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转纱窗晓-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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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了问你的近况。〃
我大惊,太子在宁寿宫有人?那我和这些阿哥们来往的事儿太子也清楚么?他们会受牵连么?陈一林察颜观色的功夫一流,笑道:〃姑娘放心,探子是我派的,自然是我的人,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老奴自有分寸!〃我释然,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又道:〃老奴揣摩着怕是今日要召姑娘,便着人支会姑娘。太子爷果然吩咐了人预备下去,却没成想八阿哥、九阿哥他们半拖半劝把太子爷哄出宫饮酒去了。依老奴看今日不到丑时不会回宫,姑娘大可放心!〃
我轻叹一口气,今日饮酒,明日可饮什么呢?我的叹息陈一林看在眼里,明了于心,他会意一笑道:〃姑娘居于深宫自是不知朝延政事,可知今日八阿哥与万岁爷所议何事?竟遣开了太子爷与四阿哥。〃我摇摇头,毕竟不是历史学家,陈一林道:〃今日有人上折子参了索额图索大人一本,万岁爷极为震怒,已令八阿哥一干人等彻查此事。我既得了消息,太子爷也必是心中有数,依奴才对太子爷的了解,太子爷近日无甚心情召姑娘了,姑娘大可安心!〃
我点头笑道:〃陈总管细心周全,您既这么说,采薇确能安枕无忧了!〃我在心中暗想,陈一林,长篇大论,且连皇帝身边有探子的底牌也亮给我看,怕是另有目的。果然,陈一林沉吟片刻,问道:〃老奴尚有一事不明,今儿姑娘既选择了八阿哥做您的〃贵人〃,为何与十三阿哥也。。。。。。〃
我在心中冷笑数声,起先果然是在给我出选择题,只不过,我们目的不同,原因有异,却是殊途同归都选了八阿哥。现下,我只得震摄住他。我低声吐出四个字:〃胜负难测!〃陈一林闻言一震,愕然,看着我的目光多了几分诧异,渐渐转为佩服,道:〃老奴越发佩服姑娘了!〃
总算打发走这老狐狸,手心里尽是涔涔冷汗,今夜可得安稳一觉否?这大清皇宫,除了权力,除了欲望,除了丑恶,可还有真情否?想到太嫔、小德子、崔嬷嬷,甚至是八阿哥,我的答案竟然是肯定的。至少,他们待我一片真情,足矣!
天时、地利,我都不沾边儿,今日惟有〃人和〃。
投井
果然不出陈一林所料,太子钻营于自己的〃仕途〃,把我暂且撇过一边。而八阿哥却出了我所料,我原以为他会〃好风凭借力〃,借又一次施恩于我之机,巧言令色,俘获芳心。谁知竟是半点讯息也无,令我大跌眼镜之余,暗叹自己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今日是〃万寿节〃,康熙爷五十大寿。听崔嬷嬷说大清朝的万寿节居然不是固定的日子,大多安排在正月里,具体时间全凭皇上说了算,今年却是安排在三月里。不论宫中多热闹,宁寿宫总是能〃独冷其身〃,好在我现在也就是求个〃静〃字。
春日的午后,阳光从窗棂倾斜而入,一室明亮,一屋春意。〃针神〃崔嬷嬷依然故我地飞针走线,太嫔娘娘斜靠于榻上,我捧着《诗经》嗑嗑巴巴地念着,字倒是能认全了,意却不甚了了,故而不能断句,读起来颇有些费劲。
《邶风静女》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娴静姑娘真漂亮,约我等在城角旁。故意躲藏看不见,抓耳挠腮人彷徨。)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娴静的姑娘长得俏,送我一把红笛箫。红红的笛儿颜色鲜,不如姑娘俏。)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田野嫩草为我采,青绿可爱美得奇。不为草儿之鲜美,只为美人手里来。)
又是这一篇,我细观太嫔神色,果然又是眼神迷离,双颊染上红晕。我心念一动,这难道是顺治帝与太嫔娘娘的定情诗?一时有些发怔,停了下来,太嫔娘娘也是恍惚于记忆中。。。。。。
时间从指缝中匆匆流过,转眼已是五月,初夏时节,阳光还只是微笑着并不灼人,而不甘寂寞的蝉却时不时〃吱哇吱哇〃地鸣叫着,是在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么?
