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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部分

至爱吾爱-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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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的?”他实在受不了八哥如今骨子里透出的淡然。
“墨涵说的。我走了!怕是家里还等着呢!今日望溪先生第一次来府里开馆授学,我得回去作陪,墨涵的意思,对师傅要礼敬!”胤禩匆忙出了门,胤禟想提醒他方苞将有大难,却忍住不言。
胤禩嘴上不说,心里却记挂着那幅画,绝不会是弘皙,唯一的可能——太匪夷所思,太过离奇,荒谬、疯狂的假设。可那幅画于脑海中挥之不去,思前想后,忆起那年墨涵所言,胤礽独点《寄子》一出。若真,会是谁?外甥像舅,小愚?只是那个六儿,一定要设法见上一面。若真,该如何抉择?他忽地又冒出一丝悲凉,九弟,人前自负的九弟,几时对他也这样暗藏心机了?或许是一贯如此,按照墨涵的说法,人性最本性处的自私,不过是自己先前习惯于用利益维系一切,用感情装裱野心,不往细微处深究罢了。
送走方苞,胤禩满心喜悦,即便早知两个儿子天资过人,可还是欣喜于他人的夸赞,何况这个他人还是不喜阿谀奉承的方苞。可想到胤禟那里见到的画,即使是真的,他舍不得将任何一个儿子交还,可那个女儿?他强自安慰,尚有美眉,此生有娇妻,有子有女,足矣!
“爷,十四爷差人送来的!”
他看了信,禁不住笑起来,十四弟如今管着兵部,也历练多年了,怎么还是个孩子心性,不过是这几年,几房妻妾都未生育,就巴巴地要去江南买女子,还让他知会李煦,又要借相熟的阎进去办。他摇头笑笑,随手烧了信笺:“让阎进去十四爷府上,听凭差遣便是!”也好,墨涵不喜欢这个奴才,支开倒是好事。
吵吵嚷嚷的声音从南院传来,美眉在尖声叫着,胤禩心惊,加快步子奔过去,却是墨涵带着孩子在玩跳房子,美眉输了不服气,一味的撒娇,小愚和弘旺一队,美眉则和小鲁一伙。小鲁是不会护着美眉的,任由她胡闹也不安慰,小愚更是乐得看笑话。墨涵自然是从不掺和孩子的纷争,让他们自己解决。可弘旺对于他们的习惯还不熟悉,主动上前说:“妹妹,我们再玩一次,让你赢,好不好?”
美眉却不领情,大嚷着:“你好笨!我是美眉,不是妹妹!笨蛋!”
弘旺被吓得呆在原地,小愚对着美眉挥舞一下拳头:“额娘说过,不许欺负弘旺!额娘还说了,她要是死了,我们几个得照顾你,你可得听话!”他们家倒是从来不忌讳生死,墨涵把这些挂在嘴上是寻常事,惹得孩子也学个十足。
美眉猛然见到胤禩回来,急着扑了过去:“阿玛!阿玛!哥哥要打我!”
墨涵只当他又要护着女儿,笑着道:“女儿以后出嫁,你也跟着去婆家护着她?”她转而对小愚道,“收起你的拳头,有本事别在家里横,谁要是欺负了你们几个,外边儿去打!不过出拳之前先想想自己能不能打胜,打不赢的时候就记着逃命!”
小愚对曰:“阿玛说的,士可杀,不可辱!大丈夫不能逃!”
墨涵白他一眼,再瞪了胤禩一眼:“你辱回来不就行了?就你阿玛说的对?也是圣人说的话,你们几个都记牢了,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她使个眼色给小鲁,让他解释,上前拉着胤禩的手,问:“方先生怎么说?可是夸你儿子了?”
胤禩把注视孩子的目光转到她粲然的笑容:“你说呢?”
“那咱们再生个儿子,好不好?可以凑一桌麻将来着!”
“休想!”胤禩假装恼怒的皱着眉,实在是担心她的身子,“你还嫌没把我吓死么?那样惊险的事再没有下次了!”
“莞儿,唐莞又有了!”她冷不丁冒一句,二人各怀心事,都望向孩子,只是注视的焦点有异,再回头对视,心里都明白,话不难开口,显然,对方心中已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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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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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涵想与胤禩好好沟通一下关于孩子的问题,再面对胤礽时,他们夫妻间至少应该达成共识。可话未起头,宫里就传来良妃急病的消息。
“你记得的,对不对?你早知道额娘死于今年,甚至知道具体时候。所以才从宜兴赶回来,是不是?”七天,胤禩只对墨涵说了这一句,那话里除却他丧母的悲痛,更多的是未能尽孝于前的抱憾。或许,还有那样一丝不愿流露的埋怨。
头七已过,良妃去得很快,按墨涵的说法是突发的脑溢血,虽然无法表达,但是这样的死亡方式痛苦不大。胤禩哀恸至深,七日里水米未进,反复于灵前悲泣。按规制,自然是绮云这正经的八福晋随他在长春宫居丧。
墨涵想要去劝他节哀,却被胤禟拉住:“你是个最晓得道理的,怎么这会子糊涂了?这德以孝为根本,你难道去劝八哥此刻若无其事,好拿了话柄与人么?”
