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旌旗(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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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见他焦躁的抓着头发,抚着脸,粗喘着气,好半天才定下心神,哑声:“钟凌,我们……不可能的……我不能再爱你,也不会再爱你,往后,你不要再说这些了……”
这是无修饰的拒绝令钟凌秀脑一炸,全身无法克制的颤动起来——自尊,教他心头燃起莫名怒火。不,应该是恨,一股几乎烧灼胸膛的强烈恨意。
他从未料到,有一天自己会如此憎恨这个男人!
钟凌秀双拳紧握,不断的深深呼吸,却还是消不去心口猛然窜起的愤懑。
不过也是今天,此刻,他才明白,何以自己怎么也下不了手再毁掉容貌,又为什么要如此疯狂的陷害唐月笙。原来,不是自己变得懦弱,而是心头装下了这个男钟凌秀几乎是用尽力气才能让自己显得平静:“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会?”
“你知道为什么!”莫汉卿蹙眉,瞪视着他。
“哪怕他已回到郑一官怀里?”
莫汉卿低垂着眸光,淡淡道:“他也许已回到郑氏船队,但绝不会回到郑一官怀里。”
钟凌秀倒抽口冶气,最后才冷冷一笑,声音难掩尖锐:“你不要忘了,他可是杀了周全满船人马,现在又领着船队来歼灭我们!”
“郑一官既是他金兰之交又百般提拔他……”莫汉卿自然而然的冲口而出,却发觉这些话同时也给了自己一个清晰的答案——这辈子,自己的前途裕Фㄒ衾г诟星樯弦皇啦环ⅲ猩跽咭渑馍闲悦疵挥欣碛梢筇圃麦弦脖匦胱鐾≡瘛
他是这般聪明而才能卓越呀!应该是要称霸一方的,怎能埋没在那荒寂的东蕃岛上?
莫汉卿任由思绪周折的绕了一大圈,顿时发现,一直纠结心头的焦灼竟然已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舒怀情绪,不由得苦涩的喃喃续道:“他……是该这么做……我不怪他……从来都不怪他。”
天,越来越亮。莫汉卿没等钟凌秀再说话,即吹熄了两人间的油灯,然后吃力站起。
“钟凌,回去休息吧。”故作没事人般,莫汉卿朝他伸了手,企图拉他一把。
钟凌秀呆呆瞧着这只手,大半天才攀住他,但却不放开,反而紧紧握着,“师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听不到莫汉卿回答,只感觉他透出一阵不明喘息,下意识退了一步,“师、师哥……”
“你真的想要和我在一起?”莫汉卿深吸口气,咬着牙,睨着他。
钟凌秀虽嗅出他在压抑什么,却完全摸不透,只能咬着下唇,点点头。随即感到莫汉卿缓缓朝身前走来,可以查觉,那散发着热气的体温已离自己很近。
“你真的……懂得我要什么?”莫汉卿压低声线,朝他靠近,直要贴到他耳际。
钟凌秀下意识想退后,可是直觉莫汉卿在试探自己,便动也没动,任由那心脏狂乱的跳跃,“嗯。”
也在此时,莫汉卿的脸整个都埋入他颈项,那因受海风侵袭而粗糙的唇,冰冷的吻着他耳垂,一手环住他,一手朝他胸口摸去。
钟凌秀只觉全身都僵了起来,一股无由的情绪填塞胸口,教他呼吸急促,而那手还在游栘,唇更在吸吮;最后,莫汉卿令两人腰身以下紧紧相贴,缓缓摩擦……
钟凌秀脑中猝然出现一个画面,那是於四川唐门疗养时,就在要离去的当天夜里,他前往绿竹居,无意间窥视到充满淫欲的一幕!
色欲袭心,钟凌秀不是没有过,但是,他实在无法想像那两个和自己相同体态、性别的人,竟得以欢畅的相互爱抚;回想过去,当叶轻尘触碰自己,侵犯自己时,根本只有痛苦与羞辱,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突地,一阵冰冷袭心,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在视线不清下,他感到一个踉舱,竟被莫汉卿使了蛮力推倒在甲板上,接着开始剥开自己的衣服,他猛地吻着自己胸口,手则胡乱抚摸,延伸而下,竟钻进裤裆里。
就在他的手触及下身那刻,钟凌秀但觉胃肠翻搅,一阵强烈的恶心冲心而起,令他忍不住将压在身上的人用力推开。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钟凌秀挣扎起来,莫汉卿却用力抓住他双腕,持续的强吻磨赠。
莫汉卿的沉默,令钟凌秀越加惊恐,让他忍不住声嘶力竭的尖锐叫喊起来,“不要、不要、放开我,走开、走开,走开!”
莫汉卿这会儿终於停下动作,但是仍坐在他身上,紧紧握住他双臂,沉声道:“你不是喜欢我?”没等钟凌秀说话,莫汉卿再度大声吼着:“你不是喜欢我?不是吗!你说啊,怎么连我碰你都不愿意?”
