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云录之兵锋残剑-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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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和叹道:“我军中若说勇武之人非你谁人言勇,兄弟又何故推脱。”不待大奎辩解,汤和又道:“我已在元帅面前立了军令状,在庆阳城破之前不放元军一兵一卒过去。如今李将军将右路军的兵马悉数撤走,只留下伤残军士在营中。我左路军五万,要想挡住十余万元军,胜负之数已定。”
“我走了,岂不是背负了不仁不义之名?若是汤大哥如此说,我今夜便潜入元军大营,拼了一死也要拿下扩廓的人头。”说着,大奎举了酒坛一通豪饮,直至将坛中美酒喝的点滴不剩。
汤和微微一笑,看着大奎道:“时隔这么多年,你的性子却是一点都没变。”
大奎扬声道:“我张大奎岂是忘恩负义之人,当年若不是汤大哥,我依然还是个那个乡下的傻蛋。如今是我自己时运不济,怪不得别人。”一句话说完,大奎竟是打了个酒嗝,许久未曾饮酒,这一下喝得急了,竟是有了六七分的酒意。
汤和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悠悠叹道:“大奎兄弟,你心地淳厚这是好事,但就因为你的淳厚,才走到了如今的地步。”说着轻舒一口气续道:“尝到了大宅美妻的妙处,难免得意忘形,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大奎闻言心神巨震,只听汤和又道:“亏你还是道家门人,竟是不知含蓄之道。”略微一顿,汤和才又道:“今晚此来,不是为了说教与你。凡事不可意气用事,你既然叫我一声汤大哥,那么我的话你就要听。明日一早,我派五百兵士协助你,军中所有车辆也一并归你使用,你早早离此是非之地吧。”汤和说罢叹了一口气,便轻轻跳下了马食槽子。
大奎没说话,汤和也没有在言语,恰巧一队巡逻兵士经过,汤和迎着巡逻队走了过去。带队的恰巧是庞黑虎,汤和与庞黑虎耳语了几句便即大步离开了。
庞黑虎向大奎的方向望了一眼,回头吩咐道:“你等自去巡视。”众兵士领命,有一名校尉带领继续巡夜去了,庞黑虎向大奎这里走了过来,刚到近前便闻到了酒味,嘿嘿笑着问道:“大奎兄弟,有酒啊?”
大奎没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前方,远处有一个火架,加上放着火盆,盆中火势熊熊,照的四下里一片明亮。庞黑虎顺着大奎的目光看去,不禁埋怨道:“有什么好看的?嘿嘿嘿。”庞黑虎干笑着挨近大奎问道:“大奎兄弟,即是有酒,哥哥也喝两口吧。”
等了半天也没见大奎吱声,庞黑虎不仅嘀咕道:“汤大哥说了,今夜叫我看着你,哪里都不能去。”大奎微微一笑将酒坛放在了马食槽子上。庞黑虎见状大喜,连忙将酒坛抢了过来,举坛便喝。哪成想倒了半天,也只有几滴酒。酒坛早已被大奎喝空,哪里还会有酒?
“没了?”庞黑虎不由十分泄气,刚要将酒坛放下,哪成想大奎突然出手如电向庞黑虎胸口袭来。庞黑虎还未及反应已被点中胸前膻中穴。接着只觉气息猛地一窒,随即不省人事。大奎近身将庞黑虎歪倒的身子扶正,横里抱起放在了马食槽子里。
四下看了看,并无人注意,大奎这才向营寨的深处行去。
辎重营属后军,不光有粮草伙头军,也有器械被服仓库。但凡打扫战场之后所收缴的兵器兵甲旗帜皆会入此库。此处仓库重地,自然是有兵士把守,大奎来到仓库营帐左近每走正门,而是绕到了后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大奎已由营中出来,手上提了一个包袱和一把连鞘长刀。
