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桃花开-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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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绪正烦乱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飘渺的歌声。那旋律从未听过,简单而优美,温柔中带着点忧伤,在静夜里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凄美。姚千影细听了两句,分辨出正是柳溪溪的声音,心下一惊,猛然坐身而起。
起身披衣,姚千影提了一盏灯笼出门,正欲循着歌声寻去;可那歌声仿佛知晓了她的心意,忽然间风流云散,不知去向,就如它来时一般虚渺无踪。姚千影犹不死心,四下里逛了一圈,最后在寺门处看到了缓坡上古树下那一坐一卧的两人。
沉沉暗夜里,姚千影站在破落的寺门处,气得浑身颤抖。纪云皓,你欺人太甚!没有时间陪我,却有时间与她私会!纪云璃,你霸住一个安家齐还不够,还要来抢我的夫君!何况此人还是你的亲兄长!你们这般蔑伦悖理,天理难容!好!好!好!你既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紧攥的拳头里,有点点鲜血滴落。那是她修长的指甲嵌入了肉中,生生剜出来的血。十指连心,不是不痛;可这痛又怎能抵得上她心里的痛?凉风中,她悲愤满怀,恨意滔天,阴毒狠戾的眼光如锥似刺,狠狠地扎入柳溪溪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姚千影痛下杀手
天色微熹,晨雾荡漾。晶莹的露珠从绿叶上坠落。不知名的鸟雀掠过枝头,冲上云霄。微风里,苍山横翠,淡香暗浮。清晨的山林清新得宛如刚出浴的少女,一派的明净疏朗。
陆剑一一个激灵,陡然睁开了双眼,醒了。映入眼帘的是柳溪溪盈盈的笑脸,他却顾不上跟她温存,一个鲤鱼打挺从草地上蹦了起来,一脸懊恼地嚷道:“我竟然睡着了?!我怎么就睡着了!”又问,“我睡了多久了?”
“不久。不过就两刻钟而已。”柳溪溪轻言软语。
陆剑一皱了皱眉头:“糟了!恐怕迟了!”再顾不上多说,撮唇一哨唤来自己座下驹,飞身一跃,纵马而去。
“剑一……”柳溪溪还有好多话没说,一声呼唤将将出嘴,便被山风吹散在空中。望着陆剑一迅速缩小的身影,她无奈地笑笑,眼里涌起一丝安然的满足。是啊,能意外偷得这两刻钟与他相处,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回到寺里,却见众人已起身,来来往往,一片忙碌。柳溪溪讶然,正要找个人询问,纪云瑄已瞧见了她,走过来劈脸问道:“云皓呢?”
“他走了。”
“走了?我的回函他还没拿……”纪云瑄恼道,“年纪轻轻这么大忘性,丢三落四!”
仿佛犯错的是自己,柳溪溪也惴惴不安起来:“这要不要紧?”
“算了,回头我再找个人送去。”纪云瑄瞥了柳溪溪一眼,“你赶紧用早膳,用毕回房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要启程。”
柳溪溪隐约猜到行程变动与昨晚陆剑一带来的军情有关,当下也不再多话,三两步回房洗漱用餐了。
她单身一人,东西简单,没两下收拾好,拎着小包袱坐上马车,等着启程。却见姚千影的贴身婢女玲珑匆匆而来,小脸跑得微微发红:“三小姐,二公子让你去西边的小树林里,他有事找你。”
柳溪溪诧异地看着她:“怎么是你来通报?二哥哥身边的忆香呢?”
“忆香姐姐忙着帮二少夫人收拾东西。小和公子调皮,把二少夫人收拾好的包裹全部打开推倒,又得重新收拾,忙得一塌糊涂呢。奴婢有空,就替二公子跑一趟腿。”
“哦。你可知二哥哥为何找我?”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三小姐去了不就知道了?”玲珑眼神闪烁,低头垂眸望向草地,不敢与柳溪溪对视。
柳溪溪却未留意,奴婢在主子面前本就该低眉顺眼,不足为奇。她只是奇怪纪云瑄为何会选择这么一个地点——西边的小树林里,那里林木密集,杂草丛生,寸步难行。但转念一想,或许纪云瑄要与她谈及战况,为避免消息走漏,找个僻静人少的地方也是有可能的。
她冲玲珑点了点头,下了马车,朝西边的小树林走去。玲珑看着她的背影,怔怔立了一会,忽然深深吸了口气,回身朝着姚千影的马车狂奔而去。
×××××
西边的密林里,林木茂盛,枝桠毫无章法地横冲直撞,把大半个天空挡得密密实实。虽是盛夏,但树林里却只得稀疏几缕阳光,阴凉是阴凉,却不免令人生出几分森冷之意。
柳溪溪一走进树林,立即觉出几分飕飕的凉意。她喊了几声“二哥哥”,林子里空荡荡的无人应答,倒是惊起了几只停栖枝头的鸟雀,振翅掠向高空。
柳溪溪心下狐疑,试探着又往前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提高嗓门唤道:“二哥哥!二哥哥!”
