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云录之兵锋残剑-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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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庞黑虎惨了,横里直摔了出去。大奎疾步冲上,就在庞黑虎倒地之时伸手一捞,正捞在其肩颈上,随后手上发力猛然一掀。庞黑虎借力站直了身子。
大奎这几下兔起鹘落,真真是行如流水一气呵成。
庞黑虎一时间脸红脖子粗,站在那里不声不响。大奎也不言语,走到一边将粮秣官扶了起来,伸手替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道:“若无它事,该忙什么就去忙吧。”
粮秣官连连道谢,却是站在原地不敢稍动,庞黑虎没发话,他那里敢走?
“今天是我庞黑虎的不是,你走吧。”庞黑虎倒是耿直,当着这许多人的面,竟是承认了过错。那粮秣官如蒙大赦,转身逃也似跑个没影。
大奎见庞黑虎说得出做得到,心中也不免有些赞叹。与庞黑虎细算来,这是第三次见面。在这济州城西山神庙见过一次,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个孩子。第二次是在京师的左路军军营,自己与汤大哥比试武艺之时,再有就是这次。
这么多年了,庞黑虎的两鬓多了几许银丝,岁月不饶人啊。唯一没变的却是那个耿直火爆的脾气。
“你是谁?”庞黑虎望定大奎,眼中神色却似见了大鱼的猫,其中有喜悦也有惊叹。
大奎笑道:“在下是将军属下的伙头军校尉,小的姓张。”
庞黑虎却突然呵呵笑道:“你这等武艺,做饭却是可惜了。跟在我身边吧,做个偏将如何?”他怕大奎不同意,随后道:“每月十两银子。”
听到这话大奎想笑,当年刘福通劝大奎从军之时,便是这等手段拉拢。可惜如今的大奎,再不是从前懵懂无知的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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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泪洒何处()
“庞将军,小人有一事相求。 ”大奎抱拳道。
“说吧,只要是我庞黑虎能办到的,自然不会驳你面子。”庞黑虎此时对大奎可谓是刮目相看,一心想着将大奎招至麾下效力。大奎一提出有事相求,庞黑虎竟是一口答应。
大奎笑道:“小人的老家便在左近,向跟将军告假半日,天黑便回。”
“哈哈哈哈,这有何难,你只管去。回来便到我帐中叙话。”庞黑虎挥挥手一派豪迈。
大奎却是道:“庞将军错爱了,小人探家回来后依旧在伙头军做校尉,确实不能在将军身边任职。”大奎持礼甚恭,庞黑虎心中有火气却是不好发作。
“放着偏将不做,为何去当这做饭的头?”庞黑虎百思不得其解,当下便直言问道。
大奎一本正经道:“小的在家中是独子,不敢唐突。换句话说,小的怕死”
“哦哈哈哈哈哈,你可真会说笑,顶撞我都不怕,还会怕死?”庞黑虎倒也豪爽,接着道:“你且回家看望家人,回来的事回来再说。”
大奎闻言心中一喜,这才拱手道:“如此小的告退。”
那只庞黑虎却道:“慢着,你就这样走了,跑了怎么办?我须得派两个人跟着你,认了你的门,就不怕了。”庞黑虎说着转头吩咐道:“麻子,带两个人跟随张校尉回家。选最快的马”一名偏将越众而出,抱拳领命。这人人如其名,还真是一脸的麻子。
大奎向庞黑虎告辞后,便与麻子及两名兵士策马离开了军营,一路出了济州城向东而行。
行了五里,终于到了大奎魂牵梦绕的家乡‘五里屯’。放眼处村舍比邻袅袅炊烟,看不尽的田园景色。
“这就到了。”大奎说着当先策马扬鞭乡村中奔去。麻子带着两名兵士紧随其后进了村。找到了自己家的门前,却看到门庭及墙上满是荒草,院门也已破旧不堪。
大奎下了马,兵士接了缰绳。
望着少年时的家,大奎不仅眼中蓄满了泪。独自一人进了院子,许是院中多年未曾进过人,到处是荒草凄凄。三间草屋早已坍塌,一片破败景像。
在院中站了片刻,大奎出了院子道:“家中早已无人,我只是回来看看。”
麻子催促道:“张校尉若是看过了,便随末将回去吧。”他见识了大奎的本事,自知其日后必会前途不可限量,故此自称末将。
大奎笑道:“我还要到家母的坟上看看,若是将军心急,可先回转。”
麻子闻言连连摇手道:“张校尉说笑了,我怎能就此回去?庞将军有令,叫我等跟随张校尉左右,张校尉不回去,我等怎能先走。”一顿,麻子又道:“即是张校尉要去令堂埋骨之所,那我等自也跟去。”
“即是将军不弃,张某感激不尽。”大奎说着当先上马,与三人一起向着村南而行。
出了村快到河边时,大奎竟是停马不前了,麻子不仅策马来到身边问道:“张校尉为何停马不前了?”
