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君如梦-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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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回飘散的思绪:“没什么?”
“对了,刚才我还真为你捏一把冷汗呢!那个十阿哥……”
我一边听着,一边不由自主的又回过头去。望着胤祥那越走越远的背影,万千思绪随风而逝。偶尔会想起,想起某些曾经遇见,未必能再遇见,甚至永不可见的人,像季风过境。午夜梦醒时,记忆纷飞。我,曾经遇见过那么一个人?可是当现实来临,彼此重逢时,原本的记忆却被撕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才恍然顿悟:原来我们从一开始就站错了方向,在各自不同的人生路口,渐行渐远……
“懿君,你听了没有啊?”筠惠又开始唧唧喳喳的叫开了。
我收回心,淡淡的一撇嘴:“听见了听见了,十阿哥那个猪头嘛!”
“猪头?唔,你形容的太贴切了。那个十阿哥最讨厌了,每回都拉着咱家爷跟他喝酒,不到子时是不会放他回来的。还有啊,他府中的小妾是一娶一大把,都够凑一桌麻将了。长的也不怎么样,脾气又臭,幸好你今日给了他一个钉子碰,也让他瞧瞧咱们女人也不是随便他欺负的。…… ……对了对了,前些日子啊……”
我好脾气的听着筠惠的滔滔不绝,心中放松怡然的笑着,筠惠呀,就是那么天真没心机,跟她在一起总能体会到生活的乐趣。
“对了,你觉着今日我的表现如何?那个十三福晋被我折腾的可够惨吧!”
“你呀,还说。上回跟八福晋为了那么件小事就吵的昏天黑地,差点没惊动皇上,现下连蒙古西藏都传遍了,害的十四爷大半年都不敢上八爷那儿去。你这个脾气不改改可怎么办哟!”
“我估摸着这辈子是改不了了,你就做好包容我一辈子的打算吧!”
“呵呵呵呵……”
两个人又说又笑的,缓解了不少的沉重,筠惠就是这样一个人,无忧无虑的开心果,总会给我暂时压抑的心情带来无上的快乐。认识她,确是我一辈子的财富。
北京的冬天很冷,可我的心却充满了温热。长长的甬道上,铺满了结实的雪,花园里的水池,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有好玩的小阿哥在里头拿垫子当船划,还有会享受的主子往里头抛银子,让周围的奴才们一个个去捡。摔的摔,滑的滑,跌了个狗啃泥也不觉疼,爬起来继续手脚并用的抢银子。主子们就在外头笑的笑,闹的闹,一片喧嚣欢叫,一派过年的味道。我和筠惠一路走着,一路瞧,两个人连个下人也不带,就这么嬉闹闲聊,瞧见好笑的就仰着脖子也顾不得矜持的一通傻笑。好久没这么放纵过了,人家说孕妇要保持心情愉快,开朗一些,宝宝才会聪明可爱。我觉得真是太有道理了。
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府邸,因筠惠的衣裳沾了些雪水要去换,便嘱咐了我在厅里等着,我又闲不住,就顺道在她们家的花园里瞎溜达。心不在焉的绕着园圃,突然脚边一个黑糊糊的东西一下从雪地上窜了出来,我吓的一个趔趄差点摔了,赶紧抓住手边的护栏,那东西在我脚边乱蹿,我慌的用脚狠着劲一通乱踩,直到它被踩的一动不动为止。移开鞋子,深陷的雪地里一只大大的黑虫狰狞的惨死在我的脚下,我的心蓦的一跳,方才舒了口气。原来是只小强啊,冬天不冬眠吗?
一阵寒风吹来,我忍不住一个喷嚏,好冷哦!便从衣襟内抽出帕子来,不妨那双被冻的有些僵硬的手木讷的将那方锦帕滑落而去,风吹帕飞,一下飘到了身旁的荷花池边。我抬头瞧了瞧四周无人,只好无奈的搓了搓手,提起裙摆小心的走过去自个儿去捡,荷花池边有几块超大的鹅卵石,光滑的表面已被冰冻所覆盖,踩在上头如履薄冰,我尽量缓慢的移动,俯下身刚触到帕子的边缘,不想脚下一滑整个人就顺势歪了下去。惨了!那一刻我脑中一片空白,唯一的本能的反应就是捂着肚子。
我等待着下一刻的陨落与疼痛,可迎接我的却是腰际间那一份宽厚的温暖。那双手把我安安稳稳的扶正,我压下惊魂未定的心抬头去看,一双担忧、急燥、又惊又怕的眼睛狠狠的撞入我的视野。
“十……十四爷!”我意外的结巴着。
胤禵瞪着一双眼,无视我的惊讶,来势汹汹的对我责备道:“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还跟从前那样不知轻重?这些事是你做的吗?宫女太监们都是干吗吃的?要是摔着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你赔还是我赔啊?”他一口气不停顿的连骂带吼,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在我看来充满着滑稽感,可是又不由自主的涌上一种莫名的感动。好久都没见着他发脾气的冲动了,那种既熟悉又怀念的感觉仿佛让我有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你……怎么啦?”许是怕话说重了,他见我一个劲的愣神,忙收敛起了之前凶神恶煞般的嘴脸:“还是……扭到那儿了?”
