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云录之兵锋残剑-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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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的兵马为何止步了?”李文忠大为不解。
汤和哈哈大笑道:“临行时元帅有令,不得进击只能防守。汤某怎能违抗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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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暮色滩涂()
大奎坐在车上优哉游哉的随着粮车进了营寨,入眼处尽是伤兵。 军中的郎中忙前忙后给伤兵疗伤,看着这些伤兵其状甚是凄惨。头破血流,胸背带伤还算轻的,断胳膊短腿的比比皆是。见到如此明军惨状,大奎心中不由的一紧,当下跳下车来向着后营行去,只见十余里的营盘内,伤兵随处可见。
大奎寻到一名前胸带伤的兵士急问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兵士见是个校尉,这才痛哼着道:“元兵来势凶猛,李将军带着我们死守河岸,半月下来明军将士已经伤亡过万了。”大奎闻言不禁有些惊心,来到一处营帐前,撩开帷幔看到帐篷里也尽是伤兵。
“这位大哥,搭把手。”营帐内一名兵士见到来了人,忙开口呼唤。
即是人家有求于己,大奎断不能拒绝,当下进了营帐。帐内左右两边皆是在地上铺了干草,伤兵便是依次倒卧在地上。大奎走到相唤的兵士身前问道:“这位兄弟,有什么事啊?”
伤兵叹道:“我这腿伤了,动弹不得。想出去撒泡尿,这位大哥能否扶我一把。”
“这有何难,举手之劳而已。”大奎弯腰将这伤兵扶了起来,伤兵在大奎的扶持下一瘸一拐的向外走,谁知不小心被一只脚绊了一下,亏是有大奎扶着,不然非抢在地上不可。伤兵好歹站直身子,忙回首笑道:“对不住啊。”
他这是在对人家道歉,自己行动不便碰了别人的脚,自然是要赔不是的。谁知说了一句,不见那人反应。大奎看出事情不好,忙道:“你站着别动,我来看看。”
说着来到躺在地上的兵士身前,蹲下来细看。原来这名兵士胸前要害中刀,包扎后便置于此处。许是缺医少药,也没人注意,竟是已死去多时。大奎慢慢的站起身来,回身去扶那要去撒尿的兵士道:“走吧,等我回来再安葬他。”
等到大奎回来将伤兵扶回原处,这才去扛了那战死的兵士尸体出了营帐。如今是在打仗,每天都会死人,故此会有专门埋人的地方。大奎将尸体扛到大寨之外,问了守寨门的兵士后,就这样扛着尸体向营寨外的一处密林行去。
迎面来了一辆车马,赶马车的兵士见大奎是个校尉,连忙开口问道:“这位大哥,我是专门拉尸体的,你把他放车上吧。”
大奎问道:“万人坑在哪里?”原来但凡开战,在各军的营寨之外都会挖有埋死人的坑,这坑不一定埋多少人,但统称为万人坑。离营寨远是为了避免爆发瘟疫。
那兵士回首一指道:“转过林子就到了。”
“哦,即使如此,我送过去便是,你去忙吧。”说罢,大奎扛着尸体继续走。
过了林子,果见十余人每人皆拿着铁锨铁镐围坐在地上,他们的身后不远,便是好大一个坑,坑的旁边是堆得小山一般地土堆。
见来了个校尉亲自送尸体,众兵士纷纷起身过来接。双方也不说话,十余名兵士分出两人来抬了尸体下了坑,大奎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坑边,只见坑里竟是堆满了尸体。
“怎么会死这么多人?”大奎不仅惊问道。
一个兵士叹气道:“大哥新来的吧。这打仗怎么能不死人,这里共有两个坑,现下已经填了一个。这个坑里是三千兄弟,上一个坑是五千。”
大奎没有再问,手扶腰刀转身离去。秋风又起,黄叶飘零,平添几许落寞。
回到军中时,已是日落黄昏。还未进寨门,只见大队人马出了营寨,陆陆续续足有近万人向东疾驰而去。大奎心中虽是不明此中的蹊跷,但依然远远看着这一支骑兵离去。
回到伙头军,大奎安排了伙头军的事情,没有再做饭,却是一个人来到了前军营寨的栅栏边。隔着栅栏,大奎看到了明军派出数百人在滩涂前打扫战场。有人专门拉尸体,有人专门收拾旗帜兵甲等物资。这百余人分工有序,虽是忙碌却不杂乱,一切井井有条。
今日一战,元兵伤亡两千余人,明军伤亡数百人。古语说得好: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如此的胜利,却是以鲜血为代价。
“大奎兄弟在看什么?”身后来了庞黑虎,大奎笑了笑没说话。
庞黑虎来到大奎身边又道:“不用看了,苦战还在后头哪。”
大奎望着远远的河滩问道:“此地距河滩不过数里之遥,元兵过河时为何不用炮击?”
