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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中国思想通史 第四卷 上-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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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农商于劳侣”(王右丞集卷二五)。可见禅宗传教的对象和唐代前期的各
宗有些不同,已经注意到品级性特权者以外的阶层。这里,应该指出,把“俗
人变成教士”的做法,在各时代有不同的作用(参看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
卷,页四六一),在中世纪社会的作用并不是革新的,而是“把现世问题转
为神学的问题”的一种更简易的手法。惠能公开宣称他不识字,和“北宗” 
大师以博学相炫也截然不同。“南宗”经典有时还采用当时流行的曲调,如
南宗定邪正五更转。
玄宗初,神会开始在北方传布“南宗”教旨。他当时所交游的,多是“近
世新族”,如张说、王琚、崔日用等。开元二十年(公元七三二年),神会
在滑台大云寺与号称“山东远”的崇远法师论辩,攻击“北宗”教义。天宝
四载(公元七四五年),与张垍并任兵部侍郎的宋鼎请神会入洛阳。十二载, 
“北宗”僧侣勾结御史中丞卢奕,诬奏神会“聚徒,疑萌不利”,敕黜居弋
阳郡。
安史乱后,肃宗至德二年(公元七五七年),敕置坛度僧,收“香水钱” 
以助军需。神会被举主洛阳度坛,据赞宁宋高僧传卷八记: 
“所获财帛顿支军费,代宗郭子仪收复两京,会之济用颇有力焉。
肃宗皇帝诏入内供养,敕将作大匠并功齐力,为造禅宇,于荷泽寺中是
也。会之敷演,显发能祖之宗风,使秀之门寂寞矣。” 
“南宗”代“北宗”而兴,应以此事为一转折关键。其所以是关键,不是如
胡适所胡扯的南宗的“革命”,或什么顿悟式的“自然主义”;而相反地在
于“财帛”的收入,在于简便的“立地成佛”的教义更能广泛地吸收善男信
女的“香水钱”。我们一再指出庶族地主在中世纪社会的两面性,从进步的
一面看,有的善于把神学的问题转变为现世的问题;而从反动的一面看,有
的又善于把现世的问题转变为神学的问题,禅宗“南宗”即代表着后者。因
此,神会其人以比较通俗而富有偏激性的语言所传授的教义,最大的“功果” 
反而是对于统治阶级的“济用颇有力”。从此,济用之力就不仅限于物质利
益,而更重要的是在于“品级联合”的精神利益。
为了问题易于理解,我们对“北宗”和“南宗”的思想在下面分别予以
论述。
(一)北宗的观心论
现存“北宗”著作,以弘忍的凡趣圣道悟解真宗修心要论为最早,而以
神秀的观心论为最有代表性(本节所引禅宗文献,除注明者外,均据燉煌写
本)。
“北宗”禅学以“守心”、“观心”为宗旨,神秀说: 
“心者,万法之根本也。一切诸法,唯心所生。若能了心,万行俱
备。犹如大树,所有枝条及诸花果,皆悉因根。”(观心论) 
在这种主观唯心主义体系中,宇宙实体即是主观的精神,所以认识世界本质
这一哲学问题就转化为“观心”的精神自己的修炼,或所谓“了心”。

弘忍说:“夫修道之本体,须识当身心本来清净,不生不灭,无有分别。
自性圆满清净之心,此是本师。”(修心要论)先天完满具足的心,或称佛
性,被规定为万法的根本。“北宗”认为“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从这个抽
象的无差别人性的命题看来,要比过去性有品级或人性有品类存在的说法高
明多了,但“北宗”又认为佛性为妄念所遮复,不能显现,因而在命题的内
部又分别出差别性来,依此,企图为新的“品级联合”创设理论根据。神秀
说: 
“自心超用有二种差别。云何为二?一者净心,二者染心。其净心
者即是无漏真如之心,其染心者即是有漏无明之心。此二种心自然本来
