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红颜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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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极轻极轻,因这鱼汀耳力甚好,一丝不落地入了耳中。
——是脚步声!
什么人三更半夜来此,而且步子特意放轻放缓,像是秘密行动。难以遏制地冷笑,也许是不请自来!
大约那些人也不知道我会彻夜不睡在院子里胡思乱想,他们脚步声渐渐加重,似乎想试探是否所有人都睡去。
抱着外衣,我躲在院子角上假山后,拨开一丛灌木,凝神屏息。
果不出所料,三个黑影跃入院中,停在我方才坐着的地方。
“就是这里吗?”听得一人低语,我不由向前倾了倾身子,想要听得更清楚。
“没有错,下午我亲眼见那个妞进屋。”
我惊惧,冷汗直下,这法宏寺里里外外只有我一个女子,他们口中的人除了我还会有谁?
那三人不再多话,互看一眼后齐齐向我的厢房走去,我忐忑地看着他们一步步靠近那扇门,想到那些人一旦发现我不在床上,身子打了个哆嗦,法宏寺也不安全了!
推门的霎那,一声“阿弥陀佛”不知从何而降,惊得那三人欲作飞鸟散去,却已晚了。
四面八方火把燃起,皆向这处涌来。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像从水中捞起来似的,湿淋淋的,一想到刚才情形真是千钧一发,被自己的镇定吓懵了。若是换做以前早就大叫救命了,要不然就抱头乱跑,哪会这般冷静地躲在假山后边探听对方,全然不知是哪来的勇气。
“鱼施主,你还好罢?”站在我身前的是净虚,他合掌笑问。
我抹掉额上的汗珠,长呼吸一口气,“吓死我了,差点以为没命了!”
“有逸凡大师在,保管施主平安。”净虚转身看向那被团团火光围住的三人。
笙歌红颜醉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五章
“那些人是谁?”我定了定神,问道。
净虚还没有开口回答我的话,站在前头与那三人对峙的逸凡大师抛出一语替他作了回答,“你们是安王的人?”
那三人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之下显得面色惨白,从腰间抽出的长剑微微抖动。
“是又如何?”其中一人尖锐地回答,“我劝你们还是识实务些,若是跟了安王,将来肯定少不了好处!”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一会子是靖王,一会子是安王,都快被绕晕了。
“安王为何要抓鱼姑娘?”逸凡大师继而问道。
对哦,我也忽的想起他们是冲我而来的,为什么啊?睁大眼睛看着那三人,生怕漏掉他们嘴中一个字,然而就在那人要继续开口回答时,他身旁一人大吼一声“多说无益,不如杀出去”,而后三人各自分开,长剑挥舞,做好了打斗的架势。
叹了口气,又要打打杀杀,我都看腻了,他们就不厌烦么?想到那日攸然受伤时那股血腥味,不由颤了颤,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尽头?
“你们走吧!”出乎意料,逸凡大师挥了挥衣袖,“寺内不宜见血,几位请回罢!”
那三人大约也是被逸凡大师的话所震惊,一脸不可置信,直到各处的和尚都纷纷退开,三人才不约而同收起长剑,拱了拱手,一声“告辞”便不见踪迹。
“这样放走他们好么?”当院子再度空寂下来,只剩下逸凡大师和净虚时,我上前问道。
“施主希望见血?”逸凡大师反问道。
我摇头,又不是嗜血之人,能这般避免固然好,只是……“他们还会再来么?”
“不会!”逸凡大师没作丝毫停顿便回答了。
“你怎知道?”
“因为安王不会放过他们!”这次是净虚抢着回答。
“安王是谁?”这才想起是安王派人来抓我的,忍不住好奇,“他要抓我做什么?”
逸凡大师看了我两眼,眼神中有一丝捉摸不透的古怪,我一惊,仔细回想,自己似乎没说错什么,他为何这般看我?
沉吟片刻后,逸凡大师缓缓答道:“安王是当今圣上的异母弟,也是太子殿下的舅舅。他要抓你,大概是为了威胁太子罢!”
