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戏天下-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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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原来如此!既然陛下早已对此事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那又何需多此一举的再来盘问我呢?还是说……你只不过是想要听我亲口说出来罢了。”
是!因为我想找出一个能够让自己原谅你的理由!
闭上双眼,最后问出了心中最令我在意的那个问题,“那个女人是谁?”
满脸无辜地耸了耸肩,“女人?什么女人?”
猛然睁眼怒目而视,“绯烟,不要再跟我打太极!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那个无论我怎么查都查不清底细,却一直被你严密保护在羽翼之下的女人到底是谁?”
“……”
“怎么,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了,你还想要保护她么?”强忍着胸口翻滚的醋意与愤怒,我始终都不愿去想绯烟有可能会琵琶别抱。
“今日你可以不说,但无论如何,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一切的,那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诉你也无妨。”瞬间敛去眸底所有的温情与热度,一道堪比冰刃的视线冷厉地朝我射来,“那个女人不是别人,而是你的大皇姐——凤舞芷。”
“是她?!”
“不错!就是那个六年前被你以莫须有的罪名贬为庶民并发配到边疆的姐姐,凤舞芷!怎么,是不是很后悔当年一念之仁没有斩草除根,以致如今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完全陷入一种震惊得无以复加的境地,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会在下一刻晕厥?然而,那股令我万般恐惧的力量并非来源于凤舞芷对我的威胁,而是我害怕!我害怕此刻正在我脑海里到处肆虐的那个可怕念想会成真!
怀抱着一种近乎自欺欺人的可笑心理,缓慢地抬眸望进那双深不见底的幽瞳里,“……然后呢?你们找到凤舞芷的目的是什么?”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个中的缘由究竟为何,你心里不是比任何人都更要清楚明了么,陛下?”
“……”彻底绝望地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痕迹,“阴—谋—篡—位,意—图—谋—反!这就是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的最终目的?”
面对我痛彻心扉的质问,绯烟竟然还能够面不改色地定定望着我,然后以一种平静到异常的声音温温软软地对我说道:“……不错!这才是我真正的面目,看清楚了吗,女皇陛下?”
静默地与眼前流光溢彩的深邃美目对望着,手却不由自主地探进了袖口,拿出了那张早已被我揉得不成样子的纸团,一点一点地摊开在绯烟的面前,“那这个呢?这真的是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瞥都没瞥那张字字剜心的纸笺一眼,绯烟只是轻启红唇,继而丝毫也不曾犹豫地吐出了一个字,“是。”
泪,无声地在眼眶中打转,却硬是被我逼了回去,“夫妻一场,我只问你最后一句。如果抛开所有的阴谋与背叛,在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我?”
“……”
“有没有!”
“……没有。”
腿软地向后踉跄了两步,“呵……呵呵呵呵……原来一个人的心,真的可以痛到麻木的地步呢?谢谢你,让我如此刻骨铭心地记住了。”
扶着桌沿站直身体,然后抽出腰间那把外表装饰华丽,实则削铁如泥的匕首,“哀莫大于心死,你给了我你的答案,那么……我也将给你我的答案。”
话音刚落,只闻耳际唰的一声闷响过后,一缕被齐齐斩断的青丝便飘荡在了寂寥无声的虚空之中,“情—如—此—发!”
扬手狠狠地将手中紧握的纸笺抛向空中,再无眷恋地毅然转身离去。
眼神空洞地直视着前方,仿佛机械般的命令道:“来人,将里边的人统统押至天牢,待所有罪名查实之后……秋后问斩。”
“是,属下遵命!”
