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妃-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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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眸含情,唇角凝笑,他痴痴凝望着我,仿佛永远也看不够。我脸上红霞飞起,不依的将头埋羞涩的进被褥里,他低低笑着,吻,温柔的落在我耳后,痒痒的,绻缱的酥意。
“翎儿,与你重逢,简直,让我疑心自己是在梦里。”他在我耳畔,轻声呢喃。
我轻声道:“并不是梦,若说是梦,只怕,这梦实在太久远。”
是啊,久远得跨越了千年。我郑翎,爱他,兰陵王高长恭,非爱他檀郎玉貌,非爱他绝美无双,只因,他就是他,一个戴着面具的将军,一个我穿越千年迷梦,只为与他相遇的男子。我轻倚着他,轻声道:“长恭,我已经明白,我是因着你,因着洛阳,才会来到这人世间。”
“翎儿,我的翎儿。”他轻唤我的名字,一声声,情人的呢喃。
我却嗔怨道:“只是,你说过,你会在洛阳等我,可是,你却让我白白等了三年。”
“那年,与你在黄河岸分离后,我一直思念着你,那个冬天,似乎过得特别漫长,我一次次夜渡黄河,孤身潜入北周大营,想要找到你,可是,哪怕寻遍整个周营,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到,几经周折,最后才总算打听到,原来,你因病,已经被宇文邕送去了长安。”
“我传书长安的细作,让他们替我暗地寻访,然后,宫门深似海,当我终于得到你的消息时,回复的信笺上写着的却是,你已经被宇文护逼得服毒身亡。翎儿,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试过这么爱一个女子,哪怕与你只是一面之缘,我却如疯魔一般陷了进去,段虎骂我痴,骂我傻,然而,我却真的痴傻得差点死去。”
一切,明了。
“我并没有死,是为我疗剑伤的那名白衣男子救了我。梅魄,亦是他赠与我的,他是世外之人,住在一个开满桃花的美丽山谷,那个山谷,恰如陶潜笔下的桃花源一般美好。不同的是,桃花谷里只有他一个人,孤芳自怜,冷冷清清。”
“而这枚梅魄,凝了一位北魏公主的精魂。那位公主,名叫绛英,她眉心,有朵梅花,木兰,不过是借了她的模样。”我手环在他腰间,依恋地伏在他胸前,乌黑的长发如一江春水,披泄在肩头,隐隐露出肩头白晳的肌肤。
他静静聆听,听我将前情往事,一一细述。
与宇文邕的那一段往事,不过,轻描淡写的提及,似乎,不再忧伤,从此忘记,双眸,却依然渐渐黯然。他的吻灼烈落下,道:“翎儿,从此后,不准再想别的男子,你的心里,只能有我高长恭一个,唯有我。”
大手,自褥下,抚过我光滑细腻的身子,肌肤相亲,身躯交叠。
昨夜的记忆,渐渐明晰。
炽热而霸道的吻,一路向下,落在胸前。
“长恭。”红唇,溢出呻吟,臻首微仰,**,再次泛滥。巫山颠倒,**绮靡。
正文 第274章: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2
双手攀附着他的脖颈,青丝如瀑飞悬,倚在他怀里,慵懒得,仿佛是倦缩在主人怀里的猫咪,他抱我坐于镜前,取过一把木梳,亲自为我梳妆,手指,灵巧的在发丝间翻飞,菱花镜中的二人,眉目含情,相视而笑,皆有如花笑靥,绝世之颜。
我轻声取笑道:“驰骋疆场的大将军,怎么也这般儿女情长?”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轻吻我秀发,笑颜清明,若春晓之花,笑答道:“做了大将军,也是要娶妻生子的。”
娶妻?生子?
我仰首望他,那对清澈瞳眸,映着我的影子,彼此眸中,皆有憧憬企盼于其中。
绞一绺乌黑的发丝,与他的长发绞在一起,含笑道:“结发为……”才吐出三个字,却已红了靥颊,他大笑,吻,缠绵落在唇上,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那么,不准你再要别的女人。”“好。”
“只准娶我一个。”“好。”
“要好好爱我。”“好。”………
“还有吗?”“没了。”
“那好,该我说了,我要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不仅是这辈子,还有下辈子,还有下下辈子,永远,永远都不要分离。”他凝望着我,凤眸澄若秋水一泓,温柔得,让我轻易陷进去,深深陷进去。
梳妆毕,迟疑着,是否要将梅魄悬在颈上,恢复我木兰的模样?