大清王朝正经历着一段不平静的时期,曾经权倾一时的索额图因挑唆皇太子,被宣布为〃天下第一罪人〃,拘禁于宗人府。原本定于三月的塞外之行,因了政事的纷争和裕亲王福全的病重,一拖再拖。〃幽居〃于深宫的我,有了小德子这只〃顺风耳〃,渐渐了解了一些局事,这福全王爷是康熙爷的兄长,兄弟俩感情深厚,福全有疾,康熙帝出宫连日视之。福全曾对康熙爷说过:〃八阿哥不务矜夸,聪明能干,品行端正,宜为储君!〃小顺子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半喜半忧,他是在担心福全一旦去世,八阿哥便少了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我听了,只是一笑置之,历史早有定论,用不着我瞎操心。
我渐渐失去了再次〃穿越〃的信心,〃找〃到了那口古井,却是十三少特意命人所凿,只因我有一次有意无意问起延禧宫是否有井,十三问我原因,我随口答:有井衬得青竹更显翠绿。下次再去,便多了那口我在21世纪见过的古井。
想起那日。。。。。。
我望着井水,那么的凉意盎然,平静无澜。静静站了好一会儿,〃神迹〃却并没有再次出现。我微微叹息,十三却是一脸惶急,一把揽我入怀,道:〃为何我有种你想要跃入这井中的感觉?〃
跳井?我心念一动。佯装生气,嗔怪道:〃忘记我们的〃约法三章〃了?非礼勿动、非礼勿视、非礼勿说。不许随便抱我、不许随便盯着我、不许随便说喜欢我。〃十三满脸不忿,却只得无奈松手。拖着我的手,立于一旁,离井远远的。
我随口给他讲了几个笑话,十三渐渐放松警惕,趁他不备,我快步奔到井边,咬牙,纵身一跃。十三饶是反应再快,也只堪堪抓住我裙摆一角,〃嘶〃的一声,崔嬷嬷新给我做的荷花裙就这么毁了,即而又〃扑通〃一声,凉意袭来,我已没入井水中。长长吸了一口气,抱膝沉入井底,四周漆黑一片,不能见物,心中着实有些害怕。只是初夏,井水又是冬暖夏凉,小腿肚开始抽筋,气也憋不住了,我放松身体,慢慢浮出水面。闭目,心中祈祷:上帝啊、观音啊、玉皇大帝啊、各路神仙,让我看见2006年的太阳吧!
〃采薇、采薇〃,我睁大眼睛,映入眼帘的依然是十三那可恶的〃美色〃,十三又气又急:〃你。。。。。。你。。。。。。你。。。。。。〃你了半天,最终说的却是:〃你怎样,还好么?〃我也又气又急,难道要溺死在这井中,才能回去?倔脾气一犯,也不搭腔,也不吸气,一狠心,径直沉下去。〃咳、咳、咳〃,呛水、抽筋,身体的自然反应,我拼命忍住想要浮出水面呼吸的欲望,手紧紧抓住井底开凿时留下的石梯,意识渐渐涣散,胸口闷痛刺痛锐痛。。。。。。我想,溺死真难受。
〃扑通〃,一只手绕过我的腰,另一只手掰开我抓着石梯的手,白衣十三?他也跳进井中了么?只是一念之瞬,18世纪的阳光已经刺痛我的双眼,〃你做什么?〃十三大怒,平素那般阳光美好的脸庞,竟现狰狞之色。我一惊,闭目自悔,怎的如此冲动?下回趁没人再跳也行,为何非挑白衣十三在场的时候呢?
