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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裸情恨[梁凤仪]-第22部分

小说: 裸情恨[梁凤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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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考虑。”
  当代表我管辖那块地皮的伟特药厂行政部寄来买卖草约后,我实在无法抗拒那个出乎意料之外的收购银码。
  李元珍说:
  “大嫂,不要卖,既有人肯出这么好的价钱,必定物有所值。”
  我细心地考虑之后,并没有接受李元珍的意见。
  终于,我签了地皮买卖的合约。
  因为世界上只有买错,没有卖错货品这回事。不会卖错的原因是在乎套现之后的金钱运用是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譬方说,我利用了手头的这笔钱,去进行改建麦当奴道的大厦,能赚回来的钱比守株待兔强。
  况且我的根始终在香港。
  这个信念与抉择,自七十年代起,经历了二十多年不变,使我成为巨富。
  当时的决定也有些迷信的成分在内,侯斯顿是我的运气所在,在其上进行的交易,无往而不利。
  我相信当初为了一份直觉与特殊感情把侯斯顿的地皮买下来,就是为了成为我今日资金周转的救星。
  经历了这么多年的苦难,我体会到一条人生大道理。
  大顺之后必有大逆,大逆之后也有大顺。
  风水一定轮流转。
  遭受到这几年的挫折,翻身之日应已在望。
  问题是真有东山再起的一天时,如何控制局面,在大顺之中迎接甚至制造小逆,以祈保住江山。
  我当然累积了经验,有我的法宝了。
  我把要飞往侯斯顿成交的消息分别告诉唐襄年、傅菁与三姨奶奶。
  唐襄年的反应最好,他喜形于色道:
  “心如,你从历练中精灵起来了,这才是值得恭喜的地方。人的运来福至,要把握着才会有大成就。”
  他是绝对赞成我把投资重点放在香港的。
  我们若不是坚持这个观念,八十年代香港多少富豪走资海外,都在九十年代计算得失时吓一大跳,只有我和唐家死守香港阵地,且早早决定商业进军内陆的抉择,证明是聪明的。
  至于傅菁,她的语调有点不置可否。
  我说:
  “你并不以为是明智之举?”
  她连忙否认,道:
  “不,不。请原谅这阵子我是有点私人的小难题,令我分了心,较难集中精神在分析商务之上。心如,我只能衷心地祝福你。”
  很多时,朋友不便在大事情上给什么意见,以免承担责任,也是有的。
  我当然不必理会傅菁说的是否是借口。
  至于三姨奶奶,我原本只是让她知道会有远行,请她有空便多来看望孩子们,并没有预计过她会有什么特殊反应。
  谁知她一听,立即说:
  “那就事有凑巧了,我刚收到耀晖的信,他说刚要到侯斯顿去小住几个星期。”
  “是吗?”我有点茫然。
  “通知他,你也会到那儿去好不好?”
  我没有理由说不好。
  这就是说我一定得跟金耀晖见面了。
  他留学的这些年,我们一直很少往来。
  逢年过节,总是有贺唁问候,草草几字报平安就算了。
  我是适逢金氏上市之后的巨大变易,多年的心血一下子付诸流水,不知何年何月何日始能赎回河山,心情无疑是恶劣的,再加上母亲的逝世,与亲妹子一连串的矛盾呈白热化,处处都折损自己的志气英气,对人生与待人就变得有点吊儿郎当,疲累不堪。
  何况小叔子耀晖跟我的微妙感情已然浮到表面上去,要跟他热切地往还,总要心里有个底,知道如何对策才成。
  可是,我茫然无措,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知道这象征着一个非常严重的讯息,我是没有完全杜绝接受金耀晖的可能。否则,心内清明,又怕什么仍以长嫂身分,持续多年相依为命,互相照顾的情分,与他往来,关顾他的前途,问候他的生活呢!