经他这么一说,我不禁莞尔,抓一个逃婚五次与太子毫无感情的女子回去做人质,他未免也太愚蠢了吧!?
“可惜他抓错了人!”我叹道。
“抓错人?”这回轮到逸凡大师惊讶。
“不是么?”我漫不经心回答,“逃婚五次,明摆着不愿嫁给太子为妃,也没见着太子有什么举措,即便我被抓去了也威胁不了太子丝毫!”
浮云飘过,遮挡了大半的月光,我打了个哈欠,许是被刚刚的事闹得,睡意袭来,才要抬步回自己的厢房,听得身后逸凡大师冷言道:“你就是这么想太子殿下的么?”
我一怔,回头时一缕月色正巧洒在他清逸隽秀的面庞上,一双眸子凌厉精光,恍然间竟生出彻骨寒意。
这逸凡大师定是拥护太子之人,我一时贪嘴,竟忘了古人对道义之类看得极重,我在他面前贬低太子,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正常不过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连忙向他道歉。
“算了,就算你是故意的,太子殿下也一定不会责怪你。”逸凡大师弹了弹身上袈裟,甩开衣袖大步离去,净虚也跟着走开,不再理我。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我皱着眉头,今晚的事来得太快了,一下子难以接受,尤其是逸凡大师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听口气,似乎鱼汀与太子很熟稔?!
思前想后,不如先等攸然来了再说,到时同他商量,说不定能够得到他的帮助!
总之那什么太子殿下,什么太子妃母仪天下之类的话,对我而言都是放P。我又不是鱼汀,干嘛要去做那种只赔不赚而且万一有一日执掌后宫就要跟个妓院老鸨似的看管一群女人的麻烦事!天下的美女多着去,太子殿下他老人家金枝玉叶身子精贵,爱娶谁娶谁,我没时间陪他玩办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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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红颜醉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六章
这一夜被闹得睡意全无,在庭院中坐了一夜。第二日晨光熹微时,才迷迷糊糊打了个盹,等到完全清醒过来已经艳阳高照,日上三竿。
起身时一件厚厚的大衣落在地上,俯身拾起,外表毛绒绒的触感说不出的舒服,这件大衣一看便知是上等的毛料,法宏寺都是出家人,谁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抱着大衣一时间竟舍不得放下,拽在心中犹如拽着一丝虚无的执念,幻想的答案早在不经意间就被否定,然而……
“施主。”净虚走进院子,同往常一样送来早饭。
寺庙中的饭菜均是素菜,对于食肉主义的我而言痛苦不堪,前一阵子还闹绝食,后来也不知从何时起,我的饭菜都由净虚送来单独使用,偶尔米饭之中还会埋着几块肉,虽然少得可怜,但吃起来不再是那么难以下咽。
“净虚,你知道这件大衣是谁的么?”我看着他将饭食放在石桌上,问道。
“不知。”他听到“大衣”二字时手抖了一下,面色依旧平静地回答。
心中存有一丝疑虑,但没有继续问下去,他若不愿回答,再怎么追问也定不会告诉我的。将大衣放在一旁矮凳上,默默从手中接过筷子,忽然瞥见大衣里侧似乎有一处鼓起来,狭长的形状,与四周截然不同。
“好了,我吃饭了,你回去吧!”夹起一根青菜,我说道。
看到净虚的背影消失不见后,赶忙放下碗筷,翻开大衣,果然有一个长长的口袋,里面竟有一柄扇子!
取出折扇,好生眼熟,这似乎是二哥随手不离的宝贝扇子!据二哥称,这扇子玉作扇柄,金作扇骨,丝作扇面,玛瑙镶叶,名贵无双。不过拿在他手里看上去很普通哇!
我打开扇子,手感还不错,扇面摸上去是有点像丝绸,而且工笔仕女图也异常精美,有几分像那个暮晚晴。终于有点明白他为何对这柄扇子爱不释手啦,想来每天对着画中美人心里肯定甜滋滋的,他看上去也快二十岁了,要是不这样我还觉得他不正常呢!
这么说来,今早二哥来过这里?
他为何不叫醒我?
