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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时分:纯悫皇贵妃-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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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懿君听了,含笑着闭上了眼,泪水最后一次滑落。
雍正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皇贵妃年氏薨,谥号:敦肃皇贵妃。
胤禛再次辍朝五日,举行皇贵妃丧礼。在皇贵妃丧礼期间,他心情压抑,无法排解,竟然因同一件事发怒大骂廉亲王与兵工户部官员两次,并将礼部官员从尚书到侍郎等四人‘俱降二级’。同时,胤禛也暂时缓和了对年羹尧的处分。
然而,在年懿君死后仅仅一个月,雍正三年十二月,朝廷议政大臣向胤禛提交了审判结果,给年羹尧开列九十二款大罪,请求立正典刑。其罪状分别是:大逆罪五条,欺罔罪九条,僭越罪十六条,狂悖罪十三条,专擅罪六条,忌刻罪六条,残忍罪四条,贪婪罪十八条,侵蚀罪十五条。
胤禛仔细看了这九十二款罪状,认为其中应服极刑及立斩的就有三十多条,但念及年羹尧功勋卓著、名噪一时,‘年大将军’的威名举国皆知,如果对其加以刑诛,恐怕天下人心不服,自己也难免要背上心狠手辣、杀戮功臣的恶名,于是表示开恩,赐其狱中自裁。年羹尧父兄族中任官者俱革职,嫡亲子孙发遣边地充军,家产抄没入官。
即便这样,在年粒⒈唤底锖螅范G还是恩赐皇贵妃年氏祔葬泰陵的殊荣,同时在她父亲去世后也依一等公礼下葬。也就是说,年家除年羹尧这一脉获罪外,其余亲族并未受到任何牵连。
第六十六章 八爷党的覆灭
胤禛在处置年羹尧接近尾声时,转过头来,正式向允禩一党动刀:
雍正三年七月二十八日,允禟被革去贝子。
雍正三年十一月初五日,宗人府议,允禩应革去王爵,撤出佐领。
雍正三年十二月初四日,允祯因任大将军时“任意妄为,苦累兵丁,侵扰地方,军需帑银徇情靡费”,经宗人府参奏,由郡王降为贝子。
雍正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命每旗派马兵若干在允禩府周围防守,又于上三旗侍卫内每日派出四员,随允禩出入行走,名曰随行,实为监视。
雍正四年正月初四日,允禟因以密语与其子通信被议罪。
雍正四年正月初五日,允禩、允禟及苏努、吴尔占等被革去黄带子,由宗人府除名。
雍正四年正月二十八日,将允禩之妻革去‘福晋’,休回外家。
雍正四年二月初七日,囚禁允禩,将其囚禁于宗人府,围筑高墙,身边留太监二人。
刚刚稳妥地收拾了允禗等人,雍正四年二月,胤禛转而向皇三子弘时发难。
弘时,长春宫主位齐妃娘娘之子,胤禛仅有的三位皇子中,最年长的一个。在胤禛初即位时,曾对弘时寄予了重望,在为其择师一事,颇费心思。胤禛希望他可以在师傅的言传身教下,有所长进,改弦更张,使父子关系得到改善。
所以,弘时原本应是雍正帝择嗣时的首要人选,而允禩等人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因此对弘时极力拉拢,妄图在胤禛的下一代上做文章。对此,弘时非但没有看透,反而时时表现出对于允禩等人的好感,形成了与胤禛截然不同的政治倾向性,从而失去了父子的沟通机会。
由于,胤禛对弘时心生猜疑,担心他受了允禗等人的蛊惑。随后的两次祭祀景陵,胤禛都让年仅十三岁的弘历代替。这是一个意味深长的举措,以往在位皇帝,有时会派遣未来的皇帝向升天的皇帝致祭,奏告王朝百年大计已定,储位已有所属,并祈求先帝在天之灵的佑护。因此,对于胤禛的这一决定最为敏感,且又因之最为沮丧者,莫过于弘时。这一举动令他心存不满,旋即与胤禛的关系更加恶化。
雍正四年二月十三日,胤禛下旨,弘时因年少放纵,行事不谨被削宗籍,交于允祹,令其约束养赡。既断了允禗等人的念想,又保全了自己儿子的性命。胤禛的这一举措虽属决绝,却也体现出了舐犊情深。
那日,耿雯杨在御花园荷花池边喂鱼。无意中听到假山后面有人在聊天,听着声音约莫是弘历和弘昼。耿雯杨没有做声,示意宫人退下,独自走近细听。只听到弘昼在向弘历抱怨,“我刚才去看过三哥了,真是好惨,瘦得不成个样子。皇阿玛也太狠心了,三哥能有多大的错啊?”