凛冽的寒风在我们头顶吹拂,他一声声的关切之语却犹如寒风中的一道暖流,遍身流淌。明亮的眼眸闪耀着一个青年特有的青春气息,从前那个爱说爱闹、爱跟我冤家路窄的十四阿哥仿佛乘着时光机器又重新回来了。我静静的望着他,浅浅的笑:“我还是习惯你骂我。”
“呃?”他一愣,呆看着我。半晌,那屏住的严肃纵然间松懈了下来,又好气又好笑的斜了我一眼:“你这个笨女人!”
“呵呵!”我吃吃的笑着,他无可奈何的任凭我的忍俊不禁,自己也禁不住破口轻笑。
时间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拥有的时候,当局者迷;逝去时,作茧自缚;等到有一天物换星移,回过头去再细细咀嚼曾经走过的路,才会幡然醒悟那些成长过程中的稚嫩与际遇。过去的我,徘徊在迷茫中太久太深了,总以为自己欠胤禵很多,所以在每次面对他的时刻总会下意识的去逃避。因为我明白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爱上一个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他的女人,是在偿还多少世才欠下的孽债?他的隐忍、克制、相见而不能相知比起我的胆小懦弱需要的勇气太多太多了。可是如今我才彻底明白,或许自己的心根本就不是原本所想象的那般。爱情和友情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于对对方的期待。在分开的日子里,偶尔会想起他,可那无关风月,更不及情爱,也就谈不上期待。此刻,再见他爽朗的笑,我的心情是由衷的释然。我不爱他,因为不爱,所以放的下。
我们相视而笑,眼波间的默契传播到彼此的心里,我想,我再也不会因为他而庸人自扰,杞人忧天了。胤禵,你懂我吗?
正笑着,不妨后头来了一帮子的太监,吵吵闹闹。胤禵仿佛在我们之间的交汇中又重新恢复了从前的霸道,坏脾气的吼道:“嚎什么嚎?没瞧见爷在呢!”
那帮人中的一个太监头子听了惶恐的连忙带着他们跪下来,边叩头恕罪边委屈的回道:“十四爷,不是小的们不懂事,实在是十爷的一只蛐蛐罐子给摔了,十爷最宝贝的蟹青跑了出去,奴才寻思着这大冷天的可不冻着了么,就这么出来寻了,不想挡了爷的道……”
往后的我都没在听,因为我已经悄悄的转移到刚才踩死的“小强”面前,拿鞋子不动声色的拨弄着雪好毁尸灭迹。天晓得,我刚踩死的居然是十阿哥那个猪头的宠物,汗呐!
“懿君,你干吗啊?”胤禵发现了我的不轨。
我尴尬的变幻着丰富的面部表情,还有一只来不及收回的埋尸的脚,胤禵见了顿时恍然大悟,摇头哀悼着十阿哥的宝贝宠物,脸上由浅笑转为大笑,又由大笑升级为哄笑,把我登时闹了个面红耳赤,看着他肆无忌惮的啼笑皆非我闹的笑话,又瞥见傻噔噔的跪在一旁的太监们一脸的盲目,自己索性也屏不住的笑了出来。
霞飞浅红的痕迹萦绕在我们的周身,一切的尘封与隔阂仿佛全都在这一笑中,付之东流。
第九章 君子若兰
夜晚,华灯初上,一排排鲜艳的宫灯摆满了整座御花园。康熙在御花园里举行家宴,是每年必不可少的项目。
花园里,错落有致的饭桌上由御膳房将事先预备好的各种菜肴端上,康熙坐在上首的中心位置,妃子们在康熙下首的左右,阿哥们和格格们按秩序各坐两旁,剩下的福晋、侧福晋们则没那么大讲究,只拣着熟络的坐一块儿。席间觥酬交错,酒尽杯碰,各人都吃的很尽兴,看起来康熙今日心情也大好,连着喝了好几杯。
“瞧咱家爷,一喝起酒来就没完没了,跟个什么似的!”筠惠坐我身边,可却身在曹营心在汉,两只眼睛从一开始就一直没停止过对胤禵的注视。
我好笑的摇头:“你呀,还说对十四爷不关心,两只眼睛都跟那闪电似的,一刻不停。”
筠惠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又取笑人家。哎,对了,我瞧你那肚子又圆又挺的,听人说是生女孩的兆相!”
