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红颜醉-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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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可有了解皇室?了解后宫?了解太子殿下和鱼小姐?”姚启民连连追问。
“不了解。”
“那怎能断定,鱼小姐嫁给殿下必定不幸福?”
林文禁不住翻了个白眼,还好隔着帘子,姚启民看不见自己此刻的神情,“红颜未老恩先断,最是帝王无情家。有些事情不需要考证便能知道,这世上最善变的莫过于人心,且不说太子殿下是否喜欢鱼小姐,就是喜欢,长年累月的相处,看久了,也腻了。后宫美女无数,可谁是真正幸福的呢?所有人都等着一个人的宠幸,算尽机关,只为了那虚无的富贵荣华,也许他们活得光鲜亮丽,又有哪个是出自真心,甘心被锁在深宫大院里?”
一番话后,良久的沉默,林文以为姚启民听够了,准备转身离开时,帘子霍然掀起,只见里处一个蓝衣男子,垂手站立。
那双眸子如鹰隼一般锐利,直直射向林文的面庞。深邃而明亮,让他不觉想到草原上的苍狼。也许是因为他的气质过于强势,遮掩住他的容貌。如若不去看他的眼眸,便会发觉此人身上不仅带着一股书生似的儒雅,也带着战场上的狼烟。
深蓝色的长袍,恰到好处地凸显了他的气势,林文在男子中已经算是高的了,可在他面前,觉得自己矮了半截。一部分原因是姚启民的确高出自己半个头,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身上的那股凌厉。
让他不禁祈祷,这辈子最好别再碰到这个人,尤其别与他为敌。
看到林文打量的视线,姚启民微微一笑,“阁下哪里人?”
林文最头痛别人问他的出处,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为何总有人喜欢问这种问题?
“咳,南山书院人。”林文挺了挺胸脯,神情凝重的说道。
“南山倒是听过,可南山书院未曾听过。”姚启民笑道。
孤陋寡闻了吧!?林文得意地点点头,“南山书院是在下创办的,教育可是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一个国家要想有所突破和发展就要培育大量的人才,把教育放在优先发展的位置上。因此在下才决定创办书院教书育人……”扒拉扒拉扒拉一大堆。
亏得那姚启民好脾气,面对林文滔滔不绝的讲话,周围几处雅座都空了下来,唯有他始终盯着林文,听完他的长篇大论。
“你可明白了?”林文有些心虚地看着姚启民,说了这么久他都能听得面不改色,这人不是耳朵有问题就是受过训练。要知道同样的话放在阿五面前,半句还没说完就被人华丽丽的无视了,完全变成某人的自言自语。
一声轻笑,姚启民说道,“不让你去学宫真是可惜了!”
“学宫,这里也有学宫么?”林文激动地问道。
姚启民奇怪地扫了他一眼,“京城西郊有一处学宫,这里是南疆,自然是没有学宫。”
听到姚启民的解释,林文的双眸顿时如星空一般灿烂起来,盈满熠熠光辉,乌黑的眸子滴溜溜地转动着,“好想看看啊!”那样的语调,那样的神情,完全不似男子,反而像女子的呢哝,低软而温柔。
姚启民心微动,从未见过这般奇异的男子,说出的话惊世骇俗,一举一动带着女子的柔美,而那双眼眸……
真的很像很像她……
有多久,没见到她了呢?
姚启民一时恍然,自从离开京城,请缨戍边后,就再没有任何消息了。
迄今为止所知道的也只有她的离开。
接到消息的那天,他面对着东方,自斟自饮,朦胧的醉眼仰望天上的星辰。点点星光,就好像她的眼眸,闪烁着琉璃的光芒。
诗诗……
他喃喃道,犹记得初见时她对他说,他叫林诗雯。
“诗诗……”陷入记忆中的姚启民不由动情地呼唤道。
林文霎时愣住,瞳孔圆睁,似难以置信地望着姚启民:“你……你说什么?”
姚启民这才回过神,才要回答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一名士兵冲了过来,单膝跪于地上,双手抱拳:“报——”
姚启民淡淡地看了一眼林文,面色平静道:“说。”
“虞城外有变。”
虞城,南山下的一座小城。地方不大,但对于沉景国和雁景国两国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虞城位于交接山口处,如今属于沉景国。
姚启民冷然道:“继续。”
“探子回报,虞城外百里茂林中埋有饮具。”
姚启民点头:“你先下去吧。”
“是。”
那士兵退下后,姚启民来回踱步:“茂林中留有饮具,这意味着什么?”
