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守醉初(女尊)-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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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姑娘心肺二脉皆损,胃肠又常年积寒,肝气不舒脾气郁结……”
她还没说完,初临已觉眼前发黑。他家恩主也就平日里吃得少些,脸色苍白些,不耐寒些,瞧着没多大不妥呀,怎的从她嘴里,好像身上没一处好似的?
可又不敢质疑她的话,这周大夫,最忌讳别人不相她,通常是将那些人一股脑轰出去,而且又是真的有本事,若非后来家里没钱,三天两头断药,舒文不定早好了。
“……姑娘以前跟的是哪位良医?若非她调整得当,想必姑娘早已不在人世的。”许是那位周大夫也看得出宋墨默不是个会搭理她的人,转而同初临道她才疏学浅,请他们还是找以前那位良医给她医治吧。
初临哪里知是哪位良医,俯身问宋墨,宋墨瞥了他一眼,冷道:“开方吧。”
是对那周大夫说的。
周大夫坚持让她去找以前给她医治的那位,明言道是为她好,对方医术比她高。
“她死了。”
音冷得令人发悚,但说辞,却让周大夫接受了,开着药方,还不忘唏嘘感叹,看那架势,巴不得能一会那位良医。
初临问完了平日里该注意的事,又从袖袋里掏出向张方子,问道:“这是向致正楼讨的药膳,说是养胃护胃的,大夫您给瞧瞧,我家姑娘能用么?”
最后剔了两张,周大夫自个挥毫写了两张药膳,又嘱咐,不可过份挑食,荤素要均沾,听得初临真叹气,恩主大人最是厌恶荤食了啊。
出了汇仁堂,看着小青欢欢喜喜地将那些钱两分给小童,初临心下却沉甸甸的难开怀。
那位良医死了,所以恩主才断药的么?听周大夫说,别看现下好好的,若非来得早,过些时候,那些被压制的旧患,通通要发作了。
初临涌起阵阵后怕,莫非小青说出口,他也不会知恩主胃不好,若非将她哄来医馆,哪会知她的身体,竟是如此之糟,若不来这趟,往后发作起来,真如周大夫说的那般……
恩主自己,知道么?
初临深吸了几口气,觉得自己不会一开口便打颤了,方轻轻问着宋墨,“恩主,那位良医给的方子,还在么?”
就见恩主大人看着他沉默半晌,道:“不见了。”
初临听着就暗叹,脸上却微微一笑,“那也没关系,周大夫虽谦虚自己的药没有那位良医来得好,但岱城的百姓都知道,周大夫是活神仙,天底下没有她治不好的人,现下求得她的药,恩主将来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说至最后,已是肯定至极的口气。
“嗯嗯,恩主是全天长最好的人,肯定会长命百岁的!”小青说着,又拉起宋墨的袖角,“恩主,你要乖乖吃药,不可以像以前一样偷偷倒掉,病很快就好了。”
初临愕然,偷偷倒掉?恩主?
然后就见他家恩主大人冲小青的脑门狠狠弹上一指,然后偏头避开他打量的视线。
初临有些犯晕,恩主大人这个动作,怎么像是在害羞?晃晃头,觉得许是日头晒得人犯晕,不然他怎的会有这种错觉。
嗯,寒冬过境的街头,吹着冷风,他被日头晒得犯晕,嗯,一定是这样。
☆、21重要的事1(修)
在医馆里候了那么久,现下又是日短夜长的时节,小青念念不忘的“喷火”只得改期了,初临心里,其实是高兴的,这说明,他往后还能跟着他家恩主,再出来一趟。
只是现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重要到,宋墨没领他们到致正楼过夜,他都没地儿装他失望的黯然。
回到他们住的静怡厢,生火、解衣、请水沐浴忙活了一通,待小青端来了生姜水,看着他家恩主慢腾腾喝了大半碗,初临方同小青灌了一碗,准备张罗饭食去了。
小青不解地看着他,“初临哥哥,现下张罗会不会早了些?”
