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红颜醉-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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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起的眼睛逐渐变冷,慕容曦仪面容愈发的黯淡,扣在桌角的右手暴起条条青筋。
“诗诗,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么?”声音染上了哀伤,慕容曦仪质问道,“难道我慕容曦仪,在你陆诗云心中,一点地位都没有?”
杯中茶水饮尽,陆诗云放下茶杯,眼睛不由转向如火如荼的天幕。
夕阳西下,谁家断肠人流落天涯?
“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陆诗云叹气,面色渐暖,“书生,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
慕容曦仪微震,书生……诗诗叫他书生了……
还记得初见时,天下着小雨,他在街边迷茫徘徊,不知自己为何会为争一口气而来到中原……
那时候,自己几乎是一无所有,就在那时,他遇上了她……
遇上了他一生的情劫……
她浅笑,脸颊漾起梨涡,“我叫陆诗云,你呢?”
……
“诶,我叫你书生好不好?你穿着青衫,好像穷书生哦!”
……
就因为那洁净的笑容,慕容曦仪留了下来,一待便是很久。陪在陆诗云身边,看着小小的她慢慢成长为窈窕少女。
说实话,她那刁蛮任性的脾气,她一身高超的武艺,都是源于他的私心……
暗中护着她不知天高地厚……暗中一点一点教会她绝世的武艺……
希望她能够刁蛮跋扈,让别人看不到她的温婉善良。
希望她能足够的强大,无论谁都不能欺负她……
可是,有的时候,并不是事事都能如他所愿……
“诗诗,”慕容曦仪悲伤地看着她,哀求道,“跟我走,好不好……”
“我已经……已经不再是那个殿下……”回去,只是为了与过去的一切一刀两断,从此往后,他的世界,只有她一个。
“你说什么?”陆诗云没有明白过来,诧异的与他对视。
“我……”慕容曦仪嘴唇微颤,刚要回答,门内闪入一道青影。
“少主!”
门哐啷一声被狠狠推开,几十个青衣人将慕容曦仪和陆诗云团团围住,门外,容琉书冷着脸负手而立,身后是黑压压的军队。
“金鳞玄衣!?”陆诗云惊呼一声。
攸然也不由怔住,金鳞玄衣,原来早在容氏未定天下时,便已出现。
为何他从不知?
他一直以为金鳞玄衣是安王暗自培养的死士。
看来父皇还瞒着他许多事情……
恨恨地盯着容琉书身后的士兵,果然与安王曾拥有的金鳞玄衣几分相似。
父皇为什么要瞒住他金鳞玄衣的来历?
来不及多想,慕容曦仪手下之人已纷纷从怀中掏出什么。攸然凝神细看,顿时明白过来。
那群人手中的是咒符!
南蛮……
曾经是养育天命师的故乡。
这也不奇怪为何这群人从不佩剑了。
天命师不需要剑,血咒与符咒,便是他们的武器。
容琉书显然也看出来了,二人不约而同蹙起眉,若双方真的开战,自己的部下未必能占得到便宜。
毕竟从未与天命师交战过,对方的实力究竟如何,一时难以摸清。
况且慕容曦仪敢带着几十人只身来容州,必有他的盘算。
陆诗云静静地看着对峙的二人,良久轻声道,“书生,你走吧!”
“诗诗!”慕容曦仪不可置信地转身,拽着咒符的手微微颤抖。
“书生,走吧……不要再回来了……走吧……”陆诗云两眼空洞。
“为什么……诗诗……为什么……”慕容曦仪绝望地盯着她,问道。
陆诗云狠心的转过身,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已嫁为人妇……此生与你再无干系……你走,快走!”
再无干系……你走……快走……
短短数字,如一柄锋利的短剑,一刀一刀割开慕容曦仪的心扉。
让血缓缓流下,却不流尽,而是在溃烂的伤口反复舔舐……
彼岸花开,花开彼岸,花不见叶,叶不见花……
你若是那生于黄泉的茂盛枝叶,我便是开于忘川的幽幽繁花……
雾水弥漫眼眸,泪珠挂在长长地睫毛上,始终没有坠下……
为什么要哭泣呢?
其实很早以前,你就动心了,对不对?
只是当欺骗露出了真相,当离别道出了残忍,当婚姻阻拦了去路,你已知道,此生再无可能,对不对?
