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桃花开-第4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机会单独跟陆剑一谈谈,毕竟沟通才能解决问题。
这一天,柳溪溪打听到,纪云瑄今日没有出行安排,于是便上暮苍居来找纪云瑄。
纪云瑄正在书房处理公务,见柳溪溪来,手里公文仍不停,一边看公文一边同柳溪溪闲话。
叙了几句闲话,柳溪溪终于进入了今日前来的目的:“二哥哥,我想跟你借个人。”
“谁?你流雪轩里还缺人手么?”
“不是的。是前两日闻香阁的钱掌柜说新进了一批香露,让我过去挑几个。你看你和齐哥哥最近都挺忙的,没空陪我出去,不如让陆公子护送我过去。”
纪云瑄头也不抬:“成。反正我今儿个也不出去,陆公子在府里也没什么事。就让他陪你走一趟。”
柳溪溪即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谢二哥哥!我这就走了。”说着兴冲冲地出门。
谁知刚到门口,纪云瑄便在身后叫道:“哎,三妹妹!你回来!”
柳溪溪倚着门框回头:“二哥哥还有事?”
“我刚想起来,陆公子早上跟我说过他待会要拿他和墨香的生辰八字去城隍庙找那刘瞎子算日子,怕是不得空。要不我让忠叔给你派几个得力的侍卫护送你?”
柳溪溪这边已黯了脸色,正欲答话,纪云瑄却又说道:“算了吧,你还是让闻香阁钱掌柜把东西送进府里来给你挑就得了。反正是家里的铺子,吩咐一声下去就得了。不要弄得那么麻烦。我这里还忙着呢!”
柳溪溪不语,只微微福了一福,转身离去。凉风穿过九曲回廊,吹得柳溪溪身上的撒花软烟罗裙漫卷如飞。柳溪溪木然走在廊下,心中沉寂如水。
刚转过拐角,遥遥望见朱檐碧廊的另一端,陆剑一与墨香正比肩而立,窃窃私语。柳溪溪脚下步伐不由一顿,定在了原地。
陆剑一与墨香没有发觉柳溪溪的到来,兀自说得开心。距离太过遥远,柳溪溪听不见他们的私话,只见墨香笑靥如花,刺得她眼睛生疼。
墨香说着说着,不胜娇羞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了陆剑一手里。柳溪溪眼尖,看出那是一个冰蓝色锦缎荷包,绣工精致,与柳溪溪那个自是不可同日而语。陆剑一接过,笑着说了句什么,放进了自己怀里。
一刹那间,柳溪溪觉得自己真是可笑,陆剑一这到底是在利用谁?若说是利用墨香,如今已利用完了,为何还要对她虚与委蛇?倒不如说自己才是被利用的那一个,如今他目的达到,对自己弃之如履,不正是这样么?从自己遇见他开始,陆剑一从来就是鬼话连篇,说谎都不用打腹稿的,自己不是一直都知道的么?可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对他深信不疑了?
柳溪溪无声地笑了,嘴角一抹苍凉。
就在此时,静香急冲冲地从走廊陆剑一他们那一端碎步跑来,边跑边大声嚷道:“三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可叫奴婢好找!夫人要过安王府去与安王妃叙话,让你陪她一道去。你快点,夫人都等急了。”
这一吵闹,霎时将廊下那私会的两人给惊动了。陆剑一一抬头,便看见柳溪溪一脸冰霜雪色,目不斜视,对着静香漠然说道:“慌什么?我这就过去。”说着,施施然走来,越过他和墨香,连眼角余光也未曾扫他们一眼。
×××××
是夜。柳溪溪心里有事,难以成眠,索性披了衣出到屋外,凭栏远眺。
弦月弯弯如钩,玉露莹莹似珠。金风飒飒,长夜漫漫。柳溪溪高楼独倚,单薄身影在夜色里落落索索。
黯然神伤之际,忽听飞檐上传来一语:“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抬头一看,正是陆剑一。柳溪溪冷冷一笑:“终于肯来见我了?”
陆剑一不答,轻轻一翻,从屋檐上钻入走廊。见柳溪溪只着一袭单衣,蹙了蹙眉:“穿这么少站这里吹风?仔细回头又受凉!”
“我受凉又关你什么事?”柳溪溪挑衅地看着他。
陆剑一默默地看了柳溪溪一眼,不再言语,正要拉了柳溪溪进屋,却见柳溪溪手掌一摊,伸到他的面前:“拿来。”
陆剑一挑眉,诧异问道:“什么东西?”
