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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部分

高嫁 作者:花裙子-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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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您不舒服?”白芍看到何欢双颊惨白,就连嘴唇也毫无血色。
    何欢摇摇头,手腕撑着桌子站起身,低声说:“我先去换了衣服再洗脸,是时候去做早饭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
    “小姐!”白芍惊呼一声,扔下铜盆跑过去搀扶何欢。
    可惜,白芍力弱,两人“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白芍伸手触摸何欢的额头,只觉得手心一阵滚烫。“小姐,您在发烧,我先扶您回屋。”
    何欢拉下她的手,抬头对着她说:“我没有做错,我早就应该那么做的。”话音未落,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正文 第232章 迷茫

何欢在失魂落魄中发起了高烧,同一时间,谢三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巷中,他击退了三个黑衣人,径直回到暂居的小客栈,独自枯坐黑暗的房间中。他的手臂在流血,但刀伤的疼痛抵不过情伤的撕心裂肺。
    他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觉得自己不可理喻,他竟然在离开小巷之前,特意找到掉落地上的半截发簪。
    此刻,断成两截的木簪子就在他手中,断口锋利而尖锐,刺得他的手心一阵阵生疼,可是他不想放手,也不愿放手。
    何欢竟然告诉他,她趁着表姐怀孕,勾引自己的表姐夫。听她的言下之意,她和沈经纶定然发生过什么。一想到她曾属于其他男人,他嫉妒得快疯了。她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
    谢三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恨不得捏碎手中的发簪。可是在愤怒中,又有另一个声音对他说,那些都是他们认识之前发生的事。最重要的,她喜欢的人是他,不是沈经纶。
    直至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口射入,谢三才转头朝手臂的伤口看去。他很庆幸,黑衣人的短剑并没有煨毒,这会儿他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他扯下衣袖,胡乱在伤口撒上金疮药,目光复又落在桌上的断簪上。
    凝视许久,他换上干净衣裳,把簪子揣入怀中,转身往外走。他对自己说,他认识的何欢或许现实,但她绝不会趁人之危。她或许冲动,但他轻轻抱一抱她,她就面红耳赤,怎么可能勾引其他男人。
    令他失望的,他找到了锦绣客栈的店小二,证实了何欢的每一句话。他心如刀绞,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更可悲的事,他依旧想娶她。不愿与她擦肩而过。
    他出生在勋贵世家,又封了爵,他本该迎娶名门淑女。他坚持娶家世清白的平民女子,只要他安排得宜。可以是一段佳话,可她说的那些事以后一旦被人翻出来,就不仅仅是他们之间的事,甚至会让他们的子女一辈子抬不起头,更何况沈经纶还是先太子的幕僚。
    谢三的心很乱。他原本以为,他仅仅爱上了她,此刻他才意识到,她一定给他下了蛊。
    他到底应该怎么做?
    不知不觉中,谢三走进一家首饰铺,鬼使神差般拿出断了的簪子。对着小二说:“替我把这支簪子镶起来。”
    小二看了看陈旧又廉价的木簪,不可置信地问:“客官,您确定,是这支簪子吗?”
    谢三沉着脸说:“镶起来,不管用什么材料。别让人看出,它曾经断过。”
    “可是,客官……”
    “可是什么!”掌柜的挤走店小二,谄笑着说:“客官请放心,在下一定请最好的师傅,做得天衣无缝,保证您满意。只不过这工钱……”
    “这是五两银子,就当是定金。”谢三随手扔下一块银子,手指抚过簪子的断口,“我什么时候可以过来取?”
    掌柜的笑眯眯地请谢三签了单子,恭敬地送他离开。店小二在掌柜的身边不解地说:“老板,这簪子压根不值钱。五两银子能买好几个。您不说什么,做生意得厚道……”
    “说你是榆木脑袋,你还不信。这簪子一定是哪位姑娘给他的定情信物。”他摇头叹息,“看他的神色,恐怕其中有了变故。唉。世上最恼人的,不过一个‘情’字。”
    同一时间,何家的西跨院,何欢喝了药,发了一身汗,却依旧没有醒来。曹氏奇怪地问:“大太太,大小姐一直不断地说,她没有做错,这话什么意思?”
    陶氏叹一口气,感慨道:“想来是她做了一件自己极不愿意做的事,只能努力说服自己,她没有错。”
    “这些天大小姐大半都在家中,就算出门也有人跟着,她能做过什么事儿?”
