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衣素华-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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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一人独自前来,楚倾心下了然,屏退众人,命宋盈收好殿门,这才听常林沉声道:“贵妃娘娘在席间提出为十王爷赐婚一事,太后娘娘和王都已经同意,将……将苏家二小姐许配给十王爷,眼下就等着过两日找苏家二老商议此事了。”
几人豁然一惊,顿觉不妙,萧琏等人不明情况,不知真正的苏家二小姐已经嫁入了珏王府,更不知留在府中的那个苏家小姐是断然不会答应嫁给萧珝,到时候不知还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王爷和苏大人都在尽力推搪此事,然很明显,这件事怕是很难搪塞过去,王要给十王爷赐婚已是势在必行。王爷在席间不便走开,让我来找姑娘,问姑娘可有什么好的法子,既能让王收回此意,又能不降罪于苏家。”
李夙和祁硕沉沉地看了楚倾一眼,神色怪异,不明白萧珏此举何意,这件事说起来与楚倾毫无瓜葛,为何要将她牵扯进来?
楚倾却笑得冷冽,挑了挑眉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直迎而上,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常林不解地看了她两眼,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话。
楚倾问道:“尧将军可在?”
常林点点头道:“在,尧将军和尧老将军走在,王爷、苏王妃以及苏大人都在,独独缺了苏家二小姐。”
楚倾颔首,沉吟片刻,走到案前写了几行字塞进信封里交给宋盈,“你随常林出府一趟,将这封信送到苏府,交给苏二小姐,若是可以,且在外暂住一宿,明日一早,她若随你一起入宫便罢,若是不愿,那你便自己回宫。”
宋盈一脸茫然,不明所以,然楚倾既然吩咐了,那她便照做就是。
祁硕是奉了萧琏的旨意,与楚倾一道寻找解毒的法子,李夙则是以祁硕随侍的身份跟来,而今晚宴没有结束,宋盈随常林离开,豆蔻和丁香在外伺候,沉香殿内只剩下三人。
李夙深有其意地看了楚倾一眼,笑容清淡,“你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
楚倾轻叹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李夙摇摇头,同意地看了楚倾一眼,“没有。至少,我没有。我若是你,也许会做跟你同样的选择。”
说罢,跟着长长一叹,“罢了,今夜除夕,不提这些为难之事也罢,所有的事情待明日一早,只有转机,你何不早些去歇着?”
楚倾太息一声,微微摇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睡不踏实。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与王爷身边的细作一日不查不除,一切便难安。”
李夙无奈道:“你这般忧心忡忡,也一样于事无补,倒不如养足精神,等发现了蛛丝马迹,再一举查清真相不迟。”
说罢,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盒子,递到楚倾面前,“你我既是有缘,今日便送你一样东西,希望它能帮得上你。”
楚倾疑惑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顿然吃了一惊,欲要将盒子还回去,“李老,这样东西太过贵重,晚辈受不起。”
李夙摇头道:“再贵重的东西,不能物尽其用便是废物,我要它无用,若是在你和祁老头手中,说不定能帮上你们的大忙。”
祁硕不由探过头来瞥了一眼,眼睛顿然一亮:“天禅老人的万心丹?这可是多少医家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傅丫头,既然李老头有心送你,你便收下吧,反正放在他手中,他也不知道怎么用。”
楚倾不由轻笑,接下锦盒,“既如此,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说到这里,几人的困意全都消失不见,围着面前案上的古籍,兴致浓浓地看着。
直至深夜,渐渐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鼓乐声沉了下去,三人便猜测晚宴即将散去,沉香殿的大门却被人用力推开。
墨玉色的身影大步入内,一把抓住楚倾的手腕便朝着门外走去,“立刻随我出宫一趟。”
见他脸色深沉冷肃,嗓音亦是冰冷无比,楚倾不由问道:“出什么事了?”
萧珏沉吟了一下,缓缓道:“问儿出事了,性命堪忧!”