陆诗云,你已经……与幸福擦肩而过……
慕容曦仪撩起衣摆,跪于陆诗云身后,“我慕容曦仪以白莲之血为祭,生生世世随陆诗云。”说罢,左手手腕凑近嘴边,牙齿狠狠咬下,鲜血滴入身前的地面,迅速消失不见。
“你……这是做什么?”陆诗云回头,心惊胆战地问道。
“我们也以白莲之血为祭,生生世世追随少主。”几十名青衣男子不约而同跪下,做出同样的动作。
“这是血祭。”一直注视着这一幕的容琉书说道。
陆诗云茫然地看着没有一丝血迹的地面,“血祭?”
“以天地为证,以血为祭。一旦定下誓约,便是碧落黄泉也无法阻隔。”容琉书喟叹,“何苦……”
“只要能守在诗诗身边,就算爱而不得也没有关系……”慕容曦仪仰头,看着陆诗云不知所措的模样,微微一笑。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眼眸氤氲,陆诗云踉跄退后两步。她只想他不要再涉入这浑水之中,回到他的国度去……
却没想到,他会为她,越陷越深……
“诗诗,只要能停留在你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慕容曦仪真诚地看着她,轻声答道,“遇到你,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刻……”
如果注定不能相守,便通过这样极端的方式,他依旧无悔……
攸然怔怔地看着慕容曦仪的侧脸,恍然间仿佛与记忆中淡雅的男子相重叠……
慕容曦仪……容希夷……
他们之间有着什么联系么?
“为我赐名吧!”慕容曦仪依旧跪在地上,“赐名之后,我这条命就属于你了……”
“不要……我不要……”陆诗云瑟瑟发抖,狂乱的摇头叫道。
心中泛起苦涩,慕容曦仪依然温和笑笑,赐名之后,生生世世,你我便再无可能……再无可能……
从此,你便是我的主人,我便是追随你永生永世的仆士……
“赐名,陆诗云,快点!”容琉书厉声叫道。
“我不要!”陆诗云疯狂地喊道,鬓角的发丝散乱开来。
“你看他的手!”容琉书呵斥道,“你想让他流血而死么?”
目光向下挪动,慕容曦仪左手被咬开的伤口冒出大团大团的鲜血,掉落地上又消失无踪。
哆嗦了片刻,陆诗云平静下来,往昔的神采全然熄灭,她嘶哑着嗓子说道,“青……青衣……”
“青衣见过主人。”慕容曦仪俯身叩拜,左手的血逐渐止住。
卷三 何当共剪西窗烛 第一百六十章
“其实……你并不需要如此。”攸然尾随慕容曦仪一直到了暗室,迟疑片刻张口说道。
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长久得连自己也记不清他离开原先的世界有多久了。只看到每日朝阳升起,夕阳落下,日子便在白昼与黑夜间交替。
让他这一抹游魂,四处漂泊,却总不由自主回到原来的地方。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牵扯着他,让他每每迷途时都会遇到这些人。
无论是慕容曦仪,还是容琉书,亦或是陆诗云,他们的命运都是摆脱不掉的悲剧。
史书中并没有提到过慕容曦仪这个名字,然而“青衣”一词但凡有陆皇后出现的地方,一定会读到此人。
青衣,便是陆皇后的死士,是追随了她一生的仆士。
但极少人知道,青衣的追随,是以血为祭,以情为咒,换来生生世世的相随相伴却不能相爱相守。
良久,慕容曦仪低垂着头终于抬起,并没有回眸去看攸然。自从成为青衣后,他的眼中只容得下一个身影。
“我知道……”回答的声音带着沙哑,慕容曦仪淡淡说道,“但我做不到……”做不到这么看着诗诗越来越远的背影……做不到此生此世与她永不相见……
既然注定不能长相厮守,以这种方式作为结束,也未曾不可。
“可是……”攸然欲开口再劝阻,见慕容曦仪伸手阻止。
“从今往后,再无慕容曦仪这人,这世上只有青衣。林公子,你走吧!”他冷冷回复道。
攸然默默看了他许久,最终长叹一声,向远飘去。
慕容曦仪,青衣……
有谁会知道,这人在帮助容琉书打下天下后,屡屡遭妒而被陷害,最后在陆皇后去世第二年死于帝陵中,死时他的怀中留着一缕女子的乌发。
