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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中国思想通史 第四卷 上-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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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哲学范畴多有明显的界说,很少混淆牵附。从这一方面说,了解和分析张
载的哲学体系,较诸二程等有更便利的条件。
和二程以形而上的“理”为万物的本源相反,张载特别强调“气”。张
载在正蒙中首先论述了“气”和“太虚”与“万物”的关系,他说: 
“太虚不能无气,气不能不聚为万物,万物不能不散而为太虚。” 
(太和) 
“太虚无形,气之本体,其聚其散,变化之客形尔。”(同上) 
前面已经说到,张载所谓”太虚”,和柳宗元相同,虽然是佛学所习用的名
词,但是和佛学是不同的。“太虚”在张载看来,是宇宙时间、空间的总称。
无形的太虚是气的本然的“散”的形态,而具体的万物则是气的暂时的“聚” 
的形态。“气”乃是一种“物”,张载说: 
“天地之气,虽聚散攻取百涂,然其为理也顺而不妄。气之为物, 
散入无形,适得吾体;聚为有象,不失吾常。”(同上) 
无论是无形,还是有象,都是“气”,因而也就都是物质运动的形态。因此, 
“气”就不只指有形的万物,其范围要更大一些,略当于“存在”这个范畴: 
“所谓气也者,非特其蒸郁凝聚,接于目而后知之,苟健顺、动止、
浩然、湛然之得言,皆可名之象尔,然则象若非气,指何为象?”(神
化)
“有〔气〕则有象,如乾健坤顺。有此气,则有此象可得而言;若
无,则直无而已,谓之何而可?是无可得名。。。若以耳目所及求理, 
则安得尽?如言寂然、湛然,亦须有此象。有气方有象,虽未形,不害
象在其中。”(横渠易说卷下) 
这里可以看到“卦气”“卦象”说的遗迹,但更重要的是,张载力图把一切
存在的事物都纳入“气”的范畴,而且明白地指出“气”是第一性的东西, 
所以他说:
“凡可状皆有也,凡有皆象也,凡象皆气也。”(正蒙乾称) 
这就明白说出,一切的“有”,连同“未形”的在内,都是“气”,即都是
客观的存在。
既然“太虚”也是“气”的无限的形态,那么实际就没有所谓“无”了。
一般所谓由无到有或由有到无,不过是“气”的聚散,即由一种形态到另一
种形态的转化过程。张载说: 
“气聚,则离明得施(即可以感知)而有形;气不聚,则离明不得
施而无形。方其聚也,安得不谓之客?方其散也,安得遽谓之无?故圣
人仰观俯察,但云‘知幽明之故’,不云知有无之故。”(正蒙太和)

“知虚空即气,则有无、隐显、神化、性命,通一无二,顾聚散、
出入、形不形。”(同上) 
“太虚”与其间万物的关系,张载也譬喻为水与冰的关系,但这和佛学的比
喻不同,佛学和其他道学家所形容的“水”指一种绝对的道体,而这里所指
的“水”是一种“气”的概括性的用语。他说: 
“气之聚散于太虚,犹冰凝释于水。知太虚即气,神变易而已。诸
子浅妄,有有无之分,非穷理之学也。”(易说卷下) 
从这里可以看出,张载的上述学说,虽然在许多地方形式上和佛学是类
似的,例如“有无混一”,甚至有水冰的譬喻,但佛学是以虚无寂静的“真
如”来统摄诸有,张载则是以物质性的“气”而排斥本不存在的“无”,两
者之间有着根本的不同。所以,张载认为道教的“有生于无”和佛学的“体
虚空为性”都是错误的,他说: 
“见人说有,己即说无,反入于太无;见人说无,己即说有,反入
于至下。或太高,或太下,只在外面走,元不曾入中道,此释老之类。” 
(张子语录卷上) 
这段话虽和佛学的中道观同一形式,在正蒙的中正篇和至当篇更显出了调和
论的色彩,但却也有其特异的内涵,因为张载是以“气”的聚散代替了所谓
