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雍正王朝-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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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被证实,人们自然就会认定所有看到听到的都是事实,如此一来,眼下这一场风波反而会愈演愈烈。继而那些太子想拉拢的大员们都会被卷进来,哪里能由得他们脱得了身?清流的唾沫便能淹死他们。似王熙、韩菼之类的正臣,胤禛抵死也不信他们会以权势为子弟的功名谋私。可胤禛也不想因此和太子起争执,太子是极要面子的人,这又是在御前,若让太子以为胤禛是故意在康熙面前和自己做对妄图博取圣心,那发生在二人幼时的龌龊便会重演。
康熙此时还是不置可否,只淡淡问了胤禛一句,道:“太子的话,你听见了。你可还有什么要对朕说?”胤禛既已拿定了主意,便道:“太子总比儿臣想的周详。待过得几日,皇阿玛亲试贡生,必叫那两人断了再想狡辩的由头。”太子听胤禛的话音,面上虽有附和自己的一层意思,深想之后却总是有些别扭,眉头不由皱了一下。
就在此时,门口听得一阵慌乱,就见李德全推开门,告了个罪,匆匆入内跪倒道:“主子容禀,章佳主子似乎,似乎情形不大好。主子可要去瞧瞧?”康熙勃然色变,起身急道:“太医呢?宣了太医了么?十三阿哥可在章佳氏身旁照应?”李德全忙答道:“奉主子的圣命,章佳主子那儿打前年起就没断过太医,此刻有五位太医在伺候着针药。十三爷也在,嘴上急得都撩起泡来了。”
胤禛听得一阵心痛。康熙急步往外走,看胤禛有些怔住了,便吩咐道:“你跟着朕一起来,胤祥自幼和你亲近,有你在一旁,他还能好些。”胤禛这才应了,赶了几步,跟在康熙身后。胤礽倒是有些犯难,按本心说,他不想去掺和这些悲欢离合的事,他觉得晦气,可眼下他是太子,怎么都得做些样子给康熙看,犹豫了片刻,也匆匆尾随而去。
待众人随着康熙的步辇赶到咸福宫西侧章佳氏的处所时,院内已然隐约听着些悲音。康熙情知不妙,便使人住了辇,抬步便往内走。果然,侍候的小太监已把凉帽上的红缨除了,瞧着一脸的悲色,几名当值的太医见了康熙,满面愧疚地禀道:“主子娘娘前一刻升天了。奴才等无能,请皇上治罪。”康熙虽已料知,却还是禁不住心恸,推开跪地请罪的太医,直奔入内。胤礽、胤禛相视一眼,默默把冠带上的璎珞摘下,这才跟了进去。
康熙来到屋内,只见胤祥和十三、十五两位章佳氏所出的格格长跪当地,眼睛瞬也不瞬地只是瞧着安卧在榻上已经溘然而逝的章佳氏,口中不住地叫着额娘。康熙走到近旁,看着胤祥任由泪水在面上纵横,两个女儿更是一如泪人一般。三人见了康熙,悲声更大,支撑着勉强给康熙见了礼。
见此情此景,胤禛不由得也被勾起了往事,念及数年前送别佟皇后那一幕,眼角只觉得阵阵酸痛,强忍着和太子一道跪地免冠给章佳氏叩了三个头。再瞧向胤祥,只见胤祥的背影不断发抖,令胤禛又是一场心酸。
再看看榻上的章佳氏,康熙默然的立了一会儿,才开口吩咐道:“这么哭,仔细伤了身子。怕是你们额娘在天上心也不安。来人,先扶两个格格下去歇息罢。”宫内的嬷嬷应了,两人一个,搀了格格去到一旁的厢房之中。康熙轻拍了拍胤祥的肩头,转身对太子和胤禛道:“你们也陪胤祥先出去疏散一下,让朕和章佳氏说会儿话。”
太子和胤禛从地上扶起胤祥,胤祥却一把挣脱了胤禛,转身便出了屋子。胤禛知胤祥难过,便快步随了出去。胤祥立在院中,就这么眼望着天,看也不看旁人。太子悄声对胤禛道:“小十三看着有些不对,他打小就和你亲,你好好劝劝,这样也不成事啊。”胤禛点点头,太子便走到一旁,挥手示意众人都退下,自己也寻了个角落坐了。胤禛走到胤祥身边,却是只字不说,也胤祥一般望着天站着。过了好一会,胤祥才开口,胸中仿似剜心一般的痛,累得声音都打着些颤儿,道:“四哥你说过我额娘会好的!四哥为什么骗我?”胤禛无语,良久,一把搂过胤祥的肩,定定地看着胤祥,拽着胤祥的拳头重重打在胸前道:“总之是四哥的错。十三弟若是能好受些,拳头只管往四哥身上招呼。”胤祥有些怔住了,片刻之后,才把头抵在了胤禛肩头,压低了声音啜泣起来。胤禛也想让胤祥把痛都释放出来,也不劝,由着他哭了一发。
