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桃花开-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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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陪着自己痛苦,还能叫是爱吗?
柳溪溪的泪开始滴落。
陆剑一是真的懂得爱的吧。所以,在发现安家齐伤害自己后,他不愿自己再与安家齐亲近。这并不是原先自己以为的单纯的吃醋。他一再地说,要给自己重新找一个良人,让自己重新开始,像天下的每一个普通女子一样,拥有自己的小家,过着平淡却快乐的日子。这才是真正的爱吧。宁愿自己伤心,宁愿自己痛苦,也要放手成全对方,给他或她自由幸福的权力。
只是,这一切,为何自己直到现在才领悟?
其实,自己不该嫁给安家齐的。纵使嫁不了陆剑一,嫁不了自己真正爱的人,却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就把自己给打发了。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不仅害了自己,最终也害了家齐。
纪云瑄说得对,对于安家齐来说,纪云璃其实一早死在湘江里更好。自己冒充她的身份回来了,给了安家齐希望,却又亲手将他的希望一点点捏碎。失而复得固然令人狂喜,可得而复失的打击,却也因此更叫人难以承受。
初入纪家时,自己一再坚持自己与纪云璃的不同,这其实是对的,趁早绝了安家齐的念想。可后来被姚千影怀孕的消息一打击,自己失意之下,竟去招惹安家齐,给他编织了一个玫瑰色的美梦。可梦再美也终归是梦,总有梦醒的一天。所以,当美梦破灭的那一天,安家齐怒了,变本加厉地反击回来。外人只看到安家齐对她的伤害,可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她自作自受。
她错了,错了。到如今,她才真真正正意识到她做错了。不仅对安家齐是错了,对姚千影,她其实也做错了。
不管她有多不甘心,陆剑一娶了姚千影,她就该放手了。纵然她认识陆剑一在前,纵然她对陆剑一情深,可即使放到观念开放的现代,前女友纠缠老公这种事,舆论也是会站在现妻这一边的吧?用现代的话来说,她其实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三!所以,怪不得姚千影怨她恨她,有哪个妻子会不痛恨跟自己抢丈夫的小三呢?她完全是咎由自取啊!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今日才知道,她一步错,步步错,不仅让自己不得解脱,还把其他无辜的人也一一拖下水。
暗黑的夜里,她泪流满面,追悔莫及。
若是,若是此生还能再见陆剑一,她一定放手,彻彻底底地放手。给他一个幸福的机会,也给自己一条新的生路。只祈求上苍,佑得剑一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纪晞桐无辜坠崖
车辚辚,马萧萧。车队依旧南行。
这日行的一段山路,山势峻险,悬壁峭拔。一面是有如刀削的峭壁,一面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悬崖。窄窄的一条羊肠小道,只余一辆马车堪堪通过,稍有不慎,即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崖。路艰既险,走得自是辛苦又缓慢。
故而,当在一转角处发现一处空旷地时,尽管离天黑还早,纪云瑄还是命人停下队伍,扎营休整,准备在此过夜。
家仆们来来往往地忙碌,搭帐篷的,搬行李的,烧开水的,一片喧闹。空地的另一头,纪家的女眷们聚在一起,扯着闲话,舒展筋骨。
柳溪溪没有过去。如今那群人,一个个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没人愿意与她说话,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只有一个林芷蘅,遇见了还肯对她笑笑,但也仅限于此,再无多话。她慢慢也习惯了,习惯了好几日不开一句口,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沉思。
事情走到这一地步,她不知道她留在纪家还有什么意义。跟这车队往南,纯粹是惯性使然。这一路走来,皆是崇山峻岭,莽林荒野——纪云瑄刻意避开了城镇——她就算要走,也不知该往哪里走。更何况,陆剑一还生死不明。即使决意了要放手,可到底还是惦念他的安危。如果,如果有那么一天,她确切得悉了陆剑一的死讯,或许,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决然远去。
柳溪溪在崖边上找了个僻静角落,屈膝坐下,默默地望着天际流云发呆。
不知道坐了多久,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坐得这么边,也不怕危险!”
柳溪溪一震,僵硬而缓慢地转过脖子,映入眼帘的是纪云瑄温和平静的脸庞。这是纪云瑄这一个月来首次开口跟她说话。她蓦地喉头一阵发紧,语气竟有些哽咽:“二哥哥……”
纪云瑄撩开下袍,在她身边坐下:“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呢?”他淡淡问道,语气平静,一如既往,仿佛之前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柳溪溪惊喜交加,不敢置信地问道:“二哥哥,你不生我的气了?”
