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嫁 作者:花裙子-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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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谎言不攻自破。
正文 第183章 投诚
随着林捕头的出现,谢三和沈经纶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悄然缓解了。两人各怀心事,谢三没有收沈经纶的银票,沈经纶也没再坚持,转而对林捕头说:“林捕头,有关羽公子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是特意过来找你的。”
“不瞒沈大爷,我已经派人送信回蓟州,让他们在城内多加留意。”林捕头一板一眼地回答。
沈经纶点头回道:“早前我听表妹提及,本来想让她通知二位,没想到她在进城的时候恰巧遇你们。我想,当时的经过表妹已经与你们说得很清楚,我就不再赘述。我这个时辰过来,只想说一件十年前的往事。”他淡淡瞥一眼谢三。
谢三本就被沈经纶一口一句“表妹”弄得郁闷万分,这会儿又见他示威一般的眼神,他的胸口犹如堵了一团棉花。偏偏沈经纶说的是正经事,他发作不得,只能在一旁听着。
沈经纶依旧镇定自若,不疾不徐地说:“我想,谢三爷在京城的时候应该听过,明面上,先太子一家已经身故。就算是私底下,大家也都认为,先太子余党去了倭国。除此之外,谢三爷应该很清楚,十三年前,皇上何以离开京城。”
沈经纶的声音温和轻柔,可这些话听在谢三耳中却声声刺耳。沈经纶正暗示他,皇帝因生母不贞被贬谪出京,而赵翼呢?他是先皇的嫡长孙,当年先皇并没有定他的罪。皇帝十五岁登基,如今不过二十,帝位不稳。一旦赵翼还活着的消息传来,即便他无心帝位,也不排除有心人士蠢蠢欲动的可能。
谢三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利害,他更清楚皇帝的难处。若羽公子果真是赵翼,在事情闹大之前,就算他不杀了他。也该悄悄控制住他,听候皇上发落。可他总觉得整件事很不对劲,又说不清哪里有问题。再说,他们一时间也找不到羽公子。谈什么都是多余的。
谢三清了清喉咙,装傻道:“十多年前我不过黄口小儿,哪里记得那么多事情。眼下,既然林捕头已经派人去蓟州追查,其他的事等找到人再说吧。”
他这话一出口,不要说是沈经纶,就是林捕头也十分惊讶。不过林捕头转念一想,又觉得更加钦佩谢三了。若羽公子真是赵翼,谢三抓住他,献给皇帝。就是大大的功绩,可谢三选择了百姓,决定在陵城专心对付倭贼。
林捕头赶忙附和谢三:“沈大爷,谢三爷说得是,不管羽公子是谁。有什么目的,总要找到人才行。您放心,只要他还在蓟州,在下及兄弟们一定能把他找出来。”
沈经纶听他说得信誓旦旦,没有多言,与两人告别后,上了马车折回吕家。
谢三目送沈经纶离开。心中又泛起对何欢的不满。他相信她已经回去蓟州,他更坚信,她为了避开她,这才故意不走北门。“小肚鸡肠又莫名其妙的女人!”他哼哼一声,自去衙门办事。
入夜,谢三正在衙门研究陵城附近的地形。忽闻衙差回报,声称西南方向火光冲天,有一队人马向陵城疾奔。
衙差话音刚落,林捕头气喘吁吁跑来,急声说:“三爷。在下马上把码头上的兄弟招呼入城,以防万一。”
“先不要着急。”谢三赶忙制止了他。按时间推算,来人应该是长安从镇江府或者南京府搬来的救兵。他问衙差:“估计有多少人?”
衙差回道:“保守估计,应该有六七十人。”
谢三遣走了衙差,只要求城门的守兵打醒十二分精神,并派人给陆安送了一封书信,之后与林捕头登上城楼。
林捕头见谢三胸有成竹,焦急之情顿减,试探着问:“三爷,您是不是知道来人是谁?”
“是敌是友,尚不清楚。”谢三看着远处的火龙沉吟。若镇江府的人见到长安之后,马上派兵支援,援兵最晚在昨天就该抵达。这足足晚了一天的援兵,其中必是有缘由的。
“林捕头,镇江府的守御所及漕运衙门那边,你是否熟悉?”