庞黑虎叹道:“军中皆是小炮,大炮皆在元帅帐前听用。”
大奎指着关川河问道:“此河水深如何?”
庞黑虎答道:“这河水流湍急,唯独此处水缓且河道又浅。故此元兵选在此处强渡,而我军便在此安营拒敌。”庞黑虎说这不禁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大奎轻轻摇头道:“没什么,我估计王保保的大军一到,势必会全力进兵。”
庞黑虎却是满不在乎,伸手抓了抓脸上的胡子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怕他怎的?”
“可惜军中不得饮酒,不然与你喝上几杯倒也是一桩美事。”大奎笑着舔了舔干渴的嘴唇,想及有好些日子没喝酒了,倒是有些馋了。
庞黑虎闻言不禁诧异,这好端端的却为何提起喝酒了?大奎这一说,庞黑虎也被勾起了酒虫。当下道:“等到打完了仗,我就开个酒肆,天天住在里面喝,嘿嘿嘿”
二人正说话间,远远只见河对岸划来一艘小船,小船上只有一个艄公及一名明军校尉。
小船靠岸,这校尉便换了快马,向着明军大寨一路奔来。
“汤大哥感念生灵涂炭,派使者前去元兵大营送了战。”庞黑虎悠然叹道。
大奎闻言不禁问道:“如今正是双方交战之时,何来战之说?”
庞黑虎续道:“如此交战,势必死伤累累。汤大哥的意思是双方各派出战将厮杀,失败的一方便退出战场。”
“何谓退出战场?”大奎心中不解,不由得追问起来。
庞黑虎望着大奎道:“汤大哥若败了,便退兵回庆阳。王保保若败了便退兵回巩昌。”
“竟有此事?”大奎不仅有些惊异,忙续问道:“若是王保保亲来,何人能敌?”
庞黑虎却道:“那扩廓乃是一军的主帅,怎会亲来?”
大奎闻言不禁叹道:“如此也好,免得兵士徒增伤亡。”二人沉默片刻,大奎才道:“我回去了,现在该是做饭的档口了。”说着向庞黑虎拱拱手,便独自回了伙头军的驻地。
去元营的使者进了中军大帐,见了汤和奉上战。汤和看了战后不禁哈哈大笑道:“妙哉。”随后召集众将议事。
待到众将到齐,汤和道:“扩廓帖木儿已接了战并做了回复,赞同了李文忠将军的提议。”众将不仅皆是感到莫名其妙,汤和笑着续道:“双方每日各出战将十员相互厮杀,以三天为限,战败者回城。”
众将不仅各自交头接耳,庞黑虎上前问道:“汤大哥,这战不是你下的吗?”
汤和点头道:“是我的主意,但却是李文忠将军下的战。”
众将闻言不禁又是一番议论,孟奇出列问道:“李文忠将军不是刚刚带着一万精骑走了吗?却为何又下战?”
汤和脸上带着微笑,望着众将道:“元庭已名存实亡,数月前妥欢帖木儿身故,储君爱猷识理答腊即位。元廷内部争权夺利互相倾扎,新君密调扩廓帖木儿带兵勤王保驾,我等却正拦住了他的去路。”
孟奇不禁问道:“汤大哥如何得知?”在右路军中,汤和对部下亲如兄弟,故此部将皆称之为汤大哥。
汤和微微一笑道:“李文忠将军抓获了送信的信使,故此得悉此事。扩廓帖木儿一者是去庆阳替张良弼解围,二者是去勤王保驾。但其就是赶在明年去应昌踏春,我等也不能放扩廓帖木儿过去。众位可明白?”
“末将遵令。”数名将领纷纷拱手领命。
汤和望着帐外幽幽道:“我等还可拖延三日,到时扩廓帖木儿得知李将军早已离去,恼怒之下势必全军来犯。我等将陷入死战。”虽是语带幽怨,却全然没有一丝的惧意。
众将互望一眼,再次拱手齐声道:“为大明江山,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汤和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问:“明日一战,须有武艺高强者出战,你们各自回去准备,在军中精选武艺精强之战将三十员,以备三日内的厮杀。”
众将齐齐领命,汤和摆摆手道:“一路奔波,大家都累了,各自回去歇息吧,黑虎留下。”
众将各自离去,庞黑虎等众人走了以后这才问道:“汤大哥还有何事?”