是的,翎儿可以柔情似水,娇憨的轻倚情郎,而木兰呢?却背负着伤心的誓言,要去从军打仗,更要远去突厥,为荒的皇帝去求娶一位十三岁的少女,做为新娘。
“翎儿。”长恭拿过我手中的梅魄,道:“别戴!”
我轻轻摇头,道:“不行。长恭,别忘了,木兰可是北齐的翎麾将军。”
“但你终究是女子。”
“一直对你隐瞒木兰的身份,是我的私心,只因我希望,以男子的身份留在军中。”我歉意的浅笑,“你也希望我陪在你身边是吧?若我是女子,又怎能常伴将军左右呢?”
“若你是男子,我又怎能娶你?”
“我答应你,我终会恢复翎儿的身份,我会将梅魄还于那白衣男子,到那时,我,郑翎,只做你高长恭的妻子。”
他轻吻我,“不管是郑翎,还是木兰,你都是我高长恭所爱的女子。好开心,你在我身边。”
镜中的我,冠簪束缨,宽袖翩翩,依然是清新俊逸的美男子,而身侧的他,白袍广衫,颜如舜华,举世无双。眸光流转望向镜中,相拥而吻的两位貌美男子,不禁,羞红了脸颊。
门外,传来段虎大声的呼唤兼急促的敲门声,“长恭,木兰。”似乎,还有河间王高孝琬的声音。
我迅速推开长恭,他凤眸微蹙,眨巴着眼,一脸无奈,恼道:“这臭小子。”
我笑着推他,道:“去开门吧,他们一定是一夜悬心。”
乘长恭去开门,我转身将梅魄迅速挂于颈上,再系上绯红抹额,当转身面对站在门外的段虎、高孝琬之时,我已经恢复了木兰的英姿飒爽。
正文 第275章: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 1
“木兰,你没事吧?”门一打开,段虎几乎是直冲进来。
我忙迎上前去,道:“我没事,段大哥。”他扶着我的双肩,将我仔仔细细打量一番,终于松了口气,乐道:“还当真是没事,孝珩果然料事如神。”长恭问:“二哥说了什么?”段虎笑道:“老子昨夜本想追着你俩出宫,却被孝珩一把扯住道,有长恭在,木兰不会有事。嘿,今儿一瞧木兰,容光焕发,当真是没事。”
我与长恭不禁相视而笑,长恭问道:“二哥他人呢?”
高孝琬道:“斛律大人、段大人、二哥,都还留在宫里陪皇上玩儿握槊呢。”说话间,高延宗、高绍信二王亦紧随高孝琬而入。长恭笑容一凝,道:“三哥,昨夜我与木兰离开后,皇叔可有怪罪?”
“皇叔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脸色不好看罢了。斛律将军将突厥人洗劫边境九镇之事禀明之后,皇叔已传旨让留在晋阳的赵郡王带部星夜前往了。”高孝琬一袭宝蓝衫,气定神闲,潇洒隽贵,他笑望了我一眼,道:“长恭,看来,二哥他这回总算可以了结心事一桩了。”
我脸颊一红,已经明白了他话语里的意思,长恭含笑凝眸,视线胶灼于我,亦不避嫌疑。粗枝大叶的段虎先是疑惑,继而恍然,刚想要大声说话,却被他身后腰圆膀粗的高延宗一把捂住了嘴,高延宗粗声道:“不可说,不可说。”
众人皆大笑起来。高延宗道:“四哥,二哥府上的霓霞又要伤心一阵子了。”他继续揶揄道:“可怜哦,她对四哥你可是一往情深。”
“五弟,你常道男人应该三妻四妾,而你府上如今只有凤箫一个妻子,不如你将霓霞收了去吧。”长恭一句,顿时堵得高延宗哑口无言。
高澄九子皆生得俊美过人,唯独安德王高延宗却是个胖子,坐则仰,偃则伏,性情爽直傲气,然而,这天不怕地不服的安德王,偏偏娶了一位青梅竹马的妻子,将他治得那叫一个服服帖帖,以至于他谈凤箫而变色,被众人引为笑谈。
高延宗嘿嘿一笑,道:“若是霓霞也识得弹琵琶而浅唱,‘心悦君兮,君不知’,我或许会考虑收了霓霞做侧妃也未可知。”
一语毕,我与长恭皆面红如酡。
渔阳王高绍信年纪虽幼,却仪容清嘉,行事稳重,他笑道:“五哥,你再是这般口没遮拦,也不怕得罪了我们未来的四嫂?”