人们猜测,那发丝是陆皇后的,据说柔软无比,被他紧紧拽在手中护在怀里。圣帝命人强行掰开而不得,无奈之下只能将半截露在外边的发丝剪下,带于身边。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少了慕容曦仪的相伴,攸然的生活变得空虚许多。他便守在容州州府,看着容琉书如何一步步,谋划、举兵造反,最后决议带兵攻打帝都生擒皇上。
震惊于容琉书的老谋深算,他借助陆家在江湖势力聚集大批英雄豪杰,又不断扩充金鳞玄衣,建立起强大的军队。远交近攻,借剿匪之名控制附近的起义军队,而后以容州为中心一步步向四面八方蚕食,最后一举包围帝都,轻而易举擒拿皇帝等一干人。
当容琉书登上帝都城门时,那君临天下的霸气笼罩着整片大地。陆诗云身穿战甲,与青衣等人站在他身后,分享这一刻的喜悦。
这一年,被称作景泰元年。
容氏称帝,与西方姚帝、北方瑛帝并称中原三帝。
然而,普天之下,真正能成为千古一帝的,永远只会有一个人。
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此刻的联合也许只为了彼此的利益,下一刻再见时,我们便是仇敌。
容帝、姚帝、瑛帝亦是如此。
三国鼎立,互相制约,互相制衡,只等着哪一方率先出手,打破这片刻的安宁。
都城定于容州,那一日的容州城热闹程度与当初陆家嫁女不相上下。攸然在大街小巷四处晃悠,见人们脸上都挂着骄傲喜悦的神情。
没想到啊!他们的大公子容琉书竟然平分天下三分之一的势力,与其他两国势均力敌。若大公子有心一统天下,那么这容州将成为这天下的京都。
但就在这喜庆之时,谁也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不久之后,容帝昭告天下,将迎娶废帝雨妃。
容州州府挂着贴有“喜”字的灯笼,攸然在门口一眼望见了陆诗云和青衣。
“青衣,你说我是不是错了?”陆诗云轻声问道,神色带着说不清的忧伤。
青衣低着头,良久方答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青衣都会在主上身边。”
“青衣……书生……”陆诗云眼中飘过一片迷茫,“我以为我不会计较,不会在意,等看到一切真将成为现实的那一刻,才猛然明白,自己的心已经疼痛到麻木……青衣,我是不是很傻?”
垂下的睫毛看不清青衣的表情,攸然瞥见他的嘴角,流淌着苦涩的笑意。
“主上若不愿意,只需说一声便可。青衣会为了主上――”
“别,别说了!”陆诗云断然道,“我已经没有爱情了,我不能再没有你……”
她的目光里满是悲戚,看着青衣的眼神充满了依赖与信任,却没有他最想要的爱恋……
景泰二年,容帝封陆氏为皇后,与此同时迎娶废帝雨妃。
景泰三年,陆皇后与雨妃同时诞下一子,容帝喜得二子,大赦天下,同时立陆皇后之子为太子,雨妃之子为定王,统领金鳞玄衣。
景泰四年,瑛帝出兵攻打姚帝,两国一片大乱,容帝趁机发兵,坐收渔翁之利,于景泰六年一统天下,该年也被定为开国元年。
开国二年,风调雨顺,天下太平,万盛之势,始于容帝。
容帝,亦被人称作开国圣帝,于金銮之上,封陆氏为皇后,母仪天下。
容州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皇宫坐落于容州中央,金碧辉煌,美不胜收。
攸然喜欢徜徉于中庭与金銮之中,此时的都城,已经初具沉景国国都的雏形,未央宫早在开国元年便已建成,陆皇后居住于此。
圣帝亲笔提写“长乐未央”四字于殿门前,只是,真的能长乐……未央么?
看着未央殿里一片死寂,攸然面色淡淡。
陆皇后已经病了很久,自从开国元年入住未央殿后,便开始生病。身子日益虚弱,汤药不进,如今已病入膏肓。
他常常看到太子步履不稳地跌入陆皇后怀中,以稚嫩的口气询问她,“母妃、母妃,今天太傅表扬了我!”
陆皇后苍白的面容露出一抹笑容,抚着太子绝美的面颊轻声道,“是么?吾儿累了,好生歇歇罢!”
也有时候,定王殿下会随雨妃来探望陆皇后。每每这个时候,陆皇后强打着精神,牵起定王的小手,左看右看,百般询问他新近的情况。
后宫传言,陆皇后对定王殿下之好超过太子殿下。许是因为太子生得过于美丽,相比之下,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