初临笑着揉揉他的发顶,“把火盆往书案那边移近一些,你陪恩主说说话,烤烤火去去寒,可别着凉了。”
小青乖巧地去弄火盆,初临瞄了一眼端坐翻书的宋墨,转身的刹那,摸到自己的袖袋就笑了起来。
直至酉时四此刻,初临方将吃食端了上来,小青又是好奇不已,直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往常不都挺快的么?且现下里又没有别的恩客了,照理说厨房不会忙碌才是。
初临笑而不语,这副样惹得小青扯着他的袖子直晃摇,“小青错了,再不同初临哥哥卖关子了,初临哥哥就饶了小青这回吧,说吧说吧,莫同小青卖关子了。”
初临手上还端着汤水,被他这么一摇,吓得连连惊呼,好在小青住手得早,只溅出些许。
小青待他稳住身形,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初临佯怒地嗔了他一眼,小青见了,作出害怕的样子,跑到宋墨身后寻庇护。
“恩主恩主,不得了了,小青让初临哥哥恼了,您可不能让他打小青呀。”说完自己咯咯笑个不停,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初临也看得出,宋墨并不反感小青在她面前的放肆,还隐隐带着纵容,只要她心里头高兴,初临乐得事事顺着她,便有意同小青抬杠。
他一副竖眉状,“偏打!”
小青就“哎哟哎哟”喊疼,好似自个真被初临打了一样,还不忘让宋墨护着他,就见宋墨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轻道:“蚯蚓。”
初临“扑哧”一笑,小青就这么一扭一扭的,可不就像蚯蚓么?
他这般一笑,就引得宋墨瞧了他一眼,确切地说,往他手上扫了一眼。
初临忙走了过去,掀开汤盅,小青吸吸鼻子,“咦”了一声,“这味道好熟悉呀,小青是不是在哪闻过?”
“我见那茶膳恩主爱吃,便去同致正楼的厨子套近乎,想着能否问来一两个方子,日后好做给恩主吃。”
“也不知那掌柜是如何知晓的,让人找了我去,客客气气地拿了几个方子和些许药茶给我,只不过那茶汤的做法却说给不得,言道是祖下传下来的,不便外传。”边说边用眼角轻瞄宋墨的神色,见无异,动手帮她盛了一碗。
“既是人家祖传的,初临也不好意思讨,好在之前随恩主尝了几口,将那味儿记了几分,方才求得几位大厨帮忙调了这汤出来,虽材料不齐全,跟致正楼那汤水不是一个味,可尝着还行,便大着胆子端来给您尝尝。”
说完就惴惴的等着宋墨的反应,待她慢腾腾往嘴里送了一口,又淡淡“嗯”了一声,初临欢笑着长出一口气,又道:“我照着掌柜给的方子,让大厨照着做了几道茶膳,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待宋墨喝下小半碗汤水,初临引着她入席,忙着布菜空当,还不忘窥着她的神色,见她比在致正楼吃得还多,喜得他差点涕泪。
小青欲拿汤水再给宋墨,被初临拦下了,在他的疑惑中,轻声解释,“周大夫说汤水宜在饭前喝。”其实也是变相的给他家恩主大人解释。
撤完桌面,初临杵在书案前久久不动,直到宋墨将视线自书册移到他脸上,他方结结巴巴地说,周大夫交待,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宋墨瞥了他一眼,接着翻书,初临硬着头皮再次劝说,一边冲小青使眼色,小青见了,忙去拽宋墨起身,烛光被他挡个正着,身旁又有小青闹个不停,能看得下书才怪,初临似从宋墨眼底看到一丝无奈,正怔仲间,她已起身在房里踱步了。
“恩主,小青陪你走吧。”说完还不忘招呼初临,“初临哥哥,你也不能偷懒啊。”
初临窥了一眼他家恩主,点点头,随在他们后头踱步。
走了半晌,宋墨又欲往书案旁走去,初临忙道:“恩主,还差十步。”
宋墨脚步一滞,走了一会,初临又道:“恩主,还差两步。”
宋墨瞥了他一眼,当真又走了两步,还没转身呢,初临又阻止她回书案,“恩,恩主,周大夫说,晚上看书伤神。”
说完低下头不敢去看她的神色。
“何时说的?”
初临差点忍不住去拭鬓角的冷汗,期期艾艾地解释自己记错了,不是周大夫说的,而是他从老人们那听来的。
“……大家都这么说,总是,总是没有错的。”
手心紧攥,指尖微微发白,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个。其实他知他今夜逾越了,心里也是怕惹恼她的,可他就是忍不住。以前不知也就罢了,现下里,知道她身体不好,他哪里能坐视不管任由她随性。
他这厢忐忑着,宋墨默已在床边坐下,看那架势,竟是要歇下了。
初临见了,急跟过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他那个不喜言语的恩主已开口道,“睡也不成?”