    陶氏没有回答,过了许久才道:“有时候我真不明白欢丫头在想什么。”她的目光落在桌上原封不动的信封上。若何欢真的在乎沈经纶,怎么可能随手扔下书信,看也不看,可若说她不在乎,她又为了能够成为沈经纶的妾室,放弃了谢三的求亲。
    曹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拿起信封对着门外照了照,嘴里咕哝:“沈大爷深夜派人送信过来,也不知道有什么紧要的事。”
    “说起来,自谢三爷送银票过来,已经过了二十天,不止他不见人影,就连姚媒婆也悄无声息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陶氏的话音刚落,床上的何欢“嘤嘤”两声,缓缓睁开眼睛。
    “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陶氏和曹氏走到床边。
    曹氏见她的脸色红润了不少,笑道:“醒了就好了,我让白芍把白粥端过来。你喝了粥,再喝一剂药就没事了。”说罢,她也不等何欢回应,转身往外走。
    “我怎么了?”何欢迷迷糊糊问,暮然想起谢三转身离开的画面,她脸色微变,低头垂下眼睑,记忆像潮水一般向她涌来。
    陶氏在床边坐下,仔细端详她的表情。片刻,她轻拍何欢的手背,低声说:“欢儿,你说过,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应该齐心协力。”
    “已经没事了。”何欢深吸一口气,轻轻笑了笑,“昨夜我因为睡不着,在院子里坐得久了,才会染上风寒。以后我会小心些的。”
    陶氏想要追问,但到底还是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不多会儿,曹氏和白芍端来了白粥小菜。何欢用过几口,喝了汤药,复又躺回床上。
    模模糊糊中,何欢看到了谢三,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人群中,是那么意气风发,而她只能远远看着他。
    突然间,谢三转头瞪她。她吓得一下睁开眼睛,就见夕阳的余晖正透过窗户洒入屋子内。
    一夕间,何欢只觉得悲从心生,眼泪瞬时模糊了眼睛。她和谢三彻底结束了,这会儿他一定恨透了她,恨不得从来不曾遇见她。
    他恨着她也好,至少对她完全绝望的他,终有一天会遗忘她。而她呢?她辜负了谢三,也对不起沈经纶。大概因为她明明就是林曦言,却爱上谢三,这是老天给她的报应吧?
    何欢怔怔地望着火红的夕阳,任由眼泪顺着眼角滑下。谢三走出了她的生活,而她只能用余生补偿沈经纶和沈念曦。
    “小姐,您怎么了?”白芍发现何欢醒了,满脸泪痕,“您哪里不舒服,奴婢去请大夫。”
    “不用了。”何欢擦去眼泪,“我只是睡得太久,腰有些疼,眼睛有些干涩。”她挣扎着坐起身,手心不经意撑在床沿,掌跟传来一阵刺痛。“我的手,什么时候划破的?”
    “小姐,您不记得了吗?”白芍扶着何欢坐起身,让她靠着靠垫,这才解释:“昨晚您在回廊的台阶那边绊了一跤,是大太太和曹姨娘给您上的药。”
    何欢没有说话。对她而言,昨晚的一切恍若一场遥远的梦。梦醒了,她是时候重新开始了。
    “小姐,您真的没事吗?”白芍一脸担忧。
    “没事,不过风寒而已。”何欢接过白芍递上的手帕,细细擦干脸上的泪痕,问道:“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张伯和大太太去接二少爷放学了,曹姨娘和张婶在厨房准备晚膳。本来奴婢也要去厨房帮忙的,是曹姨娘让奴婢在这里陪着大小姐。”白芍说到这,心中一阵唏嘘。
    两个多月前,她和主子都恨透了曹姨娘,可如今,她竟然觉得,其实曹姨娘心地还算不错。
    何欢听了白芍的话,随意点点头,命她倒了一杯温水,便遣她去厨房帮忙了。
    不多会儿,何欢瞥见桌上的信封,这才想起昨晚有人交了一封书信给她。她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信封,看到了沈经纶的字迹。
    字如人形,谢三的字刚劲有力,而沈经纶的字阴柔坚韧……
    何欢赶忙驱散脑海中的念头,手忙脚乱地撕开信封。
    沈经纶的信不长,除了告诉她沈念曦、大韩氏及林诺言一切都好之外,婉转地询问她,林曦言过世已经两个多月,他是不是需要尽快告之大韩氏,他们的决定。
    看到这几行字,何欢稍稍恢复血色的脸颊瞬间苍白如雪。
    按风俗,妻子死了,若是丈夫没有在三个月内续弦,必须守丧八个月。至于纳妾,普通人家偷偷把人接入府中,只要没怀上孩子,官府自然不会追究,但是对沈家而言,特别是沈经纶这样重规矩的人,再加上他深爱林曦言,纳妾至少应该等上一段日子吧?
