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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默守醉初(女尊)-第4部分

小说: 默守醉初(女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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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临摇摇头,“不到未时三刻她是不醒的。”虽是这样说着,却站了起来,还不忘捞起大氅披在身上。
青语将早已凉了的茶水往嘴里送,“路上小心。”
二人话别,一人在曲廊中迂回,一人品着凉茶,神色不明。
初临远远地看到籽露同息微手挽手走来,遂偏立一旁等着他们,招呼声还未出口,那两人已擦身走过,初临抚着左肩苦笑,那姓章的世女自接到恩主的信便赶了过来,可连着几天,点的皆是别的哥儿伺候。
若放在往常,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现下偏偏有他这么一个令恩客“恋恋难舍”的例子可对比,加上那些别有用心的哥儿一挑拨,息微怎能不恼他。
想到息微那回神采飞扬地絮叨那世女的温柔多情,红晕满面,眼睛若灿星辰的模样,初临心下黯然,那么温柔多情的女子尚且见一个爱一个,她那般冷清的人,怕是谁都不放在心上吧。
九曲回廊男子孤单伫立,脸上神情似喜似悲。青语,你说得对,我真对她上了心了……
初临将毛巾拧干,轻轻覆在他的恩主大人微扬的脸上。其实除了那眉眼,她的嘴巴、鼻子都生得极好,只不过没人敢去细瞧她的五官。
初临屏住呼吸,借着擦拭的动作偷偷描绘她脸上的轮廓,自额际开始滑落,光洁饱满的额头,精致的眉眼,如玉直挺的鼻子,血色微淡的薄唇,他的动作一顿,他也是薄唇呢,心里有淡淡的欢喜。为这微不足道的相似。
接着是倒水、端粥,每日重复的琐碎,每日重复的幸福。
谁都不知道他在床塌的另一面,每日用指甲浅浅划上一道,今日整七道,离年关,十日。
往日都是她翻看书册而他在一旁做着针线,而今日,也不知怎的,他看着手上的半成衣无从下手,支着耳朵窥听她翻书的声音,一页,两页,三页……
却不敢以为她只是快速地翻着书,曾听到在养涵厢住下的那位世女感叹,说是世道不公,她往死里背,却总记不住那些大部头的内容,而某些人,只是粗粗翻阅,竟能熟记于心。
突想起章世女不甘心的叫嚷。
“墨墨,墨墨,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呀,墨墨,小墨墨,你说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呀……”
他微愕,呆呆看着她,努力将这么可爱的昵称跟她联系起来。
她猛地沉下脸,冷气十足下达命令,“滚!”
被她赶了出来的还有章世女,相较于她心有不甘地拍着房门叫嚷“小墨墨是不是害羞了呀”,他只静静伫在门外,憋笑。那双染了胭脂的耳朵在他心底眼底晃啊晃。竟然害羞了呀。
想着想着笑了起来,一道视线往他身上扫,他忙说道:“恩主想是没尝过鞭炮糖吧,这是小户人家过年时的零嘴,将白面炸得金黄,再裹上一层砂糖,不值什么,但意头不错,年节时亲朋好友闲聊之际,放上一根在嘴里卡吧卡吧咬着,有几分得趣,味儿也不错,香脆清甜。”
快速往她脸上瞄了一眼,“明日我叫厨子弄碟给您尝鲜,就当是,”初临微微一笑,声音轻缓,“就当是初临先给您拜年。”
没能与她一起迎新,抢先给她拜年也是不错的。
他低下头去将昨日缝的针线拆去,昨日看着还好,现下仔细一瞧,针脚竟是有些凌乱。
“你来做。”
哎?
他眼睛瞪浑圆,恩主大人说什么来着?
“你说的,为什么要让厨子做?”
这话也不知哪里刺激到了他,他猛地站起来,然后听得“哗啦”一声,那件半成衣躺在他足底,袖子却在他手上。
恩主大人冷哼,“粗识几针。”
再次被鄙视的初临却高兴起来,欢欢喜喜讲起那“不值什么”的鞭炮糖有多好吃多好玩。
次日,他半是兴奋半是紧张地盯着他家恩主优雅吃着他做的鞭炮糖,虽不曾说上一语,但那眼神已出卖了他,不停“追问”好不好吃。
“还行,年节时再炸一些。”吃了一条半,他家恩主以与语里意思不同的表情如此吩咐道。
待她做完拭手拿茶漱口这一连串动作后,初临仍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鞭炮糖。他家恩主似是习惯了他时不时犯傻的举动,扫了他一眼继续翻书。
初临慢慢将黏在瓷碟上的目光转了个方向,神色恍惚。
“恩主,您是说年节再炸出一些么?”
没有回答。
“是不是让您带上,在路上吃?”初临的呼吸急促起来,“还是说,您想留在楼里迎新?”
他急急凑过去,“恩主,你是要留在花楼迎新么?留在花楼里跟初临迎新么?”
宋墨将目光定在他揪着她袖子的那双手上,无果,转盯着他的眼睛,无果,终于不耐地挥手。
“出去。”
初临再次揪紧她的袖子,“恩主,是要陪初临迎新么?”
宋墨抿着嘴,身上丝丝冷气直冒,初临却是无所觉,眼巴巴看着她,这让她微感疑惑,这人,是她点的那个畏畏缩缩的专伺?
“恩主……”
武桑说她没有打男人的癖好,身为主子的宋墨同样没有,因不喜与旁人亲近,身边的人都知这一点,自觉与她保持距离,遇上不知情的,一双冷眼一句冷哼一挥手便能解决,所以现下这种状况她还真没遇到过。
不,应该说是很久没遇到了。




