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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那年桃花开-第69部分

小说: 那年桃花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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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近乡情怯般,平日里魂牵梦萦日思夜想的,此刻人就在眼前,陆剑一却又心悸难安,不敢上前一步。良久,他才压抑住澎湃的心潮,轻轻唤了她一声,“溪溪,你还好吗?”
溪溪没有回答,连头也未曾回顾,仿佛未听到他的叫唤。
陆剑一稍稍提高嗓音,又叫了一声:“溪溪?”
溪溪却仍纹丝不动,恍若未闻,只一味对着天边流云发呆。陆剑一心底涌起一阵不安,上前一步,扯着她的衣袖喊道:“溪溪!”
柳溪溪终于缓缓转过身来。却只是淡然扫了他一眼,一语不发,复又回过身去,仍像先前般怔怔望着遥远的天际。
陆剑一瞟了一眼天边,远方白云飘飘,浮云作苍狗,又有什么好看的?可溪溪却像是看什么新奇好玩的玩意似的,看得出神。陆剑一忍不住伸手,扳住溪溪的肩头,强行将她转了过来。
“溪……”只叫出半声,陆剑一便怔怔消了声。只一眼,他便瞧出了溪溪的不对劲。梧桐树下,溪溪表情呆滞,眼光空洞无神,木然地看着他,冷淡的眼神仿佛他只是个不相干的路人,整个人竟像是痴呆了一般。
陆剑一倒吸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溪溪,他的溪溪,不过八十四天没见,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回过神来,他勉强压下心中焦虑,试图与溪溪说话:“溪溪?溪溪!你……你这是怎么了?你跟我说说话。你开口呀!”
溪溪毫无反应,仍旧缄口无言。木然呆视的样子,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泥塑石像。陆剑一心中大乱,惊骇惧疑,齐齐涌上心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陆剑一竭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抓过溪溪的手腕,搭手把脉。
片刻之后,他脸上神色突然剧变,难以置信地看了柳溪溪须臾,猛地抓过她另一只手腕,再次搭脉。少顷,他颓然放下溪溪的手腕,脸色难看至极。
柳溪溪由始至终一言不发,仿若一个毫无意志的布偶,任其摆布。茫然的眼光,没有焦距,轻忽忽飘向远方。
陆剑一大恸,这一刻悔恨交加。自己为何就听信了纪云瑄的话,竟真的放任溪溪不管。这八十四天,他哪怕是找个借口去安王府上看她一次,或是有意打探打探她的消息,她怎会变成这个样子?怎会,中了火蔓华沙的毒?!
熙恩堂内,正与纪云峰言笑晏晏的安家齐,注意到了门外的异样。他起身走到了门边,对着廊下的陆剑一吟吟笑道:“云皓,怎么来了也不吱一声?进来喝杯茶吧。”
陆剑一遽然抬头,阴沉沉的眼光像两把尖刀,狠狠地扎了过去。柳溪溪中毒,此事安家齐绝脱不了干系!眼里寒芒掠过,他像一头狂怒的雄狮,一声低啸未散,人已飞身过去,一记猛拳,登时将安家齐掀翻在地。
安家齐一声痛呼还没出口,陆剑一已欺身上前,拿腿压于他身上便是一顿痛殴。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安家齐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头昏脑涨不能思索,当下只本能地蜷作一团,两手抱头,任凭陆剑一生铁般冷硬的拳头雨点似的落在他身上、头上。
熙恩堂上惊呼四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不由怔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便是一阵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纪云峰与几个男宾已火速冲上前去拉架。
只是此刻的陆剑一已打红了眼,犹如困兽般狂躁暴怒,一时力大无穷,纪云峰与族内几个表兄弟合力竟也拉不动他。眼见他再这般打下去,安家齐就算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纪云峰一急,从他背后牢牢抱住将他拉扯起来,旁边两个醒目的表兄弟也赶紧一人一边制住了他手臂。陆剑一上半身被钳制住,心中却犹自愤恨难消,仍挣扎着伸脚去踢地上的安家齐。
就在一片尖叫混乱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二公子来了!”入门处,一袭白衣微尘不染,如风迅疾而来,不是纪云瑄又是谁?
纪云峰喜道:“二弟,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话未说完,却瞥见纪云瑄一脸铁青,寒声厉喝:“别拦着他!让他打!给我打!”
这下不仅纪云峰,堂上众人皆是一愣。众所周知,纪云瑄与安家齐向来亲如兄弟,感情只怕还好过他与云峰的,如今不来拦架,倒像是要帮纪云皓打安家齐?今日莫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一个两个的都吃错药了不成?