弘历没有做声,估摸着他觉得弘昼的话大逆不道,不愿接口,以免授人以柄。耿雯杨笑了笑,这个弘历真是太小心了,如今才十三岁就和他额娘一个心性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也对,身处这帝王家,即便是自小一处长大的兄弟,也不得不防。弘历聪明,蕙娆小心,她这个做额娘的也不是傻子,为了弘昼的将来,还是要与未来的皇帝搞好关系!
于是耿雯杨一闪身,走到了他们面前。“你们兄弟两个说悄悄话,也不知道避讳。弘昼,额娘素日就是太宠着你了,说起话来也不过脑子。若被有心人听到了,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来?”
二人见到耿雯杨忽然出现,都吓了一跳,连忙齐声说道:“儿臣给额娘请安。”
“免了。”耿雯杨用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弘昼的额头,厉声说道:“你这个孩子,真是个混世魔王。平时胡闹就算了,怎么能妄议政事?若再有一句半句的飘进额娘耳朵里,额娘就去求你皇阿玛,把你也关进宗人府算了。你先下去吧,额娘有话要跟你四哥说。”
弘昼听了,一缩脖,连忙溜了。看着弘昼远去的背影,耿雯杨幽幽地说:“这孩子,说话不经脑子。”
“额娘,您别在意。五弟有口无心的。”
“是呀,他从小就这个性子,你知道,我知道,皇上也知道。皇上宠他,对他的话不会在意,可是你就不一样了。”说着,耿雯杨把头转回来,直视着弘历,“弘历啊,有些话还是要放在心里,不要轻易说出来。话一出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帝王家最要不得的就是以诚相待,因为你看不到对方的真心。明白吗?”
弘历认真地点了点头。耿雯杨微笑着替他理了理衣服,轻声说道:“你皇阿玛惩处了三阿哥,其实对某些人来说也是好事。弘昼顽劣不懂事,以后啊,还要你多照顾才是。”说完,她似有似无地拍了拍弘历的肩膀,离开了。
雍正四年三月初四日,胤禛下旨,命允禩、允禟改名,曰:尔等乘便行文楚宗,将允禟之名并伊子孙之名着伊自身书写;允禩及其子之名亦着允禩自行书写;允禩自改其名为‘阿其那’,改其子弘旺名‘菩萨保’。
雍正四年五月十四日,将允禟改名为‘塞思黑’;
雍正四年五月十七日,胤禛召见诸王大臣,以长篇谕旨,历数允禩、允禟、允祯等罪;
雍正四年六月初一日,雍正将允禩、允禟、允祯之罪状颁示全国,议允禩罪状四十款,议允禟罪状二十八款,议允祯罪状十四款。
雍正四年八月二十七日,允禟因腹泻卒于保定。
雍正四年九月初八日,允禩亦因呕病卒于监所。
自此,八爷党在雍正王朝里彻底地销声匿迹,所有该惩治的人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前朝的局势趋于了平稳,各类新政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胤禛终于可以缓口气,重新谋划自己的帝国了。
第六十七章 真心已不在
前朝安稳了,后宫的日子也开始好过起来。胤禛不必一心扑在朝政上,偶尔也会到后宫与嫔妃饮酒作乐。期间,呈宠最多的依旧是裕嫔耿雯杨,齐妃、懋嫔她们虽有怨妒,但她如今膝下有两位阿哥,也不敢太过造次。
雍正四年十一月的一天,胤禛到承乾宫来用晚膳,耿雯杨跪在院中迎接。胤禛一进门,就看见她满脸的泪痕,心中一惊。连忙拉着她进了屋,随即问道:“怎么了?”
雯杨跪下,连声说:“皇上恕罪,臣妾该死。”说着,双手摊开,将手中之物呈于胤禛面前。一枚戒指,乃孝懿仁皇后之物,原本是胤禛一直贴身收藏的,后来转赠于耿雯杨。雯杨自得到后,一直戴在手上,未曾摘下来过。如今金莲花尚在,但饰做花蕊的红宝石却不见踪影了。
耿雯杨知道这枚戒指对胤禛是何等重要,发现宝石遗失后,立刻命众人暗中查找多日未果。原也曾想隐秘地命工匠重现镶嵌,但又担心舒兰她们借题发挥,因此不得不据实以告。
胤禛拿起戒指仔细地看了看,叹了口气。物是人非事事休。他把戒指小心地放回雯杨的手里,把她拉起来,柔声说道:“也不能全怪你,毕竟佩戴了多年,镶嵌松动也是难免的。朕让他们再细找找,若实在找不到,就重新镶嵌一个。无碍。”
“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有看管好。臣妾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耿雯杨听了,立刻掉下了眼泪,焦急地说道。
满脸的泪痕,泪光点点,声音沙哑,必是暗中着急了多日,看着就让人心痛。“傻话,只要心里敬重皇额娘,东西算得了什么。皇额娘一向不在意这些死物,还是人重要。”胤禛轻叹了一口气,仔细地擦拭着她的眼泪。
次日,胤禛命众人继续寻找,若有发现者,赏银五百两。一时间,各宫奴才翻箱倒柜,争相寻找,但一连半月,依旧杳无音信。胤禛原想让内务府重新镶嵌,但耿雯杨仍希望完璧归赵,一直不肯。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丢开手了。
其实,这正是耿雯杨想要的结果,若不让胤禛先放下,这枚戒指必将如刺在喉,始终会成为他的心结。如今,虽有残缺,毕竟还是原物。于他,于她,都是一种安慰。可是,自己是何时开始算计他的?
