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吾爱-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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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失言了,你怎么会?”
他忽然转身,船儿有些晃动:“我怎么就不会?”
“你,你别逗我。因为──”
“因为四哥说过我喜欢的不是你这样的,是么?”
“胤祥!”
“额娘过世了!”
“我知道你难过!”
“但你是早就知道了,对么?就像你知道皇阿玛会给我们指谁为嫡妻一样,是不是?”
“我只是随口说着玩儿而已!”
“你不是!你是打算带走四哥,又知道额娘的事,才会对我说什么狐狸。你打定主意要走,才会忽然说那些,那正是绮云请旨指婚的时候。你的话看似不着边际,却总又在暗示什么?四哥从不说你什么,可始终把你放在心上,有次酒后,他一直在说你,说你的眼睛看得穿一切,说你不属于这里。适才,你说等了七年,方有今日同游,可真正等了七年的是我。太子曾经给了我希望,让我满心欢喜,可我很快就知道你不属于我,你看得上的只有四哥与八哥。”
墨涵意外于他这样的心迹,却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
“我说这些不是让你为难,只是希望你知道,曾经有个这样的人做过这样的梦。我并不难受,就像你告诉胤祯的,朋友是一世的,我该庆幸这一世!”
他的话虽淡淡的,却如荷叶的清香也能醉人一样,在这静谧的夜晚,将最珍贵的心意送到知音人的心底。
胤祥划着船,渐渐出了荷林,游湖的画舫上透出星星灯火点缀着夜色,让他们能看清彼此释然的脸。
墨涵又嗅了那莲蓬,说:“你送了我一湖的荷花,我总得还礼不是?不过这礼倒是一直欠着你的。”她起身,脱了外面穿的旗袍,里边穿的是白丝的衣裤,胤祥还没明白她要做什么,墨涵已一个猛子扎进湖中,溅起的浪花转瞬即逝,却美得出尘。
胤祥大出一口气,是的,他们之间值得珍惜的不是爱情,而是两小无猜的友情、亲情,那个拽拽的从树上跳下来讥笑墨涵的十三、那个缠着墨涵应付功课的十三已一去不复返,存留的却是弥足珍贵的情意。原来这就是咬了太子妃的恩古伦格格的水遁法术!心神恍惚间,墨涵已在几丈外的水面探出身子,给他挥着手,胤祥也挥挥手。这次,她不再潜入水下,用仰泳的姿势游回船边,将手搭在船舷,一脸的微笑。
“恩古伦格格,你什么时候教我水里的法术啊?”
“十三阿哥,你资质太浅,先得从湿脚开始!”
“你晚了七年才说!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哦?你说!”
“你说婉儿会给我生个女儿,你得让我女儿学会这水遁术!”
“这个简单,只是你得封个大大的红包给我作馆费!(馆费:古代给师傅的酬金)”
“一言为定!”
“既已下水了,我想多游一会儿!”
“那好,我划船跟着你就是了!”
二人说话间,竟不觉有几艘画舫正划了过来,有人在画舫上举着灯笼喊:“船上是何人?可是有人落水了?”听声音是五阿哥胤祺。
墨涵咯咯笑着,赶紧游到船尾躲藏,却听胤祥回道:“五哥,我是十三!”
“十三弟,我船上人说这边有人落水了,你见着没有?”
“是湖里钻出了美人鱼,我一叫唤,把她吓走了!”
墨涵低声说:“当真是夜里说瞎话不怕脸红!”
“是瞎话么?美人鱼可是你说给温恪她们的!”
“阿玛,是十三叔呢!”
“嗯!”胤禛实在没想到和墨涵在一起的会是胤祥,她歌里在唱“就好象两角菱也是同日生”,他们就是同日生,为什么要对胤祥唱这些?她的心思为什么是他看不透的。她怎么会凫水,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阿欠──阿欠──”墨涵浑身湿漉漉的坐在船头,她的外衣勉强搭在身上,外面裹着胤祥的大斗篷。夜风已起,凉意顿生。
胤祥飞快的划着船桨:“这水里凉得快,你还要逞能!”
“我肚子饿,没体力了,否则我游过去直接上岸,好过这样被风吹干!”
“你想点别的,老是惦记着冷,就越觉得难受!”
“阿欠──我给说个划船的故事。奶奶带着两个孙子划船,可是只有两只桨。奶奶一只,其中一个孙子拿一只。两个孙子互相争夺,把桨失手落入水里。这时候河道变窄,水流湍急,忽然前面有块巨石。眼看就要撞上去,奶奶眼明手快,用船桨支住巨石,船绕了过去,可船桨却折断了。奶奶说,孙子,桨(讲)完了。”
稍一寻思,胤祥就品出了她的玩笑:“你胆子可真大!占我这样的便宜,那皇阿玛成什么了?”他说得严肃,可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明明是我吃亏呢!有你这么大的孙子,我不是老妖婆了?”