“死者已矣,活着的总得顾及自个儿身体吧?他这样不吃东西——”她忍了那些现代术语,依着胤禩的性子,怕是不忧心那些贫血、脱水之类。
胤锇劝住她:“你好好的就成了!把几个孩子带好了!你也几天没睡好了,早点安置吧!我们也该出宫了!”
墨涵带着孩子住在慈宁宫的宝相楼,胤禟、胤锇、胤祯三人告辞出来。
“其实,这是个好时机!”胤祯沉吟半天,冒出这样一句。
“对啊!正是呢!十四弟,亏得你想到了!”胤禟一下子来了精神。
胤锇也不想装糊涂,却很不安,只道:“你们别瞎起哄,好歹得问问八哥和墨涵的意思。”
胤禟不屑的说:“老十,你还不知么?墨涵是肯定不认同,八哥,自然是听墨涵的。”
“对!得设法瞒着墨涵。要不就让她出宫去九哥家住几天,请九嫂陪着她,把宫里的消息隔绝了!”胤祯立刻有了主意,“八哥如今哪有精神操心诸位的事,咱们拿了大主意就是!当初我们费心一场,却还是让老二捡了便宜,大哥背了所有黑锅。”
“十四弟,老四那里你得多小心。他如今在老爷子跟前装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参禅!可背地里的手脚,哼!”胤禟想起年路路那些不痛不痒的消息,心底就是气。他的眼线都说路路得宠,加上年羹尧,可最近这一年多却没传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胤锇无奈的摇摇头,既然劝不住,却也不愿掺和更多:“还是找我舅舅他们商量一下,反正我是不明白!”他出了宫门就单独行动,七拐八拐去了胤祥那里。
“额娘,阿奶最喜欢什么,咱们埋给她,阿玛是不是就能高兴了?”小鲁偎在墨涵身上,摸着美眉的小脚丫。
小愚则在另一侧,小心的拿他脏兮兮的帕子给熟睡的美眉擦去泪痕。
“阿奶只愿你阿玛能笑着过好每一天,只是你们的阿玛现在心里难受,一时半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若是有一天额娘过世了,你们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每天吃饱三顿,笑着过日子。”墨涵放下怀里的美眉,绞了毛巾给三个孩子擦了脸。
“额娘,怎么弘旺弟弟跟着阿玛去烧纸,我们却在老阿奶这里?”小愚直愣愣的瞧着墨涵。
“你们是愿意呆在京里,还是愿意回咱们在宜兴的家?”
“京里好!京里人多,好玩!”小愚已把几个叔父家混熟了,如果这个时代有电话,怕是要天天催着人来接他四处玩。
小鲁埋头不语,半天才道:“额娘,哪里都一样!额娘别去世,阿玛也别去世,弟弟、美眉,还有弘旺弟弟,我们都在一起。”
“弘旺弟弟和你们不一样,他必须留在宫里!”
“怎么不一样?我们不是也有皇玛法取的名字?我是弘昢,哥哥是弘昫!额娘,老阿奶、皇玛法、阿奶、钟粹宫的阿奶,都喜欢我和哥哥!九叔、十叔、十三叔、十四叔,也喜欢我们!”小愚振振有词。
墨涵笑笑,他们还只瞧得见爱,哪里明白那许多。
小鲁却低声道:“弘皙哥哥也喜欢我们的!还有舅舅!”
墨涵吃惊的问:“你、你几时见着的?”
小愚也很好奇:“哥哥,你见着太子舅舅了?我怎么不知道!”
“弟弟,你去十叔家了。就是我们回京那天,舅舅带着小六儿来了。额娘,小六儿和我们家美眉长得一模一样!”
“小鲁——舅舅和你说什么了?”她忐忑不安的问。
“舅舅叫我听阿玛、额娘的话。”孩子最能分辨那自然而然流露的喜恶,谁对他好,谁喜欢他,心中最为明白。
亥时,一顶小小的步辇行进在甬道上,胤礽将女儿包裹在狐裘中。借着微弱的光芒,笑着用食指点点她的眉心:“六儿乖,回宫再睡!”
六儿娇气的用头蹭着他的衣襟:“阿玛,我们是去哪里啊?六儿困!”
