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纪事-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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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收敛了心神,在脸上摆出一个稍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这个,这个臣可真是没想到,臣的性子一直过于散漫,内宅里乱七八糟的,前些日还有友人提醒我该娶个贤惠些的妻子帮着臣管管家事呢,不想陛下这就替臣想到了,臣这可真是感激涕零。”
刘彻大笑,“怎么样,朕让皇后给你选的郑家小女儿不错吧,右内史郑当时教出来的女儿肯定宜家宜室,差不了的,这个就叫做姻缘天定,你们赶紧操办婚事就是了。”
郑当时连忙躬身谦道,“陛下谬赞了,小女年纪小什么都不会,多亏了陛下和娘娘的厚爱,这才能高攀了韩大夫,日后若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还要请韩大人多担待些才行。”
韩嫣暗暗叫苦,这要是被陈娇知道了自己要娶妻那还了得?阿娇可不是一般的凶,还不得拆了他!
况且他谁也不想娶,万一最后骑虎难下,硬把郑姑娘娶进了门,那不是害了人家吗。
现在的麻烦在于陈娇人在清凉殿中,陛下几乎日日都会去,加上邢美人那次事情,因此清凉殿附近的守备很严密,他们没法见面商量一下对策,只能各自琢磨着来。
陈娇这些天装病装得也着实辛苦,她以前在长门宫中最看重的就是锻炼身体,坚信生命在于运动,运动使人快乐的至理名言,每天不是踢球踢毽子就是带着大家歌舞游戏,还会偷空出去踏青游玩。
现在可好了,她是生病之人,不但不能乱玩,还得掩人耳目的经常躺在床上装样子。实在躺得腰酸背痛时才找借口把侍从们都遣开,让芙琴,芙楠在门口守着,自己跳下地来做做伸展运动,如此过了数日,陈娇差点被闷死。
这样一来,连陛下每日来探望她都会分外受欢迎了。
陈娇无聊得要长毛,迫于形势,只能苦中作乐,只要有人能来陪,她就也不挑剔,连表弟这个害她陷于这个倒霉境地的始作俑者也能凑合了,拉着刘彻便是一通天南地北的乱说解闷,只要是别涉及朝政敏感问题就好。
没事就讲讲笑话,猜个谜,看表弟笑得只剩牙不见眼,她气不忿时,就再讲个‘母亲的家人在长安街上听来的’恶心故事,常常搞得刘彻哭笑不得。
不过陈娇最喜欢听表弟讲讲派大军征战匈奴的事情,遥想一下金戈铁马万里征战的雄浑气魄。刘彻也没有领兵亲征过,但是次次大战都有参与,运筹谋划,一打起仗来战报就会雪片般的送往长安,陛下堪称幕后总指挥,所以说起这些来头头是道,真实性很强。
匈奴不甘心在河南地的失败,一心想把朔方重新夺回去,所以在这几年内多次出兵骚扰,但都被汉军挡了回去,刘彻正准备要集结大军,对匈奴进行一场一决胜负的大战。因此有泰半的心思都用在了调兵遣将,粮草兵器上面。
他本来不予和后宫女子多说这些军国大事,只是无事时随口提过两次,却发现陈娇比较细致,行军打仗,如何排兵布阵她很有眼色的并不多问,只是对于剑弩怎么铸造,如何供应,粮草怎么运送,粮车什么构造,都很有兴趣,甚至她自己就能大致估算出来,多少人手赋税能供一队一千人的骑兵所需。
阿娇有时还能提提建议,好比铸造大军所需兵刃箭矛的时候,将工序分成几段,每个工匠不做全程,而是专干一部分,在几个关键环节派专人监管,便可以事半功倍。
刘彻自然不会全去听她的,不过有时觉得阿娇当真聪明,说出来的话仔细想想还都是有些道理的,可以借鉴一二。心中大赞,暗道她以前就是把心思过于放在争风吃醋上了,要是早早便如此讨人喜欢,两人又何至于闹到后来那个地步。
陈娇自从那次被邢美人劫持,差点小命不保后,对表弟感觉亲近了许多,刘彻当时见到她有危险,急急赶来,虽然没有韩嫣表现得那么奋不顾身,但是作为表弟来说,他能那般焦急紧张,阿娇已经很满意了。
因此难得宽宏大度,暗道自己反正已经决意要溜了,日后只怕相见无期,不如趁着现在的机会好好相处上几日以全姐弟之谊。
所以陈娇近来真的是把刘彻当做表弟来看,还是个从小就在一处,很亲的表弟,愿意不计前嫌的与他和平共处,笑脸相迎,话也尽量挑好听的说。
不想没过几日就被陛下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暗道自己这可真是自作多情了,还好好相处几日呢?就陛下干的这个坏事,绝交都够资格了!