俱有,虽假缘和合,本不相生。。。若真如自觉,觉不受所染,则称之
为圣;。。若随染造恶,受其缠复,则名之为凡。”(观心论) 
唐中叶禅宗传授表
'注'表中所列人物以本篇所论及者为限。
如果说在“士庶不僭”的情况之下,人类的差别性是“圣”永远为“圣”, 
而“凡”永远为“凡”,圣凡的先天的分类和法律上的等级虚构相表里一致; 
那么在“士庶僭矣”的情况之下就不同了,人类的差别性以至高下的等级性
是现实的,但“凡”可以升为“圣”,而“圣”也可以降为“凡”。升为“圣” 
的“凡人”在外延方面有所扩大,在内包方面则不在于有无佛性,而在于能
否拨除染心妄念(道学所谓“欲”)而显现所谓真如自体。净觉曾以水与冰
来形容这种关系: 
“众生与佛性本来共同。以水况冰,体有何异?冰犹质碍,喻众生
之系缚;水性灵通,等佛性之圆净。”(楞伽师资记序) 
这一比喻,天台宗的智顗也曾用过,这里把佛性之在众生,比喻成了水性之
在冰。冰变为水,不是因了一定的温度和气压的条件,而是好象固体与液体
的区别(质碍或圆净),要通过溶化的。其溶化的方法即否定的“不受所染”, 
这样好象就使固体可能成为液体了。然而“众生”如果是一种固体的质碍, 
那就在前提上被规定得反而不常存在,其永恒性的常存只有液体了。这一水
冰的比喻,后来即为宋代道学家所常引用,以为至理名言。
在世界观上,和安世高以来的禅学一样,“北宗”僧侣所论证的仍是离
有无中边的涅槃本体。净觉说: 
“涅槃之道,。。体空无相,不可为有;用之不废,不可为无。。。 
余叹曰:‘天下有不解修道者,被有无系然也。。。清净心中,无彼无

也。有无之法,妄想之域,岂足以标圣道?’”(同上) 
在“北宗”文献中,常可以看到借用儒、道的一些传统术语,来论证唯
心主义的世界观,例如净觉就曾说: 
“至道亡言,言即乖至,虽以性拟本,无本可称。。。圣心微隐, 
绝解绝知;大觉冥冥,无言无说。。。本者道也,道悾恫而无际,放旷
清微,。。不可图度。高而无上,度不可极;渊而无下,深不可测;大
包天地,细入无间,故谓之道也。”(同上) 
这里的老、庄气息是极浓厚的。极端的直线性的认识方法,正暴露出唯心主
义认识论的特点。更可注意的是证心论已经用“道心惟微”的“道心”一辞
来代替佛学的“清净心”: 
“心无念处是道心,念无处所是道心,求无处所是道心,成无处所
是道心,常念无念是道心。若悟此法,是名得道。” 
道学家的所谓尧、舜心传,在这里已经显露端倪了。
体用关系也是“北宗”所注意的一大问题,神秀甚至说:“我之道法总
会归‘体用’两字。”(楞伽师资记第七)大乘五方便关于这一问题有较详
细的叙述:
“问:是没(什么)是体?是没是用? 
答:离念是体,见闻觉知是用。寂是体,照是用。寂而常用,用而
常寂。寂而常用,即(则)事则理;用而常寂,则理则事。寂而常用, 
则空则色;用而常寂,则色则空。寂照,照寂。寂照,因性起相;照寂, 
摄相归性。寂照,空不异色;照寂,色不异空。寂是展,照是卷,舒则
弥纶于法界,卷则总在于毛端。吐纳分明,神用自在。” 
由此可知,“北宗”所谓清净佛性或道心虽然不是绝对的死寂,但从体用寂
照的关系看来,一切的活动都是佛性自己的舒卷,使觉知之用不受外界所染。
圣人的见闻觉知与凡人的见闻觉知的区别,在于圣人在见闻觉知时,能“不
起心”,“不分别”。大乘无生方便门说: 
“心不动,是定,是智,是理;耳根不动,是色,是事,是慧。” 
这就是说,“北宗”对于外“相”实质上采取了消极的排拒态度,以达到所
谓“真如无相,知亦无知”。道学家所谓“圣人无知”即由此而来。“北宗” 
称此为“开智慧门”,大乘无生方便门说: 
“和尚打木,问言:闻声不闻不动,此不动是从定发慧方便,是开
慧门,闻是慧;此方便非但能发慧,亦能正定,是开智门,即得智,是
名开智慧门。” 
这样看来,闻声,耳根不动才是慧,意根不动才是智,即所谓“转意成智”。
“北宗”的禅学达到这样的“天地境界”的方法,其总旨不外于磨除妄
念而“顺佛性”。弘忍说: 
“既体知众生佛性本来清净,如云底日,但了然守真心,妄念云尽, 
