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红颜醉-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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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一听到宫女姐姐们提起父皇,两眼直冒金光,说父皇如何如何英勇神武,还说前殿如何如何金碧辉煌,似乎这一生只要去前殿看上一眼,便能将这如画江山阅尽。
“韵之,你不明白……”攸然少年老成地摇头,他虽只有十二岁,但自小聪慧过人,四岁起便从师习武,五岁起便识字读书,这七八年藏于深宫之中,因皇上刻意栽培的缘故,阅览百家之言,也领略了世态炎凉。
民间疾苦,朝廷争斗,后宫夺宠……他都亲耳听过,有的甚至亲眼见过。忘不了六岁时柳妃为了陷害母后而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也是他的小皇弟;忘不了七岁时兵部尚书为了一名女子而害死女子全家人,十七具尸体将不小的院落染红;忘不了九岁时州官为了巴结鱼相而任意提高赋税,致使一州浮尸遍野,民不聊生……
坐上那个位置,就注定了一生与孤独为伴,用洞悉一切的双眼去统治这个国家。
父皇,你有了母后,有了一个能够理解你宽容你安慰你的女子而渐渐不再踌躇不再犹豫不再孤单,我呢?
天地之大,我去哪寻找一个如母后那般温柔贤良的女子?
小韵之疑惑地看着陷入沉思的攸然,偌大的眼眸在攸然浅白的身影上流转。
皇兄似乎很不喜欢那个位置。
皇兄不喜欢的东西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宫女姐姐没去过金銮殿,恩,她们肯定弄错了!以后我要离金銮殿远点,远点……
韵之自顾自地点头,多少年后,每当他要入金銮殿时总会没来由的一阵心惊,等到攸然登基后便想尽一切法子不上早朝。攸然问起时,则一脸忿然,若不是皇兄当年的无意误导,怎会让他对那金銮殿产生如此大的恐惧!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时间晃悠悠地流逝,转眼攸然便是十五岁。
在沉景国,十五岁的少年,已算得上半个成人了。攸然开始频繁地进出御书房,帮着皇上批阅奏折,定夺大事。
一日,他从外庭出来,正见鱼相牵着一个女娃娃朝这边走来。
他微笑点头,拍了拍娃娃的小脑袋,“小丫头,什么名字?”
“鱼汀,”稚嫩的声音响起,娃娃扬起头,黑亮的眼珠不时偷偷转向他,雪玉般的肌肤若同一个瓷娃娃,“你是太子吗?你可以叫我汀儿哦,我可不可以叫你攸然哥哥?”
一连串的话语让攸然哑然失笑,“好”,他答道,心情出奇的愉悦。
那是他与鱼汀第一次相见,不久之后天命师便为他卜卦,说鱼家小姐有天人之命,当为一朝之后。皇上问起太子妃一事时,攸然心动了动。
汀儿太小了,根本不懂得情爱,便是自己,又何尝懂得呢?
况且,他一直当她作自己的妹妹,从未有过什么男女之情。
但立太子妃迫在眉睫,不如暂时应下也无妨。有六七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切。
多年过后,回忆起年少时种种过往,攸然不禁失笑,六七年的时光,的确,一切都变了。当精灵任性的汀儿明白他当初许下娶她的缘由时,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那时,他曾一度苦恼困惑,汀儿有那么讨厌自己么?
他不知的是,汀儿对他,不是讨厌,而是不愿再陷落……
如今回想,不由轻叹一声,命运总喜欢给他开奇怪的玩笑。当汀儿第五次逃婚被抓回来时,听到她溺水,昏睡多日才醒来,攸然忍不住去探望她,想知道这个小丫头究竟要怎样。
然而,屏风之外,他听到一个声音,熟悉而陌生。
依旧清脆悦耳,但其中的疏离,不经遮掩而暴露无遗。
他起先以为是汀儿生自己的气故意如此,殊不知一个名为“宿命”的东西已将他们带入轮回……
“你可以叫我诗雯!”当汀儿以陌生的目光注视着他时,嘴角不觉弯成一个月牙形,不再是那个刁蛮精怪的少女,站在他面前的女子顶着十四岁的容颜,却带着一份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睿智与开朗。
他在她面前,已完完全全成了一个陌生人。
而她,站在他面前,亦是如此。
他想,比起过去不谙世事高高在上娇蛮可爱的女孩儿,他更喜欢现在这个汀儿,这个迷糊而懵懂,时而聪明时而笨拙的少女。
诗诗……林诗雯……这才是真正的你罢!?
