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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至爱吾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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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谁打什么主意,东方天际竟渐渐发白,胤禩觉得忽然有好多话想对墨涵说,哽咽良久,却只有一句:“一定照顾好自己!”
墨涵点点头,跟着他到门外。竹心已备好马车,还递给墨涵一个包袱。只听竹心说:“小姐,包袱里的信是给京里裕王府的李公公的,爷嘱咐他在查您要查的事。银票也放在包袱里了。”
她答应着,目光却未离他丝毫,她犹豫着是否该在分别前将自己所知的未来预示给他,或许能助他躲过一些危难,可话几次到嘴边却又忍住,此刻说出,就算他能相信,可命运的轨迹会改变么?要一个人眼睁睁看着悲惨的结局一步步临近实在太残忍了!
胤禩扶着墨涵上了马车,手指摸摸她的手背,抬头望了她一眼便转身大步流星的远去,他不愿用自己的悲伤来挽留她,不愿用他的自私来羁绊她的自由,他把坚毅的背影留给她,任由肆意的泪水夺眶而出。
墨涵却是忍住悲痛直直盯着他的背影,贪婪的留存最后的记忆,待她再有意识时,已是孤单的蜷缩在车里,任由马车摇晃着起程。“胤禩,我们就这样擦肩而过么?”墨涵咬住自己的胳膊,闷声哭了起来,泪水瞬间润湿了面庞。
一路上墨涵都强迫自己在马车里昏睡,前世三十岁的她都没经历过的痛苦却让这十来岁的身体承担,实在有些残忍,没有酒麻痹自己,就只有“睡”得不省人世来疗伤。但这个方法很快失灵,因为她开始无休止的失眠。失眠和恋爱一样,墨涵没有经验可言,她还来不及烦恼失眠,失恋的打击又一波一波的冲击她的神经。她纳闷为什么没有梦见胤禩,难道是他恨得入骨,在梦中也不肯相见么?他还会想念自己么,他也象我这样心痛么?
墨涵努力回忆着从前在书中看到的有关胤禩的一切资料,想用他的悲苦来警告自己。母亲身份的卑微、幼小就离开亲妈被惠妃抱养;一废太子前不被重用,很少随驾,一废太子后,被自己的父亲削爵,甚至谕旨谩骂;九王夺嫡阶段如履薄冰,谨小慎微,死鹰事件、病中移居,那个父亲给这个不受宠的儿子一次次的打击;雍正上台后拘禁而终,还被冠上卑贱的名字——阿其那。真的是不幸生在帝王家啊!不能再想他了,从此萧郎是路人,这样早早割舍才是明智的举动吧!可真的能对他如此无情么?她扪心自问,心中凄然。
她挑起帘子往外看,似乎是锦州地界了。墨涵想起寄养在客栈的马,于是好说歹说打发走了车夫,独自去客栈取了乌骓赶路。没有胤禩的保护,墨涵不敢造次,让马只是慢跑前行。她不虐打,乌骓想是和她有些熟悉了,也不颠她,一路倒是相安无事。可这回去的路却是曾经和胤禩共同走过的路,一草一木都令墨涵感伤,不由自主的回忆他的好。那个想用冷漠掩饰,却躲不开真情的男人;那个把自己的身影印在他的眼波、心底的男人;那个把自己捧在掌心呵护备至的男人。这是能舍弃的幸福么?可是,有句话说得好,谁离了谁地球还是一样的转,谁离了谁还是得继续活下去。就在这样的哀怨、犹疑中,乌骓带着墨涵走得越来越遥远。
这日行到山海关,墨涵忆起当日两人的讨论,不管是汉奸的骂名,或是平西王的显赫威名,在陈圆圆的眼里,吴三桂就只是吴三桂,只是她所爱的男人,那个为了她敢于同崇祯叫板的男人。至少在他们之间政治阴谋、身份悬殊问题是他们无所谓的。我为什么就不能这样呢?如果一开始,陈圆圆就知道吴三桂会不得善终,知道他的正室容不下自己,她还会义无返顾么?其实这些不是陈圆圆的烦恼,是墨涵在欺骗自己。陈圆圆是幸福的,为了爱的男人从容就死,虽然现代人眼里很懦弱,可是能这样去做恰恰说明她为了爱是不懦弱的。
