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桃花开-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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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齐霎时面沉如水,劈手夺过那枝百合掼到地上,狠狠踩上一脚,还用力地碾了几碾:“大胆奴才!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主子没发话,什么时候轮到你出头?来人,给我拉下去打板子!”
陆剑一面色骤冷,目光鸷戾,阴狠地盯着安家齐,手已不动声色地按上了腰际佩剑。气氛眼看一触即发。
“陆公子,不得无礼!”纪云瑄一声呵斥,走上前来,“还不快给安世子赔礼道歉?安世子什么身份,也是你等所能冲撞的?”
柳溪溪一脸紧张地盯着陆剑一,微不可察地冲他摇了摇头,眼里有着隐隐的哀求。
陆剑一按剑的手握成了拳,紧紧地握了一握,才缓缓松开,深吸了一口气,俯首作揖:“安世子见谅!在下擅作主张,有失规矩。请世子责罚!”
安家齐一脸愤愤然,显是余怒未消,正欲言声,柳溪溪赶紧一把扯住他袖子:“齐哥哥,我们高高兴兴出来玩的,别为这点小事扫了兴头。再说了,不就一枝百合花吗?我以前是喜欢百合,可现在更喜欢菡萏。不如我们赶紧上山,你多采两枝菡萏给我?”
听了柳溪溪的话,安家齐脸上稍霁,挥了挥手:“这次看在阿瑄和三妹妹的面子上,饶你一回。滚远点,别碍了爷的眼!”说着,携了柳溪溪的手,走向了马车。
柳溪溪悄悄回头,却看到身后陆剑一的两道眼光,像两把锥子,狠狠地扎在了安家齐身上。
未多时,一行人上了山进了寺。用过斋饭,便举步前往镜湖赏荷。
山中幽静,湖面开阔;十里碧潭,莲叶田田,日映红荷,青茎亭亭;风来波潋,浮香绕岸。如此美景,端的是令人心旷神怡。
安家齐早让人备下木舟。纪云瑄、柳溪溪和安家齐同乘一舟,陆剑一及董茂另坐了一艘小舟随行。
棹移浮荇乱,船进倚荷来。木兰舟在碧叶里穿行,时有荷叶扫面。柳溪溪游兴大发,一会儿攀荷弄珠,一会儿叠叶捧杯,玩得不亦乐乎。后来更是除了鞋袜,坐在船舷边上光足戏水。纪云瑄本想说她两句,但见她与安家齐难得这么开心,便也把话咽肚子里,随他们去了。
“哎呀!有鱼咬我的脚!”柳溪溪大呼小叫,乐得咯咯直笑。安家齐正要过来帮她赶鱼,柳溪溪却大叫:“不要赶!有没有钓鱼竿?我看这鱼挺肥的,我们钓两条烤来吃。”
纪云瑄蹙眉斥道:“佛门圣地,岂容你杀生?”
“不打紧不打紧。这里已出了瑞光寺,我们吃完再回寺里就好。”安家齐也来了兴致,弯下腰从舟尾的箱子里翻出一杆钓鱼竿。
纪云瑄还想说什么,柳溪溪却杏眼一瞪:“你这个老夫子,不要这么迂腐。你问问艄公,他们吃不吃鱼?吃不吃荤?”
立于船头撑杆的艄公笑眯眯地回道:“吃的吃的。靠山吃山靠湖吃湖。我们不吃鱼,吃什么?这湖里的鱼肥美鲜嫩,好吃得很。小娘子不尝一尝,就白来镜湖一趟喽。”
柳溪溪得意地冲纪云瑄扬了扬眉,纪云瑄无奈摇头,只能作罢,继续低头剥莲子吃。
那边安家齐已挂上鱼饵,将鱼钩丢到了水里开始垂钓:“等会让人去找点香茅,我们来个香茅烤鱼。”
“不用不用。这里就有现成的,用荷叶烤,烤好一打开,荷香扑鼻的,那才好吃呢。”柳溪溪和安家齐两个吃货,一边等着鱼儿上钩,一边咽着口水商议烤鱼的做法,把纪云瑄听得直摇头:“罪过罪过。”
这厢正说得热火朝天的,柳溪溪眼角一瞥,瞅到钓鱼竿上的丝线动了动,立即激动地叫起来:“鱼上钩了!快收线!快收线!”
安家齐手忙脚乱地收线,却不料越急越乱,钓线竟被卡住了。柳溪溪一急,大跨步过去就要帮他扯线,谁知刚好一个波浪打来,轻舟一阵晃荡,柳溪溪站立不稳,“哎呦”一声,整个人摔在安家齐身上,连带安家齐也跌倒在地。
安家齐怕柳溪溪摔到,赶紧松开了鱼竿,牢牢地搂住了柳溪溪,刹那间软玉生香。柳溪溪眼睁睁看着那鱼竿被鱼儿扯着,刷刷几下溜过了船舷,滑进了水里,倏忽一下便迅速隐入了荷花丛中,不见了踪影,不由得哀嚎:“鱼!鱼!我的烤鱼!”