纪云瑄垂下头,沉默片刻方缓缓说道:“我已经失去了家齐,不能连你也一块失去。”低沉的声音里有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感伤。
柳溪溪骤然明白。即使纪云瑄内心清楚她只是个冒牌货,可她这个躯壳的存在,对他来说还是一个莫大的安慰。事实往往过于惨烈,让人宁可自欺欺人,也不愿直面正视。
静默须臾。纪云瑄换了一种轻快的口气,开口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件事。”
“何事?”
“是这样的。爹爹那边最近跟敌军打得很是激烈,前阵子一连折损了好几员大将。如今那边将领不足,爹爹想让我过去领兵……”
话未说完,即被柳溪溪一声惊呼打断:“领兵?你又没打过仗,怎能去领兵作战?”
“爹爹以前请先生给大哥教授兵法时,我也有在旁聆听。这些年,我也一直在阅览兵书,多少还是懂一些的。”
“可那不过是纸上谈兵!怎比得上战场上的一刀一剑来得真实?更何况,你的武艺……”柳溪溪无意贬低纪云瑄,可纪云瑄的武艺确实稀松平常,他不比纪云峰,自小就预备着走武道一途,故而常年习武。
纪云瑄淡然一笑:“兵书读得再多,终归是要到战场上去见真章的,否则也只是废纸一堆。至于我武艺疏浅,其实并不打紧。你没听过,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么?其实将领真正上阵杀敌的并不多。”
柳溪溪很想说,如果将领真正上阵杀敌的并不多,那之前的那些大将又是如何折损的?可见纪云瑄一副事已议定,今日不过是来知会你一声的模样,便不敢再多舌。既然他已经决定了,又何苦打击他的自信?但一双杏眼里,却浮起了一股隐隐的担忧。
纪云瑄继续接着方才被柳溪溪打断的话说道:“我过两日就要过爹爹那边去了。车队的事情,就交给你二嫂嫂接着管。可你二嫂嫂身子底子本就虚弱,这些年又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身体越发的不济了。我怕她太过劳心伤神,所以想让你去给她搭把手。”
柳溪溪迟疑说道:“不是还有大嫂嫂么?为什么不找大嫂嫂?”柳溪溪并非不愿帮手,只是知道安家慧一直热衷于争权夺利,一直忌恨着纪云瑄大权独揽,如今纪云瑄抽身离去,这管事之权落入林芷蘅手中,定会叫她不快。自己再从旁分一杯羹,怕是更惹她恼怒。如今这种情形,柳溪溪不愿再为自己树敌。
纪云瑄仿似看透了她心中所思,说道:“大嫂嫂那个人,你别看她表面上咋呼得厉害,实际上不过是只纸老虎,外强中干。她是很想管家,可她不是那块料。把纪家交给她,我不放心。”
他侧过头来看着柳溪溪:“你二嫂嫂,外柔内刚,平日里好像全无主见,但其实她有她自己的原则与底线。她处事公正,进退有度,把纪家交到她手里,我再放心不过。唯一的顾虑,就是她的身子……”
他黯了眼神,慢慢地低下头,“若是她也因劳累过度而病倒,我到时要怎么跟晞和交代?”
柳溪溪默然不语。她自是知晓纪云瑄的意思。现今车队药材早已告罄,此刻再染恙,无异于死路一条。
她强打起精神,故作轻松说道:“二哥哥不用太担心,我会尽力帮着二嫂嫂,不叫她太操劳就是了。”
纪云瑄朝她暖暖一笑。二人之间,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刻。他依然还是那个疼她爱她,包容她宠溺她的二哥哥……
两人坐在悬崖边上,纪云瑄正细细跟她交待车队的一些事务,突然身后的空地上,姚千影一声惊恐的尖叫,把两人齐齐吓了一跳。
回过身去,却见姚千影一脸的惊慌失措,抱着纪晞桐语无伦次地喊叫:“桐儿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呀?桐儿,你不要吓娘。你醒醒!你醒醒!”
