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嫁 作者:花裙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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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劝她。“你如何知道这事?”她恍然发现,今天的何欢似乎与以往不同。
何欢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姨母,表姐夫是谦谦君子,从不道人是非,更不喜欢多嘴的妇人,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如今,表姐夫正因为表姐的死伤心。若是您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说些琐碎事,只会惹他心烦,适得其反。”
大韩氏将信将疑看着何欢。
有那么一瞬间,何欢很想告诉母亲,她就是林曦言,她的女儿。最后她还是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诚恳地劝说:“姨母,表姐不在了,只有您才能保护表弟和念曦。你应该很清楚,是谁把表弟看成眼中钉,肉中刺。”
大韩氏自然明白何欢的言下之意,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她的父母已经过世了,难道还要像十年前那般,去求她的庶兄?或许,若要彻底断了二房的念想,索性提议沈经纶娶她庶兄的女儿?
何欢看到韩氏的表情,急忙劝说:“姨母,人心隔肚皮。您都看到了,我过得如此艰难,舅父就连一粒米都没有施舍过。”大韩氏的庶兄韩琦与何欢的母亲小韩氏是同胞兄妹。韩琦对何欢不闻不问,却与大韩氏一家走得近,不过是碍于沈家的面子。这样的家长,想想也知道他们会教养出什么样的女儿。
大韩氏听林曦言提过几次,不可以与舅父一家往来甚密。如今就连何欢也这么说,她立马放下了这个心思,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这两年你过得很艰难……其实不是姨母不想帮你……那时候若不是你做得太过了,我和曦言不可能不理会你的死活。”
正文 第13章 姐弟
大韩氏幽幽感慨,不由地想起十八年前。那时是她做媒,把庶妹小韩氏嫁给何柏贤。当年她哪里知道,何柏贤会在外面养外室,连儿子都生下了。庶妹临死心中有怨,她能理解,可何家也太不着调了,居然把外室认作继室,还让何欢唤她母亲。当初她和女儿一力阻止,何欢居然反过来怪她们。
想起种种往事,韩氏又是一叹,恨恨地说:“都是那些在海上为非作歹的强盗,把我们两家害成现在这模样!”
何欢何尝不知道,林何两家的没落,全拜海上那些盗匪所赐。据她所知,蓟州城还算太平,可沿海那些渔村,经常被海盗洗劫。贼匪们抢劫钱财,杀人放火,强奸民女,简直无恶不作。朝廷也曾派兵围剿,可是大海茫茫,根本不知道他们躲在哪里。
这些事都是何欢从沈经纶身边听来的。沈家曾计划捐钱建造海船,沈经纶也亲自去沿海的渔村看过,可他到底是读书人,哪里懂得行军打仗的事。再说,他曾是先太子嫡长子的伴读。先太子被废后,有人说先太子一家被皇上囚禁了,也有人说他们都死了。不管怎么样,皇帝虽放了沈经纶回乡,并没有治罪于他,但他和先太子的关系天下皆知,他必须谨言慎行。
想到沈经纶空有满腹才学,却只能偏居蓟州,一辈子不能入官场,何欢只能替他惋惜。看看时辰,她心中奇怪,为何不见沈经纶派人赶她离开冷梅苑,不由地担心陌生男人没有被抓住。
辞别了大韩氏,何欢正想折回去与陶氏汇合,就见林诺言独自蹲在院子的角落,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她悄悄靠近,只见他正偷偷抹眼泪。
“表弟,你蹲在这里干什么?”何欢故意抬高声音。
林诺言急忙站起身,背对何欢擦去脸上的泪水,转过身信誓旦旦地宣誓:“我不会让你欺负母亲的。”
“若是我有心欺负你的母亲,你有办法阻止我吗?”
“我……”林诺言语塞。片刻,他大声说:“我是家里长子,你若是欺负母亲,我就和你拼命!”
“你这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何欢摇头,“你只有一条命。你把命都拼掉了,以后若是再有其他人欺负你的母亲,到时你要怎么办?再有,你说我欺负你的母亲,你亲眼看到了吗?”