“女孩好,我就喜欢女孩。”我摸着肚子满足的说。
筠惠一笑:“我也喜欢女孩,懿君,你可要快点生,这样我就有侄女玩啦!”
“喂,她又不是玩具!”我捶了她一下,然后八卦兮兮的凑近她:“那你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个女儿玩玩,哎,你可要加油啊!要不要我再送些补品什么的来给你补补……”
“懿君,你要死啊!”筠惠刹那间满脸绯红:“谁要你的补品!这种事又急不来的。”
我就促狭的笑,不由得又想起了胤禵,看的出来,筠惠虽然常常嘴巴上说对胤禵无所谓,其实她是真的很在乎他。人总是这样,盲目追逐自以为有价值的东西,却往往把其实真正所谓的珍宝忽略,转了一圈回来后,才恍然顿悟最珍贵的其实就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那个人。我淡淡的望向远处的胤禵,他正兴致正浓的和几个兄弟来回敬酒,满面春色。我想,胤禵现在或许还未体会到筠惠的可贵,不过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会为筠惠的执着所回头,忘了我。
不经意间,我和胤祥的视线犹如花火般的纵然碰撞,那擦出的火星好象有着灼人的温度似的,蓦的烫了我一下。穿越人群的对视里,惟有彼此无言的传递。胤祥……为何经过了这么多年,我连胤禵都能放的下,却独独放不了你呢?自从和他分手后,我常常活在已逝的记忆中,其实我一直在否认对他的感情,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总觉得是他负了我,然而直到今天,我却不得不承认,他是我在最艰难、最苦痛的时刻紧抓过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说胤禵是因怜悯而愧,那么对于他,则是因感动而爱,可最后,却同样因爱而舍。午夜梦回时,我常常会莫名的想起他,想起我们曾遗失的美好。我不清楚这算不算对胤禛的不忠,然那却是我心口深处最不可掩饰、最难以压抑的痛。我也常常设想,如果不是因为玲珑,如果他没有骗我,如果他能及时告诉我真相,或许我现在嫁的人是他。
“嘣!嘣!嘣!”几声大响震耳欲聋。放鞭炮了!响彻云霄的炸响,却丝毫都捍不动彼此禁锢的眼神交汇。这么多年了,我们除了只能远远的观望之外,从来就都没单独说上过哪怕一句话。其实我跟他很像,都是选择逃避的人,每一次的狭路相逢,彼此都心照不宣的选择固步自封,这一点,胤禵则跟我们大相径庭。
天上的星星很亮,我抬头仰望星空,北斗星的踪迹清晰可寻,我指给他星星的位置,告诉他北斗星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方向,那一切,仿佛是发生在昨天般的熟悉。可细想来,又好象隔了几个时代般的遥远。还有我们之间的第一个七夕节,也是唯一的一次。所不同的是,牛郎和织女至少还拥有一年一度的鹊桥之约,而我和他之间却惟有隔着的一整片银河系。
宴会还在继续着,我寻了个空找了个借口离开喧闹的御花园,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甬道上,冷风呼啸,带来了无比的瑟凉。天上又放烟花了,随着一声声清脆的炸响,一簇簇银光闪烁,宛如红霞纷飞,银雨倾泻,或跳于海面,或飞腾闪耀于高空。
我痴痴的仰望,如置无人。怔忪中,一只宽厚的大手牵起了我的手:“怎么一个人?”
我回头,笑笑:“你不是来陪我了吗?”
胤禛轻轻的靠近我,给我原本寒凉的身体带来了无限的温暖:“看什么那么出神?连我来了都没发觉?”
“天上的烟花咯,真好看!”
“唔?是吗?我倒瞧着不怎么样?”
我一笑:“哟,你的眼界可还真高,那你说什么好看?”
“这个!”他扳过我的身体,柔柔的在我的耳边道。
我不明就里的顺着他的指引往天上看去,一株株、一团团的烟花缓缓绽放,刹时在漆黑的夜空中勾勒出一笔绚烂的‘君子兰’,光彩照人的叶瓣,晶莹剔透的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红如玛瑙、蓝似琥珀,白像珍珠,绿比翡翠。
“好美哦!”我呆呆的吐出那几个字。夜空被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只见天上地下,到处蜂飞蝶舞,到处异彩奇葩。
“喜欢吗?”他脉脉的牵起我的手,笑望着我。
我重重的点头,那些内心的感动溢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