“我给你的荷包。你如今得了新荷包,我那个想必你用不着了。不若还给我罢。”
陆剑一垂眸凝视柳溪溪片刻,伸手自怀里掏出一物,正是墨香上午送他的荷包。只见他看也不看一眼,扬手用力一掷,荷包霎时飞了出去,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瞬间隐入了黑暗中,不知所踪。“现在你可满意了?”陆剑一沉心静气,波澜不兴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喜怒。
柳溪溪自鼻腔里哼了一声,也不应答,斜拧着脸望向阑外茫然夜色。
陆剑一不再做声,伸手牵住柳溪溪,强行将她拽进屋。柳溪溪用力挣脱,反被陆剑一越握越紧,不由恼道:“你放开我!”
陆剑一头也不回,沉声应道:“再有半刻钟,你院里的护卫就要巡逻到这边了。”
“那又怎样?我又不是见不得人!”
说话间,陆剑一已将溪溪拉进屋里,反手闭紧了房门。屋内一灯如豆,烛影摇红,将两人的身影拉得细细长长,如剪纸般贴在了墙上。
陆剑一定定地瞅了柳溪溪半晌,多日来强自压抑在心底的感情此刻终于如火山一般喷发出来。他情不自禁地抬手将柳溪溪拥入怀中,把头深深地埋入她的颈脖之间。
柳溪溪余怒未消,用力推搡,却被陆剑一越抱越紧,终至不能动弹。陆剑一一言不发,就那样紧紧地拥着她,许久也不曾变换一下姿势,仿佛就要这样一直站到地老天荒。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般长久,又似乎只是白驹过隙的一瞬间,陆剑一自唇间逸出一声:“娘子!”声音压抑沉痛,透出无尽的挣扎苦楚。
柳溪溪的心猛地一颤,抬手抱紧了陆剑一:“剑一,这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陆剑一不言不语,兀自将脸埋在柳溪溪的秀发里,手上却一再发力,把溪溪攥得紧紧实实,好像要将她勒进自己的骨肉中般。
柳溪溪心里一阵发慌,用力推着陆剑一:“你松开我!起来好好说话!”
陆剑一却不撒手,闷闷的声音自溪溪的乌发里透出:“再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柳溪溪心内愈加恐慌:“这到底怎么了?你干嘛不说?你这是要急死我么?”
陆剑一依然埋头于溪溪肩颈上,暗哑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我找到杀害我师父的仇人了。”
“嗯?仇人很厉害么?你没把握报得了仇?”柳溪溪心念电转,猜测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难道说,陆剑一已准备要跟仇人决一死战,这是在跟她诀别?心里一阵惊慌,正要出言劝阻,却感觉到陆剑一伏在她肩上缓缓摇了摇头:“不是。”
柳溪溪方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却又听得陆剑一一字一顿地说道:“他是你爹爹。”陆剑一说得很轻很慢,但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仿若一瓢冷水兜头浇下,霎时令柳溪溪遍体生寒。
溪溪怔愣片刻,回过神来猛地推开陆剑一:“这不可能!你肯定是弄错了!”
陆剑一直起身来,将方才流露出来的软弱伤感悉数藏好,脸上又恢复了一片平静:“我就是怕弄错,才特地跑了一趟玄极门,就是要找我师叔问个明白。”
“你回玄极门不是送玉佩么?”
“如果只是单单送玉佩,犯不着我亲自跑一趟。景州城里玄极门弟子为数不少。你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府,会冒多大风险。”
柳溪溪一窒,旋即又反驳道:“可我爹爹从来不参与江湖中事,怎可能与你师父扯上关系?”
陆剑一瞟她一眼:“你们纪家若真的与江湖中人毫无瓜葛,又怎会与玄极门有多年恩怨?对于纪家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柳溪溪哑声无言。她到纪府不过八个月,纪云瑄又一直把她当温室鲜花般好生爱护,不让她操半点心,对于纪家的事情,她确实是一直被排斥在外,并不知晓其中底细。纠结了半晌,她复又开口:“就算是我爹爹杀的,那我爹爹又为何要杀你师父?”
“我不知道。师叔不肯说。”
柳溪溪心里腾起一股希望:“莫师叔既不肯说,说不定是你师父负了我爹爹,他才没办法启齿。剑一,冤冤相报何时了……”
话没说完,就听见陆剑一一声冷笑:“就算是我师父负了你爹又如何?我只要知道,是你爹杀害了我师父,这就足够了!其余的,于我何干?”
柳溪溪窒住,憋了半天才蹦出一句:“陆剑一,你不讲理!”
“我是不讲理。这世上有天理这东西么?”陆剑一不屑冷哼。
一时半会的,柳溪溪没办法和陆剑一争辩清楚,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猛然抬头,直直地望进陆剑一眼里:“你要报仇?”