  这个把心不定的情怀是凌乱、是纷扰、是困惑、是忧伤,甚而是难受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问题束之高阁,不去想,不去碰触、不去处理。
  祈望有一天无端端地难题会迎刃而解。
  或者金耀晖多年在美国,已经交了知心女友,很快成家立室。少年十五二十时的情丝错系,只不过是很多少男的一般人生过程经历,不足为虑。他日成长后再回头看,不禁莞尔。
  又或者金耀晖见过世面,在外头海阔天空的世界闯过了,阅人多起来,就知道可爱可亲的女人委实到处都是,一个方心如真不是一回事。
  更有可能是我过分地敏感,金耀晖对我的爱敬是并不越轨的。我之所以会想入非非,是因为对他的确有异样的情怀在。那就好好地警惕自己,督促自己,管辖自己,不可以轻率下去就是了。
  故而,我怕做鱼雁常通之举。
  在信内所交流的感情很多时比真人会面还要深入。
  谁在文字上会轻易流露自己的弱点?谁又会在书信内起无谓的争执?笔下易有浓情,字里行间更易传情递意。
  我不敢冒此恶险。
  金耀晖呢,他究竟为什么没有多写信回来给我,真可能有起码十个以上的解释。
  男孩子懒写信是很普遍的现象。
  在信内表达什么也是一项为难。
  表达得不好,白纸黑字地落在别人手上,后果可大可小。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从前他有兴趣的人与物,现在可以不用心意。
  人,几时都有变心的权利。
  谁跟谁又有契约了?即便有,又如何?金信晖与金旭晖都是现成例子。
  又或者,金耀晖对我千丝万缕的柔情犹在,不知如何表达,越缠越深,不晓得再去处理。
  会是这最后的一个可能性吗?
  我愿意这样吗?
  自从三姨奶奶向我透露了金耀晖的行踪之后,我一直在思考关于他、关于我、关于我和他的问题。
  德州之行于是变得忧心戚戚,茫茫然,如履薄水,如临深渊。
  再坦率地承认,我是有点患得患失,既惊且喜。
  不一定是为了情欲的渴求,而是多年的孤寡,我怕已经到了寂寞难耐的最困难时刻,希望有机会重新尝受心灵牵动的念头蠢蠢欲动,压抑不了。
  我一直为此失眠多个晚上,辗转反侧到天明。
  十多年的守寡,十多年来不住思念着曾经深爱的历程,可忆可追,而不可即又不可再现的爱恋,实在是无比辛苦的。
  这些年都勉强熬得过去,只为经济、事业起落跌荡太大,占用我太多的精力与时间,我毫无选择。
  一旦生活复归平静,我就想到自己,以及自己的切身需要以及将来。
  将来?
  一个没有男人的女人,还有将来吗?
  真是太可笑了。
  夜里一旦睡不好,早上醒来头就有半边发痛。
  我听说过清朝的慈禧太后,二十六岁守寡,以后就常患偏头痛,也是为了夜不成眠,空虚难填以至于精神压力太大所致吧。
  真不敢再想下去。
  飞机抵达侯斯顿后,伟特药厂派了专人,与负责我地皮管理的经纪威廉标尔一起来接,把我安顿在城内的希尔顿酒店内,让我好好休息,再约明天到律师楼去成交买卖。
  威廉说:
  “金太太,你的那幅土地卖价破了我们的每亩土地最高出售记录,可喜可贺。”
  “谢谢你的照顾。”
  “交易后的钱你打算如何处理?我可以跟律师行代为安排。”
  “全数转回香港我的户口。”
  “金太太,你不打算再在美国投资?我有很多价廉物美的地产,可以让你挑选。”
  “迟一些再算吧,我们是香港人,根在香港。”
  “现在香港股市欣欣向荣,一片灿烂,是很舍不得放弃这机会的。”
  “市道好固然不放弃,就算市道坏,我的主意都是要坚守下去,只要香港不陆沉,我门就有翻身机会,屡试不爽。”
  威廉没办法说服我,他大概只能赚一次买卖的佣金而已。
  我抵达酒店后,先泡了个热水浴,推却了威廉的饭约,打算先好好睡一觉再行打算。
  床头放着的电话簿,有金耀晖在此城的电话。
  我呆视着,久久没有采取行动。
  一下子跳上床,我给自己重复又重复说:
  “先睡吧.睡醒了再说。”
  凡有悬而未决的难题横在眼前,我就有个老催自己赶快睡觉的习惯。
  希望一觉醒来,精神奕奕,会想到好办法,或者难题已经迎刃而解。
  睡觉是逃避的一种表现。
  正如有些人,想不通难题,干脆自杀。
  只是长眠抑或小睡的分别而已。
  意识形态实在相差无几。
  我把被盖好,才闭上了眼睛,就有人叩门。
  我大声问:
  “谁?”
