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桃花开-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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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如荒草在两人之间蔓延。这人怎能狂妄如此!“陆剑一,你太贪心了。鱼与熊掌,由来不可兼得。”柳溪溪说完,推开陆剑一,纵身跃下了马,抬步便往前走。
陆剑一在她身后喊道:“你不跟我走,难道要等着下个月大红花轿把你抬进安王府吗?”
柳溪溪霎时身形一顿。这两天被陆剑一复仇的事一搅和,她早已忘记了这回事了。陆剑一果然了解她,一下子便抓住了她的死穴。可她却也不愿认输,忿忿回了一句:“这地球离了你便不转么!我自己有腿,我自己走!”
陆剑一稍稍一怔,不明白溪溪说的什么地球,可眼见溪溪就要走远,赶紧策马上前,追上了溪溪:“就凭你两条腿?你若是能走出景州,我就算服了你。不出三天,你二哥和那姓安的就会封锁了整个南岭,到时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溪溪不言不语,脚步却渐渐缓了下来。陆剑一轻踢马肚,跟在她身边继续说道:“你第一次逃跑若是不成功,过后你二哥肯定会严加防范,你以后再要逃跑便没那么容易。”顿了一顿,突然又笑道,“别说以后了,你这次出走都把你二哥气坏了,以后你到哪,肯定是一大堆人前呼后拥,再不会让你单独行动。你想逃跑都难。”
柳溪溪气呼呼地瞪着陆剑一,却不得不承认,他分析得确实有道理。索性咬牙道:“捡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跑!”
陆剑一轻笑起来:“现在?你不觉得太晚了些吗?你从昨儿正午失踪到现在,四个城门早已有纪家的人把守,各条主道上也有人来回搜寻。你若是天明前还不回去,我敢保证,天亮后你二哥绝对会加派人手全城搜查。”
柳溪溪脸色黑如锅底,这陆剑一,就是会泼她冷水。可他的话却又偏偏切情入理,叫她反驳不得。一股闷气全都怄在了心里。
见柳溪溪不言声,陆剑一跃下马来,站到她面前:“娘子,如果为了跟我怄气,毁了自己一辈子,那不值得,是不是?跟我走吧。你要是恼我,不愿跟我成亲,那也随你,最重要的是,先躲开安王府的这门婚事,你说,是也不是?”陆剑一语气真挚,态度诚恳,仿佛真的只是一心一意为她着想,只是不经意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得意的光芒,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思。只要柳溪溪同意跟他走,他还怕搞不掂她吗?
溪溪冷眼看他,凭她对陆剑一的了解,多少了解到他这是以退为进。可事到如今,她好像也别无选择,难道真的因为这个名义上的爹爹跟陆剑一闹翻,然后留在纪府嫁为安家妇?
陆剑一见柳溪溪一言不发,知道她已有所松动,只是死鸭子嘴硬不肯认输,当下也不点破,只道:“天快亮了,上马吧,该回去了。”
此刻天色已微微透亮,东方露出一线鱼肚白,淡青色的天空掠过早起的飞鸟,留下几声清脆鸟鸣。乳白色的雾霭漾漾荡荡,微明还暗的曦光里,陆续有人家开门出来倒夜香,见到街边站立的一对璧人,好奇多看了两眼。
柳溪溪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也只得上马,任陆剑一在前面牵着,回了纪府。
作者有话要说:
☆、溪溪求情云瑄怒
纪府的这个夜晚,看上去跟平常的夜晚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暮苍居里彻夜不绝的灯火,让人意识到这个夜晚的不同寻常。
暮苍居的正厅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纪云瑄面沉如水,端坐于上首。安家齐臭着一张脸,在厅内来回走动。两人皆静默无语。该发的脾气已发过,该砸的东西也砸过,该打的奴仆也打过,偏生那个最该打的人,却借口将功补过给溜了。安家齐念及此,一口气出不来,抡起旁边桌子上的黄玉石佛手花插,砰的一下砸在地上,对着纪云瑄怒骂:“都是你!还说那姓陆的什么胸怀经纬,堪当大任,你看看,连个三妹妹都护不住,上一趟街就把人弄丢了!完了还说什么将功折罪,屁话!我看他是借口溜了!回头让我找到他,看我打不死他!”
纪云瑄淡定地听着,不置一词。微微抬眼瞟向窗外,见外头天色微明,一夜眼看就要过去,眉头不由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喧哗,纪云瑄不悦地挑了挑眉,正想出声斥责,却见门卫管事纪友福没有通报便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二公子,三小姐……三小姐回来了!”
纪云瑄还没来得及问话,就见安家齐猛地冲上去,揪着纪友福的衣襟连声问道:“在哪?三小姐在哪?”