陆剑一与柳溪溪审视的眼神对视半晌,神色复杂难辨,眼里掠过一抹挣扎,最终却还是咬牙坦然应道:“是!”
柳溪溪霎时一阵慌乱:“不可以!剑一,你不能这样做!他是我爹爹!你这样做,要置我于何地?”
陆剑一凝视溪溪片刻,终是不忍再看,拧头望向窗外无边夜色,淡然说道:“你若是还愿意跟我走,事成之后,我自会带你离开;你若是不愿……我也不勉强你。”言毕,转身走向门口。
打开房门,正要离去之际,陆剑一身形一顿,头也不回地补上一句:“你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去向你二哥告发我,兴许还能救你爹爹一命。”话音刚落,人已出门,昂首阔步,绝尘而去。
一阵凉风从洞开的房门卷入,屋内烛火噗的一下被风熄灭,只余一地惨白月光。柳溪溪终于明白,刚才那个拥抱,果真是陆剑一最后的诀别,他已经决意要为报仇雪恨而放弃她了。
暗室昏冥,柳溪溪呆立良久,面色雪白如霜,喃喃吐出一句:“剑一,你怎能如此残忍?”
作者有话要说:
☆、询往事云瑄盛怒
柳溪溪一夜未眠,次日一早即匆匆赶往暮苍居。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要找纪云瑄问个明白,纪家和玄极门到底有何恩怨,爹爹又是因何缘由杀了陆剑一的师父。她直觉这里面应该大有文章,若是陆剑一的师父理亏在先,说不定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到了暮苍居,纪云瑄已耍过剑,正坐在石桌边上品茶歇息,陆剑一遥遥坐于竹林边上一块山石上拭剑。
见了柳溪溪,纪云瑄一愣:“三妹妹脸色怎么这么差?桢伯的药没起效么?”
柳溪溪勉强一笑:“药刚吃完。怕是昨夜看书看晚了,没睡好。”
“没睡好今儿个就多睡会,还起这么早跑我这里来做什么?三妹妹,不是二哥哥说你,你下个月就要大婚了,这时候得注意着点,要不然到时身体欠安,误了婚期可就不好了。”
“二哥哥说的是。我下回注意点。”柳溪溪一边聊着闲话,一边脑里快速地飞转,看要怎么把话题绕到玄极门上面。想来想去却想不出个折来,干脆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二哥哥,我想问你个事。”
“什么事?说吧。”
“二哥哥可知道玄极门?”
此话一出,陆剑一手里拭剑的布顿了一顿,旋即竖起耳朵,不动声色地窥听这边动静。
纪云瑄一怔,讶然看着柳溪溪:“三妹妹这是从哪里听说的?”未等溪溪答话,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莫不是三妹妹记起以前的事了?”
柳溪溪尴尬笑笑,含含糊糊说道:“嗯,只是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不甚清晰。我好像记得这玄极门和我们纪家有些什么瓜葛?”
纪云瑄淡然一笑:“这就说来话长了。玄极门和我们家,岂止瓜葛?这其中的是非恩怨,非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的。我待会还得上外书房去见爹爹,等日后有时间,我再跟你细说。”
柳溪溪却心急如焚,根本等不及日后再说,当下拉住纪云瑄单刀直入说道:“那二哥哥可还知道这玄极门里有一位姓陆名意之的,十多年前为爹爹所杀?”陆剑一并未告知柳溪溪他师父的名讳,但柳溪溪之前在凤鸣山上翻看陆剑一的医书,上面皆有陆意之的章印,陆剑一既说那是他师父留给他的,想来这“陆意之”便是他师父的名讳了。
纪云瑄漫不经心道:“玄极门这些年死在纪家手里的,没有上千也有几百,我怎么知道……”说着,蓦地意识到什么,语气一滞,眼光陡然犀利起来,锋芒毕露地盯着柳溪溪,“陆意之?你从哪里得知这个名字的?”
柳溪溪一惊,猛然意识到这件事可能连纪云璃也不知晓,情急之下只能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也是听下人说的……”
纪云瑄勃然大怒:“哪个下人?竟敢背地里乱嚼舌根!看我不割了他们舌头!”
“我……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只听到他们说话,没……没看见他们的人……”
纪云瑄恨恨瞪了柳溪溪一眼:“也只有你,才这么纵容下人!把他们都惯得无法无天的!若是我,当场就应该抓住那些人,一个个都给我杖毙!看以后还有谁敢在背后说三道四的!”
柳溪溪俯首噤声,一副瑟瑟的可怜样。见纪云瑄敛了敛怒气,坐下喝茶,方敢细声细气地问道:“这陆意之,到底是什么人?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