纪云峰再不解,也不能真的放开陆剑一让他再动手。真要安家齐在他们纪府里出了什么事,如何能向安王爷王妃交代?但陆剑一打不得,却有人打得。
纪云瑄疾走过来,不顾众目睽睽,撩起袍摆,狠狠地踹了安家齐几脚。一边踹一边骂道:“你以为我们纪家没人了,可以由着你这么欺负三妹妹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喜欢三妹妹做你的世子妃,大可以把她休了送回纪家!我们纪家,不稀罕你们安王府!”
安家齐闷哼一声,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堂上静默了一瞬,几息后有如滚水沸腾,喧嚣比先前更甚。纪云瑄的这几句话,实在太震撼人心。一瞬间,拉架的拉架,喊人的喊人,尖叫的尖叫,乱成一锅粥。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家齐事迹败露

一片惊慌失措中,纪崇霖纪夫人,安王爷安王妃及时赶到。原来早在陆剑一暴起伤人时,就已有机灵的小厮赶紧跑去致和堂通报,纪安两家大人,一接到消息立马就赶来了。一过月洞门,就看见纪云瑄脚踹安家齐。
“住手!”纪崇霖一声断喝,如惊雷炸响,登时令鸦飞雀乱的熙恩堂安静了下来。纪云瑄也悻悻收了脚,虽仍一脸忿色,可还是俯首垂肩立于一旁。
安王妃早已飞扑过来,瞅着安家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竟没一块好皮肉,脸上污血横流,一时也看不出到底是哪里出的血,心下一痛,惊怒交集,连声音也不由发抖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把我家家齐打成这个样子?!”
安王爷毕竟城府深沉,没有开口,只是沉沉瞟了纪云瑄几眼。
纪崇霖皱了皱眉头,暗想这瑄儿平日最是沉稳不过,今日却为何如此荒唐?他们在致和堂接到小厮通报时,只说纪云皓与安家齐动手打架,没想到过来一看,动手的却是纪云瑄。这其中,必有缘故。当下淡淡说了句:“先坐下,再说话。”语气无波无澜,如水清淡,却不怒自威。
众人各自归位。坐定后,纪崇霖方才冷冷扫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在了纪云瑄身上:“瑄儿,你倒说说看,今儿这是怎么回事。”
纪云瑄立于堂上,冷哼一声,愤愤转头望向安家齐,手指着他怒道:“让他自己说!省得到时说我冤枉了他!”
安家齐用手撑着坐在地上,闻言却是猛地一扭头,把头拧向另一边,一脸倔色,闷声不吭。
纪云瑄冷笑:“你没胆说是吧?你不说,会有人替你说!”说着,双手相击,发出两声脆响,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门边瑟瑟探了进来。却是溪溪的贴身婢女静香。
静香瑟瑟缩缩上得前来,跪在堂上以额触地,小小的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纪云瑄冷冷说道:“静香,你就将刚才你告诉我的话原原本本再说一遍,一字不漏,一句不差。说!”
原来,早在致和堂前,安家齐与柳溪溪在马车上与纪云瑄打招呼时,纪云瑄就已发现溪溪不妥。后来趁隙寻了静香过去打探情况,一问之下大惊失色,怒不可遏,才转回熙恩堂痛打安家齐。
熙恩堂上一片沉寂,只有静香尖细的声音在堂上回旋,带着微微的颤音,像一把银针把从人的耳朵里钻进去,直直刺入了心田。
“约莫一个月前,安世子说三小姐忘了前尘往事是因为……”迟疑了一下,静香惴惴不安地看了纪云瑄一眼,继续说道,“是因为被阴魂附了体。安世子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一个道士,要给三小姐作法驱鬼。三小姐自然不答应,可安世子命了几个干粗活的嬷嬷硬把三小姐捆了起来,交给那道士做了一天一夜的法。过后三小姐晕了过去,醒来后也没有记起以前的事情。那道士便说只作法还不够,还要服用仙药以增强法力,给了三小姐一些药丸。三小姐不肯服用,道士便让安世子将药丸化成水,硬灌了下去。从那时起,便一天两颗药丸的喂三小姐吃。硬灌了几次后,三小姐便不再反抗,让她吃药她便吃药,让她干嘛她就干嘛。只是却逐渐嗜睡了起来,一天十二个时辰倒有七八个时辰是在昏睡。再过了十来天,三小姐还是没恢复记忆,安世子急了,找道士又作了一次法。这次过后,道士说三小姐体内的幽魂法力强大,须得加大药剂,让三小姐一天服用三次。三小姐服用了之后,渐渐的话越来越少,以前问十句还能答个七八句的,后来问十句也答不了一两句,一天从早到晚也说不到三句话。直到几天前,更是一句话都不说了。整个人痴痴呆呆的,就像……像傻了一样……”静香说到后来,声音渐渐低微下去,到最末一句已是细若蚊呐,几不可闻。
