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又见尘埃落-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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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看我一眼:“金银公主这一曲琴色悠扬,比之贞朝公主,技高一筹。”晚楚是何人,以精通音律而闻名墨鸾,他这话,比那方尊有份量得多,刚刚几位镇远将军的门生顿时噤若寒蝉。
“金银公主想要何赏赐?”墨浅吟见众人终于都服了气,对我妩媚一笑,那种表情,就好似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摘下来给我一样。
我谦和地笑笑,故作大方得体:“染尘殿里什么都有,臣女也没什么想要的了。”“既然染尘殿这样好,那孤与公主大婚后,便搬去染尘殿吧。”他学着我刚才,不轻不重道。
离得近些的大臣便“不小心”听见了如此亲昵如闺房密语的话。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的,就如礼部尚书那个黑汉子,扬袖打翻了酒壶,去扶酒壶又扫到了糕点,刚稳住糕点却又打翻了茶杯。
我止不住地笑起来,墨浅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嘴角一扬,道:“礼部尚书李岩有功,赏!”本还以为出尽洋相的李岩,莫名其妙得了赏,心里真真是乐开了花。
众人自然不知为何这李岩毛手毛脚地犯了错,反倒成了好事,甚至是落秦也有些不解,倒是晚楚,眸色一亮,染尘确是许久没有这样开心地笑过了,主上见她笑,必然也心下大悦。
我终于止住了笑,看了看那李岩,红着脸,挠着头,似乎被同僚用鄙夷的眼光看得不好意思了。真是个憨人。
“染染心里可高兴了。”墨浅吟将雪梨酥移至我面前。伸手便要去拿,他抬手一挡。皱眉侧目,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公主可高兴了?”他又问了一遍。“我没有不高兴。”我撇嘴,再度伸手。他却再度出手阻拦。
“我知道染染因册封公主的事不高兴了。”他笑起来,一副了然的模样。“我没有不高兴,你爱封谁封谁!”声音微抬,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闭口不语。墨浅吟那厮似乎笑得更欢,主动递了一块糕点给我,我却不接,伸手自己拿了一块。他收回手,咬了一口:“很甜。”
宴会上有些歌舞伶人助兴,不是镇远将军家带的,就是太傅家送的,总之两人是从天斗到底,甚至连歌舞伶人这种事也要拿来碰上一碰。
先出场的是镇远将军家的歌姬,八名女子均是一身红衣妖娆,明明才初春,无袖露脐装竟似一点也不冷,面上笑脸盈盈。我看着都打颤。“染染冷了?”说着用眼神示意阿七去拿大氅。
“看着冷。”我用下巴示意场上一群美人。他伸出右手夺下我的酒杯,笑着道:“哪个歌舞伶人不是如此。千朱七彩中曾有五人本是歌舞伶人,最后却是入了千朱阁。歌舞伶人也只是看似比青楼女子好些罢了。”
听着一怔,下意识地反驳:“歌舞姬不用卖身,虽吃些苦,可到底清白的!”“呵呵…”墨浅吟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染染为何觉得歌舞伶人总是清白的?现下达官显贵之间有谁不喜欢相互送些歌舞伶人,该纳的便纳下了。青楼女子还能自己挑客人,而她们,却只是被送来送去的礼物而已。”
心中怅然,转头看向殿中央明眸浅笑的女子,美则美,却是凄美。“而且,染染以为歌舞伶人个个的是良善之人?身处其中,才知个中厉害。”我皱眉,这人,心里也忒的阴暗了,不过话说回来,也不是没有道理,比如现下。
那位领舞的红衣美人跳着跳着便渐渐向…墨浅吟靠近?我心中突地兴奋起来,还真有不怕死的。我饶有兴致地扶着脸颊,小口喝着他非得给我换上的奶茶,那红衣女子还在十步之外,便一串媚眼飞来。
墨浅吟期间只是吩咐阿六再那些糕点来,便一直盯着我看。目光之温柔,几乎让我毛骨悚然。
那红衣女子再近两步,只听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众人俱是一惊,场上的歌舞也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聚向那摔倒的舞姬。而她,双眸含泪,泫然欲泣。墨浅吟连嘴角都懒得弯,冷声道:“谭卿家的舞姬,不过如此。”