慧日即现,。。譬如磨镜,尘尽自然见性。”(修心要论) 
法如弟子杜胐也说: 
“稽首善知识,能令护本心,犹如浊水中,珠力自然现。”(传法
宝记) 
这样磨綀的守真方式就是道学家所谓“主敬”的渊源。神秀已经称此种修持
为“敬”,他说佛教的礼拜,即是恭敬: 
“夫礼者敬也,拜者伏也,所谓恭敬真性,屈伏无明,名为礼拜。

以恭敬故,不敢毁伤;以屈伏故,无令纵逸。”(观心论) 
在这里应该附带说明,“北宗”和“南宗”的不同,按传统的说法,大
都以了悟的迟速来分界,即所谓“南顿北渐”,这是不确切的。实际上,“北
宗”弘忍神秀也都主张顿悟,如神秀观心论说:“超凡证圣,目击非遥,悟
在须臾,何烦皓首?”大乘无生方便门说:“一念净心,顿超佛地。”不过
各人的根(略当道学的“才”)有利钝不同而已。同时,“南宗”也承认“学
道者须顿见佛性,渐修因缘,。。譬如母顿生子,与乳,渐渐养育,其子智
慧自然增长。顿悟见佛性者亦复如是,智慧自然渐渐增长”(南宗定是非论)。
从这一点看,可以说是“人根有利钝,道无南北祖”(景德传灯录卷三○石
头和尚参同契)。
(二)南宗的教义
“南宗”在中唐时期分为神会的荷泽宗和道一的洪州宗,教旨无大差别。
在现存“南宗”的早期文献中,荷泽宗可以慧能的坛经与神会的几种语录为
代表,洪州宗可以慧海的顿悟人道要门论为代表。
“南宗”禅学同样是以“识心见性”为本。对所谓“佛性”,“南宗” 
僧侣一般简称之为“性”。他们关于“性”的描述,可综括为两点: 
第一,以性如虚空来论证唯心主义的世界观。慧能说: 
“心量广大,犹如虚空。。。既空,能含日月星辰、大地山河、一
切草木。。。性含万法是大,万法尽是自性。”(坛经) 
故南宗定邪正五更转说:“见本性,等空虚。”道一的弟子怀海解释“空生
大觉中,如海一沤发”说:“空喻于沤,海喻于性,自己灵觉之性过于虚空。” 
(古尊宿语录卷二)在洪州宗文献中,“虚空”一辞逐渐被“太虚”代替, 
怀海和慧海都曾用“太虚”一辞,如慧海语录中说: 
“又问:‘如何是法有宗旨?’师曰:‘随其所立。即有众义。文
殊于无住本立一切法。’曰:‘莫同太虚否?’师曰:‘汝怕同太虚否?’ 
曰:‘怕。’师曰:‘解怕者不同太虚。’”(景德传灯录卷二八) 
第二,既然性如虚空,虚空不有不无、无大小、无中边(神会语录), 
性就被说成一种神秘主义的不可捉摸的,即所谓中道的东西,如神会答内乡
县令张万顷语: 
“问:‘性是有无?’答:‘佛性非边义。’[问:‘何以非边义?’] 
答:‘不有不无,故是非边。’”(同上)非边即是中道,所以神会的
南阳和上顿教解脱禅门直了性坛语称“南宗”悟中道第一义谛”。
“南宗”僧侣更进一步采用儒家的术语,例如神会就提出了唯心主义的
“道体”,说:“道体无物,复无比量。”他的弟子大照(李慧光)的著作
中更有下列一节: 
“问曰:‘云何是道?云何是理?云何是心?’答曰:‘心是道, 
心是理,则是心外无理,理外无心。心能平等,名之为理;理照能明, 
名之为心。’”(大乘开心显性顿悟真宗论) 
这种“心即是理”的主张,简直和道学的命题没有两样了。
慧能在坛经中说:“顿、渐皆立无念无宗、无相无体、无住无为[为] 
本。”所谓无念、无相、无住,是“南宗”“北宗”所共同的。两宗在理论
上最大的差别,在于“北宗”认为净心、染心本不相生,必须磨除妄念,才

能于寂上起用;“南宗”虽然也主张本空寂体上自有般若智,但认为一切念
都是道体本有之用。坛经特别强调真如是念之体,念是真如之用,神会也反
复说明念与真如并无差别。因此,“妄念”本来就不存在,如大照说: 
“问曰:‘一切众生总在妄想,为何亦在正智?’答曰:‘一切众
生无[不]在正智,实无妄想。’问曰:‘我现今妄想,云何称有正智?’ 
答曰,‘汝本来实无妄想,今称妄想,即如人食莨荡子,于空中觅针。
如此虚空,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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