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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那年桃花开-第26部分

小说: 那年桃花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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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见姚千影出来,呼啦啦围了上去,众星捧月般,各类奉承吹捧之词如山泉般喷腾而出,哄得姚千影心花怒放,眉飞眼笑。
“姚二小姐今日一出戏,当真遏云绕梁,令人三月不知肉味。”
“那是那是。幸得姚二小姐身份尊贵,不宜抛头露面,要不哪还有那柳如烟的立锥之地?”
姚千影盈盈浅笑,眼波流转间,望见柳溪溪身旁一个年轻男子,锦衣华贵,玉树临风,虽收眉敛目,但不经意间还是流露出一股桀骜不羁的味道,跟她平常所见惯的世家子弟大相径庭。姚千影的眼睛一亮,不着痕迹地找了个借口脱身而出,转身走向了柳溪溪那一桌。
柳溪溪听她唱曲虽听得几欲瞌睡,可场面上终归得赞誉她几句。寒暄过后,姚千影眼中流光一转,盯着陆剑一道:“这位公子瞧着眼生得紧,可是刚从外地来的?”
柳溪溪正欲作答,却听得纪云瑄的声音在身后徐徐响起:“这是陆公子,江湖上人称‘追风剑’的便是。他剑法高超,我特地请来府上传授剑术。”回头一望,纪云瑄轻摇折扇,缓步踱了过来。
陆剑一拱手作揖:“在下陆意阳,见过姚二小姐。”
姚千影回了一礼,莺语娇软:“陆公子年纪轻轻,就在剑术上有如此高深的造诣。不知师出何门?”
“陆某出身草莽,不值一提。方才不过是二公子的婉转之词,其实陆某只是纪府上区区一个侍卫,不过偶有空闲时与二公子切磋几下剑法而已。”
姚千影眼里的光华转瞬即黯,淡淡说道:“我看陆公子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眼下不过是龙潜深海,虎伏暗石,他日想必定有一番作为。”说罢略一点头,调过头转向身侧的纪云瑄,“芷蘅今日怎么没来?我可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她了。”
姚千影与纪云瑄二人言笑晏晏,陆剑一见无人留意,悄悄地捋起袖子一看,手臂上两道深深的指痕,一片紫红,隐隐作痛。
这正是方才他与姚千影交谈时,柳溪溪借着宽大袍袖的遮掩,从袖子底下伸过手来,偷偷地掐的。可怜陆剑一一颗风花雪月的心,为了与美女搭讪,居然面不改色,谈笑自如,仿佛柳溪溪掐的只是一段木头。
陆剑一暗嘶一口冷气,一抬眸,正对上柳溪溪似笑非笑的眼神,压低的声音透着难言的诡异:“陆公子,与姚二小姐聊得可开心?”陆剑一只得嘿嘿干笑。
未多时,纪云瑄站了起来,朝陆剑一略略点头示意,却是要走了。陆剑一当即俯首退下,到外面备车去了。
纪云瑄对姚千影拱手一礼:“今日得赏姚二小姐登台献艺,真是荣幸之至!只是我还有要务缠身,不得不先行一步,还望姚二小姐见谅!”
姚千影轻笑:“这可不成。刚刚安世子说了,城郊新开了一家酒肆,依湖而建。我们正好叫酒家泛舟于湖上,一边赏山光水色,一边饮酒作乐。此等美事,怎可少了纪二公子?”
“姚二小姐说的极是。此等美事,怎可少了纪二公子?纪二公子这个大金主一走,我们厚厚一叠账单找谁付去?”众人循声望去,却是安家齐一手擎了个酒壶,一手举着酒杯,慢悠悠自斟自饮,闲步而来。
纪云瑄摇头苦笑:“罢罢罢,记我帐上好了。改日我再请各位饮酒,权作赔礼。”语毕拱手一礼,转身就往外走。
柳溪溪见纪云瑄竟把她给落下了,急忙追上去:“二哥哥!”
纪云瑄身形一顿,回过头来,却是冲着安家齐说:“家齐,你照看着三妹妹点。”
“行咧!交给我好了。”
两人一问一答,却是谁也没问过她主意,就这么替她做了主。要不怎么说,这万恶的旧社会,女人的地位就是低啊。就这么着,柳溪溪被他们安排着,游湖泛舟,赏山戏水,行令斗酒,抚琴弄箫,直玩到日薄西山,倦鸟投林才尽兴而归。
日暮苍山远茫茫,余霞散绮铺千里。车轮子骨碌碌地转,马车四平八稳地走在细砂砾路上。
马车里,安家齐口若悬河,侃侃而谈,正和柳溪溪聊他们那个圈子里旧闻轶事:“那时我们仿了姚千影的笔迹,将秦越骗至城北双洞桥。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没半个时辰,突然风雨大作,雷电交加,那秦越还真是榆木疙瘩一块,居然也不找地方避雨,就那么傻愣愣地杵在那里,硬是淋成了一只落汤鸡。”安家齐想起往事,仍是忍俊不禁,笑得前仰后合。
柳溪溪不免感叹一声:“我看那秦越也是一表人才,英姿飒爽的,对姚千影又殷勤备至,只可惜却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姚千影眼高于顶。秦越虽好,家世却一般,他父亲不过是林将军手下一个从五品的骑都尉,怎入得了姚千影的眼?”