雍正五年,胤禛下旨为十四爷允禵的第五女指婚。虽然早年间,为了打击八爷党,胤禛不得已革去了十四爷允禵的所有爵位,并于雍正四年正式圈禁了他。但是当允禵的五格格到了适婚年纪时,他还是特别下旨将她指婚给了厄鲁特的多罗郡王色卜腾旺布,并封为郡主。
耿雯杨奉旨到养心殿来用午膳,并早早地在西暖阁等候。少顷,胤禛走了进来。耿雯杨立刻跪迎,“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胤禛伸手将她拉起来,一起走到桌前坐下,柔声说道:“朕今日吩咐御膳房,特别做了你最爱吃的酒酿圆子,快尝尝。”
耿雯杨俏皮地一笑,问道:“皇上这样殷勤,是有求于臣妾吧?说来听听。不过,臣妾只负责听听,至于要臣妾去做的话,这小小的酒酿圆子可是不够的啊。”说着,夹起一个圆子吃了起来。
胤禛不禁也笑了,“你呀,总是能想法逗朕开心。朕整日为国事劳心,也就和你说说话才能稍微调剂一下。朕已经封了文慧为郡主,并赐婚与多罗郡王色卜腾旺布为妻。所以,朕想让你负责督办文慧郡主的嫁妆。”
“皇上的意思是……?”
“朕虽圈禁了她阿玛,但是她的婚事却一点都不能马虎。文慧到底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女儿,朕必须重视,否则她无法在婆家立足。朕想着,就按和硕郡主的规格去准备吧!你自幼与老十四交好,这事交给你办,自然最为稳妥了。”
“皇上不再责怪十四爷了?”
“朕根本没怪过他,自家兄弟又怎会手足相残呢?只是老十四性子耿直,鲁莽冲动,都过了而立之年,还那么毛毛躁躁的,容易受人蛊惑。朕派他去守皇陵,无非是为了将他隔开,少沾惹点儿是非。没想到老八他们还不死心,居然还派人到皇陵去找他密谋,所以朕不得不削去他的爵位,又圈禁了他。无非是想借此断了老八他们的念想,也好好消消他身上的锐气。真想着,再等几年,等朝局都稳定了,真就把他放出来,再封他做亲王。”
耿雯杨听了心中一阵感动,原以为胤禛是厌恶十四爷,才会下旨圈禁。没想到,他居然是为了保全他。
“皇上,您能如此为十四爷着想,他知道了,一定会感激涕零的。”
胤禛淡淡地笑了笑,说道:“皇额娘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了,朕怎样都会保全他。朕到不指望他能明白朕的这番苦心,只要他别再处处与朕作对就好了。如今外面风传朕毒死了老八、老九他们,朕真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费心处理与老十四的关系。再等两年吧,再等两年,朕就把他放出来。”
“皇上,臣妾一定会尽心为文慧郡主置办嫁妆的,必定会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也好让十四爷体会到您的一番苦心。”
从养心殿出来,耿雯杨慢慢地走在西六宫的甬道上,看着迎面垂首走来了的太监宫女,恍如隔世一般。不知不觉间,自己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二十六年的时间了。经历了沧海沉浮,早就没了当年的热情纯真。如今,即使是面对他时,也会处处留心,再也不敢说真心话了。自己何时变了呢,是从他继位时开始的吗?
可怜的十四爷,一如当年的十三爷一样,只因皇上的忌惮,就被圈禁数年。为什么?那个位子真的那么重要吗?无上的皇权,有多**呢?
革职、削爵、圈禁、流放,你对自己的敌人从不手软。可是,皇上啊,你为何偏要做得这样大张旗鼓呢?就不能像八爷那样,先搏个贤名,再暗中行事吗?你就不怕背负了‘篡位、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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