待胤祥终于收了声,胤禛才道:“十三弟,四哥不说那些什么宽心的场面话,你的伤,你的痛,四哥都曾经经历过。所以四哥明白,这种事,无他,是汉子的,就得硬挺过去。但是四哥撂下一句:往后只要有四哥在,不管遇到什么,四哥都陪着你。”胤祥看着胤禛清亮而坚毅的眼睛,重重点了点头。
第一百八十七章 惩戒
更新时间2009…8…9 11:30:21 字数:2122
九月半,秋风起,落叶黄,空气之中本就弥漫着一丝萧瑟,胤禛望着远去的李蟠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感伤。原本奉旨入宫见驾的,不想走到半途,便碰到了钦命流放的李蟠。
就在一月前,康熙亲自命题,复试所有贡生,为彰显朝廷公正,还令诸多朝臣参与其事,阅卷之责也多由翰林出身的阁老充任。参与复试的大臣们先拟出等第,之后送康熙皇帝钦定。康熙皇帝阅后,于朝会之时道:“诸臣所拟等第俱当,三等以上者,皆可观。有在三等,朕拔置二等者;亦有在四等,朕拔置三等者;四等果属不堪者,著令黜革。三等以上者,仍令其殿试。”而令胤禛觉得极具讽刺意味的是,据他所知,贡生复试少有康熙皇帝所说“四等果属不堪者”。换句话说,李蟠、姜宸英并未取中一名庸才,所谓科举弊案完全就是一桩冤枉官司。果然,不几日,康熙皇帝便知谕大学士,文间约摸便含着些解释的意思,康熙道:“朕初谓必有不能终卷者。及阅各卷,俱能成文,尚属可矜。至于落第者在外怨谤,势所必有,焉能杜绝!”
而复试之榜公布之时,果然与之前民间物议猜测大相径庭,李蟠、姜宸英所录之贡生之中,竟无一黜落者!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康熙皇帝在原来取中的名次上作了变更,原来的头名会元是浙江宁波府士子姚观,现在却换成了宿迁士子徐用锡。这桩安排在胤禛看来,不过也是康熙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的结果。因传言中有姜宸英徇私将同乡姚观录取头名一说,康熙除了特别审阅姚观之卷外,还在乾清门召姚观当面作答。面对皇帝,姚观才思敏捷,出类拔萃,表现不俗,到了却还是因为那些说不出口的原因被御笔轻轻一勾,落在了三甲之外。
复试放榜之后,康熙与六部商讨对李蟠、姜宸英的处分。因康熙有言在先,“严加议处”,“其考官处分,俟复试后具奏”,两人虽无过错,却无奈的成了牺牲品。圣旨一道,将李蟠、姜宸英从狱神庙赦出,只可惜,姜宸英受诬气愤不过,旨到之时,业已含恨饮药自尽。死前曾自拟挽联:“这回算吃亏受罪,只因入了孔氏牢门,坐冷板凳,作老猢狲,只说是限期弗满,竟挨到头童齿豁,两袖俱空,书呆子何足算也;此去却喜地欢天,必须假得孟婆村道,赏剑树花,观刀山瀑,方可称眼界别开,和这些酒鬼诗魔,一堂常聚,南面王以加之耳。”此文传入宫中,令康熙皇帝痛惜咨嗟不已。李蟠一人背了处事不力的罪过,流盛京。
是日启程之时,李蟠只带了一名从人,背了一个书箱便与刑部差人上路。正巧半道上遇着胤禛,胤禛自然不免唏嘘一番,而一袭青衣小帽,李蟠却是洒脱至极,接了胤禛送出的二百两程仪,也不推辞,只一拱手便翩然而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让胤禛着实楞了一回神。
康熙身边的传旨太监邢年在胤禛身边候了少时,忍不住在一旁提醒道:“四爷,恕奴才多句嘴,时辰不早了……。”胤禛这才转过身来,却是面沉似水,只淡淡言道:“知道了。这就随邢公公动身。”
胤禛来到西暖阁之外时,却见三阿哥胤祉也在跪候康熙传见,不由得生出一阵火气。三天前在无逸斋听师傅们讲礼记,愕然发现胤祉的头竟是新剃得,想着胤祥失神的模样,摸摸自己头上已长出的小半寸长的头发,再看着胤祉泛着青皮的额头,胤禛面色大变,向师傅们告了病,对着胤祉只一句:“倒要讨教三哥,礼记之中与孝行所述甚多,三哥博学,所得为何?”言罢,便拂袖而去。