“有无之分”。
张载说“太虚”不能无“气”,万物不能不散为“太虚”,指明了万物
聚散的必然性。这种“形溃反原”之说,也暗示了物质不灭的原理,即和一
般旧唯物主义者的论证相似,以为物质(“气”)只有形态的变换,而没有
消灭的可能。
从“气”的唯物主义的命题出发,张载把宇宙的全部时间进程形容为“气” 
的不断的聚散,但他不必要地吸取了二程的哲学的“盖子”,把这全部进程
称之为“道”,又称之为“太和”。但揭开了“盖子”,剩下的就是物质运
动的环鍊了。既然“气”的本然形态是无形的“太虚”,那么为什么有聚散
的变化出现的问题就必须解答。张载关于这一问题的解答,是他的“参两” 
说,这是他的哲学中最精彩的部分。
张载指出,“两”是天道的原则,“不见两,则不见易”(易说卷下)。
“两”就是指一物内部分裂为对立的“两体”或“二端”,他说: 
“两不立,则一不可见;一不可见,则两之用息。两体者,虚实也, 
动静也,聚散也,清浊也,其究一而已。”(正蒙太和)“感即合也, 
二端故有感,本一故能合。”(同上乾称) 
“感而后有通,不有两,则无一。”(同上太和) 
在本书第一卷中,我们曾说明论语中的“两端”系指事物自身内部的矛盾性, 
张载的“两体”或“二端”正是沿用了论语的术语而加以发展,使古代“兼
两”之谓理的命题更丰富了。
在上述的术语中,如“两”,如“一”,如“两体”,如“感”,如“合”, 
如“二端”,如“本一”,如“通”,将在下面解释。这里首先应该指出, 
统一物中的对立的“二端”是通过互感而有运动(“通”)的,这一命题是
“参两”说的核心。张载说事物的二端间存在着“感”的关系。在横渠易说
中,他曾对“感”加从解说: 
“感之道不一:或以同而感,圣人感人心以道,此是以同也;或以
异而应,男女是也,二女同居则无感也;或以相悦为感,或以相畏而

感。。。感如影响,无复先后,有动必感,咸感而应。”(易说卷中咸) 
这里使用的“感”仍即古旧的“感应”之义,而且还包括了一些神秘的内容, 
如“感而后通”是心理状态的古代语汇。但如果撇开形式,从事物“二端” 
的统一来解释“感即合”,那么,“有动必感”之说,可以视为物理现象的
对立物的排斥或吸引即产生运动的命题。张载特别指出,自然的这种由“二
端”的矛盾所生出的变化,既无目的性,也无意志性,而是自然自己的合法
则的运动过程。他说: 
“有两则须有感;然天之感有何思虑?莫非自然。”(同上卷上观) 
“天包载万物于内,所感所性,乾坤阴阳二端而已,无内外之合, 
无耳目之引。”(正蒙乾称) 
天或自然本身的运动就是阴阳对立物的矛盾斗争。阴阳即“气”,所以说“一
物两体,气也;一故神(原注“两在故不测”),两故化(原注“推行于一”)” 
(正蒙参两),“神”和“化”二者都是在“气”之下的运动形态。
正蒙第二篇参两(用易传“参天两地”成语,实际张载所谓“参”不是
三,而是合二为一,或一中有二)全文是论述宇宙中阴阳的不得不然的交感。
张载形容说: 
“阴阳之气。。循环迭至,聚散相荡,升降相求,絪缊相揉,盖相
兼相制,欲一之而不能。此其所以屈伸无方,运行不息,莫或使之。” 
在参两中,张载运用了天文学知识,来说明这种矛盾的交感。张载这里所提
出的“莫或使之”,是和唯心主义的目的论对立的命题,也即上面所说的, 
整个宇宙的运行,“动必有机”,而“动非自外也”,因此,宇宙的运动就
是它内部的矛盾交感,不需要最初的一击。这是光彩的辩证法的因素。
在二程的语录中,也可以看到关于“两”和“感”的话,例如程颢说: 
“不两则无用。”(河南程氏遗书第一一) 
程颐说:
“既曰气,则便有二,言开阖已是感,既二则便有感。”(同上第
一五) 
这些话可能是受张载的影响,然而它们在洛学思想中并不占重要的地位,而
且此处的“气”是在“理”之下讲的。
上述张载的若干命题,是合于以物质为第一性的原则的唯物主义的理
论,这无疑是张载思想中进步的因素,而且和他在自然科学方面的造诣是分
不开的。张载在十一世纪,能提出前述的光辉命题,也无疑是重大的贡献。
