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年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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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紫鸢便怒了。这不是明着说荣瑾出身低微,家里下人不知规矩么!她“啪”一声将食盒里的糕点放在桌上,转身先向荣瑾先做一福,随后转过身道:“我们韩家自然不比孟家,韩家下人哪敢在主子面前哪敢训斥下人!孟家就不一样了。说是下人,个个心比天高!若不是身份碍着,只怕是要爬上主子的床了!”
“你!”瑞生家的脸上五味陈杂,一口气郁结胸口,碍着荣瑾还坐着,不敢造次。只得忍下来,暗咬银牙:这丫头最好小心着,不要落到她手上。到时候,她叫她跪在地上叫自己祖宗奶奶!!
紫鸢洋洋得意得冲着瑞生家的扬了扬下巴,随后站到荣瑾身后。
“紫鸢,又说笑了。”荣瑾虽是嘴上责备,眼中却是一股笑意。瑞生家的在背地里做的那点子事,她能不知道!若是以为她这个闺房里的奶奶什么都不知晓,也太小看了她了。不过,她也不曾将那个还未长大的小妮子放在心上。她自以为去老太太面前去请个命,就能将自家表妹送入府中伺候孟时骞。看她也不是个聪明人,怪不得庆姥姥不曾将她当做心腹。
“莫怪,莫怪。紫鸢这孩子就是在府中叫我给惯坏了。就是嘴大,你别往心里去。你家妹子,我自会给她找个好去处。我们韩家虽然不是大户人家,在江南也算是有些势力。倒认识不少府上老爷招妾室,不如拿了你妹子的画像荐了去。”荣瑾和蔼道。
瑞生家的一听,心中一动,两相比较,与其期盼着高不可攀的相府,倒不如去江南富商家中做个妾室。若是妹子得宠,那家中那唯一的弟弟便能除了奴籍。再过几年,考个进士,谋个一官半职,岂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有了这般设想,便化作满面的笑道:“奶奶,劳心。奴婢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能得的奶奶拂照。奶奶,从今后有何吩咐,只消告诉奴婢一声。奴婢就是拼了这幅身子都帮您办到。”
荣瑾拿起那一块红枣糕,放在鼻尖,轻轻一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将糕点放入嘴中,入口绵密。比起孟府专请的那个江南糕点师傅更胜一筹。
二十 公子如玉少年如花(收藏满四百加更)
更新时间2012…2…13 19:00:32 字数:3127
外面虽然风有些大,但是冬日晴空,万里无云,让人看得让人心中舒畅。荣瑾一时兴起,到想去忠国府上的花园去走走。心之所向,索性将食盒交由紫鸢送去。自己领着两个小丫鬟自行去后花园。
正值冬日,花园里百花谢尽,一片枯黄之景,就连最有诗意的落叶也经不住几日烈风,纷纷碎裂,散落在泥土里。荣瑾不禁有所感怀,叶落归根,可是她却已经没有路可以回去了。
身后的两个小丫鬟年纪尚小,又见这一番景象,心觉无趣,便道:“奶奶,不如回吧。这冬日花园尽是一片枯木树丫子,怪没生趣的。”
荣瑾却不想就此回去。现在正值隆冬,湘南气暖,梅花比起京都早了半月有余。现在,就算未胜放,也是含苞玉立。她不由神往,便道:“不了,我还想再走走。”
见主子说不,荣瑾身后的两个丫头暗自叫苦。到底是小,掩不住脸上失望之色,荣瑾瞥见,又见她两这冬日只穿了一身棉衣,连个上等的夹袄都没有,觉得心中过意不去。于是随口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瞧瞧紫鸢姑娘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叫她过来,我有事吩咐她。”
两个小丫头如获大赦,连忙福身退下了。
这园子里只剩下荣瑾一人。老式家族总爱好风花雪月,荣瑾的爷爷明明是军人出身,在晚年却格外爱好文艺,对于几个孙儿孙女都是从小培养,托这,荣瑾在这里写字不至于难看。听人说,忠国侯府的老太爷也是开国将军,虽说后来不再征战,但是家中几代都有人在军中做事。原本这样的一个家族,荣瑾以为应是家规甚严,古板恪守的家族。但是,却非全是。正如薛超,又或者是眼前这个欣长如玉的男子。