墨涵觉得真该感谢这山海关,感谢五十年前的爱恋让自己顿悟了。她此刻才真切的体会到胤禩的苦心,像奶茶的歌曲,“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他能放手让自己走就是因为他心中存了最深切的爱。可墨涵竟满脑子是现代社会的功利、自私,只考虑自己,却忽视了他的感受。聪慧如他居然会傻气的种玉,丝丝甜意在墨涵心中荡漾。回想相识以来的每一刻,她只记得起他的好,记得他感情慢慢的投入。她暗自笑话自己的愚蠢,你要的不就是义无反顾的爱么?为什么真正遇见时却怯场了?她拿定主意向玉田赶路。她要把有自己名字的玉佩埋到胤禩种石头的地方,然后带他去看他的收获。
同样有个人在责怪自己,胤禩希望在喇嘛的诵经中寻求片刻的宁静,可眼前心底都还是墨涵的影子。最初只是想看护好这个从鬼门关拉回来、还差点儿搭上胤禩自己性命的小丫头,可是她的容颜、她明若星辰的眼睛,她的哭和笑都令他不自觉的情根深种。而如今,居然不争取,就为着不可预知的或许会有的困难就轻易放弃了。这样昏庸的男人是配不上她啊!,胤禩对自己说:“我不能就这样放她走,至少我还有一个留住她的理由,那就是我会全力去呵护她一生。”
原来这个种玉的山叫麻山,墨涵牵着马下了山,看看满手的泥土,暗自发笑,我可不如他,随身有匕首可以挖土,竟这样狼狈。见路旁有个茶棚,打算去要点水来洗手。那茶棚里坐了七八个壮汉,穿得都很体面,其中有个应该是领头的,单独坐了一桌,边喝茶边在吩咐着什么。却见东边道上尘土飞扬,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墨涵觉得自己眼神从来没有这样好过,一下子就认出那马背上的人正是千思万想的胤禩。胤禩也已看清,见她傻呆呆的站在路中央,连忙勒马站定,下了马向墨涵走来。
正在这时,茶棚里的人全走了出来,为首的带着随从齐刷刷的在墨涵面前跪下,口里喊着:“奴才给格格请安。”
忽然的变故把墨涵和胤禩都惊呆了,二人眼中都透着惶恐,可眼神交会的一刹那,却又释然,今后,他们将共同面对未知的凶险。

格格

墨涵和胤禩眼神一触,彼此都是茫然不知所措,都強自鎮定。
那为首的人不到三十,眉宇間透著英气,卻是一副献媚的神情,让人看不透。他似乎同墨涵很熟,重新站起来打个千,谦卑的说着:“奴才给格格请安了,总算是找到格格了!”
格格?!墨涵心里一惊,这两个字怎么会和自己联系上啊?
更惊讶的人则是胤禩,他认出说话的人正是毓庆宫的侍卫首领、太子的亲随沃和讷。这沃和讷平日里仗着太子的宠信,向来趾高气扬,对年少的阿哥都时有失仪之处,而却对墨涵如此恭敬,他又怎么认得墨涵呢?
那侍卫也不管墨涵发呆,见她不叫起,就径自起身,转身叫来个随从,扔个令牌,马起脸吩咐道:“你拿着太子爷的令牌,每到驿站就换乘最快的马,回京禀告爷,就说格格寻到了,奴才沃和讷即刻护送格格回京。”说完又满脸堆笑对墨涵汇报道:“格格,您这一走,可让太子爷急坏了,连索额图大人都被爷训斥了。您出来的事儿,索大人一直瞒着太子爷,直到前几日爷说要去府上看您,才知晓的。索大人原怕爷知道,只是捂住消息差人在京里寻找。可二门外的奴才却不知格格的长相,别说寻着您,就是丁点儿线索也没有。还是爷记起您曾提过想到盛京玩,又因只有奴才见过格格,爷就让奴才带人沿着道来接格格。爷还让奴才给格格带话,万岁爷亲征在外,太子爷监国,要顾全的事多,陪不了格格,格格若是还想去什么地方看看,奴才侍侯着格格去,格格高兴了,就请早日回京,一切有爷做主,索大人不敢怎么着的。”
这沃和讷罗嗦的一大堆总算让墨涵有了点眉目,不过这眉目和胤禩的身份一样,都令墨涵震惊,怎么会和倒霉到家的胤礽扯上关系?而且听那意思是住在索额图那里的,这索额图可最多还可以蹦腾七年就要被拘禁宗人府死掉了。“老天啊!我是哪门子的格格啊?”
沃和讷这才留意到胤禩,连忙上前请安。这奴才在太子面前原是有头脸的,胤禩对他也还有几分客气。他见胤禩看着墨涵,连忙道:“八爷,奴才是奉太子爷的令来寻赫舍里家的恩古伦格格的。”
谁知胤禩听了也是一惊:“这位就是二哥常提到的表妹恩古伦格格?”