☆、8恩主(修)

当他家恩主的视线越过他虚投在某一点上,初临的激动慢慢冷却下来,轻轻松开自己攥着她袖角的手,缓缓跪了下去,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
“初临失态了,请恩主责罚。”
他曾听某个自北方来的哥儿说起,这时节,那里有种叫雪的白羽,飘飘洒落,能将整个天地都染得白洁,不过,天儿也比这边要来得冷。
当时他听得惊奇,面上不显心下却暗道,若能亲眼睹得,就是冷些又何妨。韶华里的少年,总有几分纯稚,况且那时他容颜正好。
交叠在腿上的十指尖尖,骨结分明,掩在下面的指腹早有薄茧,他已想不出当年那双柔软无骨的纤手是何模样了。经年流转,仍磨不去他那随意妄想的轻狂性子么?
他匍匐在地,恭声请罪,“初临失态,还请恩主责罚!”
她不发一语,他不动丝毫。
日光渐渐偏西。月夜在暮色的铺垫上款款而至。不知哪传来的鸡鸣吵醒了初阳。窗外有鹊鸟叩门。
“打水来。”女子微哑的声音低低从床账内传出。
他忙应一声,却是费了老大的劲才直起僵硬的腰,暗捏了自己好几把,麻木的双腿方有了些许知觉,初临咬着唇强迫自己迈开步伐,转身刹那,女子已推开窗,天浩日融。
伺候完恩主吃完朝食,就被打发出去,“叫章世女过来一叙。”
又吩咐,“相商要事,不必你在一旁伺候。”
他恭声应下,避开那略带探究的视线,行了标准的答谢礼,堪堪迈出半个身子,便听她清冷地说道:“武桑怕是赶不回,我留在这迎新。”
初临扶着门框的手一滑,一声短促的尖锐声刺激耳膜,胡乱应一声忙落荒而逃,仿若背后有恶鬼尾追。
这时辰的风雅楼尚在酣睡,匆匆的脚步声响彻整个回廊,挠了整楼的好梦,好在急奔片刻初临便醒悟起自己的举动有多么的突兀,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在栏杆上大口大口喘气。
额上过长的碎发扎进眼里,微微刺痛,一眨,越发不适,最后只得空出一手将它拔开,想起他家恩主大人那不留半点碎发的光洁额头,并不像时下的女子那般,剪着半长的刘海。饱满的天庭以与她内敛性格不同的坦然方式示人。
“武桑怕是赶不回,我留在这迎新。”
初临眸光微闪,垂下头低低笑了一声。
这是摊开了同他讲明,她是要留下来没错,却同他没有丝毫关系。
想也是,不过是花楼里名不见经传的相公,哪值得她那般做。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妄想。想起昨天自己的失态,她隐忍的神情,初临难堪得以手捂脸无力蹲下,他怎那般可笑呢?
跪了半天、整夜,有什么不切实际念头都该抛了……
“哥哥这是怎么了?该不是病了吧?”
身后突然想起一声略带关怀的男音,初临忙吸几口气抬起头向来人望去,就见得一袭侍人打扮的半大男孩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初临挤出一个笑容,“没事,不过是不小心崴到脚了,揉一会就好。”
说完略略红了脸,这侍人年龄不大,还没学会那些城府,稚嫩的脸上满是怀疑,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清楚地写着“崴脚为什么反倒捂着脸。”
正当初临想出言补救的时候,小侍人自以为是地恍然大悟,“哥哥你方是不是在哭?”说完用食指刮刮右脸,“羞羞,哥哥崴了脚居然学小孩哭了起来。”
这当真是哭笑不得,初临朝栏杆借力站起来,小侍人上前一步扶住他,初临站直后朝他摆摆手,跺跺发麻的双脚,见小侍人眼都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不由得失笑,伸手摸摸他的头,“小青,今日不当值么?”
“当呀,”叫小青的侍人乐了起来,“可是那个恩客说不用我候在门外,叫我自个玩儿去。”
“冷么?”
初临这时才看到他被冻红的小手,想起自己有身闲置的旧袄,其实他早不能穿了,只不过一直舍不得丢掉,下屋的被子不够分,他的那床被子在冬夜里显得单薄,常将那旧袄披在身上保暖。
花楼里恩客们住的厢房就不一样了,每一间都有火盆供着,且那些被子即轻又暖,那件旧袄算是彻底被他闲置了,但她走后,即使回了下屋,他也有那件大氅和那几厚衣,这一冬总是能对付过去的。
“不呀,你瞧,”小青捏起衣裳一角显摆起来,“这是息微哥哥赏的,很暖的。”
初临将他双手拉过来包住,冰凉的触感令他忍不住嗔怪地瞅了小青一眼,“都冻成这样了还说不冷。”
小青笑得甜甜的,“是站着没动才会冷的,等下跑跑就没事了。”
初临听得心一酸,拉着他往回走。
“哎?哥哥这是要拉我去哪?”小青狐疑不已。
初临被问得一顿,突然想起恩主大人叫他去请章世女,他不单忘了,居然还想就这么走回去,初临抚额长叹,这什么记性啊。
当下同小青商量起来,“你陪哥哥去请章世女,回来哥哥给你了身袄子,好不好?”
小青眼睛一亮,拉着初临拐了个方向,嘴里念叨着初临走错方向了,还问,是不是突然忘了章世女的厢房怎么走才拉他作陪的,一路上像喜鹊一样叽叽喳喳。
章歌白对他们的打扰大为不悦,听得是宋墨的吩咐,黑着一张脸对初临狠狠道,“你的那个恩主,生来败老娘兴头的,从小到大,就没个例外!”
初临垂头掩饰脸上的神情,从小到大呵,随即一甩头,就算她一出世就跟世女认识,也不关他什么事。
反倒是小青,满脸的惊奇,视线在章歌白和初临脸上来回,不知情的,还以为世女说的是她从小跟初临认识。
“你们这两个倒是有趣。”
初临心一紧,不知章世女为何突然如此调笑。
却见章歌白抱胸挑眉打量着他们,“听到我跟那个无良女人自小相熟,一个忙不迭地撇头,怎么?学你的恩主嫌弃本姑娘?”不待初临应对,就接过一旁的相公递上来的折扇,将小青的下巴挑高,左右端详,“这小家伙一双眼睛溜得欢快,真真有趣,几岁了?”
此话一出,昨夜伺候她的那名相公满脸的不自在,看向小青的眼神不善起来,初临嘴抿成一条线,脸色微微发白,而小青,对周遭的这些反应皆无所感,大抵是搁在下巴的折扇弄得他不甚舒服,轻轻动了几下。
“十一岁了。”
初临一直小心注意着章歌白的表情,见她听闻了小青的话笑得一脸暧昧,用折扇在小青脸上胸口各点了两下,“十一岁,小了点,不过也能伺候人了呢。”