林捕头愣了一下,摇摇头,失望地说:“不瞒谢三爷,早几年,在下曾怂恿当时的县令冯大人,请求漕运衙门或者守御所派兵抵御倭贼,保护沿海百姓,可漕运衙门说,他们只负责漕运,而守御所又说,他们只负责镇压反贼逆党,区区几个贼盗,当由县衙的衙差抓捕。”
“在那之后呢?就没有回京述职的官员呈报皇上?”
林捕头咬牙切齿地说:“县令县丞们哪敢上报,在自己任内死了多少百姓,皇上又从未派遣巡抚体察民情。之前有几名士子写下万民书,送上京城,被皇上斩杀于午门外,罪名是妖言惑众。”
谢三听得心头一惊,按住林捕头的肩膀,沉声说:“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皇上登基五年,从没有斩杀过士子。相反的,皇上一直想在江南开恩科,希望更多地了解南边的情况。”
林捕头听懂了谢三的话,他在告诉他,江南的官员瞒骗皇上。他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队伍,担忧地说:“若是如此,那些人……他们会不会阻止您回京?”
谢三轻轻一笑,低声说:“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的手下是在蓟州与陵城之间的那片小树林遭遇伏击的,他们的尸首全都是在死后运去码头,吊在桅杆上的。当日,若不是我临时折回蓟州,这会儿压根不可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
林捕头听得脸色发白,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片树林。“谢三爷,这倭贼难道想谋我们的江山不成?”
“你如何肯定,作恶的是倭贼?”
“自然是倭贼!”林捕头说得斩钉截铁,“十年前,林何两家的人全都证实,是倭贼洗劫了他们的船队。这几年,沿海遇劫的百姓都说,抢劫他们的人说的是倭国话。而且您也看到了,黑巾人用的是倭国的暗器。”
“你不觉得奇怪吗?十年前,海贼准备周全,为何把所有船只全烧了,却留下一只大船安然回归?这一次的事情,明明我的手下死在小树林,他们的尸体为什么出现在码头上,还故意留下倭国的文字。至于你说的倭国话,倭国暗器,只有倭国人学得会吗?”
“谢三爷,难道真是先太子余党想要谋朝篡位?”林捕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事实果真如此,羽公子千万留不得,就算把蓟州翻过来,也得把他找出来。”
谢三答非所问:“我不会想复杂的事,也不懂得所谓的运筹帷幄,我只会上阵杀敌。这一刻,我只知道,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不让其他城池成为第二个陵城。”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林捕头沉默了,他不懂政事,但他知道,以谢三一人之力,绝不可能扳倒所有包庇先太子余党的贪官。既然对方已经对谢三起了杀心,如今的他等于与虎谋皮,分分钟都可能丧命。
林捕头亲眼目睹这十年间有多少百姓丧命,而他的手上也沾满鲜血。他在妻儿周年祭的坟前曾对他们说过,朝廷不管百姓的死活,就由他替他们报仇。他要杀尽所有倭贼,所有贪官,直至他去地下与他们团圆。他早就在妻儿丧命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现在的他不过是一具杀人机器。
“谢三爷。”林捕头突然跪下了,“在下是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在下只知道,这十年来,已经有上千名无辜百姓丧命,还有更多的人失了粮食,失了屋田,在绝望中饿死,病死。如今只有您能让皇上知道这里的一切,在下愿意拼死送您回京。”
“既然他们已经起了杀机,这个时候,我恐怕不可能活着回京。”谢三摇头。
“三爷,不瞒您说,我手下有一般兄弟,全都是孤苦无依的可怜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除非我们全死了,否则定然不会让别人伤你分毫。”
“你觉得我的武功如何?”谢三突然发问。
林捕头愣了一下。单论武功,他不一定是谢三的对手。若他们尽全力比试一场,谢三必定胜不了他,只因他实战经验不足。
谢三继续说道:“死掉的那五个兄弟,自小与我一起练武。平日习武,他们若不是故意让着我,我绝对胜不了他们。”他叹一口气,“我明白你的焦急,但我还没有娶妻生子,不想冒险孤注一掷。”他虽是玩笑的口吻,说的却是心里话。自遇到何欢,他终于发现,不是他对男女之情绝缘,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生平第一次,他想要娶妻生子。