领命闯入殿内的一干兵卫迅速地将朱雀宫里上上下下的人全都押进了天牢,而那曾经象征着后宫之首的朱雀宫也从此被封,只遗留下一张布满褶皱却仍有余香的纸笺孤零零地躺在殿内的一角,任由岁月的尘埃日复一日地将其湮没。
而那张纸片上,曾经写着这样的十个字——红尘如一梦,万般皆成空。
劫狱
迷迷糊糊地张开眼,脑袋里一片混沌不堪。自绯烟入狱起到今时今日,已整整过去了十日之久。在这十天里,我每日都食难下咽夜不能寐,没日没夜地彻查谋反一事,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已然快要到极限了。方才好不容易趴在桌案上小憩了一会儿,却在半梦半醒间被御书房外的响动吵得醒了过来。
“何人在外喧哗?”脸色阴沉地沉声询问着,只因现在的我已不再有多余的热情去维持表面上的温和。
“回禀陛下,是……”
“是我!”砰地一声巨响代替了侍卫刚说到一半的话,而随着殿门的敞开,美人爹爹蕴满阴霾的身影已大步闯了进来。
自软椅上站起,我明知故问地问道:“爹爹,您怎么来了?”
“雪儿,纵然绯烟再有天大的错,你也已经废去了他的后位,而且关了他整整十天了!这难道还不够吗?”
喟叹一声揉了揉眉心,继而深感疲惫的道:“爹爹,这不是够不够的问题,而是事关江山社稷的大事,岂可因己私欲而感情用事?”
“你别跟我讲什么国之基业江山社稷的,我只知道你竟然冷血地下令要将自己的结发之夫斩首示众!雪儿,你太让爹爹寒心了。”
“爹爹,我又何尝愿意那样做?天知道我有多想把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可是我不能那么做啊!先前,我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了他无数次机会,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承认了所有的罪行!时值今日,国中上至朝廷官员下至黎民百姓全都已知晓了此事,若是不立场坚定地做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您让我今后还以什么服众?”
“唉……雪儿,爹爹不是不知道你心里的苦,可是,难道就真的一点转寰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没有!”
希冀的目光瞬间转为一片黯沉,“雪儿,马上就要入秋了,距离绯烟问斩的日子也日趋近了,最后是杀是放,你自己看着办吧!只是,爹爹希望你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抱憾终身才是。”
垂下目光,望着已然沁出丝丝血痕的掌心,抱憾终身……吗?或许,远不止如此吧?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转眼又过去了半月有余,而随着夏日最后一丝气息地逐渐远去,那个萧瑟寂寥的季节终于还是来临了。曾几何时,我是那样的喜爱充满丰收与希望的秋季,然而如今,我却恨不得它永远也不要到来。
‘罪证确凿,前凤后慕绯烟通敌叛国,意图谋反,按律当诛!’每当想起那道由我亲自颁下的圣旨,我的心口就滴血般的疼痛难忍。有谁知道,当时的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笔笔地写下那熔铸着血与泪的寥寥几个字。
语带迟疑,绮罗愁容满面地低声询问道:“陛下,明日就要午门问斩了,您……不去看最后一眼吗?”
“……看了又能怎样?不过是徒增伤心罢了。”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趁着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您就饶凤后一命吧!”
“绮罗,注意你的称谓,凤天皇朝已经没有凤后了,没有了……”
闻言,绮罗忽然一把抱住了我的腿不住地摇晃着,似乎想要动摇我那颗已然冷硬的心一般,“陛下,绮罗求您了!求您放过凤后,也放您自己一条生路吧!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以后,这一个多月来,您一次也不曾笑过,每日不是叹息就是一个人独自发呆,您可知晓您的这副模样让各宫主子有多担心!多难过!”
心下一动,绮罗说得没错,除了偶尔几次例行公事般的造访之外,我究竟有多久不曾踏足后宫了?如是想着,于是一股苦涩顷刻间便顺着口腔蔓延至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饶是如此,只是,我是真的没有那个余力再去强颜欢笑惺惺作态了呀!也罢,我相信他们定然能够体谅我的身不由己,等手头这些烦心的事告一段落之后,我再去一一地补偿近来对他们的亏欠吧!