纪云瑄坐于船头,摇着折扇轻哂:“无妨!无妨!抱鱼归不如抱美人归!”
安家齐开怀解颐,柳溪溪霎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偎在安家齐怀里,不由羞了个满脸通红。
这边欢声笑语,那边远远随行的小舟上,陆剑一却一脸的乌云密布,阴沉沉晦暗暗,仿若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
作者有话要说:
☆、剑一偶得万字佩
普济大师留了两个相邻的禅院出来,柳溪溪住了一个院子,纪云瑄与安家齐合住一院。
月上柳梢头。玩乐了一天,也有些乏了。柳溪溪沐浴出来,换了件家常藕色云绣裳,披着一头湿发,于桌前坐了,挑着香膏搽脸抹手,静香在身后拿干布细细地帮她把头发绞干。
忽然一声惨叫,尖锐高昂,像一把刺刀,霎时划破了山夜的静谧。柳溪溪辨别出是安家齐的声音,遽然起身,朝门外猛冲而去。静香抓着干布,追在身后大叫:“三小姐!三小姐!你头发还没挽起。这样子怎么出去见人?”
柳溪溪一路急奔,赶到安家齐的院子里时,院子里已围了一圈侍卫和一众僧人。她随便抓了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侍卫,张口便问:“出了什么事?”。
“回禀三小姐,世子在沐浴时,浴桶里突然蹿出了一条蛇。”
“蛇?有没有毒的?有没有受伤?”
“这个,在下不清楚,世子还在里面……。”
柳溪溪心一急,就要往前去查看,但那些侍卫居然也不让路,就那么直直地杵在那里。“让开!”柳溪溪一声断喝,众人才不情不愿地慢慢挪出一条通道。
当最后一个遮挡视线的人也离开时,柳溪溪恍然大悟,明白那些侍卫为何不愿让她进来了。只见安家齐脸色苍白,披头散发,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袍,光着双腿立在厢房门外,而且,更要命的是,他浑身上下湿淋淋的,轻薄的袍子一沾水,呈半透明状的粘在身上,若隐若现,曲线毕露。身后的静香“呀”的一声用手捂住了脸。
安家齐听见声响,回头一望,瞥见柳溪溪,“啊”的一声大叫,急急转过身以袖遮脸:“三妹妹,你……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看看你出了何事……”安家齐的这幅狼狈样,柳溪溪倒是不以为意。毕竟在现代,泳装的、内衣秀的男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安家齐躲躲闪闪的态度,和周围侍卫侧目的眼光,倒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衣不蔽体的那个人是她。
“我……我没事了。你先回去,我整好衣裳再去找你。快走!快走!”安家齐窘迫得恨不得地遁,只巴望着柳溪溪快点离开。
柳溪溪疑惑问道:“你真没事?有没有受伤?”
“真没事!你快走!快走!”
柳溪溪正要离开,一转头却看到纪云瑄急匆匆地从回廊另一端举步如飞地过来,身上衣裳倒是齐整,只是一头墨发,湿漉漉的散在脑后,滴滴答答地沥着水珠,显然也是刚从浴桶里爬出来的。
看到安家齐的模样,他双眉紧蹙,对柳溪溪沉声说道:“三妹妹,你先回你的院子里去,这里有我就行了。”
柳溪溪点点头,转身出了院子。心里暗想,这些个酸腐夫子,出了事还这么穷讲究,真是食古不化,墨守成规!要是来一场地震,看他们是逃命要紧还是礼数要紧!
心里腹诽着,转过墙角,却见陆剑一正抱臂倚在她的院子门口,一脸的轻松自得。柳溪溪心思一转,回头对静香说道:“你先回屋吧。我有事要问陆公子。”静香福了一礼,先行进了屋。
柳溪溪一步一步缓缓踏上阶梯,盯着陆剑一洋洋得意的笑脸,心里灵光闪动,霍然明朗。她慢慢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好戏啊!”陆剑一懒洋洋地回答,嘴角一抹得色。跟在柳溪溪后面,进了院子。
“那蛇是你放的是不是?”
“娘子,你没凭没据的,不可冤枉好人。”
柳溪溪转过身,目光如炬,定定地看着陆剑一。
陆剑一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啦好啦,别这么看着我了。不过就一条水蛇,没有毒的,咬不死人。”
柳溪溪烟眉微蹙:“就算没毒的也不好。你放在浴桶内,这万一要是咬……咬到了……这可怎么是好?”
“咬到了无非受点皮肉之苦。我说过了是没毒的,不会致命的。”陆剑一漫不经心地说道,“让他吃吃苦头才好,谁让他一天到晚老惦记着我家娘子!”
