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云录之兵锋残剑-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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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肉和女人?自从平凉兵败,他们东躲西藏留得性命到现在,若是真能绕过兰州赶到漠北,那真是老天开眼了。有的兵士已经忘记了最后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了,此刻的这一千元军饥寒交迫,都在巴望着能有一块栖身之地。
傲敦望着身前众将士,扬声喝道:“现在出发。”
元军一番忙碌,正准备开拔,突然一名伍长奔向傲敦身前:“大将军不好了,我们的马匹不见了。”
“什么?”傲敦闻言一把揪住这伍长的衣领,挥手将其掼在地上。
这伍长乃是军中马夫的头,专司战马驯养,昨夜就是此人负责放牧马匹。
伍长见傲敦动怒,连忙跪地求饶:“傲将军容禀,小的冤枉啊。”
傲敦手按刀柄,双目圆瞪:“有屁快放,究竟是怎么回事?”
伍长这才一五一十说了经过,原来昨夜这家伙带着十余名属下去放马,期间偷了懒。自己找了处背风的地方睡觉,只叫属下去放牧。谁知早上一睁眼,数百匹军马及十余名属下尽皆不见了踪影。
这下热闹了,元兵本就饥寒交迫,如今又没了战马,这遥遥千里路怕是要饱受跋涉之苦。
傲敦冷声问道:“你说完了?”
伍长见到傲敦面色不善,一时惊得雏鸡一般。
傲敦‘刷’一声拔出佩刀,二话不说手起刀落,这伍长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已是身首异处。杀了这渎职的伍长,傲敦眼望众属下,半响才道:“每百人一队,四下查探,看看有何蛛丝马迹。数百匹战马平白失踪,定是有人搞鬼。本将军定要生擒此人“
众将士齐声领命,各自分头去找寻战马及失踪的十余兵士。
傲敦本来已是心焦如焚,战马丢失偏偏又火上浇油。不由气急败坏,在草棚门前来回疾走。陪在身边的亲卫皆是不敢大声喘气,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傲敦,一顿板子事小,丢了脑袋事大。
直到午时,有前去寻马的兵士来报,说在正南方五里处发现大批马蹄痕迹。
傲敦闻言急急下令道:“传我将令,收拢各部。给我沿着马蹄印去追,抓到窃马贼务必生擒带来见我。”
兵士领命,忙回身奔走去传令了。
大奎骑在马上,听着身后蹄声纷杂,却是如闻仙乐。他将数百匹战马的排着队的拴在一起,而他的坐骑马鞍上只需拴着一根头马的马缰便可将数百匹马牵着四处走。
昨夜他料理了十名元兵后,便驱赶着马群一路向南,先是纵马疾驰然后便悠哉悠哉的缓缓而行。这数百匹马的鞍囊里东西可不少,除了金银盘缠还有干粮水袋。
大奎一边吃喝一边走路,不知不觉间来到一座山前。
一阵羊叫,随后由山脚处转出一群羊来,羊群后跟着一个少年,年约十三四岁。这少年身着一身羊皮袄,下面一条破棉裤,看样子是给大户人家放羊的羊倌。
大奎迎上前去拦住羊群去路,少年看样子也是没见过世面,见大奎一身军服甲胄,不由得惊立当场。
“小兄弟莫怕,我不是坏人。”大奎微笑着道。羊倌没说话,依然直愣愣的看着大奎。
“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这么多羊?”大奎看着羊群心中疑惑,这兵慌马乱的,谁家能有这许多羊?
羊倌壮着胆子答道:“这里是西山岭,羊是张大头家的。”
大奎不仅笑问:“张大头又是哪一个?”
羊倌挠挠头道:“张大头是这左近最大的东家,这附近的山和林子都是他家的。”
大奎恍然大悟,当下笑道:“说来也巧,我也是姓张的。你叫什么?”
羊倌见大奎一脸和气,这才不再害怕。
“我叫张二狗,我们村里的都姓张。”张二狗倒是蛮讨人喜,笑起来露出一对虎牙来。
大奎不经意间看到张二狗手臂上竟是露出一条血痕,不禁问道:“我是神算你信不信?”
张二狗到底是孩子心性,闻言笑道:“你是大将军,怎么还会是神算?”
大奎呵呵笑道:“那我要是算对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张二狗满口答应,只想看看大奎说的准不准。
大奎笑道:“你家里没亲人了,对不对?”