“王上,是臣教导无方。”谭深从刚刚起便皱着眉,想来这舞姬跑来勾搭墨浅吟也出乎他的意料,“臣回去定当好好□!”墨浅吟挥挥手,那舞姬便被带着了。
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掏掏耳朵。墨浅吟看我一眼,道:“今日众卿也该尽兴了,这也便散了吧。”众人如获大赦,争先恐后地逃似地出了殿门,我不禁又笑起来,墨浅吟于他们,果然是豺狼虎豹。
两位新封的公主今日起便要留在宫里,我看着不顺眼,当做看不见她们行礼,先墨浅吟一步离开。墨浅吟何等武功,几乎眨眼便追上了我。“染染果真不喜欢他们?”我白他一眼:“不喜欢。”“连同孙睿儿?”“连同孙睿儿。”我很诚实地回道。
他却瞬间笑开了:“不喜欢便好。”我疑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又在算计?”“我不会害你。”他伸手来拨我头发,我一侧头,显然对他他那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不满。
他一笑:“过些日子你便会知道了。”“哼,每日的算计别人,不怕遭天谴吗?”“呵呵…我更信事在人为。染染早些休息,明日带你去看看平试的试场。”
果然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吃惊道:“这么快就弄好了?”“还未,三个月后考生才入鸾城参加平试。如今,只是进行了一半,城试和州试也才开始。我很是期待呢。”
突然的转变
“公主,公主,该起来了。”“出去出去!”暴躁地挥挥手,翻个身打算继续睡。可是我忘了,阿九的韧性是墨鸾后宫第一,墨浅吟当时派他过来便是看出了他死缠烂打的本事,尤是在喊我起床这件事上很有些用。
自从担起喊我起床这个重任后,阿九竟然向宫里一个口技高手学会了各种各样的动物叫声,尤其以狗叫最精,而我,最怕狗。
一阵狗吠,我蹭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左脚踩了个空,四肢撑地,背朝天。亏得床下铺了厚厚的毛皮,不然骨头都该散了。“唉哟,公主,您摔到哪了?”阿九这么些日子里对我各式各样起床的样子早已见怪不怪,摔下床也不是一两次了,只象征性地问一问。
“叫叫叫!叫什么叫!大清早的扰人清梦!要说不出个正事,就送你去练葵花宝典!”我揉揉因突出而备受重创的鼻子,哀怨的看着他。“王上让奴才唤您起来的,说是要去试场。”
试场?眯眼想了想,对了,今天说是带我去看平试的试场,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洗漱一番,开了门,却未见墨浅吟站在门口,只是阿六在候着。心下竟有些失望。
阿六引着我来到南门口,墨浅吟亦并未像平时一般站在马车边上,心中更是多了些恼意,跳上马,一撩帘子,那谭贞贞与孙睿儿赫然在目。我一愣,用力地眨巴一下眼睛,而她们却还在。
墨浅吟从不拿扇子,而今日,手中拿着一把黑绸面的扇子,另一只手托着腮,见我上车,眉眼不动,连笑也欠奉一个,很快便撇开眼去。
昨日我的话比之从前也不算重,这次倒小心眼了?!到底是纳了美人的人了,我扬唇冷冷一笑,挑了个离门最近,离墨浅吟最远的位置坐下,他也未说什么,倒是孙睿儿羞涩一笑,道:“金银公主来了?”
我看向她,极轻地皱皱眉,冲她颔首。傲慢如谭贞贞见墨浅吟对我不搭不理的态度,得意地笑着转过头去。
试场安排在城东城卫府不远,门内是极大一块空地,两侧放了不少兵器,似乎是武试的场地。再往里一些,是连着的三个大殿,殿内放了不少案桌,估计是文试的场地。墨浅吟一直走在最前面,脚步有些快,我们都不太跟得上,加之我对这试场更为好奇,便落下了一大截距离。
“金银公主。”甜甜的声音响起,我正拿着架子上的大刀比比划划,差点被割开个口子。“睿缘公主?”将刀丢回武器架上,侧目看她。
“金银公主喜欢刀剑这些东西?”她小声问道。“我不喜欢剑,不过是挺喜欢刀的。怎么,睿缘公主也喜欢这些?”看她纤纤素手,连半个茧子都没有。
“我喜欢女红。”摇摇头,她面上微红,真是容易害羞。“女红?就是刺绣,剪花那些?”我皱眉,不明白古代女子怎么会喜欢那么静的玩意儿。“是啊,我还喜欢画画。”她将头低得更低,都快埋到地里去了。
“我不喜欢女红,也不擅长,宁可看些闲书。”我坦白道,虽不太喜欢她的性格,倒也不很讨厌,至少没有向谭贞贞那般讨厌。可是她害羞的性格仿佛太不真实,但若是假的,她的演技又未免太好。