第一百八十章 问逝
问儿,那个跟韩奇在一起的姑娘,不似京中那些大家闺秀娇嗲,也不是寻常小家碧玉柔弱,做事风风火火雷厉风行,在外叱咤风云的韩将军到了她面前都会变成乖乖的温顺绵羊。
还是宛珺的时候,她就很喜欢这个姑娘。
楚倾下意识地拧了拧眉,萧珏的脚步骤然一顿,定定地看了楚倾两眼,复又看向祁硕道:“弗如……”
“不用。”来不及多言,于楚倾而言,救人最要紧。
宫人早已按着萧珏的吩咐给两人寻来两匹最快的夜行骠,两人便是这般一路策马疾驶着出了宫门,继而直奔珏王府。
后院厢房外早已聚满了人,甫一见到楚倾和萧珏,宋盈一直紧绷着的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喷涌而出。
“姑娘……”一声“姑娘”出口,已是泣不成声。
楚倾摁了摁她的肩,轻声道:“别哭,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和王爷先进去看看。”
然话音刚落,秦素就摇了摇头,“怕是你们进不去……”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一刻钟之前,韩将军关了房门,任何人都不让进。”
刚说完便听“吱呀”一声门开了,韩奇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内,不顾众人惊愕,一把抓住楚倾的手腕往屋里拖去,嘴里念念叨叨:“救她,快救她……”
门外所有人都吓得说不出话来,韩奇双手满是猩红鲜血,神情呆滞,悲痛欲绝。
萧珏一见豁然凝眉,喝道:“为何没有事先找大夫止血?”
秦素上前来道:“不是我们不找大夫,而是……而是韩将军根本不让任何人进门,从问儿被救回来之后,就一直血流不止,韩将军他……”
萧珏的眸子骤然一沉,朝着院子里扫了一眼,果见珏王府的大夫无论好坏,已经尽数在此等候,韩奇不是那种冲动妄为之人,却为何在这时,不让任何人进去救问儿?
莫非……
心头没由来的一凛,萧珏心下轻轻一颤,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喊道:“韩奇。”
却是喊了好几声都无人应声,就在他沉了脸色,欲要破门而入之时,突然只听得屋内传来韩奇的怒吼:“救啊,你倒是快救人啊!你不是王亲封的尚药御侍,是医术高明之人吗?为何不愿救我的问儿?”
闻言,所有人都心下一紧,继而低下头去偷偷抹泪,大约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听着韩奇的吼声越来越紧,越来越悲绝,萧珏略一沉吟,正要推门,门却开了,楚倾神情有些落寞地站在门前,定定地看了萧珏一眼,又看了看身后颓然的韩奇。
“问儿……早就已经没了气息……”
闻之,众人哗然,不由想起之前韩奇突然不让任何人进门一事。
难得,在那个?那个时候问儿就已经……
“胡说!”韩奇突然冲上前来,一把揪住楚倾的衣领,浑身不停地颤抖,瞪大眼睛喝道:“问儿不可能会死,她答应过我,等到元宵节我们便拜堂成亲的!”
听到这里,便是秦素也不由得低下头去悄悄落泪,宋盈早已泣不成声,任常林怎么劝慰都没有用。
“韩奇,你冷静点。”萧珏冷声提醒,却对早已沉溺悲痛之中的韩奇毫无作用。
他抓住楚倾的手越来越紧,楚倾稍稍拧了拧眉,看到他闪着泪光的双眸,终究是不忍心伸手推开他。
“去,去救人啊,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韩奇已经隐隐带了哭腔,不停地摇晃着楚倾。
“韩奇!”萧珏蓦地一声厉喝,紧紧皱起浓眉,见仍无用,只能紧紧握拳,继而一掌劈在韩奇脑后,韩奇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楚倾眸色凄冷,与萧珏一起站在榻前,榻上那人已然紧紧闭目,不再睁眼说一句话,亦不会再大大咧咧笑得放肆,或是拧着韩奇的耳朵满院子跑,又或是,指着萧珏的背影暗骂“恶魔王爷”。
“怨不得别人,这一剑正中心窝,莫说你我不在,便是我们就在珏王府,这一命也救不下来。”楚倾轻声说着,在目光触及问儿那张白皙天真的面容时,陡然变得寒冽,握了握拳,“下手之人招数又狠又准,根本没有想过要给她活命的机会,换言之,她这一剑只在取命,不为其他,就算当时身边就有高明的大夫,也未见得能将人救回来!”