“有人在那里吃饭呗!”林文答道,这还不明显?
“不,不只有这些……”姚启民摇头,一手扣着下巴。
林文对战争军事之类的事丝毫不感兴趣,耸耸肩道:“要是怀疑就多派些人去探查探查好了。”
姚启民没有回答,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平复,良久林文感觉到饥肠辘辘,想起一大早出来只吃了几个馒头,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
“姚公子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在下先告退了。”林文提了提嗓子,说道。
姚启民挑眉,神色莫测,“南山书院么?不日在下定会登门拜访。”
林文拱拱手,抿嘴笑笑。心中腹诽,登门就不必了。这样的人,握有兵权,非富即贵,自己是绝对惹不起的。
经过姚启民身边的那一瞬间,耳畔响起淡淡的声音,“在下姓‘容’,还请林公子莫忘记了。”
容?林文摸不着头脑,回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他嘴角那抹淡笑,努努嘴径直离去。走到楼下时说书人仍在高谈阔论,阿五却双手撑着脑袋睡着了。
“阿五!阿五!”林文好笑地将她摇醒。
“什么事啊?”阿五打着呵欠,揉着眼睛,迷蒙的双眼看向林文,“我还没吃早饭呢!”
早饭?这小妮子睡迷糊了!林文摇摇头,“该吃中饭啦!”
“哈!”阿五这才清醒过来,晃着脑袋巡视一圈,最后伸了个懒腰,“睡得真舒服!”
“是么?你不是来听说书的么?”林文嘲笑道。
阿五撇撇嘴,说道:“后面的老没意思,那说书的不停地说着容氏天下怎样怎样,又是容帝登基,又是三皇改制,太没意思了!”
林文一怔,猛然压住她的肩膀,“你说什么!?”
“诶?”阿五不解道。
她刚刚说……容氏天下?
林文惊骇,额角冒出细细汗珠,但愿、但愿他猜错了……
“现在的皇上,姓什么?”林文问道。
南疆边陲,民风纯朴,谈论起皇室也没那么多顾忌。阿五笑着回答:“先生博学多才,怎么连这也不知?姓容啊!容纳百川的‘容’!”
——在下姓“容”。
话犹在耳边,林文抬头,二楼已不见深蓝色的身影,姚启民……
本名是“容启民”么?
原以为这人是大富大贵之人,岂知不仅于此,这人竟然是皇亲国戚。
他当着容启民的面,肆无忌惮地评论当今皇上和鱼小姐,会不会惹来杀身之祸?
身子抖了抖,林文抚着胸口,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不会的,如果容启民想杀他,何必请他上去又放过他?何必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
思绪纷乱,林文面色惨白,引来阿五的担忧,“先生,发生什么事了?您没事吧!?”
“没……没事,”林文缓缓摇头,“有些累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哦,好!”阿五乖巧地答道。
走出茶馆,看着外边纷繁的世界,林文深深呼吸一口气。
容启民说过,不日要登门拜访。这个人,不可不防啊……
卷五 心悦君兮君不知 第一百七九章
军营里,容启民正细细地研究边疆地图,营帐大门被揭开,一道身影飘然而入。
青草的香味,不需抬头容启民就知道是谁。
“希夷,你怎么来了?”话语中透着一丝愕然,容启民问道。
“来看看大哥这半年过得如何!”荣希夷笑答,一路风尘,衣角蒙上不少尘埃,俊逸的容颜也布上丝丝倦怠。
“快去歇息吧!”没有继续调侃希夷,容启民猜到他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这般不分昼夜的赶路。作为兄长,容启民能够为这个弟弟做的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少之又少。
打小,他这个弟弟就和别人很不一样。不喜欢过多的接触人群,不喜欢与人交谈。在五岁那年被送入水氏学习天命之术,十年后才回到荣安王府。因此兄弟俩之间有不少的隔膜,就连父王对希夷,也颇为冷淡,很少过问他。
也许,在荣安王心中,希夷已经渐渐变为太子党中一员。
“恩。”荣希夷点点头,随着门口的士兵下去了。
容启民走到营帐口,看着远方的天幕,染上一层灰色的蓝,遮住那丝丝缕缕的阳光。这样的阴天,带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迷雾中找不到方向一般,透不过起来的压抑。
希夷来了南疆,是不是代表新皇在猜忌?