林捕头只当谢三说的是玩笑话,借以告诉他,他有更好的计划,早已部署好了一切。他低着头,一字一句说:“谢三爷,从这一刻开始,除非我死了,否则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
“你错了。”谢三摇头,“我很爱惜自己的生命,自会保护自己,而你,你要做的是尽全力保护辖下的百姓,这才是捕快的职责。”说话间,他已然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ps:
大家终于知道林捕头是好是坏了吧?后面会解释他杀谢正辉的原因。设定的时候,林捕头的定位就是悲剧英雄,表面是正直无私的捕快,背地里一直偏执地杀人,且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他的心中只有对倭贼的恨,对他来说,正直的林捕头早就死了,只剩下无情的他
正文 第184章 耍无赖
谢三站在城楼,朝不远处的移动火龙看去,只见火把炽热的光线下,长安正策马疾驰。他的身旁是一个武将打扮的男人,身后是一众士兵。
“你认得那武将是谁吗?”谢三询问林捕头。
林捕头凝神看了看,回道:“看他的打扮,应该是守御所都尉,只不知道是哪个都尉。”
“谢三爷。”陆安匆匆赶来,气喘吁吁。他听到林捕头的话,朝城楼外看了一眼,脸色微变,压着声音说:“三爷,来人是韩都尉,是守御所沈将军的心腹。罗把总并不在他的麾下。”
“你的家眷都安置妥当了吗?”
谢三这一问,把林捕头吓了一跳。他深深看了陆安一眼。
陆安感觉到他的目光,侧头看了看他,对着谢三点点头,一字一句说:“若没有谢三爷,在下回去守御所也是一个死字。如今,既能保我家人平安,又能让我苟延残喘多活几日,我定当全力效忠三爷。”
林捕头听他说得郑重又诚恳,心知他与自己一样,已经向谢三投诚。他不知其中内情,却亲眼看到,包括李县丞在内,陵城的大部分人都对谢三心悦诚服。仔细想想,这些日子谢三并没有做特别的事,除了布哨、操练,就是研究附近的地形,再不然就去查看火箭的制作。
林捕头悄然看一眼谢三。与他身在蓟州时相比,这几日的谢三的确是军中将领的做派,只除了何大小姐出现的那一刻钟,他才变回了二十岁的毛头小伙。
眼见人高马大的谢三凝视渐渐靠近城墙的韩都尉一众人等,林捕头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柔情。如果他的儿子还活着,与谢三差不多年纪,或许他也只能抬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走吧。”谢三突然发声。
林捕头这才注意到,陆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城楼上只剩他和谢三。他跟上他的脚步,暗下决心,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至少得保护谢三安然回京。给江南的百姓留一个希望。
城楼外,长安双手紧握缰绳,使劲夹紧马肚子,心中火急火燎的。长时间骑马,他全身的骨头似散了架一般,可他顾不了那么多,他只想尽快看到主子平平安安站在他面前。
眼见黑漆漆的城门缓缓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向他走来,长安急忙勒住缰绳,眼泪瞬时涌上了眼眶。
“三爷!”长安跌跌撞撞爬下马背。踉跄着跑向谢三。顾不得主仆尊卑,他一把抱住谢三,竟“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我好端端的,你哭什么!”谢三不悦地低斥,却没有推开他。
长安心知正事要紧。可他怎么都止不住泪水。他清楚地记得,上一次他如此害怕,是在半年前的西北战场,王将军入了敌人的圈套,被几千人围追堵截。主子只带着五十人前去营救,趁夜潜入敌军营地,斩杀其将领。乱其军心,这才给了王将军突围的机会。
长安知道,事后皇上斥责主子不该涉险,再不许他上前线,他忍不住腹诽,若不是为了让王将军率众彻底效忠皇上。他的主子用得着冒那么大风险吗?事实上,没有他家主子呆在西北的五年,皇上压根不可能这么快收回北方的兵权。
一旁,林捕头和韩都尉尴尬地看着似孩子般哭泣的长安。
韩都尉手持火把,悄然打量谢三。谢淳安的名号几乎所有的武将都听过。传言他仗着皇帝的宠信得了不少军功,为人年轻气盛,一言不合就动武,耍起横来,能在大敌当前与主帅打架。据说,他曾在战前,把一老将气得当场吐血。可是若说他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吧,谣传他在西北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