  对方答:
  “是酒店侍役。”
  我没好气,只好起来,打开房门。
  见不到人面,只见一大蓬的康乃馨,白色,夹了青绿的很多很多嫩草细叶,清新美丽得令人目眩心跳。
  “太太,有人送来给你的花。”
  侍役把花交到我手里去,才微笑着引退。
  半辈子过掉了,我从来没有收过花。
  有些人说,没有收过花的女人不能算是女人。
  我前半生原来真正没有做过女人。
  收到鲜花一束的感觉简单清晰,我只觉得好舒服、好舒服,好舒服。
  把夹在花堆之中的名片拿在手上,细看。
  并不是伟特药厂的董事局,是一个署名叫耀晖的人。
  字条写着:
  “我从很小时就开始希望能给你送花,今天我的希望到底实现了。有缘千里能相会,有缘无缘,得看你肯不肯摇这个电话号码。”
  没有半秒钟的考虑,我跳到床头去,抓起了电话就摇过去。
  是耀晖接听的电话。我说:
  “有缘无缘,看你肯不肯这就来这儿见我。”
  金耀晖来了。
  他站在房门口时,我凝望着他,禁不住有一阵子的晕眩,我差一点点就冲口而出,喊他信晖。
  阔别几年,完全洗脱了大男孩那番稚气的金耀晖,比他离开香港时更英伟更俊朗更倜傥更不群。他站着,就有种傲然屹立,不亢不卑的气氛。
  再不是小男生,而是大丈夫。
  他已经有气派了。
  耀晖没有称呼我,见了我,只呆一呆,就冲上前来紧紧地把我抱住。
  他小时候,每当有难题,或是我有委屈,我们叔嫂就紧紧地抱着,团结便是力量,只要对方的体温传送,就觉人间不是冷酷,总有人站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打气。
  如今,感觉雷同,但不一样。
  我不能控制自己,感觉到起伏的胸脯紧贴在一个成熟而壮大的男人胸膛上,像一只倦极小休的船弯进了海湾之内,已抵目的,不再启航。
  我们没有很快地分开,比一个拥抱应享有的时间长了一倍。
  然后,金耀晖放开我,他那凝视我脸庞的眼神像很多很多年前,金信晖初次约会我去舞会,当夜送我回家,跟我说再见时一样。
  那眼神清楚地告诉我,我们会发展下去,一定会,果然……
  今日,我在金耀晖的瞳眸深处捕捉到往昔曾有过的讯息,这令我遍体酥软,差一点点就要重新跌在金耀晖的怀抱里。
  “终于能见到你。”他说。
  “为什么不呢?”
  “我以为你不肯见我了?”
  “我有这么表示过么?”
  “今日,天从人愿。”
  也是天时地利人和。
  重重劫难,挥军杀敌,血战沙场,幸而不死的战士,退下来,一定会不顾一切地享受人生。
  因为他见过失败,目睹死亡,亲历劫数,他知道一有喘息的机会,就不必放过。
  战云必定随时再起,人生的斗争无有己时。
  说不定,下一次,就血染征袍,再回不来了。
  我为金家,已是筋疲力竭,情至义尽。
  金家为我呢,竟是不择手段,唯恐我不败下阵来。
  我还不解放自己的话,谁又会可怜我了。
  心理的屏障因为压抑已久的感情骤然爆发而被推倒,我意欲振翅高飞。
  当金耀晖与我在酒店那法国式露天餐厅内共进晚餐,喝掉了一瓶上好的红酒之后,我见到的他,既熟谙又依稀难认。
  我一再提醒自己,他是耀晖而非信晖。是耀晖应该更好,因为信晖曾背弃背叛过,他有方健如,他不只有我。
  “为什么不回香港去?”我问。
  “还未准备好。”耀晖答。
  “今后呢?”
  “看这几天的情况而定。”
  我笑,装作没听懂他的话。
  心上果然有着那种早已远离我而变得陌生,却又是梦寐以求的牵动。
  我需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这个感觉令我知道自己仍可以成为一个有血有肉,不只有痛苦有困难也有幸福的女人。那是重要的。
  “你来侯斯顿多久?”我又问。
  “十天至两个礼拜。”
  “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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