双手将大衣里里外外搜了个遍,生怕漏掉什么东西。只是除了这柄扇子,就没找到其他什么的,连一张字条也没有!
这个二哥,究竟想做什么?他以为一把扇子就能说明一切么?
愤愤用力扇着扇子,风还蛮大的,满头的火气也降了不少,可是他们究竟想要什么?难道要我一直一无所知地待在法宏寺里面?
我可不是安分守己的人,要乖乖待在这里?没门!
一想到攸然、二哥一帮人在外头吃香的喝辣的,我一个人待在这个破庙里吃斋念佛,心里不由又来气,不行,一定要出去走走!
将大衣抛在一边,收好扇子,大步朝外边走去,还没有到寺院大门,就见到净虚冲冲走来。
“施主这是要去哪?”他不温不火问道。
“出去散步!”我斜了他一眼,不就出去走走,能拿我怎样?
“施主,外边危险,还是请待在寺内。”
又来了,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我若是硬闯肯定不行,不如……来软的!
“净虚哇,你看,我在法宏寺里待了十多天,一次也没出去过,真的很闷诶!我只是想要出去走走,不会去很远的地方……要不,你同我一道去?”啰嗦了一堆,他面色不变一脸固执,直到我哀哀切切,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说出“一道去”时,他才缓缓抬头,目光在我脸上打转,似乎想看出我有什么阴谋。
摊开手,我随他看去,本来就没打算要逃走,说出去走走也只是想解解气,等到攸然来了再作打算。所以半晌之后,听到他叹气说道,“好吧!”心中一热,呼呼,终于可以下山啦,待会要拖着净虚到城里集市逛逛,弥补一下我穿越以来老被关着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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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红颜醉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七章
“净虚,你看,那是什么?”
……
“净虚,我们去那看看吧!”
……
“净虚,这个好好玩哦!”
……
在我N次呼唤中,净虚那张万年不变的脸终于臭烘烘的,不耐烦地说道:“施主,你不是说出来走走的吗?”
“是啊,我们这不在走吗?有什么不对?”我笑嘻嘻说道。
净虚摆出一幅“受不了你”的模样,“施主,我们已经走得很远了。”
“嘿嘿,反正都出来了,玩一玩也不行吗?”我嘟嘴,眼珠子朝他那边转转,早就摸透了净虚的脾气。其实他心软得很,只要摇摇尾巴装装可怜凡事都好办,不像那个逸凡大师,说一就是一,明明二十多岁的人,古板得像个小老头!
“不要生气啦,我不是被关在家里就是被关在寺里,难得出来玩嘛!”一边安慰他,我随手从路边摊子上拿起一根发簪。很普通的样式,根本不能和鱼府中那些玉簪相提并论,只不过一头雕刻的花纹古朴中呈现出一种闲淡的美感,一时间令人移不开眼。
卖发簪的是个十岁出头的男孩子,浑身脏兮兮的,唯有那双黑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显出一股难得的灵气。
“这根簪子多少钱?”我挥了挥发簪问道。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看上这种地摊货,眼睛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随后腼腆地笑笑,“十五文钱。”
十五文钱?我约莫估算了一下,换算成人名币差不多两块钱,也太便宜了吧!?这可是纯手工制作,雕工看上去也很老道,要是放在我那个世界,起码一百五!
赶忙从怀中掏出那个钱袋,里面没有一文一文的铜板,只有几锭银子。“喏,给你,不必找了,剩下的去买点好吃的吧!”
那孩子从我手中拿过一锭银子,眼睛忽而睁得圆圆的,扑的一下跪了下来,我连同着净虚、附近经过的人全傻了眼,愣在那,这又是在唱哪出哇?
“姐姐,我……”他趴在地上,声音哽咽,小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明明是温暖和煦的春日,他却像是寒冬中走出来的小人儿。
他才十岁吧?!还是读小学三四年级的年龄,却在街头靠卖簪子为生,想到自己曾在小学做过一段时间实习,那些朝气蓬勃的孩子们如同最娇艳的花朵般茁壮成长,而眼前的孩子,如果一定要比作花朵的话,那么一定是一朵即将枯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