大奎左拐又绕,避开了巡营的兵士,片刻间到了前营。借着夜色的掩护,大奎翻越了大营的木栅栏,身形闪转腾挪已轻轻的下了陡坡。到了暗处,大奎回头再看明军大营,只有几处支架上燃着火盆。也只有这几处火盆才给这十余里方圆的明军大营的边角找出几片光亮。,其余种种皆是笼罩在夜幕之下。
大奎将从营中盗出的元兵军服换上,披了铁甲挂了腰刀。又将换下的明军衣服打成包藏于一处青石下,这才转身奔进了夜幕中。由于身上穿着甲胄,一路奔行之下身上甲片‘哗哗’轻响,静夜之下声音传的很远,但大奎却也顾不得许多,只管一路疾奔。
盏茶时分,到了河边。河水湍急,大奎不仅有些发愁。初次渡此河,却不知河水深浅。无奈之下大奎找了块石头奋力投进了河水中,‘噗通’一声石头落水,大奎听声音不仅暗惊:这水好深啊
但多日来,元兵皆是来往自如,难道元兵可以御水而行?大奎心中起疑,抽出腰刀弯腰一点点的试探河边,探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大奎有些不信邪,迈步进了水中。等到水没了膝盖,大奎突然发现脚下竟是生硬的石头。
再向前行,虽是深了些,但水位也刚过腰而已。就这样大奎一直向前行去,水流虽急但却冲不倒大奎,大奎一直过了河也没试出脚下有异样来。
‘怎么会?投石入河的时候,河水明明是极深的。’大奎回头再看,此关川河宽有二里之遥,水流湍急。怎么会如此浅?大奎不由得又回到河中向回行了一段,这次没有直行,而是小心的顺河而行,手里拿着长刀一点点试探。
“石头石头,还是石头。”大奎一边试探一边嘀咕,正试探间突然刀尖一空,再向右行却不再是石头,而是虚空的。
此一发现大奎心中巨震,为了查明真相,大奎又一点点的横着试探。过了半个时辰,大奎又逆流而行,一路在水中走,一路小心提防。一个时辰后,大奎终于明白,脚下竟是一处宽扩的石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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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夜探敌营()
对关川河的河底秘密了然于胸后,大奎改变了主意。 上了西岸后,向着一处草丛奔去。
放眼四望之下,此处一片开阔,向西数里处一道土岭横贯南北。这道土岭想必是当地官府所设,用以抗洪防水之用。幸亏是在黑夜,若是在白日这般行动,怕是早被元兵暗哨发觉了。
大奎不敢大意,躲在草丛后向着前方极目远望,在自己的左前方有一处小树林。以大奎的眼力,也只能看到一个淡淡的影子。若是有元兵暗哨,那片小树林定是藏身之所。大奎身形一闪,便似暗夜中的鬼魅般向左侧横里疾奔,奔行一段复又向西。如此行进,元兵暗哨却是再难发觉。
来到那片小树林边,大奎轻轻绕到树林后,向着树林内细细打量。林中竟是一片杂草地,并未见人。若是元兵设立暗哨,此处当为首选,没道理不见人啊。
昔年大奎从军,也曾官拜大将军。对于踏白军的步哨之法也是心中了然,当下便又向树上一棵棵望去。只见靠近东侧的林边恰有一颗大树,说是大树却早已黄叶落尽。但此时的树上却又一大蓬的暗影。
大奎心中冷笑:‘这就是了。’当下大奎不动声色的悄悄来到树下,再想头上看去,只见上那一大蓬的暗影却是以青草搭就的掩身之处。
‘斜视嫩娘,你家草长树上啊?’大奎想笑,却是硬生生的憋住了。只见大奎身形一动已上了大树的一根粗壮枝桠,哪成想身上穿着的甲胄哗啦一声轻响。
“什么人?”树上传来一声惊问?