“你是骂太后了!”
墨涵也大笑起来。
“你把莲蓬剥开,取莲子吃吧!”
墨涵不曾生吃过这新鲜的莲子,费劲儿取了三粒就都塞进嘴里。才入口还算微甜,可略一嚼,却是说不出的涩口,还有苦味。此刻船已靠岸,胤祥扶着她上了岸,拉着就向幂翠轩跑,那石子路上立刻留下墨涵的湿脚印。可行了不远,墨涵就觉着难受,趴在石栏上就吐,倒把胤祥吓了一跳,赶紧一边扶着她,一边为她拍背:“是我忘了,不该叫你吃莲子,苦涩的一入口,你就这样。”见她止了吐,胤祥拿绢子给她擦了嘴。
“可好些?”
“嗯!”
“要不──”胤祥却有些犹豫,拘谨的样子。
墨涵猜出他的意思:“思无邪!”
胤祥自嘲的一笑,横着把墨涵抱了起来。未出十步,倒有三个看戏般瞧着他们的人。
“三位嫂子,请恕胤祥先行一步!”
“胤祥,你可得给婉儿说一声,免得有人嚼舌!”
“身正岂会影斜?”
墨涵的心里却有了打算──
喜脉
胤禩走了半月,没有只言片语捎来,绮云也知道盼也无用。观澜榭里的奴才都远远躲着绮云,私下议论着这位福晋的脾气倒比八爷大得多。这日,她无聊,想寻本书看,走到胤禩平日住的书房,屋子紧闭,竟上了锁。他防她竟到了如此境地,也不在奴才面前照顾她的颜面。绮云唤来管事的太监:“把门开了!”
“回福晋的话,奴才没有钥匙。爷贴身的事都是竹心在管,钥匙估摸也被竹心带走了。”
绮云咬咬牙:“去给我寻把斧子来,劈了这锁。”
“福晋,奴才可不敢。等爷回来,奴才没法交代。”
绮云知道若不立个威,下人见着胤禩对她的态度,谁也不会把她这福晋放在眼里。她边往外走,边说:“你慢慢掂量,是在这里跪着等爷回来,还是开门?”
每日里绮云都会去含淳堂陪石兰,晚膳后娴宁也会同来,三人无非聊聊市井的闲话,宫中的事却是谨慎的不提半字,谁也不愿先在人前露了心迹。也远远的见过墨涵几次,女人的醋意让她们都很自然的流露出不满的情绪,可依旧无人提及。直到有日石兰愤恨的叙述墨涵前去含淳堂滋事,她们才表达了同仇敌忾的共识。可巧前日又见了她那样轻狂的被胤祥抱在怀中,这话想来胤禩是乐于听闻的。
才进了西园,就透过竹枝瞧见墨涵坐在长廊里,贴身的宫女佩兰蹲在地上为墨涵抚胸。
“格格,别是有喜了?”
佩兰的一句话令绮云收回步子,藏身在竹林后。
“瞎说什么!你八爷都走了多少日子了?怎么会有喜?这些话可是在外边儿说得的?”
“格格恕罪,奴婢是觉得看着像,小心些终归没错。月信不是已过了几日了?”
“再等几日,若还这样,溜出园子寻个大夫瞧瞧。只是你八爷不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等他回来,即便真那样了,也定有法子不露蛛丝马迹就处理妥当。”
“格格,奴婢扶你回去歇歇吧!”
绮云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她恨不得冲上去划花墨涵的脸。她实在没料到,墨涵竟占了先,和胤禩已暗渡陈仓,有了夫妻之实,而她还在苦苦等待挽回丈夫的心。不过稍一冷静,绮云却有些兴奋,这不正是老天赐给她的良机,好把墨涵彻底的毁灭。断不能等胤禩回京,若墨涵借着这个孩子在太后那里求了旨意进府,那绮云就更无赢面。她略一思量,加快了去含淳堂的步子。
胤祥和胤祯结伴而来,午后日头正毒,他二人的脸都晒得红通通的,脸上淌汗。墨涵一直在捶胸,见他们来了,只挥手示意他们坐。佩兰则端了冰镇的酸梅汤来:“二位爷解解暑!”
墨涵却叫住他们:“还热着就喝凉东西伤胃,先别急!佩兰,你去把院子里晒热了的水端进来,让阿哥们洗把脸。”她一说话就开始打嗝,赶紧又捶个不停,好容易才止住。
洗了热水脸,略坐坐,墨涵才让他们喝了甜品。
“本打算邀你去逛夜市,可听说太医来请平安脉,嘱咐你静养几日。怎么个说法儿?”问话的是胤祯。
胤祥却也心细:“怎么面色黄黄的?