汤和道:“虽是双方大军休战,但兵不厌诈。你还需带兵日夜巡防不得有误。”
庞黑虎闻言笑道:“汤大哥放心,巡防之事交给我了。”说着转身也出了军营。
众人都走了,汤和转身走到帐边,在兵器架后面的暗影处拎起一个坛子来,赫然是一坛子好酒。汤和拎着这坛酒出了中军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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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把酒夜话()
夜幕已深,大奎一时倒是睡不着了。 躺在马食槽子里,望着繁星点点不禁黯然忧伤。想当初位极人臣风光无限,如今待罪之身沦落自此,时也命也
“大奎兄弟,还未就寝?”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在耳畔,大奎闻听坐起身来,扭头看去来者却是汤和。虽是夜幕之下,汤和依旧甲胄在身。月华如水,汤和一路走来甲胄铿锵,大奎不仅肃然起敬。别人都在安睡,汤大哥竟是仍未休息。
一眼看到汤和提在手上的酒坛,大奎不仅眼前一亮,但随后心道:‘这定是汤大哥拿酒试探我,须得小心应对。’但嘴上却是笑道:“汤大哥还未歇息啊。”说着大奎双手在槽边一撑,身子翻出了马食槽子双脚落在地上。
“如此良辰美景,特备好酒与兄弟共饮。”汤和来到大奎身边,竟是轻轻一跳坐进了马食槽子。他乃是堂堂大将军,竟是来到伙头军的驻地,并且坐上了马食槽子?在大奎错愕间,汤和已是拍开了酒坛的泥封,一时间酒香四溢。
“汤大哥,你这是为何?我张大奎身在军中怎能饮酒,如此岂不是乱了军法?”大奎婉言推拒,双眼却是望着汤和手中的酒坛。汤和也不说话,独自举了酒坛畅饮一气,随后将酒坛递给大奎,大奎伸手接了,不仅咽了口唾沫。这酒真香啊
“我汤和并非势利小人,昔年认识你张大奎,唤你一句兄弟。如今你宦海沉浮流落自此,你依然是我的大奎兄弟。”汤和以手背擦了擦嘴道。
大奎呵呵笑了笑道:“汤大哥即如此说,我张大奎也就不见外了。”说着大奎也坐上了马食槽子,这才开口问道:“汤大哥有心事?”
汤和没言语,却是示意大奎喝酒。大奎望了望手上的酒坛,不仅笑道:“你定的规矩,我哪里敢不从。即使身为左军伙头校尉,自当严守军令。”
汤和笑道:“今日不同往日,喝吧。”
大奎望着汤和,心道:‘即是汤大哥说没事,那自然是没事的’。想到这,大奎举了酒坛咕咚咚一气畅饮,直喝了小半坛方才罢休。放下酒坛,大奎深哈一口气,连连赞道:“真是好酒啊。”
多日不曾饮酒,这一通豪饮真是痛快。此酒甘冽非常浓香无比,比那街市上的私酿不知胜上多少。汤和望着大奎笑道:“此酒乃是皇上所赐的御酒,故此我一直带在身边。”
“御酒?”大奎闻言一愣,不仅仔细的看了看酒坛。虽是入夜,但借着月光也能看清楚酒坛上的花纹,大奎不仅问道:“即是御酒,此刻饮了岂不是可惜?”
汤和笑道:“好酒也要看是什么人喝,众将随我东拼西杀也不曾喝此御酒,唯独你喝了。”
“这……。”大奎闻言大惊,抱着酒坛竟是有些手足无措之感。当下忙道:“汤大哥何出此言?小弟惶恐万分。”
汤和看了看大奎,这才道:“三日后扩廓定会全军进犯,到时定将是一场浴血混战。”顿了顿汤和续道:“我想大奎兄弟能尽快带着伤兵先走,我会另派两千兵士护送。”
“这……。”大奎闻言大惊,忙道:“这如何使得?伤兵数千行走不便,如何能尽速离去?况且值此危难之际,小弟怎能就此离去?”
汤和叹道:“我军中若说勇武之人非你谁人言勇,兄弟又何故推脱。”不待大奎辩解,汤和又道:“我已在元帅面前立了军令状,在庆阳城破之前不放元军一兵一卒过去。如今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