“我。”大奎轻声回应着,又向上爬了一小段。
一名元兵由树上搭建的草窝里探出头来,夜色中见大奎一身衣装是个百夫长,不仅吐出一口长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明军摸哨来了。”
大奎手脚并用的上了树,来到草窝边。看到这草窝却是由树枝搭就再以青草掩饰而成,虽是在树上,却甚为宽绰。大奎拧身坐上了草窝,那名元兵倒向旁让了让。
“兄弟辛苦啊。”大奎笑着道,虽是在说笑,却看到了这元兵手上的铁弓及三枝长箭。长箭的箭头上都绑着响哨,这是用以报警的响箭。
“你是?”元兵心中疑惑,这大半夜的突然来个百夫长,却不知是为何故。
大奎惊异问道:“你不认得我?”说着将脸向前探了探好让这元兵看清楚,元兵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啊,我是从江东边来的。”大奎不禁埋怨道。
“啊?”元兵大惊,连忙去抓响箭,大奎哪里会给他机会,只一掌砍在元兵喉间。耳畔‘咯’的一声轻响,这元兵当即软倒在草窝中。
此处身为隐秘却是视野宽阔,方圆百丈内的景物一目了然。大奎仔细看了看四周,确定再没有暗哨,这才纵身几个起落下了树。脚一落地,大奎即向正西奔去,身形宛若脱兔,虽是距离土岭百丈远,却也是片刻即到了。
大奎身形不停,疾奔上岭。到了坡顶先是俯下身来细细观瞧,只见岭下建有围栏,围栏内营帐比邻而设,营中每隔百步左右便有一架火盆。极目望去营帐竟是一眼看不到边。如此看来,扩廓的大军已经到了这里。
大奎慢慢爬过了坡,沿着草地下行,前方恰有一片灌木正好借以藏身。大奎纵身扑进了灌木丛,在灌木丛中小心的向前爬行一段,已到了营寨栅栏边上。此地正在暗处,元军大营中的火焰光亮照不到这里,大奎隔着栅栏的模板缝隙向营寨内观望,一堆巡夜元兵经过,却是拐了个弯去了正门。
大奎等那队元兵行的远了,当即纵身而起,空中在栅栏上轻轻一按,身形落地之时已到了营寨内。大奎沿着栅栏边向后行去,沿途躲过了几队巡夜兵士。走了一程,过了百余座营帐,却没见到大帐。大奎心知中军大帐定是在兵营的大后方,当下再不迟疑加速前行。
直行了将近半个时辰,大奎才见到数十座营帐环形拱卫的中军大帐。
大帐下有一个数十张方圆的基座,帐门口是一方平台。门前台上有两队元兵左右守卫,平台沿阶而下,正对着营中宽阔的马道。
若是直接冲过去,定会引来元兵的围困,能在扩廓身边的兵士,自然皆非庸手。须得想个别的法子,大奎继续沿着栅栏向后营行去。须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将元兵的粮草烧了,定会引起大乱。到时候乱中取利,不失为上策。
正行走间,突然一个营帐中钻出一个兵士来。大奎藏身营寨一侧,只见那元兵走到栅栏边上,先是慢腾腾解了裤带,然后撒了泡尿。就在其方便完了转身之际,一道黑影扑到身前,这元兵还未来得及叫喊,只觉胸前一麻随即昏倒。大奎伸手将其抄住,四下看了看并未见到一丝的异样,当下双臂一轮将这元兵由栅栏上扔了过去。
元兵的身体刚一脱手,大奎已是纵身翻过了栅栏,接着向前一纵,真可谓如苍鹰搏兔一般,那元兵身子还未落地已被大奎又抓在手上。
拎着这元兵,大奎向营寨远处疾奔一段,来到一处小树林,这才将提手上的元兵放在地上。先是解了其被封穴道,复又在其胸口处按扶了几下。穴道被封则血气不畅,解了穴道也须以推拿手法助其血脉畅行。
待到这元兵悠悠醒转,大奎冷声道:“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若有一句虚言,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暗夜中,大奎的声音阴冷非常,这元兵本是有些昏晕,猛一听到大奎的声音不仅‘啊’一声惊叫。
此处离元军大营尚远,这元兵就是大喊也无济于事。大奎桀桀怪笑道:“你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元兵哪里敢叫,心知是被高人掳了,当下双膝跪地连连磕头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家中尚有妻儿老小,若是好汉将小的杀了,她们无依无靠何以为生?”
大奎有些不耐,挥手斥道:“行了,我不杀你便是。”
“多些好汉,多些好汉。”元兵磕头如捣蒜,连连拜谢。
大奎当下问道:“我问你,粮草大营在哪里?”元兵似有疑虑,大奎冷笑道:“我可不想做出尔反尔的事情,你莫要逼我。”
“不敢不敢,粮草大营在后面,与马厩挨着的便是。”元兵对答如流,大奎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有何标示啊?”
“马厩的一边有草料场,过了草料场就是军粮库。哪里围了一圈的马车。”元兵竹筒倒豆子一般将知道的全招了。
大奎再次点了点头,想了想续问道:“扩廓在中军大帐?”
元兵一愣,不仅有些怯怯的道:“小的只是一个兵士,哪里知道将军住在哪里啊?”可借着月光看到大奎面色不善,元兵忙又道:“即是将军,想必定是在中军大帐。”
“我再问你,军中有多少人马?”
“马步军共十二万,听本队的朝鲁说,三日之后便要过江了。”
大奎听到这句话不禁有些想笑,但却是蹲下身对这元兵道:“今夜你现在这里睡着,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