寒梅未放,枝头料峭。他穿着一件印水波纹的浅蓝色袍子,时而举手投足刚劲有力,闪着白光的剑尖在空气中一划,连周遭空气都被劈开了一般。又时而宛若流水浮云,轻巧灵动,手腕只少微动,便挽出一个个漂亮的剑花,让人眼花缭乱。
荣瑾不由痴迷了,她仿佛看见前世记忆那个少年的影子,倔强却又温柔的少年,他踏着清晨的露水,拿着木剑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直至薛瞻练完一整套剑法,她才从神游中醒来,只见薛瞻收剑入鞘。他的动作熟练又有气势,银光一闪,剑就已经入鞘。
薛瞻擦了脸上的汗,转头向荣瑾拱手道:“子瑜失礼,见过表妹。”
荣瑾微微点头,心中还被那一套剑法所痴迷,不由赞道:“表哥,好俊的剑法。”
眼前丽人不由自主的笑容,仿佛一株盛开的牡丹,霎时点亮了他的眼。他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勾起嘴角,难得起了耐性,给她介绍道:“我幼年体弱,长年卧与病床。后来,娘将我寄放与外祖父家,由沈师傅教导我一些强身健体之术。这一套剑法是沈师傅自创的,多练习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做简单的防身之用。”
若说孟时骞是那种温文儒雅的男子,那么薛瞻便是冷峻狂放的男子。虽然在荣瑾心中更偏好于孟时骞那般的夫君,但是心内依然对薛瞻多起了几分在意。不为其他,只为那双相似的眼睛,在她的幸福和噩梦中一直出现的那双眼睛。
薛瞻见她直直的看着自己,心中微有不快,嘴角那微小的弧度即刻被冰霜所覆盖,语气生冷道:“表妹,可是有事?若是无事,我要继续练剑了。”
该死!荣瑾这才发觉自己又盯着人家发呆,连忙打圆场道“听表哥说你幼年曾住在外祖父家中,难怪荣瑾觉得表哥面熟,兴许是在外祖父家中有见到你。”
薛瞻冷笑一声道:“我见表妹倒也面熟。”
荣瑾自然知道他暗指谁,心觉受折辱,也收了笑道:“是啊,表哥切莫将我认错,千万别将表妹喊成祖奶奶。到时候,我怕是受不起。”说罢,她福身,摔袖离去。
薛瞻见荣瑾匆匆而去的脚步,狐疑的皱起眉,若有所思的看着早已不见她踪影的小径上。
荣瑾怒气冲冲的快步走着,越想越气,手中的手绢也搅成一团。什么呀,她怎么会将他看成那个人呢?明明一点都不象,一点都不象!!
“呀!”荣瑾只觉得迎面而来一堵肉墙,霎时间被撞得跌坐在地上。
空气中传来一阵少年的笑声。荣瑾抬头,只见葱郁的松针掩盖下,隐隐能见一块蓝色的衣角。荣瑾又见前方男子,身高十尺,凶神恶煞,宛若阎罗。看来这气是不能撒在他头上了。荣瑾只得对着树上人,娇喝一声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藏尾。男子汉就该响当当的站出来。”
只听见树上的松针微微响动,又听那少年带笑的调侃:“若是有本事,你自己来寻我啊。明是你自己走路不长眼,撞着了泰山,反不赔礼道歉,反倒怪起人来。”说话间,树上的松针抖了抖,落下不少枯黄的松针。可见得树上人有多得意,不自然露出了脚下的一双官靴。
荣瑾偶一思索,旋即笑道:“我虽不能捉你,却能猜到你是谁。如此看来,我岂不比你更胜一筹。”
树上人被引得兴致勃勃,左边的树杈颤了颤,沙沙声过后,右边上方的枝桠便沉下了一些。少年志得意满的声音因绕在树间,“我偏不信你能猜着我。这路上走过的少说有十几个丫鬟,没一个能猜着我是谁的?你一个外人,又不曾听过我的声音,便敢说你知晓我。岂不笑话。”
“好啊,不如你我赌一把。若我猜得你,你便下来恭恭敬敬尊我为姐姐,如何?”那带笑一般稚气未去的声音引得荣瑾心情大好,适才烦恼一扫而光。倒对这少年升起几分嬉耍之心,方才一番话下来,荣瑾心中把握已有八九。
“这不行。你怎知道你一定会赢。还没讲,你若是输了,该罚你什么好呢?”少年的手从松针中伸出,握着一把紫竹骨的纸扇,下方带着一块鸡血石的坠子,万绿丛中一点红。
“那三少爷不知罚我什么好呢?”荣瑾戏谑道。
身前那巨汉,言语不清,叽里咕噜说了一串不知名的话。树间少年一听,大笑道:“好,好。泰山就依你。”言毕,正声道:“泰山说了,若你输了,便予他做娘子。”
荣瑾抬头看看眼前巨汉,心里不由发毛。不是吧,这么大一个人,光是抬头都得仰视九十度。若是两人洞房,她估计还未说话便得被压死了吧。
想到这里,她不由抖了抖。恶寒啊!!祖
“哼哼,想不出了吧。”少年的笑声清脆,若是换做往常荣瑾会觉得这树上的少年大约是树上的精灵什么的。现在,对她而言,这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的笑声啊!