阴森幽暗的天牢里,一排排熊熊燃烧的火把是这里唯一的光线来源。
一间相对宽敞而且干净的牢房里,一道敛去了铅华后显得单薄而孤寂的白色身影,正一动不动地抱膝靠坐在冷硬的木板床上,抬头仰望着高墙上那唯一一道井字形的铁窗。
点点星光透过小小的窗户,淋淋洒洒地倾泻而下,照在那张宁静而祥和的面容上,圣洁得仿佛坠入凡间的精灵。
床的对面,一张破旧的小木桌上稍显拥挤地摆满了各色丰盛的美味佳肴,以及一壶早已冷却的琼浆玉液。桌边,一盏昏黄的油灯安安静静地照亮着周遭的一切,偶尔摇曳一下身姿,在墙面上投下一道歪歪斜斜的影子。
听着墙外打更的声音,大概已经子时了吧?再过几个时辰之后,就该有人来请他上路了。
死,他从来没有怕过,只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他未做完的事,还有他……不惜倾尽所有也要保护的人。若是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死了,似乎有些不甘心呢。
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狱室转角处的走廊,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浅淡无痕地浮上了唇角。
约莫一盏茶的时辰过后,如期所料的,一阵阵钝响的刀剑撞击声由远而近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不出片刻,两道身段高挑曼妙的黑色身影便翩若惊鸿地跃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一招制敌地轻松搞定了一帮守卫之后,那两道身着黑色劲装,头戴纱帽的身影便迅速地闪身到了其中一间牢房前,并挥剑砍向了门柱上那条乌黑粗壮的铁链。
只听“吭”的一声脆响并伴随着几点耀眼的火花过后,那条粗黑的锁链竟纹丝不动的继续拴挂在牢门之上。
“那锁链是由千年寒铁打造而成,专门用于关押我这样的朝廷重犯,故而寻常刀剑是斩不断的。”
闻言,两道黑影相互对望了一眼,之后其中的一名黑衣人兀自退后了两步,紧接着凝神运力于掌,手腕一个翻转便朝着牢房的栏柱大力拍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原本坚不可摧的门柱轰然倒塌,而等狱中的其他牢犯终于从惊吓之中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何事之际,那间被损毁的牢房早已是人去楼空。
天牢之外,光影攒动,一队人马正因有人劫狱而地毯式地仔细搜寻着。
“启禀夜大人,刚才有守夜的宫人看到有几道人影朝着皇宫西郊的方向去了。”
“噢,是么?”闻言,垂头看不到表情的夜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弄着腰间的佩剑,“可是,本大人看到的为何却好像是东郊的方向呢?难道……是本官的眼睛出毛病了?”
“呃,这个……”跪在地上报告的侍卫一看顶头上司那暗含杀气的动作,当即便吓得浑身一颤,忙不迭地吞着口水改口道:“方才是属下眼花看错了,纯属胡言乱语,还望大人恕罪!”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夜随即冷笑着躬身拍了拍那女卫的肩膀,状似安抚的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下去吧!”
“是,大人!”
直起身子,侧首望向夜幕笼罩下的皇宫西郊,一抹心安……渐渐地浮上了夜幽深的眼底。
宫外,一处杂草丛生的荒芜之地,两黑一白三道人影相对而立。
“华贵君、锦贵君,今日两位的救命之恩,我慕绯烟必定铭记于心,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双倍奉还!”
“不必了,想你当日也曾有恩于我,今夜之事,就权当是还你一个人情了。至此之后,我们就算是两清了。”顿了顿,“只是,我尚有一事不明。”
“请讲。”
“你何以如此笃定今夜救你之人就是我们兄弟二人,而非另有其人呢?”
莞尔一笑,“放眼当今天下,有这个能力和胆量敢夜闯天牢劫狱救人,且对皇宫地形了若指掌如入无人之境的,除了你们二位,还能有谁呢?”
“原来如此。不过,在此种情况下仍能够淡然自若,并保持着如此敏锐的分析力的人,呵呵……慕绯烟就是慕绯烟,佩服。”
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只是颔首已示回礼,“时候不早了,若是二位再不返回,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大恩不言谢,他日有缘再见,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转身刚要离去,忽的又顿住了脚步,“虽然我始终也猜不透你这么做的用意,但无论如何,珍重!”
“谢谢二位的好意,珍重!”
虚伪的母爱
初闻绯烟被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