☆、9自作聪明(修)

“十一岁,能伺候人了呢。”
女子暧昧地调笑,放肆地举动,炸得初临脑中嗡声作响,待回过神来才知自己竟将小青拉至身后,来不及后悔已发觉被他攥在手心里的小手微微发抖。小青,是在害怕吧?终究是花楼里的人,经那么一调戏,再怎么懵懂,也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儿了。
初临脚下轻移一步,将小青彻底藏于身后,道:“世女说笑了,小青还不懂事,哪里有身边这位哥哥来得好。”那微颤的尾音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拿眼偷看章歌白的神色,见她已不现惊愕,将扇子支在下巴挑着嘴角睨着他。那神情,就像是在打量什么有趣的猎物一般,初临心下一凛。
他的恩主鲜少主动同他说话,可有一次,在章世女离去时,竟冷言对他直道,姓章的什么都玩,不想有个什么便离她远一些。
初临脸色白得彻底,他今日,竟将小青亲手推到她面前。
初临膝下一软,本以为会瘫在地上,不想被人拽着胳膊拉起,女人温热地体温烫得他心惊肉跳,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一把挣脱开去,又直直避了好几步,方停下。
“啧,那么紧张作甚?本世女还会吃了你不成?”
他动动嘴皮,满肚的话却都堵在喉口不得出。
大抵是见他如此不顶事,章歌打扇轻摇,满脸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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