大奎却似梦呓般道:“到了。”
麻子闻言四下张望,却是连个土丘都没见。
正巧远处行来一个扛着猪草的年老农夫,大奎下马等在原地,直到农夫走的近了,大奎急忙迎上前去。“可是二伯吗?”大奎一眼便认出了来的农夫正是本村的张屠户。
张屠户一愣,放下猪草望着大奎,看了半天却不认得。
“这位军爷,你是?”张屠户如今老眼昏花,却哪里认得大奎?
大奎笑着道:“二伯在此稍候。”说着几步奔到河边去洗了脸,这才又跑回来道:“二伯,你再看看我是谁?”大奎洗去一脸的锅灰露出了面目,张屠户仔细的辨认半晌,这才惊喜道:“是傻蛋回来了?”
“二伯”大奎泪水夺眶而出,当下竟是抱着张屠户大哭起来。
“孩子,不哭,不哭”张屠户劝慰着,生满老茧的手轻轻拍着大奎的后背。
如今的大奎已是快至不惑之年,却像个孩子一般痛哭失声,麻子及两名兵士见状皆是各自背转了身。谁无骨肉亲人?动情岂论长幼?
大奎抽泣着问道:“二伯,我娘的坟怎么没了?”
张屠户见问,不仅叹气道:“当年你闯了祸,张郎中的儿子带着军马四处追查,官府也下了文。后来抓不到你,张郎中的儿子便带兵回到村中,拆了你家房子,还…还……”张屠户欲言又止,大奎不仅急问:“怎么啦?”
张屠户鼓了鼓气,这才道:“还把你娘的坟挖了,且派兵看着。谁要是敢收尸,便与乱匪同罪。”张屠户说着低下头开始抹泪。
大奎闻言只如五雷轰顶,胸中一闷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就此扑倒在地。
“张校尉”麻子与两名兵士听到响动,回身见到大奎已是倒地不起,连忙赶过来搀扶。
张屠户见状不禁有些手足无措,四个人一商议,先将大奎抬到了张屠户家中。麻子遣两名兵士去城里向军中报了信又去请了郎中来,
郎中给大奎把了脉后才道:“急火攻心以致内伤,喝两服药将养一段时日再说吧。”郎中说完开了方子,又嘱咐道:“百日内切不可让病患动怒及出力,若是累到了恐伤及性命啊。”张屠户及麻子纷纷点头。
这时去报信的兵士回来了,手上拎着一个小包。进了房中对麻子道:“庞将军吩咐我等在此好生照料张校尉,还拿来了二百两银子。”说着将布包递到了麻子手上。
麻子接了布包,又扭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大奎,心中更是疑惑。这小小的校尉何故能让庞将军如此青睐?殊不知,庞黑虎问过伙头军的老霍,才知道大奎的真实身份。想当初大奎与汤和京师校场一战,那一番龙争虎斗如今犹自让人无法忘怀。以汤和汤都督的武艺都要略逊半筹,可见大奎的本事实在是高深莫测。
庞黑虎与大奎可算是故交,闻听大奎突然病倒若不是军务繁忙,他早就来了。此刻叫兵士传话来,并送来了银子,可见庞黑虎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大奎一直昏睡,头脑中浑浑噩噩。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到睁开眼来,看到有一人竟是靠在床边打盹。定睛一看,却是庞黑虎。
大奎只觉胸口有些烦闷,微微深吸一口气。却是胸中如针刺般疼痛,大奎不仅痛哼一声。身上的痛远远不及心中的痛,身上是痛在肌体,心中的痛却是痛入骨髓。默默无语中,大奎脸上滑下两行清泪。
庞黑虎听到动静,不仅惊醒过来。看到大奎醒了,不由得哈哈笑道:“你可算是醒了,好小子。睡一觉睡了三天啊”
大奎却是不言不语,对庞黑虎的话恍若未闻。庞黑虎见大奎并不理会,不觉有些无趣。
“你若是闷得慌,我差人陪你出去走走。”庞黑虎沉吟片刻又道:“我尚有军务在身,就不陪你了,你好生歇着吧。”庞黑虎说着便起身出去了。
大奎依然望着棚顶发呆,依然不言不语,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换了地方。原来大奎昏迷之后的第二天,庞黑虎便亲自带人将大奎接回了济州军中。这三日里,庞黑虎不光差人照料大奎,每到夜里都会到床前守候。
在庞黑虎的一生中,汤和就是自己的一盏灯,汤和指到哪里他便打到哪里。汤和向来对大奎赞誉有佳,能被汤和夸赞的人,自然也值得他庞黑虎敬重。不管大奎是朝中大员也好,是如今的做饭头也罢,庞黑虎认定的朋友,此生不渝。