猜忌南疆会发生事变?
几个月前,新皇还未登基,只是太子殿下时,曾一度身受重伤,引发其他几国的觊觎。各国密探频频潜入皇宫,边疆局势也变得动荡起来,战火几次一触即发。然而,三个月前,太子殿下突然身体痊愈,紧接着登上皇位,改换国号,封赏新臣,罢黜旧制……一系列的行动让所有人措手不及,西北、东北两处邻国交界处派兵御驾亲征,彻底打碎了几国欲乘乱吞并沉景国的企图。
如今,唯有雁景国依旧蠢蠢欲动,其皇上还扬言沉景太子已死,新皇不过是一个傀儡,想要从内动摇沉景国根基。
太子殿下是否活着,一封密信启民便已一清二楚。鱼太师的笔记,是他最熟悉不过的,还有新皇的一番话语,扫除他所有的疑虑。
所以,希夷来,绝不是因新皇的猜忌而来。即使新皇怀疑他,希夷是天命师,对军事一窍不通,派他来也毫无用处,反而会断去他的后顾之忧。
希夷究竟为何要来南疆?
揉了揉额角,无法看透希夷这个人,容启民只得吩咐手下人好好照顾这个弟弟,凡是顺着他去吧!就算他想阻拦也拦不住,凭希夷那一身本事,单打独斗很少人是他的对手。
翌日,当荣希夷出现在容启民门前,神情矍铄时,启民微微诧异地问道:“何事?”这么早来找他。
“大哥,我想出去走走!”希夷说道,几缕青丝在熹微的晨光中摇曳。
“好。”容启民点点头,无论希夷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不会去干预。这是希夷的意愿,也是他这个哥哥的原则——即便是兄弟,也不该以此来约束对方。
道了声再见,荣希夷转身往外走去,不出几步又停下来,“大哥,你……最近有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女子?”
奇怪的女子?
容启民蹙眉,不明白希夷所指。
“就是言行比较独特。”荣希夷解释道,记忆中诗诗一颦一笑,都透着一股别样的风采,古灵精怪,完全不似这个世间的女子那般贤惠温顺。
“唔……”容启民凝神,一手抚着下巴,“奇怪的女子……若说言行独特的人倒是遇见一个,但是个男子。”
“是么?”仿佛是在意料之中,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失望,希夷提脚便走,“多谢大哥了。”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南山书院中,一群孩童坐在一间屋子里,念着墙板上的诗句。
林文负手在窄窄的过道上来回巡视,不时指点其中念错的字句。
“很好,这首诗大家都理解了吗?”
“先生!”一个小男生站起来,大声说道,“诗里面的南山指的就是我们这里么?”
林文摇头,“非也非也,此南山非彼南山。诗中的南山,指的是一座名为‘庐山’的山。”
“庐山?”
底下的学生纷纷摇头:“没听说过啊……”
“孤陋寡闻了吧!?”林文懒懒地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们不知道的多着去呢!”
“那先生,为什么诗人是‘悠然见南山’?”一旁的女生又插嘴道,“我不能理解,采菊就采菊呗,这和南山怎么扯上关系?而且他干嘛要去采菊?难道他比我们还无聊?”
话音一落,顿时满堂哄笑,林文不由也跟着笑起来。
“这首诗的作者,处在的是一个战火纷飞的时代,国家危难,他却无可奈何。因此写下一系列的饮酒诗,抒发自己的感情。”面对无数双求知的眼神,林文缓缓解释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诗人无法兼济天下,因而选择了独善其身,隐居于田园之中,寄情于山水之间,所以他在东墙下采撷菊花,抬头见到南山的美景,感到中心的自得。”
听罢,学生们若有所思,皆埋头细细品读诗歌,林文无意间扫过墙上的诗句,一时神情恍惚。
悠然见南山……
悠然……
倏然……
耳边传来忽然传来一声呼唤,如山谷中的回音那边渺远清淡……
——诗诗。
是谁?
林文大惊,是谁在不停地呼唤?
诗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