柳溪溪脸色微红,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我是说,万一那蛇咬到了他下身,你岂不是害了他一辈子?这玩笑也开得太过火了!”
陆剑一蓦地沉了脸,冷讥道:“我倒忘了,他是你未婚夫婿,差点就毁了你的一生‘幸福’!”
“陆剑一!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啊!”柳溪溪也恼了,“不管他是不是我未婚夫婿,哪怕是换了别人,你开玩笑也不能这么不知轻重!恶作剧也要把握分寸的,你不能为了你一时的痛快毁了别人的一生!”
陆剑一冷冷一笑:“为我一时痛快毁别人一生,这对我来说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你别忘了,我本就是个杀手,取人性命对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何况是放条小蛇捉弄捉弄人!”言毕,袖子一拂,摔门而去。
柳溪溪独立庭院,看着开开合合晃晃荡荡的院门发呆。月光幽冷,如水倾泻,树影婆娑,更漏声声。
因出了这水蛇事件,虽然安家齐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未受伤,但兴致却因此而大败。第二天连龙瀑潭也没去,一早起来便直接打道回府了。
×××××
陆剑一这次显见是真动了气,一连好些天,都没来柳溪溪的流雪轩。每日清晨在暮苍居练剑时,也是木着一张脸,中规中矩的,除了剑术一句题外话都不接,仿佛真的只是纪府里的一个尽忠职守的侍卫而已。
柳溪溪先是愕然,想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居然这么小鸡肚肠,索性也赌气不理他。可没过几天,柳溪溪憋不住了,悄眼打量陆剑一,却仍是一副万年冰川的模样,丝毫没有解冻的迹象。
那天,趁着纪云瑄去更衣的空隙,柳溪溪一把扯住了陆剑一的衣袖:“你真的不理我了?”
陆剑一回身,微微俯首:“三小姐有何吩咐?若是没事,恕在下先行告退了。”
柳溪溪气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倒像个娘们似的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不就说了你几句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犯得着这样吗?”
陆剑一冷声言道:“三小姐若是看在下不顺眼,大可不必理会在下。何必在此拉拉扯扯?”说着,发力一扯,把袖子从柳溪溪手中抽出,转身扬长而去。
柳溪溪气结,待要追上去,却见墨香从回廊下转了过来,只得跺跺脚作罢。
回了流雪轩,倚在窗边把玩着桃木小人,对着天际流云发了半天呆,还是烦闷不已。想以前跟陆剑一在一起,大多是陆剑一惹她生气,哄她开心,如今颠倒了个,她倒不知要如何去哄陆剑一了。手里的桃木小人还是之前在凤鸣山上时陆剑一为了给她赔礼道歉而雕刻的,如今已被摩挲得温润油滑。心里忽然灵思一动,陆剑一既能雕琢桃木小人哄她开心,她若是送个礼物给他,大约也是能令他消气罢。
可是,要送什么礼才好?眼光一转,瞟到案几上还没收回去的针线箩筐,脸上随即微微一笑,一回生二回熟,不如也做个荷包罢。
说做便做。柳溪溪当即动手,这回挑了个高山青松的图案,想了想,又提笔在样纸上加了郑板桥的《竹石》: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写毕罢笔,看了看图稿,满意地笑了笑,此诗衬陆剑一,甚好。
慢工出细活。这次不比上回,柳溪溪精缝细绣,费了五天功夫,总算把荷包给绣出来了。却又跟上回一样,开始发愁用什么压荷包了。
安家齐雅人清致,自是可以放些干花附庸风雅,可陆剑一向来却对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嗤之以鼻,自是不能再用干花压荷包了。挖空心思想了半天,突然记起上回自凤鸣山带回的那枚方形玉佩。那时纪云瑄郑重其事地要她收好,想必价值不菲。柳溪溪眼睛一亮,当即唤来静香,让她把那枚玉佩找了出来。
那玉佩质地水润通透,坚密细腻,显是极好的玉石。一般的玉佩不是圆的便是椭圆的,少见有方状的,但这枚玉佩却方方正正有棱有角,且其上所刻万字符,虽说是源于佛教,可总令柳溪溪想起希特勒的纳粹符号,心生不喜。柳溪溪嫌其过于阳刚,一次也未佩戴过。如今拿来给陆剑一压荷包,岂不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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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柳溪溪揣了荷包,兴冲冲地赶往暮苍居。
晨曦,薄雾;青竹,凝露;剑光,如瀑。陆剑一与纪云瑄正在竹林边的空地上比试,一来一往,长剑裂空;剑气振荡,锋芒耀眼。
“铮”的一声,陆剑一银剑拍在纪云瑄手臂上,纪云瑄手中亮剑脱手而出。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