张二狗神色一黯,但转瞬笑道:“你算错了,我家里还有个姑姑。”
大奎顿时一瘪,犹自辩道:“我说的是父母双亲。”
张二狗闻言目中含泪,却是并不作答。大奎心知猜对了七八分,这才又道:“你家贫没法过活,故此在张大头家打长工。”
张二狗却是擦了眼泪强辩道:“我放的羊都在这,这是明摆着的,不作数。”
大奎嘿嘿一笑道:“张大头家里对你不好,经常打你,是不是?”
张二狗闻言伸手拉了拉本就短一截的袖子,手臂上的鞭痕清晰刺眼,他却是不愿被人看到自己的伤处。
大奎笑问:“我算的对是不对?”
张二狗想了想,却是硬气道:“算你说对了,那你能算出张大头有几个老婆吗?”
大奎闻言一愣,伸手摸了摸下巴却是不好胡说。他又不认识那个张大头,怎会知道他有几个老婆?但大奎转瞬笑道:“我猜那张大头定是个大善人。”
大奎不说还好,一说张大头是大善人,张二狗顿时哭号道:“他是坏人,他是坏人”
大奎见张二狗如此神色,不禁问道:“你给人家放养,为何反说人家是坏人?”
张二狗不答,丢了手上的鞭子却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大奎心中一软,当即翻鞍下马分开羊群走到张二狗身前,看着蹲在地上哭的张二狗,大奎心知其必有难言之隐,故此也蹲下身来和颜悦色的问道:“有什么委屈你跟我说,大叔帮你做主。”
张二狗哭了半晌这才猛然抬起头问:“你是大将军,一定能帮我报仇。”
大奎不仅一愣,不由问道:“你细细说来。”
张二狗这才将自身遭遇一一说与大奎知晓。原来这张二狗的姑姑辛氏颇有几分姿色,村中恶霸张大头垂涎辛氏美色,故此几番纠缠。辛氏寡居在家,被逼无奈投奔大哥处。张二狗的父亲也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妹妹受了欺负却不敢出头。
张二狗家里欠着张大头租子几十担,这些都是多年攒下的欠账。张大头便以此为由催逼张二狗一家交租,并收回了张二狗家的土地。张二狗的父亲被逼无奈劝说妹妹改嫁张大头做了偏房,这才保的全家不至饿死。
张大头家养了一群恶奴,平日里欺男霸女为非作歹。当日跟从张大头上门逼租,护院胡彪看中了张二狗的娘。有一天趁着张二狗的父亲外出之际,胡彪潜入张家将张二狗的娘**致死。张二狗的爹上门理论,却被胡彪下重手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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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以马换羊()
大奎听完张二狗的哭诉,心中早已是火冒三丈。 这等欺男霸女为祸乡里的地主恶霸,就是该千刀万剐。大奎想了片刻,这才劝慰道:“你莫要哭了,只要你听我的,保管帮你报仇。”张二狗只是哭,大奎顿觉有些无奈,不禁问道:“那张大头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为何还要给他家放羊啊?”
张二狗闻言这才止住了哭声,咬紧牙关狠狠道:“我现在年纪小,等我长大了一定会杀了张大头。”说着又看了看大奎,这才道:“这羊是我偷的。”
大奎闻言不仅一愣,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张二狗,年纪这么小,偷了人家的羊,遇到生人拦路竟然不害怕?若是当年的自己,是万万没有这份胆量的。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大奎有些疑惑的问道。
张二狗止住悲声道:“只要是见了张大头家的牲口我就偷,被抓住了就会挨顿鞭子。”顿了顿张二狗又道:“就是打我,我也要偷。”
大奎笑了笑,四下望了望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要把这些羊赶到那里去?”