“谁说我猜不准你。你便是薛府三少爷,我说得可是?”荣瑾不由嘴角上扬,树上笑声哑然而止。
松针又颤抖不停,雨一般的松针沙沙落下。那少年不服气道:“哼,这次算你赢。我不与你计较,下次若是叫我遇到你,定让你服输。”说着从枝头一跳,宛若翩鸿,水蓝色的长袍在风中挥舞若翅膀一般。
精致的眉,琉璃似的双眼,瓷白的肌肤,比雪更胜三分。他凭空一跳,落在了巨人的肩头,少年身形轻灵坐在巨人的肩头上;凑在那巨人耳边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巨人最终点点头,终于让开庞大的身躯,直接转头边走。
荣瑾见薛正耍赖要逃,急道:“且慢。三少爷还未兑现你的承诺呢。”
巨人身形一滞,停留许久,塔一般壮硕的身躯,更松树相差不多。这三人一树久久对峙,久到荣瑾几乎忘记了时间。
就在荣瑾已经放弃不打算再跟薛正计较,就听见薛正低低道:“姐姐,我先告退了。”
说罢,脚尖一点,飞身一展,早不见影。留得那巨人慌慌忙忙大喊,跟着追过去。步伐之重,顿地震雷,荣瑾几乎感到地上剧烈的震动。
那巨人慌不择路撞到这处,又碰倒那处。花园里花花草草被他践踏了个遍。
待那塔一般的身影不见,荣瑾这才止不住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荣瑾止不住眼泪都笑下来。待到笑过了,连忙探看四周,怕是叫人瞧见自己的样子说传出去。
见了四处无人,这才拍拍胸口松一口气。这大家院里规矩甚多,连个露齿一笑都能叫人背地里议论不停。这一笑得前俯后仰的,还不得叫庆嬷嬷亲自来教导不成。
天色已暗,荣瑾恐夜凉,又记起庆姥姥处,今日授课尚未去过。左右看看,提起裙子便匆匆而跑。
许久之后,树丛之中慢慢走出一个人来,正是薛瞻。
三更拿了件披风,从后面跑出来,一边走一边纳闷道:“这林子里不知是哪家的妇子,笑得这般疯癫。这一路来的,若不是咱们忠国侯府中气正,我还以为是撞着鬼了呢。”
薛瞻嘴角噙起一抹笑,一把拿过三更递过来的披风。三更摸摸脑袋,怔怔的看着主子道:“才一会儿工夫,立刻黑脸便红脸了。都说姑娘的脸六月的天,想不到二爷也是这般。”
二十一 中毒
更新时间2012…2…14 19:00:39 字数:3568
荣瑾匆匆回去,只见天上乌云压枝头,似是有一场大雨。
这天怎么说变就变,方才还有日头,如今竟赶着一场大雨了。湘南冬日鲜少下雪,大多冷雨。冰凌似的雨水打到脸上跟刀子刮一样疼。荣瑾抓紧脚步,往西厢跑。还未进屋子,只见着外面守着几个健硕的家仆,拄着棍子,神情凶恶。
荣瑾心知有异,越发小心谨慎。
踏进院子,就看见紫鸢跪在地上,脸颊两边都带着掌印,肿的跟发了粉的面团。荣瑾三步并作两步,拉开人群,道:“这是怎么了?竟拿我房里的丫鬟不做人看。这是瞧不起孟府么?”说着,便伸手将紫鸢搀起来。
围着的丫鬟不敢吱声,说话里,从里面出来一个中年妇人,梳着妇人头,三十开外,圆脸慈眉善目的,身段庞硕,咧嘴一笑,跟尊弥勒佛似的。
只见她带着笑,慢慢走过来道:“我倒是谁呢?原来是孟二奶奶,既然来了,就别站着了。三奶奶在里面候着呢。别为了个奴才耽误了事情。”说着,亲热的挽起荣瑾的手臂,便往内拉。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荣瑾一是有所忌惮孟氏,说到底她算是自己的姑奶奶;二来,毕竟是别人地方,她不能事事随心,况且她还未有什么实权。她小小一个未封任何品阶的妇人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和有早有一个侍奉东宫的未来妃嫔的贵夫人正面冲突。她必须掩其锋芒,折其羽翼,待到日后,她能掌握大权,再和这个老女人相斗不迟。
撩起帘子,荣瑾见得一阵异香扑鼻。她从未闻过这种香味,一时目眩神迷,脚步有些发乱,连忙掩盖口鼻,开了窗子。那笑面佛退回到孟氏身后。
“侄媳妇来了。怎么不坐?”孟氏端坐在太妃椅上,带着几分不知名的笑意道。
荣瑾稍稍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