时过境迁,当攸然以帝王的身份站在金銮殿上,一如当年的父皇,将这万里江山踩在脚下。高处不胜寒,唯有一道柔柔的目光始终长相厮守,如影随形。
父皇,母后,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能够陪我共度此生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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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红颜醉 卷二 笙歌散后酒初醒 第一百零一章
晚宴上,夏小姐被安排在攸然身边,隔了一桌坐着。夏庄主满脸堆笑,时不时起身为他们二人夹菜倒酒,一面又嘱咐下人好生伺候林公子。
林公子?夏庄主还不知攸然真实姓名罢!?
不知别人底细就想将女儿嫁于他,这个夏庄主都不担心什么么?
又或者,他已经知道攸然的身份?!
想到这层,心中一惊,攸然身份尊贵无比,若让人知晓岂不危险?扭头却见易岚神色如常,谢可闷头吃饭,宫主大人一幅看好戏的样子,悠哉悠哉。唯有陈子宁倒显得心神不定,双眉紧蹙。
这几个人……一个个都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恨恨咬牙,女子的矜持使得自己不得不将所有怨气憋在心头,一顿饭吃得很不畅快,而旁桌的夏小姐和攸然谈笑风生,怡然自若,丝毫没有什么生疏感。
攸然的温润与她的柔美交相辉映,仿若被明亮的灯光蒙上一层薄纱,深深浅浅,似为天合。
心中泛起淡淡的酸涩,忍住不再看向那一桌,像夏小姐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攸然罢!?
也好,自己借此死了这份心,往后该多想想如何回去。
苦闷之间,几次抬头见陈子宁投来若有所思的目光,幽沉深邃,像是要在我身上探寻什么。待要张嘴问时,他又转向别处。
饭后,夏雪去找自家姐姐谈天说地,我一人打发了下人,慢吞吞地朝憩园走去。
今夜,夏雪大概不会回来罢!?
能见到许久不见的家人,一定很开心……
月光如水,倾泻一地,夜色中的清凉山庄燃起了一盏盏花灯。烛光在夜影中摇曳,落在路旁的树枝上,投下斑驳的黑影,风一过,树枝沙沙作响,将那原本清晰的黑影模糊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人,还有这灯火,这风声,这黑影……
终究是被遗忘了……
攸然、谢可、易岚、宫主大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道路要走,都有各自的任务要做,唯独我,徘徊在两个世界的边缘,始终不属于这里,也回不到另一个世界……
手不觉间抬起,将发簪抽出,黑发纷纷扬扬飘落下来。记得原来的身体也有一头长长的黑发,爸妈常说我生得不是很好看,独独眼睛和头发,盖过了那些的缺点。
原来的我,总喜欢将一头黑发披下来,指缝穿过发丝,感受着那份柔软……
把玩着发簪,是攸然送给我的,如今,似乎没有必要了……
为君绾青丝,为君画眉黛,这些夫妻之乐,于我于他,不合礼仪。
我不是鱼汀,所以他不需再娶遵守那个婚约。要获得鱼家的支持,方法有许多种,不一定非联姻不可。
下次再遇时,便这么对他说罢……
“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在这很危险。”身后传来一声幽幽叹息,转身时见一袭黑衣立于花灯之下,印上了橘红色的光影。
“陈子宁?”在这见到他出乎我的意料。
他静静站着,没有作声。
细看时不由吃惊,第一次见他这般愁眉不展,心事沉沉。良久,他几步走到我跟前,“你已不是小孩,何必……”
哇的一声,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被猛地触动,我嚎啕大哭。面对着他眼中的宠溺,再也无法伪装下去,扑到他怀中啜泣。陈子宁轻轻拍着我的背脊,一下一下,再未多说一句。
不需要任何的言语,任何的安慰,只想找一个依靠,狠狠哭一场。
很久,直到双眼红肿,嗓子嘶哑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从他怀中跳出,呐呐说道,“对、对不……”
“不要道歉,”他阻止道,语调中竟带着一丝哀求,“永远不要对我道歉。”霎时一股化不开的悲哀流淌而出,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根簪子,走到我身后替我细细理好头发。
“该道歉的是我,是我……”他的哀伤在我耳边回荡。
“什么?”惊愕于他的神情与语调,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汀儿,”陈子宁一把将我搂在怀中,低哑着嗓音,“无论你是否记得,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怔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心里反反复复咀嚼着最后一句话。
他说,鱼汀永远是他的妹妹……
莫非鱼汀与陈子宁之间的确有过什么瓜葛,只是他不愿多说?