“大姐说,你和二姐都不是好人。”
“我想,你大姐不是这么说的吧?”何欢轻笑着摇头,“你已经十岁,是大人了,很多事都要自己想清楚。这么说吧,不管是谁,唯有自己有了资本,才配说‘保护’二字。至于现在的你,恐怕谁也保护不了。”
林诺言睁大眼睛瞪着何欢。“你不要小瞧我!”他握紧拳头,双颊涨得通红,“我不止可以保护母亲,将来还要替父亲报仇!”
何欢微微一愣。她也想替父报仇,可海上的强盗就连官府都拿他们束手无策,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又能如何?她从来都不敢给弟弟灌输报仇的思想,更不知道他居然有这样的想法。“是谁教你,将来替父亲报仇?我是说,替姨父报仇。”她急忙纠正自己的称呼。
“我自己想的。”林诺言的眼中满是愤怒,“先生说,那些贼人杀了很多百姓,抢了很多钱财,大家都很害怕他们,可是我不怕。”
何欢听着林诺言的童言稚语,心中五味陈杂。本朝历来重文轻武,她一直希望弟弟能够好好读书,高中状元,可父亲的仇是她心中的刺,她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她上前两步,一把抱住林诺言的脑袋。
林诺言吓了一跳,用力推搡她,大叫:“你放开我。”
何欢措不及防,后退了一小步。她定了定神,正色道:“你大姐虽然不在了,但你应该还记得,你名字中的‘诺’字是什么意思。”说罢,她转身而去。
何欢一路从冷梅苑回到前面的小花厅,并没听说沈家抓了小偷之类的传言。她心中奇怪,又不敢打听。
陶氏见何欢许久未回,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到她远远走来,她迫不及待迎上前问:“这么样,见到你姨母了吗?她怎么说?”
“这些事,回家再说。”何欢给陶氏使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看到有人正躲在不远处的廊下探头探脑。她扶着陶氏进屋,正想找小丫鬟通报一声,她们准备回家了,就见紫兰行色匆匆,快步朝她们走来。
紫兰行至屋子门口,身体还没站稳便急促地说:“表小姐,奴婢把大太太的事告诉您,不是让你引着陌生人在后院乱走的。”
“你这话从何说起?”何欢板起脸,不悦地说:“你称呼我一声‘表小姐’就该明白主仆之别,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
紫兰抿嘴看了看何欢,生硬地说:“家里进了贼人,有人看到他与表小姐一处说话……”
“笑话!”何欢冷哼,“你这是在暗示,我引了贼人进沈家不成?”
“表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何欢脸上的怒意更甚,“我不想与你说废话。若是表姐夫有此怀疑,你现在就请他过来,我当面与他说清楚!”
“表小姐!”紫兰脸上顿显惊恐之色,又急忙掩下情绪,低声说:“表小姐息怒,大爷一直陪着念曦少爷,谁也不敢去打扰……”
“我不管这些,你必须给我说清楚,所谓‘有人看到’到底是谁看到?”何欢质问。
面对何欢的咄咄逼人,紫兰原本的兴师问罪之态荡然无存,急忙在一旁赔笑,推说是一个小丫鬟看到她在冷梅苑附近与一个眼生的男人说话,她这才过来问一问。
何欢假作思量紫兰的话,不甚确定地说:“我在冷梅苑附近的确与人说过话,但他只是问路,我见他穿着府中下人的衣裳,以为他是表姐夫新招的下人,不小心迷路了。”
紫兰一听这话立马急了,连声追问男人长什么模样,都问了些什么。何欢谎称男人告诉她,他奉命去沈经纶的书房。因为她也不知道怎么走,所以建议他问问别人。
闻言,紫兰匆匆向何欢行礼告退,慌慌张张走了。
一盏茶之后,何家的马车驶出沈家大门。离大门不远处的暗巷中,男人的目光紧盯着马车,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直线。他已经换下了小厮的衣裳,但依旧难掩神色中的狼狈。他很清楚,自己被马车上的女人摆了一道,险些被沈经纶当场逮住。现在的他只想知道一件事,马车中的女人到底是谁。他悄然跟了上去。
之后的几天,何欢与陶氏一早就去沈家。面对旁人的指指点点,明里暗里嗤笑何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陶氏觉得抬不起头,可何欢却似压根听不到。陶氏劝她早些离开沈家,她便回她一句,她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在乎活人的唾沫星子。
事实上,何欢的确不在乎闲言碎语。她打定主意再嫁沈经纶,就料到会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胜利者说话,将来只要她再次成了沈大奶奶,那些人只会羡慕她,哪里还会记得今日的冷言酸语。