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柳溪溪一喜,正欲回头,忽然背后袭来一股阴风,紧接着一声闷响,随着那声闷响,柳溪溪头顶剧痛,一阵天旋地转,尚未明白怎么回事,便眼前一黑,双腿软了下去。
苍苍树林里,姚千影拄着一根带血的木棍,气喘微微,居高临下地看着昏倒在地的柳溪溪,眼神幽幽然,森森然。
旁边的玲珑面色煞白,颤抖着问道:“小姐,接下来……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姚千影冷笑,一字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杀了她!”
“杀……”玲珑惊叫,话未说完,便对上姚千影冷冽如冰的眼光,霎时一个寒颤,把未出口的话都咽回了喉咙里。
“不杀她,难道留着她去跟纪云瑄告状么?!”姚千影冷冷地说道,拔出头上的金钗,蹲下身去,眼睛盯着柳溪溪的咽喉,作势欲刺。
手臂高举,蓄势待发,可颤抖半晌,终是刺不下去。她长这么大,连只鸡都没有杀过,何况一个生生的大活人!姚千影颓然放下手臂,把金钗往玲珑手里一塞,将她扯了过来:“你来动手!”
玲珑惊恐万状,缩着身子拼命往后退:“小姐……小姐……不要啊!玲珑是吃斋拜佛的,不能杀生啊……”
姚千影不顾她的哀求,抓着她的手硬逼着她往柳溪溪身上刺。玲珑哭哭啼啼,闭着眼睛抓着金钗往下一扎。可手上绵软无力,金钗擦着柳溪溪的脖子,斜斜划了过去。
一击不成,玲珑心里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沮丧,扯着姚千影的衣袖苦苦哀求:“小姐,我们不必自己动手的。把她捆了丢在这里,她就算不被野兽咬死,也要被饿死的。小姐!”
姚千影自己心里其实也害怕。以前也处置过奴婢,可那不过是轻飘飘一句话传下去,自有人会替她动手,哪轮得到她自己血肉横飞地面对?她咬牙沉吟了片刻,觉得玲珑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遂道:“也罢。把绳子拿过来,把她捆起来。”
玲珑如获大赦,赶紧从她们方才的藏身之所取出一捆麻绳,牢牢地将柳溪溪捆成一个粽子。姚千影心细,又取了条丝帕,团成一团,塞入柳溪溪嘴里,省得她苏醒过来出声呼救。
两人合力,把柳溪溪死死捆在一棵树上,树前刚好有一丛灌木,把柳溪溪挡得严严实实,从外面看,根本瞧不出任何异样。姚千影满意地拍拍手,带着玲珑施施然离去。
×××××
马已上鞍,车已套辕,车队即将出发。临行前清点人数,纪云瑄才发现柳溪溪竟不知所踪。着人找了几遍,一无所获。又向众人询其下落,竟也无人知晓。
纪云瑄又气又急。按照行程安排,今日天黑前须穿过辛竹峰,那里据说有狼群出没,不得扎营露宿。可辛竹峰路险难行,却又山长水远的,若不早点出发,日落前恐怕走不出辛竹峰。偏生三妹妹又在此刻玩失踪!
纪云瑄心烦意躁,却也无法,把一众家仆奴婢全都散出寻人,自己守在车队前等候,心里暗自磨牙:“待会把三妹妹寻回,定要好好打她一顿板子,让她晓得厉害!”
未几,下人陆续返回,一个个皆脸色黯淡,摇头无语。纪云瑄心里咯噔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绕上心头。
远处,林芷蘅携了姚千影,徐徐而来。“怎么?三妹妹还没找到么?”林芷蘅关切问道。
纪云瑄沉重地摇了摇头。
林芷蘅默了一默,试探着问道:“要不,留几个侍卫在此处搜寻,其他人先走?再不启程的话,天黑前怕是过不了辛竹峰了。”
“芷蘅所言甚是。”姚千影在一旁表示赞同,“总不能为了三妹妹一人,将全部人都置之险地吧!”
这话听着刺耳,纪云瑄不悦地蹙了蹙眉。可毕竟也有几分道理,他拂袖转身,正想吩咐下去,却见前方尘土飞扬,漫天风沙里,马蹄声响,一骑疾疾驰来,正是去而复返的陆剑一。
陆剑一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笑道:“还好,你们还未出发,总算赶得及!我忘了取你的复函了。”
纪云瑄从袖袋里取出文书递了过去,面色沉沉说道:“三妹妹不见了。”
陆剑一一怔:“什么意思?”