一时间所有的精力被陈子宁的异样所吸引去,好奇心大起,想要一探鱼汀的过去。
陈子宁这边怕是难问出什么了,两次,想要多问时他便吞吞吐吐言之他事不肯多谈。其他人呢?
攸然一行人是不行的,他们只对鱼汀在京城里的过往比较熟悉……
想到攸然时,心微微抽搐一下,还是无法忘记么?
渐渐的,憩园近在眼前,脑海中突然蹦出夏雪的身影。
对了,我怎么忘了,夏雪也认识过去的鱼汀!
虽在这段时间她只字未提,但初见时她质问陈子宁的话语泄露了她曾与鱼汀相识。
跨入憩园,里面冷冷清清。这小妮子不在时园子便立马寂寞了许多,连下人也跟着懈怠了,本该灯火通明的房间一片漆黑。
看来只能等过两日她回来时好好问问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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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红颜醉 卷二 笙歌散后酒初醒 第一百零二章
刺骨的疼痛让我惊醒过来,挣扎着要起身时却见身边一名少女趴在矮椅上打盹,听到响声她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我。
这是哪里?
我茫然地看向四周,华丽的装陈设,精美的绫罗,连床脚凹凸的雕花也泛着琉璃的光泽。
“娘娘,娘娘醒了!”少女激动地大叫起来,转身往外跑,“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后,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水晶帘猛地被拉向一边,一个锦袍男子近乎踉跄地冲进来。
“小心”二字还没来得及从喉咙中跳出就听到他语无伦次的话语,“诗诗,你醒了,你醒了……太、太好了……”他走到床边,抓住我的手,紧紧的。
这不是上次见到的那个容将军么?
面容消瘦了不少,眼影下藏着淡淡的青灰,下巴上也冒出了细细的胡渣。
奥,这又是在梦中罢!?
有了前一次经验,我很快镇定下来,对自己默默说道,林诗雯,冷静冷静,你穿越不是第一次了,就当看免费电影吧!瞧,电影还分几部,让你亲身体验,身临其境,多好!
再说容将军长相决不在攸然之下,那气势更是堪比帝王,气吞山河,与日月争辉。
出神之际,不忘微笑点头,以随时随地保持自己良好的淑女形象。(某絮:淑女形象?就你?呕吐中……)
“诗诗,你终于肯对朕笑了!”他一呆,随即欣喜万分,握着我的手微微颤抖。
诶,终于肯对他笑?不会吧,这么一个极品美男还会遭受冷遇,谁如此伟大啊!?
他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翘起的嘴角似要遮住什么情绪。
作为女人的第六直觉立马有了答案,莫非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这“诗诗”的事?
容将军不等我答话,从身后人手中接过一个白瓷碗,柔声道,“来,乖,把它喝下!”
沉浸于男色之中,自然没注意到碗中是什么一口饮下,结果……
先是哇的一声,刚刚喝下的东西全数吐出,吐得到处都是,连他华美的锦袍也未能幸免。
接着是剧烈的咳嗽,这身子究竟是受了什么罪啊,真不是一般的差。记得上次还是好好的,能带兵打仗。怎么一转眼就变得疾病缠身,药石不进?
“诗诗,你没事罢?!”他完全不顾衣物上的污迹,慌忙将我抱起,“我们回未央宫好不好?”
未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