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云录之兵锋残剑-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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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府内,大奎饿了就吃,困了就睡。闲着就伸伸筋骨练练功,如此倒也安逸快活。
数日一过,大奎有些受不住了。府里的人有几十个,但却个个不言不笑,更不说话。大奎需要什么,只管招呼。但最多只是问:“大人有何吩咐?”完了就:“是。”接下来就没词了。一个个就跟半个哑巴一般,凡事最多两句话。
驿馆中还有二十名兵士等着自己回去,怀中的奏折也还没上奏,如今自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按说以大奎的身手,要想趁夜出去一下,倒也轻松。但这却有违圣命,也就是抗旨不尊。
太祖皇帝自然知道张大奎的本事,能和常遇春战和的人,本事岂能弱了?
虽是庭院深深红墙碧瓦,要想出门无非是越墙而过而已。但古有画地为牢之说,凡事防小人不防君子,胸襟坦荡之人岂能行不智之事?
大奎在花园里闲逛着,心中挂念着家中的娇妻爱子,还有一个人却更是让大奎魂牵梦绕,那就是司马燕。司马燕自从中庆城一别,至今了无音讯,却不知此刻芳踪何处。想及司马燕清丽脱俗的容貌及她的柔肌媚骨,却是让大奎痴迷留恋。
人生能遇几知己,红颜知己更难求。若说家中黄莺是贤妻良母,司马燕便是自己的红颜知己。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说自己回到京师必有一场大祸,如今可不是灵验了?此刻的安逸,不过是祸事降临前的片刻宁静。
大奎正自想着心事,一名下人来到园中向着大奎躬身道:“张大人,刑部侍郎盛元辅盛大人已在前厅等候多时。”
大奎闻言挥挥手道:“知道了,本官即刻前往,头前带路。”
下人一声应诺回身便走,大奎跟在其身后边走边想:‘该是风急雨骤的时刻到了。’
转过回廊,穿过一道月亮门,大奎由下人带着到了前厅,一见盛元辅的面,大奎便即开口问道:“盛大人,皇上怎么说?”
盛元辅却是笑道:“皇上只是说了四个字,理穷莫辩。”说完盛元辅脸色一板,全无一丝笑意,由袖中掏出黄绢圣旨扬声道:“张大奎接旨。”
大奎不敢怠慢,撩袍服屈膝跪倒。盛元辅打开圣旨念道:“经刑部详查,江南通政使张大奎,临江公干之时卖官以图私利,徇私舞弊国法难容,现暂压刑部候审,钦此。”话音一落,厅外冲进两名兵士来,大奎心中万念俱灰,径自站起身来。
盛元辅向着大奎微微一笑道:“张大人请。”说着侧身举手示意。大奎再不言语,当先向门外行去。
依旧是蓝顶小轿,依旧是百余名兵士护卫左右,不同的是目的地却是刑部大牢,兵士的护卫说成是押送更恰当些。
刑部的深宅大院,深沉肃杀之气一如往昔,大奎对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蓝绸小轿进了大院,大奎虽是坐在轿子中,也感到了气氛不同以往,更多的却是深深地落寞。
轿子停了,大奎下了轿子由衙差带着去了后院。后院是牢房的所在,大奎知道自己的厄运降临,虽是心中有些彷徨但步履依然坚定。
大奎身为一,只要皇上没有下旨,那么大奎就依然是一。
牢房中的气味极其难闻,光线阴暗四壁潮湿,关在里面的囚徒个个披头散发衣襟带血,猛然见到大奎进门,竟是齐齐奔到栅栏处伸出手来。
“大人,饶命啊。”
“冤枉啊,大人。”
呼喊求饶不绝于耳,大奎仰首阔步向前走,对身边的呼喊充耳不闻。
等到大奎进了最里间的囚室,囚门‘咣当’一声关闭,接着‘哗啦’上了锁。众囚徒不仅嗤之以鼻,其中一名囚犯笑道:“原来跟咱们一样,也是囚徒啊。”
另一人道:“那怎么能一样,人家可是大官。看人那身官服,起码是个府尹。”