“乖女儿!阿玛的良母妃过世了,六儿随阿玛去磕个头,这是为人最起码应尽的孝道!”毕竟,六儿身上有良妃的血脉,灵前志哀怕是这个孩子唯一能表的孝心了。
“阿玛,我们不是每年五月初三,阿玛生日的时候都会去坤宁宫拜祭么?那才是六儿的阿奶,对不对?”
“六儿,待会儿到了长春宫,你要乖乖的。在心里默默的说,阿奶,六儿来送您了!您在天有灵——”
“阿玛我知道,我知道!在天有灵,保佑六儿快快长大,不生病。保佑阿玛每天高高兴兴,不再咳嗽!”孩子抢着道。
胤礽有些诧异,六儿又说:“每次额娘请了萨满太太来,都教着六儿说这几句。”
莞儿,随着他总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可私下在一起时,总是笑盈盈的一张脸。“那额娘说什么了?”
“保佑阿玛、阿玛,那些话六儿不明白,什么鱼什么汤的。”
鱼汤?尧舜禹汤?莞儿还是这个心思?他兀自摇头。
到了长春宫,胤礽牵着六儿的手缓缓步入,到得灵堂,却惊见胤禩还跪在灵前化着纸钱。他回身狠狠瞪一眼,那太监也暗自纳闷,明明瞧见八爷的轿子离了宫,何故还在?却不知是胤禩着人送走了绮云。
胤禩蹒跚着起身,胤礽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他,喝退那太监,才道:“八弟,没外人在,不必讲这些虚礼。我来,是给良母妃上柱香。”
胤禩点着头,却忍不住将目光落在六儿身上,双弓,当初那出错的双弓,怪不得胤礽要亲手去挂弓。
胤礽只得对孩子道:“六儿!学的规矩呢?”
六儿瞧瞧胤禩的贝勒服制,慢慢跪在地上,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呆呆的磕个头,胤禩一把抱起她,瞧着那与美眉酷似的眉眼,那如墨涵般游走的神情,尽量克制着自己,以平和的语调说:“小六儿,我是你八叔!”
“八叔吉祥!”
“吉祥!六儿真乖!”
六儿转头去瞧胤礽,心里嘀咕着阿玛为何许这八叔一直抱着自己,却寻不到以往的怒气,只得道:“八叔,六儿是来给长春宫的阿奶磕头的!”
胤禩一怔,才连忙放下六儿,但见六儿熟练的拉个蒲团到中间,径直跪下,磕了三个头,口中念念有词。
胤禩想道谢,却又不知胤礽心底是什么意思,话梗在喉间。
胤礽却当他是有话要问,索性道:“八弟,对不起!”
“二哥!”
“表哥!”
门内门外同时真切的呼唤,墨涵正带着小愚、小鲁站在殿外,她的眼里只有感激,没有丝毫的恨意:“表哥!我们都信得过您!若非有苦衷,您绝不会如此!”她拍拍两个儿子,刻意让小鲁走在前,“还不给舅舅见礼?”
“八阿哥至诚至孝,堪为群臣表率!”阿灵阿、揆叙、鄂伦岱轮番陈述了胤禩居丧以来的种种孝行,只觉着说得越多,老康的脸色越好看。三人相互用眼神交换心迹,果然,八贝勒一回京便被委以重任,看来老爷子的心里还是尚贤的。
待几人退下,康熙才收起笑脸,看一眼弘皙。
这么多年,弘皙早对他的阴晴不定了然于胸:“皇玛法圣明,八叔居丧期间未有半点逾距之举,母子天伦,人之常情,绝无借机博取虚名之意。不过是外臣妄测圣意,生出话端。”
他心中暗笑,弘皙怎么着还是个实诚的孩子,一旦认准的人和事,牛都拉不回,对墨涵,对胤禩,或许是好事。他只是觉着有些遗憾,胤禩对父亲的孝心怕是不及他对母亲的一半吧!他何尝不知道胤禩早无司马昭之心,可是任由悲伤泛滥居丧罢朝,却是他不能容忍的。“就算赵匡胤没有那个心思,保不准有做好龙袍待陈桥的。把这话带给你姑姑,她自然明白。弘皙啊,皇玛法老了,你得多用心思啊!”于人心,弘皙还是在用心去体会,而少了用脑子去揣度。
从未见过萨满太太跳大神的小鲁、小愚被那奇怪的面具吓了一大跳,反而是美眉不知恐惧,只觉着好玩。胤禩乍然见着几个孩子,也很是惊讶:“你们怎么来了?”他独自在离京百里远的陵寝,并未让家人随行。墨涵怕坏了他守制的名声,自然不好前来。
“是额娘让人送我们来的!”几个孩子都以奇怪的眼神盯着胤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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