的笑:“那您就为难一下吧。”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镜仪的光刃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袭来,她察觉了,但是身体的速度却是远远跟不上的,镜仪是几千年修行的狐狸精,当年姜寐尚且没有把握,现在的叶深深怎么可能有反击之力?光刃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她的肩头,她恨恨回头,看到的是镜仪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顿时料定了这个劝不了就动手的命令是离清亲自下的。
混蛋。
“叶姑娘是否考虑好了?”镜仪又问。
叶深深咬牙不说话,捂着肩头的伤口,额头上出了一层汗。随手给自己织了个障,却也不抱希望可以抵得过镜仪的攻击。
难道今天就这么傻乎乎地让人给送上门去?
就在她想破脑袋都无计可施的时候,一道凌厉的青光刺破了长空,一个白色的身影缓步到了她身边。她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滞了,张张嘴,却说不出话。
少紫。
他终究还是跟来了。
何苦……
“少紫。”她轻轻叫了一声,他却没有反应。
他的眼里已经被怒火点燃了,戾气一点一滴地从已然暗红色的瞳眸中溢出来,他站在那儿,好像整个世界除了敌人就只有他一个人,身周的杀意连站在他身边的叶深深都想逃开……
那一刻她知道了他要干什么,彻底慌乱了。
“少紫!你不能杀他!你杀不了他!”他现在这副身体如果跟镜仪动手,他必死无疑!
然而少紫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像是在祭风教里一般,于其说是他不听,不如说是他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被本能支配着。支配他的,可能只有杀戮。
“少紫!”
她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却毫无作用,只能忍痛去拽他,却发现凭着自己的能力压根靠近不了他。
而少紫与镜仪的对决已然开始。两个人你来我往,看似可以打平手,但是少紫的身体又可以坚持得了多久呢?这样下去,他会灰飞烟灭。
第一次,叶深深恨自己现在的身体恨到极点,她根本帮不上一点忙,只能眼睁睁看着。
少紫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她的心跟着揪紧了。
“镜仪!你看清楚,你面前的是你狐族的王!”她嘶吼,“有朝一日,如果他重登王位,你必不得好死!”
或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镜仪的攻势在那之后微微停滞。只那么一瞬间,却足够少紫酝酿起浑身的精力给了他致命的一击。镜仪死的时候睁着眼,似乎到死都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少紫却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身上到处都是血,却没有一处伤口。
“少紫……”
叶深深没有哭,只是眼睛干痛得厉害。她走了过去,抱住了那个摇摇欲坠的人,他的身上都是血,黏糊糊的,且僵硬得不成样子。
她发现自己除了抱着他,没有任何可以做的事情。
直到少紫恢复了一点意识,在她肩头轻轻叹了口气,他说:
“本来,不打算出来的。”
“我知道。”他在不在附近,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呢?只是既然阻止不了,就不想戳破……
“我本来,还打算等他杀了你后我再帮你杀了他报仇,这样我就不会每次都为你改主意。”
“我知道。”这一路,他的确已经为她改了很多……
“呵……可是,怎么就看不下去呢?”