〃你要寻井,只为寻死么?这皇宫中如此多的井,你为何偏要拣我为你凿的这一口?你如此讨厌我?如此恨我么?〃十三一气说完,满脸伤心,一脸懊悔。
我看着他,心中也是又悔又急,只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一时冲动,只想和你开个玩笑,你别急,好不好?〃十三将信将疑盯着我,不大相信我的解释。
〃哎哟,疼!〃我揉着腿肚子,欲转移十三注意力。十三果然关心则乱,伸手替我一边揉着,一边恨声道:〃就没见过你这么混不吝的主儿,有你这么作践自己开玩笑的么?〃越揉越疼,疼得我直抽抽,开始还只是左腿,现在右腿也抽上了。〃哎哟、哎哟,这边也疼得厉害!〃这回真不是装的。十三松开一直紧揽在我腰间的手,用眼神警告我不许乱来,我会意点点头。
这是一口直径不过一米的井,容下两个人的空间已经所剩无几。我背靠着井壁,借着浮力,十三托着我的两条〃玉腿〃匀力揉搓着,正午时分,太阳当空照。不一会儿,他端正笔挺的鼻尖上沁出密密的汗珠儿,脸色一片〃绯红〃,四下里安静无声,只余我和十三一轻一重的喘息声。
耶稣啊,请原谅我的不纯洁,此情此景,竟令我想起〃刚〃看的《火舞黄沙》中,东升与春分在井中那一场〃激情戏〃。。。。。。
我猛地缩回腿,嚷嚷道:〃好了,好了,不疼了!〃十三抬头瞅了我一眼,神情也有些怪异,道:〃你脸红什么?〃这个促狭鬼,想来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还问我。
我直言道:〃子曾经曰过,男女授受不亲,十三少曾记否?〃十三绷不住一乐,打趣道:〃子还曾经曰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看,你不仅是女子还是小人!〃
我点点头道:〃好人不长寿,祸害一千年。我就愿意当个祸害,当个小人,变成老妖精。〃斗嘴,十三少总是棋差一着,这回也不例外,又是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沉吟半晌,十三正色道:〃采薇,约法三章我既和你约定,便定能做到。你答应我,以后不许这么胡来,可好?〃我认真点点头,说:〃我答应你,我也言而有信!〃十三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却心事重重仰脸望天。
我心中也是思绪万千,十三不再追问我跳井的原因,不代表相信我拙劣的借口,只因他对我的宽容。而我今日的确是鲁莽至极,简直是下下策,既然上天莫名安排了这场穿越,也自会有一日莫名让我离去,这不是单凭我有主观能动性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唯今之计只能静观其变。
我看向十三,他依然望天不语,那一抹令我心疼的淡淡神伤又再浮现,这一回不为他额娘,是为我。我轻轻捅了捅他的腰眼,笑道:〃坐井观天哪?有何感想?〃十三垂目扫我一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动了动嘴唇,终是说不出半个字。
我不忍,懊悔,还有一些心疼,轻轻拉着他的手,道:〃十三少,我错了,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原因,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我不是恨你,不是讨厌你,我只是怕会辜负了你。我。。。。。。〃
十三认真看着我,幽幽道:〃我明白,你想要自由。〃我目不转睛看着他,心中有缕缕被理解的感动,十三继续道:〃你若愿意,我可以给你自由,只是这自由怕是你不想要。〃
我心知其意,他指的是娶我,带我离开皇宫。
我无言以对,摇头默默。十三凝视着我,清亮的眼眸中,柔情一点一点的闪现:〃我说过了,我会等你,等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一个柔柔的吻轻轻落在我的额头上。。。。。。
那一日最终的结局是十三与我饥肠辘辘、饥寒交迫,从太阳当空照直熬到月上中天,直到阿猫深夜见主子未归阿哥所,壮着胆子找来,才救起我们。也怪不得他,延禧宫一向无人居住,除了十三,这宫里也没人会来,没人敢来,康熙下过旨不许任何人擅入,除了十三。。。。。。
〃笃笃〃敲门声,〃进来〃,我敛了思绪。雨枝捧着一匹布料进来,笑道:〃姑娘,娘娘说您酿的青梅酒甚好,这是她赏您的。〃我接过来一瞧,嗬,上好的宫织云锦布料,细腻软绵,宫织就是非同凡响,雨枝与我会心一笑。
我现在是绣庄的〃董事长〃了,锁吉是CEO。上个月我的绣庄总算是开业了,锁吉送进宫一些绣布,我嘱托雨枝替我找几个姑娘闲暇时做做绣活儿,前几日〃前线〃反馈回来的消息极好,打着〃宫绣〃的招牌,竟是供不应求了。
那批绣活里卖的最好的是〃鸳鸯〃,绣活儿我干不来,欣赏的眼光还是有的,鸳鸯很眼熟,除了〃针神〃崔嬷嬷再无人有此功力。在这宫里,明令禁止不允许宫女揽绣活儿,主要还是怕宫女给主子们做活计儿的时候偷工减料,省了织布自己用。我提供原材料,又计件给银子,自是有许多人乐意为之。
我知道崔嬷嬷不稀罕挣这两银子,为的只是和我的情谊,而且她私下里告诉了太嫔,太嫔娘娘隔三差五便〃找茬〃赏布料给我,为的是能让〃宫绣〃这个招牌名符其实。我也很〃懂事儿〃做出不少新鲜奇巧的点心,只是我心知肚明,我酿的青梅酒,不过尔尔,为的,只是太嫔娘娘能巧立名目罢了。。。。。。
哦,对了,我的绣庄名为〃无针坊〃。手中无针、心中有针、无针胜有针。
我希望自己能心中无爱,无爱胜有爱。
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注:1、八阿哥所言有关裕亲王福全的一段话,史书上有零星记载,具体细节无人得知,我只是自己想像描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