柳溪溪心念一转,顷刻明白了早先在梨若园姚千影对陆剑一前恭后倨的由来。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陆剑一今日穿了纪云瑄的一袭锦衣,倒也有几分世家子弟的贵气。姚千影怕是误以为他是名门高阀之后,对他动了心思。后来得知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才瞬间态度骤冷。
安家齐犹自滔滔不绝:“这个姚千影,仗着自己天姿国色,家世又显赫,一心想钓个金龟婿,千挑万选的,挑来挑去反误了自己年华。眼看都十七了,我倒想看看她最后能挑出个什么样的人中龙凤来。别到最后反而便宜了秦越那小子。”安家齐说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
车载落霞,马驮虚月。昏冥天色中,马车辘辘穿过青苔斑驳的城郭,徐徐驶向了归家的路途。
作者有话要说:

☆、赠棋家齐黯伤神

柳溪溪在纪夫人那里撒了几句娇,又讲了一箩筐的甜言蜜语,哄得纪夫人笑颜逐开,应允了她习剑,并将每日的问安由清晨改在了傍晚。自此,柳溪溪总算可以安心地往暮苍居跑了。
每日可以见到陆剑一,虽然没有独处的机会,但偶尔趁着纪云瑄和墨香不留意的时候,递个眼神,握个小手,还是让柳溪溪如饮花蜜,乐在其中。
却说柳溪溪学剑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了安家齐耳中。这一天清晨,他有意不期而至,前来探个究竟。
刚拐过回廊,远远便望见竹林边上,纪云瑄正与陆剑一你来我往地对击,柳溪溪也手持三尺青锋,立于一旁比比划划。当下便一阵不悦,面沉如水,缓步走了过去。
纪云瑄见安家齐来了,收了手中的剑:“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墨香,给安世子看茶。”又对着安家齐笑道,“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今天不用听你老子训话了?”
安家齐闷闷不乐地应道:“他到西边去了。”纪云瑄听了这话,当下心领神会,不再提这个话题。
当今皇上因了安王爷先前的叛逆之举,不许他蓄养私兵,只让他保留五千亲兵以自卫。安王爷自不会俯首听命,私底下在西边的深山密林里暗藏了大队兵马,这些年,其军饷兵资皆由纪家暗中供给。
柳溪溪回过头来,冲安家齐含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又转过身继续同陆剑一比比划划。
墨香上了茶。纪云瑄用热毛巾擦过脸后,陪着安家齐在石凳上坐了下来:“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脸拉这么长!是谁欠了你银子不还?”
安家齐划拉着茶盅盖,眼光却追着柳溪溪的身影,似积雪压松般凝重,又如鸿毛浮空般飘忽:“阿瑄,你觉不觉得,三妹妹打回来后,像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纪云瑄心中一震,嗓子一窒,一时竟不知要如何作答。
安家齐也没指望纪云瑄回答,只自顾自地说下去:“她以前,那么高洁雅致的一个人,宛若天山雪莲,空谷幽兰,令人见之忘俗。可如今……”眼里闪过一抹痛色,安家齐骤然住了嘴。
“家齐,再给三妹妹点时间,哪天她要是忆起了往事,兴许性情就变回来了呢。”纪云瑄空乏地说着,自己也觉得这种安慰甚是苍白无力。
“变回来?”安家齐冷笑,“你觉得她还能变得回来么?”
纪云瑄无言以对。
当日桢伯回去后,查遍医书,翻尽典籍,却找不到任何先例可循。束手无策之下,只说药石罔效,唯有让三小姐多接触故人旧物,或许还能唤起她旧时回忆。
安家齐听了之后,三天两头地来找柳溪溪,故地重游,旧事回演,可两个多月下来,成效甚微。柳溪溪听着安家齐絮絮叨叨地讲叙着他们之间的往事,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仿佛听别人的故事般置身事外。安家齐虽然依旧笑得煦如春风,但心里,要说不痛不苦不伤不悲,那是假的。他只是咬着牙将这痛这苦这伤这悲强咽下去,存着一丝微弱的期盼。
柳溪溪对这一切毫无察觉,纪云瑄却尽收眼底。他与安家齐情同手足,家齐的心事,他不是不了解。可他,能为家齐做的他都已经做了,余下的,他也无能为力了。
正沉默着,又听得安家齐幽幽说道:“你还记得吗,阿瑄?那年我母妃为了让我强身健体,令董茂教我习武,三妹妹当时还笑我,说,‘我原以为你好歹还是个清贵公子,没想到却不过一武夫莽汉尔!’当日之言犹在耳,而今她自己却耍起刀舞起剑来了!”