“陛下说韩嫣近来很有些功劳,所以你让皇后给他选了门亲事,权当慰劳一下?”陈娇尽量控制着自己,语气里不要寒意太重。
“不错,阿嫣和朕差不多的年纪,算一算,阿娇和朕都成亲十多年了,他却还是迥然一人,就算他那性子再洒脱,也总要成家立业的嘛,朕看他家中的兄长也不管他,干脆就朕替他做主了吧。”
“那韩嫣他对卫皇后给挑的人选可还满意?”
“自然满意,他正想寻一门亲事,娶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回去替他管管家中的事务呢。”说实话,刘彻对韩嫣这个反应也是很满意的。
91、去上林
表弟既是如此的不招人喜欢,陈娇就不打算在清凉殿中继续耽搁下去了,日后相见无期那就不再见了吧。
这弟弟也就是十五岁之前还可爱点。率性爽朗,聪明热情,和她姐弟情意甚隆。可惜岁月无情,阳光少年早就变成了心机深沉,唯我独尊的帝王,惹不起只有躲了。
于是就找机会又和刘彻说起自己十分想早些搬去上林苑居住。
陈娇说得比较婉转,解释说自从邢美人一事后,她住在后宫中就有些紧张,心情不好,总是要想起一些以前的旧事,抑郁烦闷,所以总是生病,身体一直不能好转,不若早些搬去上林苑中,那边地势开阔,风景宜人,应该是更适合休养的。
刘彻最近都没有空闲去上林苑,一时之间又来不及把手边的一堆事情都移过去,因此有些不愿阿娇这就搬去,想要阻挠一下,不过态度甚好,含笑道,“阿娇你再等朕几日多好,等朕手边这几件事情安排好了,朕和你一起过去。”
陈娇因为脸颊靠近脖子的地方也发出几粒红疹,被衣服蹭着总有些痒,不停的要用手去轻轻摸摸,实在忍不住时还要抓两下,已经被御医警告了几次,千万不可乱抓,抓破了可是要留下疤痕的。
因此人人看见了都要提醒,搞得连陛下都晓得了,看见陈娇烦恼得又伸手去脖颈上揉蹭就抓住她手,“阿娇,别去乱动,抓破了不好。”
陈娇也不想弄出几个疤痕来,硬忍着收回手,“陛下上次说要给我住的那一处宫苑准备好了吗?不是说他们已经在四处洒扫,摆放些帷幔屏风什么的,那我就派几个人先过去收拾一下,长门宫中日常用的东西也要搬些过去。”
“准备好了,那你就派人先去收拾吧,人手不够或是还缺些什么就告诉朕,朕要是没空闲你便直接去找纬衡,让他帮你安排。”
陈娇点点头,因刚才向陛下要求的事情这就算是被婉拒了,所以懒得再理他,自行坐去一旁在心里暗中盘算着该准备些什么,长门宫里的侍从也正好趁此机会散掉一批,省得日后自己离开了他们要处境艰难。
刘彻随口道,“阿娇再忍几日,这些天要是闷了就在宫中各处走走,后宫中也有几处景致不错的地方,你以前不是蛮喜欢的吗,御医昨日还说你这病症需要心境舒缓才行,出去吹吹风,晒晒太阳可能有好处的,别要总是闷在清凉殿里。”
陈娇看他一眼,直言不讳,“我在宫中乱转怕会碰到卫皇后。”
刘彻无奈,“她又不吃人,碰到就碰到嘛,日后总是要见面的,你要实在不愿就不要对她施礼拜见好了,子夫不会和你多计较这些的。”
陈娇这方面永远和表弟谈不拢,没法让他明白就算自己再看得开,将以前的一切统统当成是过眼云烟,那也总会有一些不能放下的东西和尊严。
现在要她和卫子夫一同都顶着刘彻妻妾的名头,同处在后宫之中,每日里和睦共处,那可真是想起来就要头皮发麻。就算心里明知道这是暂时敷衍一下的事情,也很难平心静气的做到。
等刘彻走了就叫过芙琴来吩咐道,“芙琴,明日你出宫一趟,先去看看我母亲,告诉她我挺好,请她老人家不用担心。”
芙琴一愣,“窦太主不是前日才进宫来探望过娘娘吗?又要,哦……”自己说完就明白过来,娘娘这是要派她出宫办事呢。凑近一点,“娘娘有什么话要和窦太主说,只管吩咐我就是。”
陈娇道,“你先去我母亲那里,和她说我的病好多了,过些日应该就能痊愈,不必惦念。前日母亲进宫来见到我病着很是担忧,走的时候都愁眉不展的,我当时也不好多说什么。你帮我去给她宽宽心。