“车队要启程时才发现三妹妹不见行踪。四下里都找遍了,寻她不得。也无人知晓她去了何处。”
陆剑一脸色凝重起来:“就这么点巴掌大的地方,她能跑去哪?”
纪云瑄蹙眉:“不知道。我打算留几个人在这里找她,车队先行。再耽搁下去,今天过不了辛竹峰。”
陆剑一脸色一变:“不可!三妹妹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此时失踪,必是出了什么事。你这样丢下她,万一有个好歹,你岂能心安?再说了,军中现时有逃兵,你怎能确保你留下的这几个侍卫就没异心?这世道,有时候人比野兽更可怕!”
纪云瑄听着脸色又黑了几分,默默无语。
姚千影瞟着陆剑一,小心翼翼说道:“可是,此刻再不走,日落前过不了辛竹峰。”
陆剑一冷冷说道:“这么丁点地方,搜一遍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待会路上脚程加紧点,少歇息几次不就得了!实在不行,推迟一天再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比三妹妹出了什么意外好!”
纪云瑄咬了咬牙,对着身后的侍卫道:“传令下去,车队全部原地待命。把人手再散出去,一寸一寸地给我搜,任何地方都不许放过!”
陆剑一握了腰间佩剑,道:“我也去找。”便要随军士离去。
姚千影连忙叫住了他:“云皓,你不是还急着赶回去复命吗?迟了可要挨爹爹责骂。”
“反正已经迟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时半刻的。”陆剑一不耐地应道,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走了。
姚千影暗自心惊,只觉得手脚发凉。林芷蘅拉了拉她,柔柔说道:“千影,我们回车里等吧。”
姚千影猛然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芷蘅,你看别人都在为三妹妹忙碌,我们也不好干坐着。不如我们也去帮忙找找,人多力量大……”
话没说完,便被纪云瑄截住:“少来添乱!你们回车里坐着就好,省得三妹妹找回来又把你们丢了,更是麻烦!”他心情不好,说话语气更是不客气。
林芷蘅暗暗给姚千影送了个眼色,低声道:“千影,我们回去吧。”拉着她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剑一杀鸡儆猴
日头渐渐爬高,地上的影子由长变短。搜寻毫无进展,柳溪溪仍旧下落不明。陆剑一寺里寺外找了一遍,一无所获,心情随着上升的气温渐渐烦躁起来。
走到西边的小树林边上时,陆剑一往里扫了一眼,昏暗阴深,外头灿烂的阳光到了这里仿佛也却而止步。他收回视线,往前走了两步,遽然顿住了脚步,不对!方才树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眼里眸光一闪,他急遽返身,回头往树林里仔细望去。
茂密的枝叶遮遮挡挡,瞧不分明,隐隐约约似有点点金光跳跃。陆剑一索性抬脚走了进去。入到林中一看,一枝金钗躺在枯枝败叶上,就着微弱的阳光,反射着淡淡的光芒。这正是方才姚千影从头上拔下,拿来作凶器的那枝金钗!她和玲珑匆促之下,竟把金钗给遗漏了。
陆剑一对女子的首饰向来不上心,捡起金钗左看右看,只觉得似有几分眼熟,却认不出是谁的。但不管如何,这杳无人迹的密林里怎会有女子所用的金钗?莫非是溪溪的?陆剑一心一紧,一声声呼喊冲口而出:“溪溪!溪溪!”
柳溪溪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昏昏沉沉中,似有人在叫唤着她的名字,声音忽远忽近,飘渺而不真切。她微微动了一下,头顶骤然传来一阵钻心剧痛,令她一下子便清醒过来。
随即,她惊恐地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上半身牢牢地被缚在树上,两只手被捆在树后,半点动弹不得;而嘴里,还被紧紧塞了一团布团!
她挣扎着试图发出声音,却被布团严严实实堵住了嗓子眼,无声无息;而手腕,磨得生疼也动不了分毫。看来玲珑是下了狠手。柳溪溪心底绝望油然而生。
就在此时,林子里又响起陆剑一焦虑的声音:“溪溪!溪溪!”原来刚才恍惚间听到的呼唤不是做梦,真的是陆剑一在叫她!可陆剑一为什么又会在这里?他不是已经走了么?顾不上细想,柳溪溪奋力挣扎起来,努力用还可以活动的双脚去踩踏地上的枯枝,试图发出一点声音。
可就连老天也不帮她。一阵风过,树叶哗啦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