闻言,萧珏的眸子也骤然冷了下去,缓缓蹲下检查了问儿的伤口,眼底渐渐升起凛凛杀意。
“这种口刃的利器非我南璃所有。”
短短一言,让楚倾的情绪骤然凝滞,侧身与萧珏相视一眼,两人都感觉得到彼此的悲痛,以及怒意。
许久,楚倾长长吐了口气,压住胸腔里的酸涩,起身走到门前道:“打一盆干净的热水来,再取一套问儿身前最爱的干净衣衫。”
众人会意,常林当即与宋盈一道去打水,秦素却不声不响地转过身去,不多会儿便取来一只包袱,甫一打开,方才已经止泪的众人再度眼泪狂涌,就连常林和陶鹏几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秦素哽咽道:“这身嫁衣是我随问儿一起去定做的,便……便圆了他们这个念想吧。”
楚倾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点点头。
珏王府正厅,不见丝毫除夕之夜该有的喜庆之色,满目红烛已经悉数撤走,挑着昏黄的灯笼,压抑着所有人的心。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萧珏沉沉的一声问来,让厅内原本就清寒的的氛围又骤然冷了一分。
宋盈缓缓走出,跪在当厅,对着萧珏含泪俯首,“是我的错……”话刚出口便已泣不成声。
萧珏不由拧了眉,侧身看了楚倾一眼,四目相对,两人缓缓点头,萧珏问道:“说。”
宋盈哽咽道:“我随常林出宫,给苏府送了信,却又想起今日除夕之夜,街市上正闹,我……我心中好奇,便拉着问儿一起上街猜字谜看花灯,我……”
陶鹏不忍,上前一步道:“禀王爷,其实……其实要上街的人是问儿,问儿一直苦于无人陪着她上街置办待嫁用物,见宋盈来了,所以……”
闻言,众人心下了然,萧珏敛了敛眉,是以宋盈说下去。
宋盈继续道:“我和问儿猜字谜的时候,问儿突然紧盯着两个行色匆匆的男人看了好久,那两人也察觉到了我们,便扭身离开,问儿道,这两人行踪诡异,很有可能是东朝的探子,想要追上去一探究竟,我……”
后面的话自然不需要说太多,宋盈虽然身手不错,然比之那些探子细作,她还差了太多,而问儿更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她二人若跟上去,结果可想而知。
“问儿是为了救我,救我才被刺中那一剑的,是我没用……”宋盈早已以泪洗面,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掌心隐隐可见红色,已然被自己的指甲抓出血来。
常林连忙上前与她一起跪下,抓住她的双手,道:“若要这么说,小的也有罪,如果小的当时跟着她们一起……”
话未说完,突然只见萧珏抬手翻掌,打断他们的话,继而看了看宋盈道:“常林,先扶宋盈下去休息。”
而后又看向陶鹏薛峰,二人会意,道:“王爷放心,事情一发生,将军便已经下令封锁城门,全城戒严,加之今夜宵禁,那两人必定还在城内!”
萧珏豁然站起身来,厉声道:“既是还在城内,那就务必要将人拿下。等宋盈情绪缓和了些,立刻让她画出那两人的样貌,就算追遍整个南璃,也要将人抓回!”
陶鹏和薛峰立刻垂首应道:“是!”
无月有风,寒风习习,打在脸上如冰刃刺骨。
在院中落落而立许久,突然肩上一沉,她没有回身便已知身边之人是谁,缓缓而道:“若说这事怪宋盈,倒不如说这事怪我,如果不是我让宋盈出宫给苏家送信,问儿也就不会拉着宋盈上街,更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你何时变成这种盲目招揽责任的人?”萧珏与她并肩站立,神色虽静淡,眼底却有隐隐的悲色,“你不该是,想尽一切办法拿住凶手的吗?”
楚倾却轻轻摇了摇头,“这件事事有蹊跷,你不可能没有发现。”
闻言,萧珏的眸色不由冷下,继而缓缓点头,“是东朝细作。”
说着又侧身看了楚倾一眼,声音沉稳道:“应该就是清泠所言,那个潜伏在你我身边的东朝细作,只有他才可能知道我们的行踪,知道我们今夜在哪,知道韩奇今夜要守卫大月城,知道就算问儿没死,也没人赶得上救她一命。”
楚倾的脸色也跟着越来越冷,“也就是说,他对问儿这么一个弱女子下如此重手,是因为问儿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他的身份?还是能泄露他真实身份的秘密?
然而不管是什么,不管怎样,这个人杀了问儿,萧珏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只是,就算把人抓了回来又怎样?事已至此,问儿已经没有气息,无声地静静的躺在那里,韩奇醒来之后,尚不知会有何举动和反应。
如果真是潜在他们身边的细作,那不可不说此人心思歹毒异常,他明知问儿与韩奇的事,却依旧下此狠手,目的很简单,既能杀了问儿,掩盖一些真相,又能一次重创韩奇,以对付萧珏。
“咯咯”的清脆声响在这夜色之中显得越发响亮,楚倾低头看了看萧珏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