孙睿儿眸中轻蔑之色一闪,我只顾着想事,便没太注意。“金银公主,是未来国母,必定擅长,怕是谦虚了吧。”说着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期盼地看着我。我摊手一笑:“不会便是不会,有何可欺骗的。”
“两位公主在说什么?”突然出现的墨浅吟的插话道。“王上。”孙睿儿明显地手足无措起来,低头搅着手,面色比刚才更是红上百倍。
我斜睨他一眼,哼,才不打算理睬他。“臣女与金银公主在谈论爱好,金银公主刚刚说她不善女红,我正猜她在逗我呢。”
这话说的,我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孙睿儿,嘴角漫上一个讽刺的笑,原来大家都不简单呢,谭贞贞是明枪,她便是暗箭。
墨浅吟扫我一眼,唇角极弱地抿了一下,道:“金银公主确实不善此道。金银公主最擅长的,是吃喝玩乐。”此话一出,孙睿儿和谭贞贞都笑了出来,我面不改色,扬眉一笑:“王上真是了解臣女,臣女确实只对吃喝玩乐上心!”其实心里已将他骂了千百个来回了。
今日莫不是吃错药了,冷淡便算了,还出言嘲讽,为了讨好两位公主?怎么会,那还是吃错药的可能性大些。
墨浅吟看我一眼,道:“已近午时,便…回宫吧。”这才恍然忆起,我还没用早膳呢!回头再看了一眼试场,倒弄得真好。
墨浅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近一个月来,对我爱理不理不说,每天召我们三人去逆宫用膳,每逢孙睿儿对我放冷箭,他便给我补上一刀,真真将何为落井下石做到了极致。这咯血之症都快升级成吐血喷血之症了。
有时候即使吃了药,也会稍感心疼,对谭贞贞时不时飞上几个媚眼的行为更是纠结万分,心里的酸气都快要冒泡了,便更少出染尘殿了,眼不见为净。
再一月,便要大婚了!要离开了呢。我坐在床头,盯着桌上银质烛台上滑下的红烛,微微叹了口气,任玥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每当我被气得翻白眼时,就在心里暗想着哪日任玥很空出现,把她们一个两个的统统打入冷宫,不,赶出皇宫!
只是第二天,却又见到了扑克脸的暗。他最近也不太笑,面色总是不悦,脸皮绷得紧紧的。话也变得更少,倒像是有委屈的人是他一般,我冷笑,这人,越发喜怒无常了。
瞌睡虫终于找上我了,打个哈欠,趴下抱着枕头,睡姿有些不雅,只是因为今日被那谭贞贞伸手肘子一撞,力道倒真的不是很到,可我一个身负剧毒之人(…),虚软到弱柳扶风,竟被推得滚下来台阶。
一甩袖子,也不看殿中孙睿儿阴测测的笑,墨浅吟隐在面具后可能出现的幸灾乐祸,抚着磕到台阶的背跛着腿便忍痛离开。
心里是万般委屈,从前被他们几人捧在手心上,为求效果,即使是演戏,也有了六分真意,这从天堂到地狱的差别待遇,我这个凡人,很难适应。扑哧掉出一颗眼泪,划过眼眶,晕在了枕头上,本是素白的蚕丝,便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红痕。
这可是血呢,比真泪贵重得多!用力吸吸鼻子,尽量少留些眼泪,多是干巴巴地啜泣。哭累了,自然更就困了,眼前正是一片朦胧之际,背上突地一冷,像是…衣服被撩起!
可是左右眼皮激烈地打颤,实在是睁不开,再一会儿,便感觉到淡淡的凉意散开,还有手指轻触的暖意。突然浓烈起来的千朱花香证明来人正是墨浅吟,呵呵…这厮倒是来充好人了,平时那股视而不见的狠劲哪去了?!
他看着眼前女子如雪肌肤上长长的一道青痕,心猛地收缩几下,既疼又酸,这一个月来,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狠下心来冷淡她,嘲弄她,漠视她。好几次,孙睿儿看似无心地贬低,看着她的愠色,他都想出手直接将孙睿儿拍死算了,可是…他不能。他等的,便是染染对她们毫不留情的厌恶。
一点点地涂着药,触到才发现,微微肿起,他心疼,不只是看见这伤口,更是因为他看见她离去时,心如死灰的表情。
阿九知道这几日我心情不好,便不再没事叫我早起,以此来蹂躏我了。当又一次日上三竿时,门口的吵闹声终于成功将我唤醒。揉揉睡眼惺忪的双眸,闪着戾气:“还让不让人睡了!”一边的阿九腹诽:公主,你都睡了七个时辰了…
随意地套上一身衣服,披了件毛茸茸的大氅,眨巴着眼睛,便见谭贞贞一袭紫衣,抬着头,像是随时准备作战的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