正在此时,路过走廊的两名衙差左边的骂道:“你们这些贼犯,再嚼舌根把你们舌头割了”这句话还真是管用,一下子再没人多说一句话。
有道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大奎如今深深感受到了其中的滋味。
牢房中四壁皆是青石垒就,只有一张小气窗还是在两丈高处的墙上。囚室内一张破木床,一张木桌一条长凳,竟是别无他物。
“卸是嫩娘,连个灯都木有”大奎不禁咒骂一声,来到长凳上落座。望着室内的简单摆设,大奎不禁心中发苦:‘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想不到我张大奎也有今天’
窗外的日头落了,囚室内的光线开始暗淡,渐渐转为黑漆漆一片。大奎就这样坐着,一直坐了进两个时辰,除了窗外偶尔刮过的风声,大奎听不到半点声息。这间囚室是在牢房的最里间,四壁青石高磊与外界隔绝。不光是声息,连同人世间的冷暖统统与大奎无关了。想想从前的过往,几经生死仿佛是在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大奎起身走到床前,轻轻坐下和衣而卧,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不知皇上会如何决断?若是一怒之下动了杀心,那么也怪不得别人。’大奎想到这里,心中倒是坦然了,当下不再胡思乱想,强迫自己悠悠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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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将星陨落()
大奎在监牢中数日,每日有酒有肉,只是却无人与他说话。
再过数日,一切如旧。连提审都不曾有过,也不知皇上要将大奎怎样。殊不知,外面竟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
洪武二年1369年七月七日,常遇春自开平率师南归,行至柳河川今河北龙关县西,得暴病卒于军中,享年四十岁。朱元璋闻丧大为震悼,赐葬钟山南京紫金山之下,并亲自出奠。
钟山位于京师应天的正东五十里处,其山势险峻、蜿蜒如龙,早在三国与汉朝,即负盛名。钟山下有一处风景秀丽的所在,此处背山面水风水极佳。
青山秀水孤坟,坟墓经过修缮却与四周景致融为一体。坟周青石围幔地上铺洒黄沙,坟前立有一块石碑。远远望去,石碑上刻就的‘常遇春之墓’五个大字格外醒目。大字旁另有:翊运推诚宣德靖远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保,中右丞相等字样。
可叹常遇春一生为将未曾一败,到头来难逃命运轮回。
太祖皇帝朱元璋携百官来祭奠,可谓声声痛断肝肠。太祖曰:“朕有千行生铁汁,平生不为儿女泣。忽闻昨日常公薨,泪洒乾坤草木湿。”
常遇春的病逝,以致大明举国哀悼,太祖皇帝朱元璋为表常遇春功绩,追封其为‘开平王’并配享太庙,其子常茂封为郑国公,岁禄二千石……。
这日,大奎起了床,抬头看了看小窗外的天色,不仅挠了挠头。如今的大奎已是蓬头垢面,虽是一身锦袍。但却已满是褶皱污秽不堪。现在大奎唯一的愿望便是沐浴更衣,最好再找人修修面,此刻的下颚的胡子茬很是恼人,一低头便扎的肌肤痒痒。提起瘙痒,大奎只觉得周身都痒,许是多日不曾沐浴,身上招了虱子。
约时近午时,狱卒来送了饭。却是一大碗面,清汤寡水不见油星。
大奎不禁问道:“今日为何没有酒肉啊?”
狱卒叹气道:“常遇春将军班师回朝之际,在柳河川暴卒于军中。太祖谕旨,大明举国同哀,百官家中亦是吃素啦。”此言一出,犹如晴空一道霹雳,大奎只觉头脑一晕。
狱卒见大奎面如土色,不禁惊问道:“大人,你怎么了?”