纪友福被衣领勒得透不过气来,张嘴啊啊叫着却说不出话来,只用手比划着指着衣领,安家齐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两只眼睛只是一味热切地盯着纪友福的脸:“你不是说三小姐回来了吗?我问你她现在在哪?”
纪云瑄走过来,拍了拍安家齐的手,安家齐才恍然大悟,讪讪松开了手。纪友福弯着腰,连连咳嗽,像离水的鱼般大口大口地呼吸,待缓过劲后才说:“陆公子陪着三小姐往暮苍居过来了。小的怕二公子和安世子担心,先过来通报一声。”
纪友福原本就跑得比陆剑一他们快不了多少,这么一耽搁,说话间,柳溪溪已进了暮苍居的院门。
安家齐抬眸瞅见柳溪溪,如一阵风般掠过前庭,猛地一把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跟在溪溪后面的陆剑一面色骤然一变,两侧的手刹那间紧攥成拳。所幸此时天色尚暗,无人注意到他的面色变幻。
柳溪溪正要挣脱出来,安家齐却又突然推开她,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几遍,确认她全须全尾毫发无损后,才陡然松了大大一口气,复又把她揽进怀里,欣喜说道:“三妹妹,你总算回来了!可把我吓死了!阿瑄实在是不可信任,竟然能把你一连弄丢两回!好在下个月我们就大婚了,我还是得把你放到我自己府里才放心。”
纪云瑄冷哼一声:“你最好打个黄金鸟笼,把三妹妹关里面。这样你就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说完也不理会安家齐吹胡子瞪眼的,转头对着陆剑一问道:“陆公子,你是在哪找到三小姐的?”
陆剑一已恢复常态,稍稍躬身一礼,答道:“回二公子,在下是在鹦哥弄找到三小姐的。”
纪云瑄刚松开的眉头随即又皱了起来:“鹦哥弄?怎么去了那种地方?”
鹦哥弄位于景州城西,起先是个花鸟市场,以售卖鹦鹉八哥闻名,因而起名鹦哥弄。后来花鸟市场规模扩大,场地转移,鹦哥弄就萧条了下来,渐渐被居无定所的流民所占据,成了他们居住聚集之地。那里鱼龙混杂,脏乱不堪,是景州城有名的藏污纳垢之所。
陆剑一淡然回道:“三小姐遭匪徒掳掠,劫到鹦哥弄。被精风堂线人察觉,通知了在下,这才找回三小姐。所幸消息传递及时,三小姐没出什么乱子。”
“这还叫没出什么乱子?”安家齐一声暴喝,“人都被劫到鹦哥弄了,还叫没出乱子?要怎样才叫出乱子?”越说越气,抬腿一脚就踹向了陆剑一。
陆剑一身形一晃,灵敏地避开了安家齐这一脚。安家齐一下子扑了空,往前一个趔趄,不由大怒,稳住身子回过头来手掌一挥便往陆剑一脸上掴去。
陆剑一哪能挨他这一巴掌?当下抬手一转,牢牢抓住了安家齐的手腕。两人顿时僵持不下,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
“陆公子,松手!不得无礼!”纪云瑄严辞呵斥。
陆剑一却恍若未闻,横眼斜睥安家齐,眉目间都是桀骜不驯的冷厉。安家齐气得满脸通红,空着的另一只手猛地就挥拳而上。却不防柳溪溪赶上前来劝架,这一拳竟不偏不倚重重砸到了溪溪肩上。溪溪哎呀一声叫唤,捂着肩头顿时就蹲到了地上。
这边打架的两人,一见溪溪受伤,即刻间便休了战。安家齐更是也蹲了下去,挨着溪溪关切问道:“怎么样?疼不疼?要不要紧?你说你怎么就凑上来呢?我……我这一拳可是尽了全力……”又回过头冲着廊下候立的墨香喊道,“拿跌打药过来!还傻站着做什么?!”
柳溪溪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强忍着摇头道:“不用了,不怎么疼,不碍事。”顿了顿,看着安家齐又气道,“我又没出什么事。好歹也是陆公子救了我,你冲他撒什么气?”