纪云瑄不由望向空地上的那两个人,许是运动开了,柳溪溪脸上两抹嫣红,平添了几分妩媚。陆剑一距她三尺之遥,态度恭谦,以鞘代臂,指正柳溪溪的动作。轻咳一声,还是转过头硬着头皮劝慰:“家齐,三妹妹不过是一时的玩性。等她过了这阵瘾,兴头自然就淡了。”
安家齐也不言声,只是眼光如钉子般,直直地钉在柳溪溪身上,随着她身形的变换而左右移动。纪云瑄见他这情形,心里一动,若有所悟,又多说了一句:“那陆公子是个懂礼数的,你大可放心。”
安家齐不屑地冷哼一声:“就凭他?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说罢,把手一招,身后的随身小厮来福奉上一个用绸缎包裹着的大方盒。
“这是什么?”纪云瑄问道。
“好东西,给三妹妹的。”安家齐说着,扭头朝柳溪溪扬声叫道:“三妹妹,你过来,我有东西给你。”脸上却已是敛了先前的阴郁之色,换上了一副温柔笑脸。
柳溪溪兴冲冲地过来。安家齐徐徐打开包裹着的绸缎,却是一副名贵棋子:榧木做就的棋盘,木纹鲜明,暗香盈盈;玛瑙打磨的棋子,白的带粉,晶莹光洁,黑的透翠,清光幽冷。纪云瑄不由啧啧称赞:“好棋!”
安家齐淡笑:“这是前两天芜江巡抚魏大人走马上任前,前来跟我父王辞别,送上的一点谢礼。我想着三妹妹不是雅擅棋道么,这副棋子放到别人手里也是明珠投暗,总要给了三妹妹才不算辱没了它。这才跟我母妃讨了来。”
柳溪溪见那些玛瑙棋子玲珑剔透,流光溢彩,正饶有兴致地随意拨弄,乍听安家齐这话,头皮都发麻了。雅擅棋道……她早听纪云瑄说过,纪云璃琴棋书画皆通,最擅长的便是琴与棋,偏生她对古琴与围棋一窍不通。更何况,如今她为了摆脱纪云璃的影子,都尽量摈弃纪云璃的旧习,之前的坚决不学琴,就是一个例子。谁知道,安家齐执迷不返,学琴行不通,又弄了个棋艺出来。柳溪溪心里便稍稍有些恼了。
纪云瑄倒是兴致勃发:“家齐,来来来,我俩杀一盘?”
安家齐却抬头瞅着柳溪溪:“三妹妹,我们下一盘?”
“我不会。”
“无妨,我教你。以前你总让我五个子,如今也该轮到我让你了。”
柳溪溪看着安家齐艳若桃李的一张笑脸,心里的怒火腾腾地一点点往上升。这个安家齐,还有完没完!
纪云瑄叹息:“我今儿可真知晓了什么叫重色轻友。三妹妹,你别怕,跟他下,我来帮你,定然将他杀个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柳溪溪掂起一颗棋子,沉吟着说:“围棋我是不会下,不过我倒会另一种下法,简单又有趣,不知你们愿不愿意一试?”
纪云瑄道:“这倒稀奇,居然有我们不会的下法。三妹妹不妨说来看看。”
柳溪溪黑白各抓了一把棋子,在棋盘上边演示边讲解,把五子棋的规则简略说了一遍。安家齐越听脸越黑,待得柳溪溪讲完,一张脸已是乌沉沉山雨欲来。
纪云瑄见安家齐面色不豫,急忙出来打圆场:“三妹妹,这种不过是乡村农野间稚子小儿嬉闹的游戏,怎登得了大雅之堂?”
柳溪溪淡笑:“你三妹妹天生俗人一个,只会这种粗鄙浅陋的五子棋,像你们那种博大精深的围棋,我附庸风雅不来。”抬起头,笑吟吟地问道,“如何?谁来跟我下一盘?”
安家齐阴郁地盯着她,不言不语。纪云瑄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一时也默不作声。
柳溪溪嫣然一笑,回头看向陆剑一:“陆公子,我方才说的你可听明白了?可有兴趣陪我下一盘?”
陆剑一微一颔首:“三小姐有命,不敢不从。”浑若无视纪云瑄与安家齐两人四道冰刃般锋利的眼神,在柳溪溪对面的石凳坐下,与柳溪溪玩起了五子棋。
这气氛委实诡异,陆剑一与柳溪溪相对博弈,一左一右坐着纪云瑄与安家齐,两人四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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