但我们必须指出,在张载的哲学中,还存在着更多的唯心主义的、神秘主义
的成分,是张载所没有摆脱的。当他从自然科学的角度不自觉地论证了宇宙
的法则时,他便盲目地走向唯物主义,然而一旦他又从哲学的高度论证思维
与存在的关系时,他就站住不动了。张载关于“气”与“两”的上述理论, 
也并没有涉及精神与物质的关系问题,因此,我们需要进一步考察他怎样从
唯物主义的观点堕落下来,走向二元论的体系,也即程颢所不满意地指出的
“二本”的思想。

第三节 张载的二元论及其
陷入唯心主义的途径
这里我们首先要研究张载怎样从生理学的观点走向伦理学的观点。
张载认为,生物之所以有生命,是由于能够与宇宙中的“气”相通。“气” 
聚则生物生,“气”散则生物死。此种聚散,在动物表现为呼吸,在植物表
现为根的吸收扩散。他说: 
“动物本诸天,以呼吸为聚散之渐;植物本诸地,以阴阳升降为聚
散之渐。物之初生,气日至而滋息;物生既盈,气日反而游散。”(正
蒙动物) 
这种从呼吸来区别动物植物的性质之说,在今天看来是不正确的,但在这里, 
张载依然是由生物的生命过程来观察或论证生死存亡。
就人类而言,张载说,人所禀的“气”分为两部分: 
“气于人生而不离、死而游散者谓魂,聚成形质、虽死而不散者谓
魄。”(同上) 
这里把魂魄都视为“气”,人死后,“气”既不会消灭,所以说是“死而不
亡”。但是,在“死而不亡”的命题之下,就隐约地埋伏下了正在走向错误
的方面的因素。
从此后退一步,张载并不认为性是由构成人体的“气”所决定的,他放
弃了“气”的概念,偷换成了别的概念,从用水冰的关系说明气的聚散,一
降而为从水沤的关系说明才性,他说: 
“海水凝则冰,浮则沤,然冰之才、沤之性,其存其亡,海不得而
与焉,推是足以究死生之说。”(同上) 
按这里指的海应该是喻物质(“气”),但他把冰或沤譬喻作人的才或性, 
当人生存的时候,好象是性在才里体现,而当人不生存的时候,好象性就离
开世界而独立地不亡了,这样就得出结论,生死存亡却与物质(海)没有关
系,因而为作为精神因素的“性”可以脱离物质而存在的前提预立下了根据。
唯心主义者程颐就同意张载的这一命题,而且把“海不得而与”的“与”字
改为“有”字,意义就更为明显了。
披阅正蒙,可以发现张载从开始就以“性”与“气”相提并论,并且把
二者对立起来。我们在前面只引述了太和篇首的前半截,现在把全文引在下
面: 
“太虚无形,气之本体;其聚其散,变化之客形尔。至静无感,性
之渊源;有识有知,物交之客感尔。客感客形与无感无形,惟尽性者一
之。” 
他既指“气”是万物之源,但同时又说“性者,万物之一源,非有我之得私
也”(正蒙诚明)。因此,“气”与“性”是两条不同的渊源,这即是: 
太虚←气→万殊
至静←性→一知
从认识论方面讲,也有两条不同的去路,这即是: 
气←感应→识知
性←无感→超识知怎样统一这种对立呢?张载便抬出一个能“尽性”的圣人
来,这便是头脑里最神秘的头脑。更进一步,和洛学一样,张载也认为人性
里的宝贝是天性,而天性之在人又如水性之在冰,从天赋上就有了等级之差

别,这就转入了僧侣主义。他说: 
“天性在人,正犹水性之在冰,凝释虽异,为物一也。受光有小大
昏明,其照纳不二也。”(同上) 
更向唯心主义滑一步,性的真实性高居于一切之上,和神秘的“天道”合而
为一,因此他说: 
“性与天道,不见乎小大之别也。”(同上) 
张载的这些譬喻正是禅学和二程所共同用过的。
据张载说,人所禀的“天性”即无不善的本性,但由于各人所禀之“气” 
有偏正之不同,于是有善与不善的分别。后者,张载称之为“气质之性”, 
前者,张载称之为“天地之性”。他说: 
“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
子有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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