墨涵赶紧去洗了把脸,立刻与方才大不一样:“太医也没开方子就走了,倒没说什么。”
“哪有这样糊涂的庸医?狗奴才,这样势利,是觉着索额图倒了,你就没人管了么?”胤祯火比墨涵大。
胤祥却怕墨涵心里不好受,赶紧制止胤祯:“你胡说什么?墨涵家有过继来的哥哥袭爵,索府的事本就与她无关。”
“抄家也好,袭爵也好,都同我无关。”墨涵却似有意要打发他们走,“你们去别的地方玩玩儿,我有些乏了,要躺躺。”
“屋子里热,要不上画舫,湖上总要凉快些。”胤祯提议道。
佩兰进来说:“格格,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来了,要你接旨呢。”
墨涵赶紧出去,却是有口谕,要传她去见驾。她给胤祥他们招呼一声,就跟着去了。同来的小太监却是和阿哥们相熟的,偷偷转身给胤祥他们做着抹脖子的动作,又指指墨涵,神色很是紧张。
他二人见了心知不妙,连忙尾随着去看个究竟。等到了澹宁居,只见墨涵在门外跪下,李德全在奏报:“万岁爷,恩古伦格格来了!”
老康简直是在咆哮:“叫她滚进来。”
胤祥、胤祯对望一眼,吓了一跳,老爷子在乎修身,怎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料定出了大事,他俩不敢迟疑,跑到殿外,胤祥赶紧拉个小太监,解下腰牌给他:“去请太后来,就说皇上要杀涵格格。跑着去。”
就听见老康在训斥:“仁孝皇后和平妃都是最稳妥、自重的,怎么到你这儿,赫舍里家竟出了这样的事?”
墨涵却是不紧不慢的答话:“皇上,不知墨涵做错了何事,请皇上明示!”
“你还好意思问!枉你见识广博,难道圣人的书都白读了,做出这样的事,还好意思问朕。太医就没给你说什么?”
“回皇上的话,今日太医是来号过脉,可他方子未开就走了,并不曾说什么。”
“朕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门外人一听,吓了一大跳。
又听里边墨涵在说:“回皇上的话,皇上、太后还未给墨涵指婚,哪里来的什么孩子?若是太医如此说,实在是子虚乌有。”
“你还要砌辞狡辩?说,是谁的?是朕的哪个儿子的,是不是?”
墨涵却不答话,一阵沉默,胤祯、胤祥从门缝偷看,墨涵竟以头点地,拒不作答。他二人对视一眼,都伸手比个“八”字。
“好,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朕成全你!”
又去看时,却见老康手中竟多了柄剑,扬手一拔,剑已出鞘。他二人竟是同时破门而入,趴到地上喊:“孩子是儿臣的!”
他俩对视一眼,知道这下子麻烦是更大了,可话已出口,难以收回。也不敢去看老康,墨涵却是一脸怒气的瞪着他们。
“李德全,去把太子叫来!”老康的火已经快点燃房子,“很好,很好,朕才过了五十,你们两个孽子是嫌朕活得太久,要来索命么?”
“儿臣不敢!”
“究竟是谁?”
他二人使个眼色,说出的话却还是一致:“是儿臣!”
墨涵实在忍不住了:“皇上,墨涵与二位阿哥都是清白的,从无苟且之事,请皇上明察!”
他们以为墨涵是怕连累他们,仍旧说:“儿臣情愿受罚!”
老康不停的咳嗽起来,胤祯、胤祥要站起来扶,却被喝令:“跪下!”
老康回到龙椅上坐下,咳了半天才止住,喝了口茶,方缓过气。胤祯、胤祥还是直挺挺的跪在那里,墨涵则捧着手绢在抹泪。
太监通传,却是太后来了。
太后一进殿,墨涵就跪着扑过去抱住大腿嚎啕大哭。胤祯却是多了个心眼儿,有了别样心思,也上去抱住太后,说:“求太后给孙儿和墨涵做主!孙儿鲁莽,墨涵已有了孙儿的骨血,求太后把墨涵指给孙儿!”
此言一出,把墨涵的哭声都止住了,傻张着嘴,呆呆的看着胤祯。
墨涵挨了打都没吱声,此刻却哭成了兔子眼睛,太后是真心疼。太后一左一右拉了他俩起来,却是笑脸:“这是好事,有什么可哭的?哀家给你们做主就是!”墨涵烦躁得很,再看胤祯,已是满脸喜色。
老康显然不愿这样收场:“皇额娘,事情没那么简单,您早来片刻,若听见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