安家齐怒道:“他救了你又如何?若不是他护卫不周,哪能让你走丢?又哪会出这种事?”说着,心火又盛,大喊着,“来人!把这狗奴才给我押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柳溪溪大骇,正要出言相阻,却听纪云瑄淡然说道:“打肯定是要打,但要先把事情问清楚再说。”言罢一拂袖,领先穿过前庭回了正厅。柳溪溪心一沉,偷眼看陆剑一,却见他面不改色跟在纪云瑄身后进了正厅,也只得随他们一同入内。
纪云瑄一袭白衣胜雪,面色清冷,端坐厅内正中首位,从容品茶,一眼望去颇有几分纪崇霖的影子。浅浅尝了一口,徐徐放下茶盏后,才淡声问道:“陆公子,三小姐因何走失,你且从头道来。”
陆剑一稍稍一怔。他自是不能说是他与溪溪争执把溪溪给气走的,一时眸光微闪,正琢磨说辞,却听柳溪溪的声音讪讪响起:“二哥哥,是我……我去解手时见楼下有人耍戏法,一时兴起就下了楼去看,却不料人多,挤来挤去的……我就被挤走了,找不着路了……”
纪云瑄与安家齐皆是讶然,瞪着眼睛看了柳溪溪须臾,纪云瑄恨恨骂道:“见过笨的,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你找不着路,自己不会叫辆马车把你拉回来么?”
柳溪溪深低着头,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我……我忘了带银包了……”
纪云瑄这下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到底还是安家齐于心不忍,按捺着性子说道:“三妹妹,你忘了带银包也不要紧,只要报出你二哥哥或我的名号,这景州城还没有人敢不买账。或者,你也可以到府后,再让门口的门卫打赏。再不济,这街上你们纪家的铺子多的是……”
纪云瑄忿然跺脚:“三妹妹,你怎能愚笨至此?!不过小事一桩,却把我们搞得人仰马翻!你……”有心再骂下去,却想起以前三妹妹是如何的冰雪聪明、灵心慧性,如今变成这样子,总归是一年半前的那场变故造成的,便也心生不忍,诸多话语终是化作一声长叹。
安家齐眼神一黯,一缕失望飞掠而过,却转瞬即被强压下去。勉强撑出一个笑脸,对着众人说道:“这天也亮了。折腾了一夜,大家也累了,各自回去歇息吧。阿瑄,你也抓紧时间眯一会,我跟翼公子说好了,巳时过去接他。”
纪云瑄点头。抬眼看见陆剑一还在堂下立着,已无心理会,随手一挥:“你自己去悔过院领四十大板吧。”
柳溪溪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一听陆剑一还要挨板子,登时惊跳起来:“二哥哥,为什么要罚陆公子?”
纪云瑄斜眼睨她:“他护卫不力,令你走失,不该罚吗?”
安家齐一脸恨色,阴恻恻加了一句:“四十大板太轻了。依我看,一百大板也不为过。”
柳溪溪愤愤瞪了安家齐一眼,转眸见却撇见陆剑一暗暗对她使着眼色,让她不要再生是非。柳溪溪略一迟疑,就见一旁的墨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二公子!你中午在院子里说过,只要陆公子找回三小姐,就将四十大板减为二十。二公子对下人一向宽怀仁厚,赏罚分明,奴婢不敢为陆公子求情免罚,只恳请二公子能从宽发落,看在陆公子救护有功的份上,将功折罪,把板子减为二十。”
纪云瑄不为所动:“我是说过,他若是找回三小姐,就将板子减少一半,可那是得在天黑之前找回来!如今一夜都过去了,还有什么话好说?我不打他八十大板已算是开恩了。若不是看在他尽力搜寻,又救主有功的份上,这八十大板一下也不能少!”冷冷瞟了墨香一眼,“你若是再多说半句,我连你也一块罚!”
墨香懦懦低头:“奴婢不敢。”说罢,黯着脸色膝行跪退。
纪云瑄一脸倦色,挥挥手正要让众人散了,却见柳溪溪一脸凛然,直挺挺立于堂中,声音不大,却有如金石相击,铿锵有力:“二哥哥若是要罚陆公子,便连我也一块罚好了!”
纪云瑄的手蓦然顿在半空,眉头紧紧地蹙起,深不可测的双眸里波涛汹涌。他今天劳累了一天,又为了柳溪溪的事牵肠挂肚彻夜未眠,此刻早已疲惫不堪,柳溪溪却还为区区一个侍从而跟他纠缠不清,不由心火大盛,眼里寒星微芒,便要发作。
安家齐一惊,从椅子上跳起来,扯了柳溪溪的手道:“三妹妹,不过是一个狗奴才,不必为了他惹阿瑄生气。”
陆剑一见状不妙,暗中给柳溪溪打眼色,柳溪溪却瞧都不瞧他一眼。情急之下只得拱手说道:“三小姐,在下卑身贱体,皮粗肉糙的,挨几板子没关系。三小姐仁德,在下铭感五内。恳请三小姐以和为贵,切莫为了在下与二公子伤了和气!”
柳溪溪对他俩的话却置若罔闻,奋力甩开安家齐的手,毫不畏惧地迎纪云瑄的目光,朗朗声道:“二哥哥不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