何欢不在乎旁人对她的看法,但有一个人却是她不得不在意的,那人便是沈经纶。这几天她一直没机会与他说话,但她远远看过他几次。他依旧从容优雅,只不过她看得出,他很憔悴,几乎是心力交瘁。
一年多的夫妻生活,何欢早就发现,每当他轻拢眉头,就说明他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每当他不经意地轻揉太阳穴,就说明他十分疲累。
这些天,她不是看到他皱着眉头,就是在揉压额头。有两次,她甚至看到他对着天空发呆。
面对这样的沈经纶,何欢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忧虑。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死后,丈夫依旧惦记着自己。可他若是心心念念记挂着林曦言,她如何以何欢的身份再嫁他?难道她要告诉他,她就是林曦言,附身在何欢身上?他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她若是这么说,恐怕她才说一句,他便转身而去了。
远远看着沈经纶坐在屋内与一位乡绅说话,何欢不觉看呆了。
“啊呀,我当是谁,原来是何家大小姐。”尖锐的女声唤回了何欢的思绪。
正文 第14章 见面
闻言,何欢回头看去,就见林梦言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台阶上。显然,她也看到沈经纶了。
“林二小姐。”何欢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转身想走。她太了解林梦言了。她的身边没有前呼后拥,摆足大家闺秀的谱,一定是想找她的茬。
“等一下!”林梦言挡住了何欢的去路。
何欢怯生生地看她,心中暗暗叹息。她本来没打算在自己的葬礼上对付林梦言,但她既然自己送上门了,她自然得成全她。
林梦言抬起下巴,身体前倾,低头在何欢耳边说:“你真是不要脸,居然在自己表姐的葬礼上勾引表姐夫……”
“你还不是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还不是为了勾引自己的堂姐夫。”何欢的声音不高,却硬生生压住了林梦言的讥讽。说话间,她打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一大步。
林梦言震惊地看着何欢,震惊过后便是愤怒。“你说什么!”她咬牙切齿。
“其实我们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何欢的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微笑。
林梦言彻底被激怒了。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屋子内的沈经纶。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们。
何欢背对沈经纶,不知道屋内的情形,但她十分肯定,沈经纶的小厮文竹一定已经发现了她们。她的笑容慢慢放大,再次后退一小步,一字一顿说:“人人都知道,表姐在世的时候,你就已经迫不及待……”
林梦言没料到何欢居然一改以往的懦弱,她的脸色又青又白,恨不得一把撕烂她的嘴,但她到底记得,自己必须顾忌大家闺秀的形象。
眼见林梦言再次朝沈经纶看去,何欢收敛了笑容,眼泪摇头,嘴里喃喃:“我没有。”
林梦言心知中计,正想放弃原本的计划,她的丫鬟梅清已经从回廊的柱子后面走出,对着何欢怒道:“表小姐,您太过分了。自大小姐过世后,二小姐一直很伤心,神思恍惚才会落下帕子。”她扬了扬手中的丝绢,“奴婢不过是替二小姐拣帕子……”
“我真的没有。”何欢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
林梦言瞥见沈经纶已经注意到她们,急忙对梅清说:“快扶住她,别让她摔倒。”
何欢用含泪的眼眸对着林梦言轻轻一笑,右脚绊在了石凳上,整个人往后倒去,手掌蹭破了皮。
“你是故意的,我可没有推你!”林梦言急忙撇清。
正如何欢的预料,林梦言的话音未落,文竹已经走到她们身旁,一边问她有没有事,一边招呼丫鬟过来搀扶何欢。
何欢低着头,小声解释:“是我绊在石凳上,这才摔倒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和林二小姐无关。”
林梦言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暗恨。“大姐夫。”她悄悄瞪了何欢一眼,迎向沈经纶。
何欢没有动,只是把受伤的右手藏在身后,低头站在原地,小声请求文竹把她的丫鬟白芍找来。她深知林梦言最擅长装委屈与恶人先告状。可惜林梦言不知道沈经纶从不会轻信他人的片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