大奎不言不语,只是望着桌上的面,片刻间已是泪如雨下。
“常大哥”大奎仰天一声悲呼,虽是身处囚牢密室,但已是声闻整个监牢,人人悉之。其他牢中囚犯皆不知缘故,不仅纷纷隔着栅栏向密室牢房望来。
“张大人,望节哀顺便。”狱卒躬身劝慰,哪成想大奎竟是放声大哭,毫无顾忌。狱卒无奈,拿着托盘出了囚室,只留下大奎一个人在此痛哭流泪。铁门咣当一声关闭,随之而来的便是‘哗啦啦’的落锁声,此间囚室再次与世隔绝……。
常遇春的死,令朱元璋彻夜难眠食不甘味,说是痛心疾首毫不过之。
如今的大明,能占据中原及江南各地,是因为有常遇春这样的盖世猛将。可以毫不避讳的说,常遇春为朱元璋打下了大半个江山。
面前是一碗莲子羹,朱元璋望着粥碗只是发愣,身后十余名宫娥凝神而立,整个谨身殿一片冷寂。
环佩声响处,郭惠妃带着一众宫娥来到了殿外。进了大殿径直向内殿行去。
“臣妾叩见皇上。”郭惠妃带着宫娥盈盈而拜,朱元璋竟是不闻不问。
朱元璋能风云天下,一半靠的是泰山之力。朱元璋少年时做过僧人,当时正值天下大乱灾民遍野,寺庙里也是粥水不济。无奈之下朱元璋应汤和之邀参加了江南红巾军。后与郭子兴义女马氏相知结为连理,这才逐渐有了军权成为一方霸主。
而郭惠妃乃是郭子兴与偏房所生,朱元璋待之宠溺有佳。如今的郭惠妃已为朱元璋添了三子两女,这在更多嫔妃中已是荣宠之极。
郭惠妃见到朱元璋只是不声不响坐在那里,当下也不等召唤便径自站起身来走到了桌边。
“皇上,这粥凉了。臣妾命御膳房刚熬的鱼翅燕麦粥,还有玲珑包,皇上趁热吃。”说着郭惠妃由身后宫娥手中接过了食盒,打开后将其中的精致美食一一摆在了桌上。郭惠妃之所以得宠,一是靠的身世,二是美貌。但皇宫中嫔妃佳丽如云,能够出类拔萃,却是靠的贤惠温柔。
“出去,朕想单独待会。”朱元璋终于开了口,郭惠妃还要再劝,哪成想朱元璋随后一声历喝:“滚,统统给我滚。”
‘哗啦’一声,一桌的美食被连桌掀翻在地。朱元璋竟是动了雷霆之怒,郭惠妃及一众宫娥吓得连连后退,惶恐万分的匍匐在地。
“皇上息怒,臣妾罪该万死。”郭惠妃浑身轻颤,已是吓得花容失色。
朱元璋见状愣了一下,半晌才柔声道:“爱妃请起,此事与爱妃无干。你们出去吧,朕想单独待会,说着转身蹒跚着步伐走向后殿。
夜幕刚垂,酉时已过。
胡惟庸正自一边看一边与师爷对弈,俗语云:一心不可二用,但胡惟庸却偏偏有这个本事,看到中妙处禁不住出言赞叹,不时望一眼棋盘信手一子。坐在其对面的师爷虽是冥思苦想,但棋盘上的局势却是不容乐观。己方白子几经冲突却是处处受劫,四角已被黑子牢牢占据。
这盘棋败局已定,师爷不仅呵呵笑着道:“大人技高一筹,属下万难相抗,这盘棋属下认输。”
胡惟庸面带微笑放下了本,伸手取过茶盏道:“师爷过谦了,这棋道与做人一般,师爷尚缺一字真言。”
师爷引颈来问:“大人所说,是何真言?”
胡惟庸却是不答,慢慢了口茶。师爷等的有些心急,却又不好开口去问。半晌,胡惟庸放下茶盏笑道:“很简单,这个字……。”话刚说了个头,门外一声禀报:“胡大人,宫里来了消息。”
胡惟庸闻言忙道:“进来。”
门开处,一名青衣壮汉进了房。
这青衣壮汉来到胡惟庸身前,恭恭敬敬递上一张字条。字条是折叠的,折口封着红蜡。
胡惟庸接过字条,挥了挥手,青衣汉子退身出了房门。
胡惟庸拆开封蜡,打开字条看了一眼,不仅哈哈大笑:“天助我也。”
师爷在一旁不解的问道“|不知大人喜从何来?”
胡惟庸阴阴一笑道:“宫里传来消息,皇上这几日感怀常遇春病逝,竟是心绪烦乱,连郭惠妃都被斥责,如此一来便是机会。”
师爷心中不解,不由得问道:“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胡惟庸笑道:“张大奎其人在朝中根基尚浅,只是与常遇春汤和二人相熟。如今常遇春病逝,汤和远在中省,张大奎可谓是独木难支。本官可借机参他一本,以皇上如今的心境,相必张大奎死期不远。只要皇上动了杀心,看谁还能保得住张大奎,哈哈哈哈哈。”
师爷闻言不仅赞道:“胡大人神机妙算,属下佩服之至。”
胡惟庸一顿才道:“刚刚和你说的那一字真言,现在可以告诉你了,这个字便是‘狠’。俗语说的好,人不狠站不稳。成大事者若没有狠心,何以成事?”
师爷连连作揖恭维道:“胡大人高见,属下受益匪浅。”
胡惟庸再次端起茶盏,细细了口茶,这才吩咐道:“你去请吏部侍郎樊鲁璞,及刑部侍郎盛元辅二位大人今晚过府赴宴。”话音一顿,仿若又想起了什么,这才又补充道:“还有礼部清吏司的赵康赵大人也一并请来。”
师爷在一旁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