太子用的居然是个异常多嘴多舌的人,沃和讷听见问话,就又开始喋喋不休:“是啊,这就是恩古伦格格。格格,这位是八阿哥。八爷,您没见过格格吧?咱们格格打小身子骨娇贵,不曾进过宫,除了太子爷,没见过外人。赫舍里家老太太在世时,格格就跟在身边,头月平妃娘娘薨逝,老太太伤心过度,也没了。格格心里忧伤,所以出京来散心了。”他倒亲热,咱们格格,真的很熟么?而且离家出走也被他粉饰得很有孝心。墨涵搜肠刮肚的回忆,从来不知道康熙朝胤礽有什么表妹,从沃和讷话里分析,应该是胤礽舅舅的女儿,似乎胤礽对墨涵很是垂爱。
“八爷,您是打盛京回来吧?”
“恩。裕王爷随皇上征战噶尔丹,我代他去查看了太祖爷陵寝的扩建工程。一个月不见,二哥他身子可好?”胤禩显得很镇静,回复墨涵初见他时的模样。
“回八爷的话,太子爷安好。八爷若是回京,就准奴才护送着一道回吧。”在墨涵看来沃和讷是要做个顺水人情讨好胤禩,却不知道这个恩古伦格格的刁蛮、任性在宫里出名的,都知道她是仁孝皇后胞弟的独女,因自幼父母双亡,便由祖母带大。仁孝皇后乃是一等公索尼长子噶布喇长女,而才薨逝的平妃则是次女。索尼去世后这一家的荣宠都离不开仁孝皇后,因此这位祖母大人——噶布喇遗孀、皇后生母、太子外祖母,在家里是绝对的权威。想这本该沾光的都去了,反倒是隔了一层的索额图讨了巧,他也小事上尽量让着寡嫂,对侄孙女也是能不管则不管,毕竟太子得空出宫就过来看这祖孙俩。太子心疼表妹恩古伦格格的事胤禩早就听说过,只是墨涵这个汉名是胤礽给取的,他自是不知。沃和讷跟着胤礽去偷偷带墨涵玩了几次,早就见识了这位比宫里公主更加威风、骄横的格格,除了太子是谁也管不住。他心里盘算着自己是招惹不起她的,要想安然护她回京给太子交差是困难重重,现正好送上门来的八爷可以帮着担待些,格格或许看太子的面子会听八爷的话。胤禩自然猜到沃和讷的算计,反而假意感谢道:“你原是二哥身边得力的人,此番就辛苦了。”
墨涵心知是跑不掉的,也就打算跟着走,反正重新见到了胤禩就是最庆幸的事了,看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赶着急路来追自己的,墨涵偷偷对他做个鬼脸,却见他板着脸,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似乎探究着什么。
墨涵进茶棚问小二要了水洗了手,正要往衣服下摆上随意擦干,沃和讷却已经递了条丝绢过来,显然他是很熟悉之前墨涵的习惯的。墨涵也就老实不客气的接过擦了手。出门就牵了乌骓,一只脚才蹬上马镫,却见沃和讷脸色苍白的跑过来说:“格格,这可使不得呀!您可答应太子爷不会单独骑马的。太子爷要知道了,会揭了奴才的皮。”
“我不是骑得好好的吗?没事的,大家都不说,太子怎么会知道?”墨涵却不以为然,多日练习,她很轻巧的就上了马。这沃和讷又不敢上前拉她,就因有次出去,一个酒鬼碰了墨涵一下,太子就吩咐人把那人的手给打折了。只有手一挥,招呼手下的人跪在墨涵面前:“求格格饶了奴才等的性命吧!奴才没把格格服侍好,就只有提头去见太子爷了。”
这片刻不到,他的话里就两次提到太子的凶狠,墨涵心里却不舒服,她向来是不喜欢暴戾之人,可这太子如此爱护墨涵,让她不由自主的心生亲切,看着面前这个狐假虎威的奴才,厌恶至极:“你是当着八爷想给太子爷出丑么?莫说等到见太子爷了,就你说的揭皮、提头是要坏了堂堂储君的名声么?你若再提一个字,太子爷不办你,我都求他赐你个全尸。”墨涵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顺溜的说出如此的狠话。
这沃和讷已经吓得满头大汗,一脸哀求的看着胤禩。胤禩觉得好笑,这几个武夫哪里就说得过墨涵了,不过他也担心她的骑术,于是唤沃和讷过来低声吩咐到:“你带着人去市集雇辆马车来,备几本书,我且帮你在此劝劝格格,等她火气没了,你再回来。”沃和讷连声道谢,留了两人在茶棚外伺候,就带人往县城里赶去。
墨涵既知和太子关系非常,也就学着胤禩装出初次见面的样子,大声的说些客套话,进茶棚坐下后却压低声音问:“我是真不记得了,我和那太子怎么回事?”胤禩把自己知道的拣紧要的、能说的略略道出。墨涵却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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