然后回去一趟长门宫中,招呼一下,咱们这就要搬去上林苑了,让他们把要用到的东西都收拾捆扎好,等陛下的旨意一到就立时能搬过去。还有,用不到的人手你清点一下,每人分发些财物,我回头告诉纬衡,让他找地方将这些人都打发了吧。”
再凑到芙琴耳边低声道,“去过长门宫之后再去一趟韩嫣的府里,他最近都在家中养伤,你去一定见得到,帮我带几句话给他,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要给人看到了。”
芙琴有点紧张,咽口唾沫,使劲点点头,“娘娘,你放心吧,我一定谨慎。”
陈娇吩咐完之后又再思忖一下道,“以防万一,你去韩嫣府上的时候给他带份厚礼,就算是被人撞见了,也好解释说是我感激他的相救之恩,命你送谢礼去的。”
芙琴接着点头,“知道了,那娘娘想我送点什么去个韩大人?”
“送些值钱好搬运的,将咱们留在长门宫中的那些斛上好珍珠全部送去,还有成色最好的玉器也挑几件。”
芙琴咂舌,“娘娘,那些珍珠可不是一般的东西,都是些极品,价值不菲,是你留在身边准备急用的。就,就这么全都给韩大人送去了?他,他,你就这么信得过他?万一……”
陈娇于此事已经想得很明白,对芙琴道,“世事难料,韩嫣他的确是很好,可我现在也不敢十拿九稳的说他定会跟着我一起走。”
芙琴着急,“那你还急着把那么一大笔财物送去他那里?”
陈娇淡然一笑,“咱们留在长门宫中的好东西可是不少,肯定不能全都带走的,与其留在那里最后不知便宜了谁,那还不如送给韩嫣呢,反正我的东西给他不心疼,哪怕他最后还是放不下现在的高官厚禄不愿和我一起走呢,那我也认了。”
芙琴觉得她这说法很有点听天由命的无奈,压低声音不忿道,“娘娘,你这也太大方了,凭什么啊!”
陈娇叹气,暗道凭什么,就凭自己是如此那般深切的喜欢着他,既然喜欢,就不愿在两人之间掺入许多功利算计,恩怨得失,只要尽自己所能对他好就行了,至于结果如何,那就真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事情了。
芙琴觉得前途茫茫,很有些压力,没有了平日里能说会道的精神,看娘娘不听劝,只得是唉声叹气的去了,暗盼韩大人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她们娘娘才是,不然娘娘面上看着大度,内里肯定还是要伤心难过的。
急火火的先去了馆陶大长公主府,一说陈娇身体好着呢,馆陶大长公主就乐了,芙琴看着老主人窦太主笑得好似老树逢春一般,不由在心里替她哀叹,生了陈娇这么个女儿,可真是要操一辈子的心啊。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窦太主的种种询问,芙琴再马不停蹄的赶往长门宫,陈娇的另一个心腹宫女绿琥留守在长门宫中已经等得望眼欲穿,看到芙琴差点要大哭一场。
芙琴拍拍她,“绿琥啊,咱们命苦着呢,现在可没时间哭啊,快快把娘娘吩咐的事情都干起来吧。”
绿琥抹眼泪,“啊……”
长门宫中的这批人,泰半是陈娇还在做皇后的时候就在椒房殿中伺候的,被贬之后就一起带了来,这些年来大家很有了些一同踢球打牌,吃喝玩乐的情谊,此时忽然说要离开都十分不舍。
芙琴秉承着陈娇那长门宫中的好东西,留下来也不知会便宜了谁的思想,自作主张,每人都给厚厚的发了一笔赏金,以保他们日后即便没什么好去处也能衣食无忧。
绿琥陈娇另有安排不在遣散之列,在听了芙琴转达的娘娘的各种嘱咐后,绿琥果然是没时间哭了,和芙琴同病相怜了一晚,大叹咱们怎么摊上了这么个娘娘,第二日一早便各奔东西,一个赶去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