十三阿哥胤祥的额娘过世不到三个月,诸皇子都尚在孝期之中,胤祉其间薙发,有违祖制不说,更是显得其丝毫不顾孝悌之情。那日胤禛愤愤之余,让胤祉一时下不得台,理亏之余,找不出一句为自己辩解。此时胤祉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往后偷眼一看,正巧与胤禛四目相对,不由得露出几分尴尬。幸得此时李德全传旨让胤祉觐见,否则胤祉只觉自己脑根后被胤禛那寒冰一般的眼神盯得一阵阵发紧。胤禛看出胤祉心虚,心中冷哼了一声。
不到一刻的功夫,胤禛也奉宣而入。屋内胤祉跪伏在当地,而康熙面色阴郁,显见着是在发作胤祉。见胤禛请安,康熙略抬了抬手要胤禛起身,见胤禛有些犹豫,康熙突然开口了,声音之中带着些嘲弄的味道:“忠孝本不在这些个礼数上面,若是不真的铭记在心而后施行,即便时时把忠孝两字挂在口边,做出些事也是些见不得人的。”胤禛见胤祉的头伏的更低,便也不肯起身,道:“皇阿玛训诫至正至允,儿臣记下了。”康熙望着胤祉,眼神分别犀利,道:“胤祉,朕上回和你说,凡事要在一个‘诚’字上下功夫,看来你还是没有听进去朕的告诫。朕如今黜了你的王爵,降为贝勒。你且好生反省一二。”胤祉听到王爵被夺,就觉头脑中登时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喃喃之中说了些什么请罪的话。
胤禛一旁听得有些意外,若说单是因为胤祉薙发之过,罚俸两年也非不可,罢黜王爵似乎处罚太过。更让胤禛不解的是,适才康熙不单提到了‘孝’,似乎言下意思更多在‘忠’字之上,胤祉难道还做了其他触怒康熙的事儿?
便在此刻,康熙语气转淡,又吩咐道:“胤禛,朕今日要你来,是要你与胤祉一同去为朕办一桩差事。”胤禛挺直了身子,道:“是,儿臣领命。”连胤祉心中也稍稍心安,还派自己的差事,便是圣眷未减,恢复郡王衔不过就是时间问题。康熙看胤禛一脸郑重,轻笑一声,再转向胤祉,面上更多了一丝玩味,道:“倒不是什么大差事,传旨而已。你二人去传旨户部广东司员外郎孔尚仁,其人任事不明,不堪任用,即刻夺职返乡,交地方官看管。”胤禛听得一愣,再看向胤祉时,他已是面无一分血色。
第一百八十八章 风雨欲来 (一)
更新时间2009…8…15 21:05:44 字数:2278
康熙四十年岁暮,又是一场大雪,院中铺了厚厚的一层,一眼望去,玉树银枝的,却是另一番滋味。胤禛不让下人去扫,只命人在院中的亭子里置了红泥炉,用乌榄核炭为底,待其火焰浅蓝之时,再用青花瓷釜乘上玉泉山水,架于炉上。
一旁的文觉不禁莞尔,道:“四爷好雅兴!”胤禛只盯着炉火,道:“若不是为了大和尚这份俗好,哪需我亲自烹茶?大和尚可不是得了便宜卖乖?”文觉在一旁锦墩之上坐定,笑道:“四爷这话差矣,茶乃脱俗之物,多饮之下,便是身在红尘,心已在方外了。倒是有一事和尚要讨教,四爷是懂茶之人,白乐天曾有诗道‘融雪煎香茗,调酥煮乳糜。’早听说四爷府里有上好的雪水,不会是四爷藏私吧?”
胤禛颇有些无奈,道:“大和尚刚才说自己心在方外,此刻看来,一副着迷之相,真真计较的紧!哪里是我藏私,和尚既然好茶,必是知道的,这茶与水,如同君臣一般,需相辅相成才是。今儿我烹的茶是戴铎从福建刚着人捎来的二两大红袍,不比贡品差半分。雪水太寒,与此茶颇不相与,才用了玉泉山的水,取其虽清洌却不失中正的性子,正衬着茶味的和而不寒,香久益清,味久益醇。”正说着,便见水翻了小花,于是便专心提铫冲茶,一缕馨香登时传了开去。
“好茶!四哥可不仗义,要不是弟弟赶得巧,这么好的东西便只便宜了大和尚一人?”十几步之外的小院门口处,走出的正是十三阿哥胤祥。他一面搓着双手一面笑吟吟的道。
“十三弟的鼻子这么灵,用的着我专门去请?闻着香不就飘过来了?”胤禛淡淡一笑道,手上却不停动作,多烫了一只紫砂杯,又低提着茶壶,仔细地洒起茶来。
胤祥哈哈一乐,给胤禛请了安,又和文觉见过了礼。早有个下人又搬来了一只锦墩,胤祥便也围坐在旁,用手捉起一只茶杯,慢慢呷了一口,道:“四哥的茶果真是好!方才初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