语气淡淡,面容清冷,让人瞧不出喜怒。
初临忙摆手,解释他不是想阻止她歇息,末了道:“周大夫说若夜里泡脚半个时辰,能延年益寿,她还给了药材呢……”
越说声音越低,就那么绞着衣角怯怯看着她,眼底透露着渴望,心思令人一览无疑。
他家恩主大人又是好一阵沉默,才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就见他急急转身出去张罗泡脚的药汤,像走慢一步恩主大人会反悔似的。
药汤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恩主大人点头而已。
小青说要帮忙,被初临赶开了,水温过烫,他怕死小孩端不稳烫到了。
初临将自己双手搓得发热,觉得不会让他家恩主大人受凉,方蹲跪着为她退去鞋袜,又拿布巾沾了药汤,小心翼翼挤得半干,方轻轻擦拭起她的脚,还不忘询问她会不会觉得太烫。
小青又凑过来帮忙,初临还来不及开口,死小孩已捞起另一条被他半浸在药汤里的布巾,伸过去欲将它拧干,就被烫得哇哇叫,忙将布巾扔回去,双手捏在耳朵上跳个不停。
被他扔回去的布巾溅起些许滚烫的药汤,虽如此,若非初临身上穿得厚实,绝不止湿了外衣这般简单。
初临倒是不在意,见小青双手只是微微发红,没有起泡,便松了口气接着给恩主大人拭脚。
“该,让你不好生长眼,热气那么大,看不出正烫着么?”字面上是一回事,话气里满是疼爱。
小青被他说得委屈,说是见他很轻松拧着布巾,以为水温正正好呢,说得初临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他哪能不觉得烫,可这不是周大夫说的么,越是烫手效果越好,又舍不得就这样搭在恩主的脚背上,就是再烫他也得忍着啊。
“你细皮嫩肉的,哪能跟我比。”
小青笑嘻嘻,“初临哥哥说得自己年纪一大把似的。”
初临佯怒瞪了死小孩子一眼,换下手上温度转凉的布巾,低头拧干,看着水流滴淌的瞬间,有些恍惚。自己可不正是年纪一大把了么。
“去换一身。”
修长白皙五指将他手上的布巾抽走,也不怕烫的就搭在自个的脚背上,初临回过神来忙将它拿开,“恩主,正烫着呢。”
正欲帮她擦拭,就被躲过,也不说别的,只是扫了一眼他沾湿的衣角,道:“去换一身。”
初临见她眼底似有不耐,不敢再耽误,起身换衣去了,匆匆赶了回来,原以为是小青帮她拭脚,不想竟是她自个在那忙活。
隔着腾腾热气,他仿若看到她被熏红的十指,忙奔了过去,“恩主,还是让初临来吧。”
就见宋墨扫了他一眼,似在确认他有没有换裳,后将布巾扔给他,闭着眼神养神去了。
☆、22重要的事2(修)
初临这两日,很是忙乱,既要伺服自家恩主,又要准备迎新的物什,今日尤甚,得整治一桌年夜饭。
“其实,你不用弄得这般复杂。”
初临听了青语的话,双手绞着衣角,敛眉垂眸,微勾的唇角半是甜蜜半是苦涩,这模样,心思剔透的青语哪里还不明白。
这笨人是想着,既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同那位金贵的恩主一起迎新吧。
青语将视线移至灶台上的腰果,“不是说她不爱吃这等零嘴么?怎的还炸这么多?”
“小青那小馋嘴盼了好久,息微哥哥不也爱吃么?索性炸多些,你拎些回屋去。”
他听着面上冷了几分,“他爱吃让他自个来拎。”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心里就来气,“你爱做老好人,也要看人家领不领情,巴巴上赶着让人糟蹋,也亏你不难受!”
初临温婉一笑,“息微哥哥虽有不对,但毕竟帮我许多,若非你们,我家舒文哪能够……”
青语听了,更是怒其不争,“就因你性子软绵,他才越发得寸进尺,总共才借了你几两银子?就值得你这般念念不忘?”
恰好这时锅里的糖水开了,初临借机躲过青语质问,将一条条炸得酥脆的白面放下锅里,给它们裹上一层香甜的糖衣。
再与青语说下去,只会惹得这孩子更气恼而已,他不愿与之起口角,因这孩子,实是为他好。
可,怎么说呢?或许真就如青语说的那般,他就是个老好人的脾性,见不得别人不好。又或者是因自个过得不好,总盼着别人能过得好些。
“来,尝尝,是不是甜了些。”
他自锅里捞起一根鞭炮糖,吹凉了往青语嘴里递,大家出身的他,怕同恩主大人一样,没尝过这等吃食吧。
青语秀气地咬了一小口,对他道,“反正你那恩主只不过浅浅尝几口,何必做得这么精细。”
那便是觉得好吃了。初临抿嘴一笑,他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