又到了掌灯时分,老霍端了个小瓦盆来。里面是热腾腾的鸡汤,鸡肉已经拆散在汤里,为的是便于大奎吃喝。哪成想大奎依然不声不响,却好似没看到老霍一般。
“张校尉,你三日都不曾吃喝了,再不吃点东西身子就垮了。”老霍说着将鸡汤放在床边,这才道:“这是庞将军吩咐的,叫我给送来。来,我服你起来吃两口。”
久久不曾说话的大奎终于开口了,说的第一句话却叫老霍莫名其妙。
“冤冤相报何时了?”
“张校尉,你说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老霍闻言不禁追问一句。
大奎喃喃自语道:“当初我年少气盛,杀了本村的张郎中,他儿子随后掘了我娘的坟。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如此糊涂啊”大奎说着竟失声痛哭。
老霍不明就里,却不知大奎说的是什么,但听大奎说有人掘了坟,老霍当即怒道:“人生在世,死者为大。再大的仇也不能把人家坟掘了,张校尉如此武艺,待找到那个天杀的,把他大卸八块便是了。”
大奎哭了一阵,伸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泪道:“当初的张郎中罪不至死,却是我为泄私愤才做下了错事。他儿子为父报仇没什么不对,错都在我,是我不该偏激行事。”
老霍听到大奎如此说,不由得愣了一下,但随后道:“张校尉如此胸襟,老霍心中感佩,但是往后的路还长,还望张校尉能想开些。”
大奎点了点头,勉强坐起了身子,端起了床边的鸡汤,和着泪水吞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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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太原会师()
三日后,同为徐达帐下的蓝玉将军部将孙震州带兵进驻济州城,庞黑虎与前来接防的孙震州做了城池交接。 庞黑虎作为汤和部下的先锋,在整个左路军中的是不可或缺的。短短一月的修整后便离开了济州,赶赴山西行省太原府。
大奎骑在马上,庞黑虎与之并鬃而行。
“大奎兄弟,伤势好些了吧?”庞黑虎言语间颇为关切,以他的性格能如此关心一个人,实数难能可贵。
“不妨事了,连日来胸口不闷了。”大奎笑着答道。
“汤大哥要是知道你来了,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咧。呵呵呵,要是你愿意,我可将这先锋之位让给你做,我来做副的”庞黑虎说了这句话,倒是把大奎惊了一跳。
“庞大哥何出此言?左军先锋乃是朝廷所赐,岂能随意收受?”大奎一顿又道:“况且小弟才疏学浅,怎能当此大任?”
“屁话,老子……。”庞黑虎爆句粗口,转瞬老脸一红:“兄弟莫怪啊,我就是粗俗惯了,不是有意说你。”大奎笑了笑,没说话。
庞黑虎粗声续道:“这行军打仗,又不是讲什么学问,谁能打就该是谁做先锋,你说是不?朝廷又不知道那个不怕死,这个……。”庞黑虎想了半天又道:“汤大哥说的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大奎只是望着他笑,过了半晌庞黑虎才道:“哦,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大奎笑着摇了摇头道:“身之所系,君命难违啊。”转瞬大奎又问道:“不是说好了等先锋军招募兵勇,待到建制齐全再行开拔吗?如今为何这般急切开拔?”
庞黑虎闻言,禁不住破口大骂:“他***,张良弼这个老小子,假意投诚。如今占据庆阳,仗着城防坚固与我军对峙。扩廓帖木儿那小子竟是远远赶来解围,徐元帅大怒,说是三月内拿下庆阳,活捉张良弼。”
“张良弼又反明了?”大奎闻言吃惊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