他笑了,抬起头看着她,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溢出了血。
脏了。一瞬间,叶深深想到的是他有洁癖,她很笨拙地用袖子给他擦,擦着擦着把自己给擦哭了。
这只笑眯眯的狐狸,爱了她五千年啊……
叮当——
一个东西从她袖口里掉了出来,是镜容给的,他死活不肯戴的那只镯子。
像是溺水之人找到了一根浮木,她慌乱地捡起来,拉起少紫的手就往上戴。
追逐的爱(下)
叮当——
一个东西从她袖口里掉了出来,是镜容给的,他死活不肯戴的那只镯子。
像是溺水之人找到了一根浮木,她慌乱地捡起来,拉起少紫的手就往上戴。
少紫却费劲了力气,甩开了那只镯子,吃力抬眼看着她。
“戴上。”她咬牙,忍住眼泪,“少紫,听话,戴上。”
现在的他,就像是个垂危的老人,或者是个初生婴儿,稍稍不慎,身体就会一败涂地。只是,他倔强的个性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时候发作起来,他如果不想戴,那是在跟自己的性命过去不去啊……
“晚饭,你现在的眼泪,是为我的吧?”他笑了,“要是还在想那个小祭祀,我……我照样把你当晚饭吃。”
第一次见面,他就说要吃了她了。
叶深深抓着他的手死活不肯松手,她咬牙说:“随便你,等你好了,清蒸油炸切成块儿串成肉串随便你,你给我把这个镯子戴上好不好……”
“真的?”少紫的眼睛亮了。
“真的。”
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眼那个镯子,到头来还是摇摇头:“不用了。”
三个字,被他说得很轻,风一吹就没了,叶深深却听得如同晴天霹雳。
“为什么?”
她想问他,为什么总是把自己的性命当儿戏?他自己的身体他应该最清楚,从封印里面出来到现在,哪一次他不是在玩命?几千年都挨过来了,为什么自由了的现在,他却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情。
少紫身上的血越来越多,她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到最后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只能用尽力气抱着他,让他靠在她的肩头。她仰起头,看着幻境里面的天空,那是五千年前的天空,底下的却是五千年后的人,唯一相同的是,都是一样的无助。
对不起,少紫。她的手脚在发抖,因为抱着的人的喘息越来越虚弱。只是每当她试图把镯子套到他手上的时候,都被他甩开。
“少紫,求求你,戴上……”
少紫埋头在她肩膀上,哑着嗓子笑出了声,他说:“晚饭,我不想继续了。”
叶深深的身体在那一刻僵持。
整个环境里面静谧得像是死城,只有少紫沙哑的嗓音在回荡着。
“我只怕,如果再等下去,我会忘了等。”
叶深深的身体是暖和的,他靠着,不知为何想起了不久之前那段山上隐居的日子,不由地想笑,又忍不住心底里对自己的嘲讽。
——他这一辈子,把人家的几辈子都抵过去了。太过漫长的生命,对他来说其实是个笑话。如果可能,他不想再有下辈子,再用漫长的生命去感受无止境的等待。
——他会消失。
叶深深清晰地感知到这一点,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用力对他说:“你敢消失,我就……我就放火烧了湖眉,我就再也不戴你送的花,我……我就丢了你!不管几千年,我丢了你,我真的会丢了你!”所以,不要消失。只要你不消失,姜寐不会丢了你,叶深深也不会。
少紫久久没有回应。
“你这只笨狐狸,从头到尾,姜寐一直在的啊……只是姜寐她自己撞了邪,看不清……”
他似乎是睡着了,气息尚存,只是眉宇间已经没有了生气。
这样易碎的身体,恐怕现在连镯子的力量都承受不起了。
绝望。
这是叶深深从指尖到心上唯一的感觉。她恍恍惚惚想着的是,不知道桃泽那片桃花开得可好?倘若少紫就此烟消云散,她要寻个安生的去处,就会去桃泽那片桃林之下,等着昙莲再开吧。
“寐儿。”
是离清的声音。
叶深深并不打算多理这个人,她吃力地拖起已然昏迷的少紫,冷眼看了他一眼,走了几步又跌倒了,摔破了腿,血顺着腿往下淌。
离清的声音在她身后淡淡地响起:“寐儿,你看,千年缘宿世缘,也不过如此。”
她不想争辩,拖起少紫继续走。
离清说:“我可以帮你救他,连同玄歆。”
她停下了脚步。
“条件?”她冷眼看他。
“没有条件。”离清笑了,随身的笛子在太阳底下泛着柔光,他说,“我要的代价不需要你来付出。”
***
狐王殿依旧是绿藤萝蔓绕,清幽得很。
看着狐王殿里这副景致,任谁都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