    何欢右手握着信纸,信纸几乎被她掐破,脑海中更是一片空白。
    她希望尽快回到儿子身边,不要错过他成长的每一天,她自然越快进门越好,可是即便她与谢三结束了,她依旧不知道如何面对沈经纶。
    何欢的目光死死盯着书信的最后一段。沈经纶希望她这两天仔细考虑清楚,明天当面告诉他答案。
    “当面”二字像一块大石,压得何欢喘不过气。她不回沈家的庄子,就是因为无法面对沈经纶。可换一个角度思考,她总是要面对他的。
    她应该怎么办?

正文 第233章 议亲

闷热的午后,天阴沉沉的,太阳慵懒地躲在乌云后面,偶尔露出朦胧的身影。
    何欢穿了一件月牙白的半臂,外罩秋香色对襟褙子,下面是同色的马面裙。对十七岁的少女而言,这样的打扮略显老成。
    何欢的身前,陶氏正由白芍搀扶着步上马车。她是寡妇,衣裳的颜色比何欢更素净。
    马车上,陶氏悄然看一眼何欢。这两天,她和曹氏都觉得,何欢嘴上说自己没事了,但她整个人瘦了一圈,看着十分可怜。她没有丈夫,本不该去茶楼酒肆之类的地方,但她们都不放心何欢一个人去见沈经纶,再加上何欢主动请她陪同,她唯有应下。
    马车行了一小段路,何欢深吸一口气,艰涩地说:“大伯母,这一次表姐夫说的事,可能是……纳妾。”
    “你先前怎么没有提及?”陶氏微微皱眉,“这才两个多月……再说这样的事,怎么着也不能你自己去啊!这算什么事儿。”她顿时对沈经纶心生不满。
    “大伯母,其实……”何欢直到这一刻还在犹豫。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许久才吞吞吐吐地说:“表姐夫……我,大伯母,您能不能替我告诉他,如果他即将娶妻,我什么时候进门都是一样。”说完这话,她觉得如释重负,同时又悲从心生。
    何欢话音刚落,陶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用更低的声音问:“沈大爷不是说,三年内不娶妻吗?”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这是一笔糊涂账。只要表姐是表姐夫的正妻,念曦是嫡长子,其他的,随他安排就是。这些话我不知道怎么对表姐夫说,所以才恳请大伯母与我同去。”
    “欢儿。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陶氏越听越觉得奇怪,可她知道,何欢不愿说的事,她怎么逼问。她都不会说的。
    何欢抬头朝陶氏笑了笑,续而又道:“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与表姐夫谈条件,而他也有他的无奈,只是——这么说吧,以前姨母和表姐对我着实不错,她们从没做错任何事。这一点表姐夫应该心知肚明。”
    闻言,陶氏更是讶异。她很想追问,奈何马车已经驶入翠竹轩,她最后向何欢确认:“总之。你的意思,沈大爷若在最近半个月内娶妻,你便随之入门?”见何欢点头,她低声提醒:“他的未来妻子未必愿意。”
    “应该会答应的。”在何欢看来,谢敏珺已经疯了。永安侯隐瞒事实十年,一定是不想拖累沈经纶。既是如此,谢家应该不会阻止他纳妾。再说沈经纶主动送信给她提起这件事,很可能永安侯那边已经有了结论。
    翠竹轩的雅室内,沈经纶立在窗边望着回廊的尽头,神色中难掩疲惫之态。忽见小二领着陶氏跨入院门,他微微一怔。随即才看到低头而行的何欢。
    他回到桌前,手指轻触琴弦,目光盯着房间的角落,似雕像一般陷入沉思。
    不多会儿,在小二的招呼下,陶氏及何欢进了屋子。三人见过礼。依次坐下,一时间谁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早前在马车上,陶氏看得出何欢心意已决,再加上过去的种种,她已经接受何欢“当家做主”的事实。可这会儿。走过那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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