原来纪晞桐年幼体弱,近日得了风寒,高烧不退,此时更是发展至骤然惊厥。姚千影初次遇到这种情况,吓得手足无措,方寸大乱。
柳溪溪放眼望去,只见纪晞桐满脸通红,两眼翻白,牙关紧咬,瘫软的身子时不时抽搐,似是已失去知觉。姚千影一边喊叫一边摇晃着她,六神无主;姜英和乳娘立在一旁,却也是一脸的束手无策。
姜英不擅儿科,这也是她第一次遇见小儿高热惊厥,不知该如何处理;而乳娘,当初姚千影为了奶水好,坚持要找个首次生育的妇人当乳娘,故而她其实对养育幼儿也全无经验。
车队里随行的其他女眷,也未曾遇见过此种病症,一时皆是爱莫能助。
柳溪溪自然也不懂医治,但前世的常识告诉她,高热时没有退烧药,也可以用物理降温。而且,发烧时需要散热,衣物不能捂太多,可姚千影怕纪晞桐发热畏寒,竟给她穿了厚厚好几层的衣裳。
急切之下,她一时没有想太多,疾跑过去,伸手便去解纪晞桐身上的衣物:“快给她脱掉一些,捂太多了反而容易发热!”
姚千影先是一愣,回过神后眼里闪过一抹怨怒,啪的一下打掉柳溪溪的手:“你给我滚开!不许你碰我的女儿!”
柳溪溪吃痛缩回了手,顾不上和她计较,只急急说道:“大人的恩怨先放一边,救人要紧!她衣服穿多了,热散不出来。再烧下去会把脑子给烧傻的。”一边说着,一边复又伸出手去,麻利地将纪晞桐的外袍给脱下来。
姚千影遽然暴怒:“你脱桐儿衣袍作什么?!她汗还没捂出来,脱什么衣服?你要冻死她么?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不安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你就是想借机除去我家桐儿!滚开!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离我们远一点!”她一边叫骂,一边抱紧了怀里的孩子,急遽后退。
退了三四丈远,凌乱的脚步突然被地上一块凸起的石头一绊,她踉跄一下,身子猛然往后仰跌,怀中的纪晞桐猝然抛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像一颗不能回头的流星般,迅速而决绝地坠向山崖。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众人皆来不及反应。离纪晞桐最近的是站在崖边的纪云瑄。见状他纵身一跃,飞扑过去,堪堪抓住了纪晞桐的小脚。
却不料纪晞桐来势凶猛,纪云瑄那一抓根本止不住她的惯性,她脚上一滑,小小的身子便如快速坠落的陨石,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势绝然地投入大地母亲的怀抱。
纪云瑄看着手中仅留的那只小巧玲珑的软缎鞋,脸上一片惨白。
幽深悬崖下丛林密布,云雾缭绕,看不出究竟。片刻之后,方有一声沉重的闷响从崖底下隐隐传来。
姚千影陡然放声尖叫:“啊!”尖锐高昂的嗓音直入云霄。
“你这个扫帚星!是你害死了我桐儿!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赔我桐儿!赔我桐儿!”她冲着柳溪溪扑过来,钗横鬓乱,状似癫狂。眼里的恨意深刻而怨毒,恨不得将柳溪溪撕成碎片。
周围的仆妇和女眷齐齐上前拦阻,成筐的安慰从她们嘴里汩汩吐出,却半句也没有进到姚千影耳里。
“你们滚开!不要拦着我!我要杀了她!杀了她!为我桐儿报仇!谁敢挡道我就连他也一块杀掉!”她若一只发狂的野兽,一边咒骂,一边奋力挣扎,尖利的指甲又抓又挠,在众人身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众人不敌,纷纷后退。纪云瑄见此,急步走到姚千影背后,翻手为刃,一个手刀狠狠地敲下去,姚千影登时身子一软,如烂泥般瘫倒在地。
姚千影被人扶了下去。柳溪溪还仍然怔怔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泥塑木雕。她满脑子里只来回盘旋着一句话:“陆剑一那么爱晞桐,他要是回来了知道这事,得有多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
☆、诱敌不成陷险境
纪云瑄去了大军那边。纪家车队在林芷蘅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继续往南迁移。
纪云瑄走前,生怕姚千影会对柳溪溪不利,在姚千影身边安插了两人日夜盯着。又从其他女眷那里抽了个机灵的丫鬟,贴身跟随柳溪溪。
但姚千影终是没有异动。纪晞桐的死似是耗尽了她所有力气,她沉默而消沉,像过了花期的鲜花,一日日缓慢的,却又不可避免地凋谢下去。
×××××
十月初,纪家车队跟着林芷蘅的步伐,终于进入了此程的终点站——葫芦谷。
葫芦谷顾名思义,地势活像一个安放在群山中的葫芦,一大一小两圆相接,中间连接的通道与葫芦嘴一样,皆是窄窄的一线,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依着纪云瑄留下的指示,他们从葫芦嘴进入,一直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