张二狗站起身,伸出破棉袄袖子擦了把脸,这才道:“由这里往西有个地方叫荒沟,那里常年不见人。我把羊赶到那里藏起来。”
大奎听到这里不禁想笑,孩子就是孩子,凡事想的都很简单。
“那好,你去把羊藏起来,我去找那个张大头。”大奎回身走向战马群,张二狗连忙把羊群赶到路边让开大路。大奎催马向前,张二狗却是怕大奎不认得张大头的家,扬声提醒道:“张大头的家就在村口,那个最大的宅院就是。”
大奎高声笑道:“知道了,你藏好了羊就来此处与我会和,别忘了啊。”
等到张二狗回应,大奎已去得远了。
转过山脚,便看到了张家庄。张家庄依山而建,所居地点恰在半山。传说早些年关川河泛洪,两岸田园尽皆受了涝灾。故此这张家庄的百姓此后便在半山安家,一来可以不再受洪水侵袭,二来此地一山百里平,百姓可居高看到四下的动静。
如今天下纷争,此地已久经战火。百姓见到有大队军马,便会早早躲进山里,为求安生半山安家也是无奈之举。大奎带着马群来到张家庄所处的山坡下,仰头望去边沿村舍淹没在树影婆娑中,倒也别有一番风趣。
一阵铜锣响处,这个山间小村顿时热闹了起来。
不多时,由村中下来几个人。为首之人锦缎暖裘,一身的富贵气,却是偏偏长的头大如斗。身后跟了两名壮汉,一个个怒眉环眼,看样子皆非善类。
大奎心知村里人是看到了自己一个人带着一大群的军马,故此不害怕。
那大头之人疾步来到大奎身前抱拳作揖道:“不知将军前来,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大奎打个哈哈一挥手道:“不知者不罪,免礼吧。”说着却故作惊讶的问道:“你是谁?”
“鄙人姓张,乃是本村里正。”
这位张里正想必就是张大头了,为稳妥起见大奎却是冷声问道:“你就是张大头了?”
张大头一愣,刚一抬头,却见一点寒芒直袭喉间。
这张大头能威福乡里,还是会些武艺的,哪成想平日里自负的武功,此刻却是毫无用处。大奎摘枪刺枪,枪头就在张大头喉前半寸处戛然而止。枪头离喉间尚有半寸,但张大头已是觉得冷意森然。此枪收发自如,眼前这将军的武艺未免太耸人听闻了。
张大头一动不敢动,颤声问道:“将军这是何故?”
大奎冷声一笑,这才缓缓说道:“有人向本将军告发你鱼肉乡里,祸害百姓。今日本欲将你一枪刺死,但念在你我皆是本家,暂且饶你一命。”不等张大头说话,大奎已是先声夺人道:“你的那些羊,本将军带回去犒赏三军,你不会抹了本将军的面子吧?”大奎说着收回铁枪挂到了鞍勾上。
张大头也不是傻子,他虽然在村里是一霸,但毕竟还属百姓之流。俗语讲的好:与天斗与地斗,莫与官斗。面前这位将军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张大头岂能不识好歹?
“将军说哪里话,这是小的应该孝敬的。将军做得对,做得对”张大头满脸陪着笑,连连作着揖,态度着实恭谨。但随后问道:“但不知将军高姓大名,将军的人马又在何处?”
大奎闻言不仅一瞪眼道:“你想怎的?还要去将羊要回来?”
张大头不仅连连摇手道:“将军误会将军误会,小的若是知道人马在何处,也好再备办酒食前往劳军。”
“你倒是很识相啊,哈哈哈。”大奎笑道:“本将军姓张,大明征虏军的。”说着环目四顾,这才道:“看你这里山高林密,想必草料充足。这样吧,本将军就把这些战马留给你。你要好生喂养。”
“啊?”张大头不由得一愣,大奎见状笑道:“张里正莫要为难,这些战马在你这里最多两天,军中就会来人将马领走,你只要报我的字号便了。”说把大奎伸手摸摸下巴,这才又道:“带兵的是我远方外甥,他唤作傲敦。长着个傻大个,你一见了他就会认得。”大奎说着回身将马鞍上绑着的缰绳解了下来。
张大头唯唯诺诺,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大奎也不耽搁,回马扬鞭一路绝尘而去。
望着远去的大奎,张大头这才伸袖子擦了擦头上冷汗,身后两名壮汉上前,左边黑脸的问道:“老爷,我们怎么办啊?”
张大头正没好气,闻言大骂道:“没长眼珠子啊,这么多战马要喂多少草料啊。还不快去找人进山打草?不把马伺候好了,你我吃罪得起吗?”
黑脸汉子连连应诺,转身飞奔回了村。另一个汉子不仅又问:“老爷,这么多战马,今夜如何安顿?”
张大头不仅气急败坏,张口就骂:“今天晚上你就在村口守夜,要是这些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