原来,安家齐那日在飞雨台被打晕后,回去后细细思量一番,觉得暂时还不能杀死柳溪溪。原因很简单,他既指望着纪云璃的魂魄回归,那总得先保留住她的身体。琢磨一通后,他私底下寻了个据说修为高深的道士,来为纪云璃驱魔招魂。因着此事太过离奇诡异,他怕说服不了纪云瑄反遭阻挠,索性连纪云瑄也一并瞒了过去。
一时,熙恩堂上寂若死灰,落针可闻。众人似是被静香的这番话震得目瞪口呆,无法言语。安王爷安王妃更是僵在当场,本是气势十足要纪家拿出个说法,没想到到头来却反被人倒打一耙。
安王妃更是悔青了肠子,当初若不是她免了柳溪溪的问安,每日见柳溪溪见上那么一回,怎么着也不会让安家齐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捅出这么大的娄子。
陆剑一怔怔立于一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原来,原来溪溪就是这么中了火蔓华沙的毒的!不是误食,更非无意,而是早有预谋,积心处虑的恶意!他怎会,怎会如此信任纪云瑄,相信他会保护好他的溪溪?!他怎能,怎能如此放心安家齐,以为他会善待他的溪溪?!
良久,堂上的沉寂被一声哭腔打破:“三丫头!我可怜的三丫头!”却是纪夫人掩面而泣。
纪云瑄怒意腾腾,遥指安家齐厉声喝道:“你自己说,静香所言可有一丁半点的偏差?可有一丝半毫的冤屈你?”
安家齐脸色苍白,却仍一脸倔强,抿紧了双唇一言不发。
安王爷怒气上头,哐当一声将手中的茶盏砸了过来:“你这畜生!我看你才是妖魔附体,才会做出如此荒谬之事!”安家齐不敢躲闪,硬挺着挨了这一下,许是砸到了伤处,疼得呲牙咧嘴的。滚烫的茶水淋湿了一片,还丝丝冒着热气。
安王妃心疼难耐,霎时扑到安家齐身上,又气又急:“家齐已经被打成这样,你还拿茶盅砸他!你就是把他打死了,又于事何补?”
一直沉默的纪崇霖总算沉沉开声:“家齐,你给我家三丫头吃的药丸到底是什么东西?”姜,毕竟还是老的辣。一句话,问到了重点。而今事已至此,再怎么纠结安家齐的过错也确是于事无补,不如赶紧想辙,看看可否亡羊补牢。
面对泰山大人,安家齐倒还不敢造次,嗫嗫回道:“道长只是给了一颗颗丹红的药丸,并未言明其成分,小婿也不知道是何药所制。”
话音刚落,蓦地一声尖叫突起:“此等来历不明的东西,你也敢给我家三丫头吃?!”却是纪夫人,横眉竖目,怒意滔天。
安家齐无言以对,讪讪低了头。
安王爷眼珠一转,说道:“纪夫人勿急,我这就让人去把那道士抓来审问。”
正欲张口喊人进来,一直俯首跪地的静香却怯怯抬起头,细声细气说道:“禀安王爷,三天前那道士说西方有妖魔作乱,须他去斩妖除魔,已跟安世子辞行远离。临行前给三小姐留了两瓶药丸,说是三小姐再服用完这些药丸,占据她躯壳的阴魂即会离体,原来三小姐的魂魄即能归位……”
一语未完,纪云瑄上前重重一脚踹在她身上:“这些事情,你为何不早回来禀报!莫不是你在安王府住了些日子,就真以为你是安王府的人了?!”
静香一张脸已痛成煞白,却仍不敢叫唤出声,死死咬唇忍着。待得疼痛过去,才颤着声音回道:“奴婢不敢。只是安世子从三小姐处搜了奴婢的身契,威胁奴婢说要是敢透露一字出去,他就把奴婢卖到城西码头的窑子里去……二公子饶命,奴婢知道错了……”说着,泪水如涓涓细流淅沥而下。
其实,静香只说了前半截,还有后半截咽在了喉咙里。安家齐是威胁过她,可安家齐也许过诺,若是她好好的配合,事成之后,他就把她送回纪府给纪云瑄当小妾。可怜静香对纪云瑄的一番儿女情思,柳溪溪没看出来,纪云瑄没看出来,倒叫安家齐看在了眼里。威逼利诱之下,静香焉有反抗之力?
纪云瑄怒火难平,当即扬声喊人进来,拖了静香去悔过院打板子。满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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