“木将军,你说,我们的四嫂会不会见怪?”高延宗一脸放涎惫赖的笑问我。
“安德王,木兰倒是会唱‘心悦君兮,君不知’,若是霓霞姑娘想学,木兰一定教会她,只是她若学会了,将军当真愿娶?”我黠笑反问。
高延宗于是再度哑口无言,唯有嘟囔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早被长恭一个暴栗子弹了过去,痛得嗷嗷叫了起来。
“木兰。”段虎在一侧抓耳挠头,急得不行,他几次三番迟疑着,想问,却又不知如何问。我浅笑道:“大哥,你想问我的,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仍是以前的木兰,仍是你的好兄弟。”听我此言,他一脸释然,一掌拍在我肩头上,声音如雷,道:“木兰,你这小子,昨夜可知大哥我有多担心?”
我捂着肩头,唯有苦笑,道:“初时不知,现在可算是知道了。”
高孝琬笑道:“好了,闲话少说,木将军,圣旨应该很快就会到了,皇上令你下月出使突厥。”
长恭面色一凝,道:“木兰,待我进宫请旨,我随你一起去突厥。”
正文 第276章: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 2
河清三年三月初五。阳春三月,和煦的春风吹暖大地,河水开始解冻,树枝抽出嫩芽,万物渐渐复苏,一切清新明朗,不复冬日的严寒。
一个月前,长恭上奏,愿与翎麾将军一同出使突厥,齐主高湛竟然出人意料的准奏了。
初五这天,高湛御辇亲至端门外,来为将要远行出使突厥的众臣饯行。
为了这次提亲,齐国派出的求亲使臣多达二百人之众,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以车载斗量,可谓费尽心思,不惜血本。临别时,高湛亲赐我与长恭牦尾庭节,并把盏相送,笑道:“有我北齐两大美男为迎亲使节,何愁不为朕迎来突厥的云珠公主?”
我们一口饮尽杯中之酒,齐声道:“臣等,一定不辱皇命。”
与长恭的眸光总能在不经意间碰撞,彼此的眸中皆含了绵绵情思。
“木将军。”高湛出声唤我,“皇上。”我忙恭敬低首,感觉到他的眸光,在我身上停留,颊背,顿如针芒在刺。
自那夜之后,他就再未诏见于我。
我乃是外地驻将,本不可滞留京师,因着出使突厥之事,才被特许留在邺城,且不用如朝臣一般天天早朝,至于出使突厥的一应大小事宜,亦有礼部官员细心打点,我每日里不过走马前去点卯即返。
如此偷得浮生,又与长恭正值绻缱情浓、如胶似胶之时,每日里二人纵马并辔,遍览邺城近郊的如画风光,朝夕相伴,日夜不离,就这样,悠然的过了一个月。
快乐得,似乎忘记了人世间的一切烦恼。
直到此时,再见高湛,那双狭长的冷眸依然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卷入无底深渊。
心,蓦然一沉,
“爱卿,近来可好?”他唇角总是有一抹浅笑,若有若无,透着丝丝玩味。我沉声道,“托皇上鸿福,末将一切都好。”“很好。”他笑而望向长恭,道:“长恭,我这里还有一道密旨,你与木将军到突厥后,方可打开,届时,你们遵照密旨上的吩咐去做即可。”
“臣,遵旨。” 邺城郊外,春光明媚,草长莺飞。
远离那个阴魅的皇帝,心情,渐渐在春光的照拂下变得明朗。我与长恭各扯辔勒马,对前来相送的高氏兄弟及段虎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大家在此别过吧。”
孝珩一向最疼长恭,不舍道:“四弟,一路小心。”而延宗却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