钟凌秀粗喘着气,拚命摇头,情绪激动得无法回答,只盼着他离开自己身上,松开钳制。
莫汉卿厉声:“为什么你要这么说?你这么玩弄我很有意思吗?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你根本就不要我……根本无法接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瞧着钟凌秀一脸害怕,莫汉卿心头的恨意更深,但声音却变得哽咽,“这辈子,只有他愿意这么靠近我,所以,我不能没有他,你明不明白?你明不明白?你到底明不明白?”
第一次听见莫汉卿用这样的口气说话,更是第一次听他发出这般淒咽的哭声。
钟凌秀只觉胸口像被什么撞击似的,痛得说不出话,但,他更希望莫汉卿赶快离开自己。因为,那坚实的碰触,教他真的快要吐出来了,忙道:“明、明白……”
莫汉卿痛楚地瞧他一会儿,终於松开手,跳离他身上。
待这个火热的身躯跃离身体,钟凌秀连忙急急的蹬起身,扶在船舷,原本想将溢满喉头的东西吐出来,但又感觉莫汉卿正在一旁冷冶瞧着自己,只得紧紧掩住嘴巴,压抑下来,然而那惊恐的泪水却怎么也无法克制的流淌下来。
透过灰蒙蒙的晨光,莫汉卿瞧见他的泪水,心头难掩苦闷,却也漾起一丝不舍,不禁长长吐出一口气,“钟凌……走吧……”
没等钟凌秀反应,远方突地一阵巨响,接着船身竟轻轻摇晃起来,令他差点站不住。
钟凌秀急急抹了抹泪,两人互望一眼,顿时收敛飞散的心神,颇有默契的点了点头,提气一拔,双双跃上船舷。
便见远方黑点处处,密密麻麻驶来一群船队,玻鹧郏箍汕宄吹侥切┐隙脊易乓环群炱熘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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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这段日子,寨里的大厅总像市集般热闹。由於旗下船主屡屡遭害,不是被劫就是遇袭,损失极其惨重,每个人一出事都跑来哭诉,令郑一官情绪越来越暴躁。
这些私商船主原本是因郑氏拥有官家身分又称霸闽南海域,故自愿支付令旗费,挂上属於郑氏的烈焰旌旗,以保海上交易平安,没想到反而惹来杀身之祸!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哑着声在郑一官身边悄悄说着:“总舵主……看情况……我们不能再容让下去了……”
此人自称开国国师刘伯温第四代嫡系长孙刘布衣。
他一直以来就是郑氏辖下船医,当初因缘际会让莫汉卿拉进客栈,一开始还认不出那形销骨毁、昏昏沉沉的唐月笙,却在见到空云袖手后,顿感错愕非常,便趁机偷走手套回报郑一宫,只是,原以为他会派人追杀,没想到却默然收下后不做任何追究。
“郑舵主,若我们是被狂风袭卷,导致船翻财损便罢,此番乃因挂了烈焰旗而遭暗算,这……”
“是啊,我们是付了令旗费的,本是要保障行船平安,现在却成了夺命符!”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都没停,却又碍在郑一官威权而不敢太过怒目相向,只能憋着满肚子气,喃喃念着。
郑一官这时却堆起温和的歉然笑意,淡然道:“各位船主,你们别担心,我会派人跟你们回去计算损失……然后一一赔偿。”
话一出,各家船主欣喜过望,但身边的智多星们却都白了脸,七嘴八舌想阻止这个损己益下的号令。然而,郑一官似乎心意已决,眼也不抬,就举手制止他们开口。
便在此时,外头传来一阵激烈争吵,声音越来越大,倒像有人动起手来了。
大厅内人人面面相觑,郑一官为免大夥儿胡乱猜测,忙道:“那么各位船主请先随家丁到里头休息,我已差人备了晚膳及房间,你们今天就先在寨里过一夜再回去吧!”
待船主全入后堂,郑一官问明情况,原来寨外来了一名不速之客,毫不把守卫的阻挡放在眼里,兀自要闯进大厅;守卫们认出他的身分特殊,因此既想阻止他进入,偏偏又不敢动手得罪,以致起了纷争。
“到底是谁?”郑一宫不耐的问着。
“是……之前火舵的唐舵主……”
郑一官愣了愣,想到之前,数次亲上三草堂要求他回火舵,偏偏他怎么也不答应,如今自动送上门,怎么能不意外呢?
“那还等什么,快让他进来,谁也不准阻他!快!”
“呃……是!”
然而不等来人通报,唐月笙已冲了进来,而他身畔则团团围了几个刀手,直在那里吆暍,却硬是不敢劈将下来。
“住手!通通住手,我允他来的,你们退出去!”郑一官连忙步上前。
守卫互望一眼,忙收起刀,个个松了一大口气般,应声走了出去,厅堂一净空,郑一官就别於过去的沉稳,殷切道:“月笙,你怎么来了?你想通了吗?”
却见唐月笙俊逸的容颜已铁青至极,劈头就道:“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暂时不会为难刘香的!”
印象中,唐月笙一直是个冷静的性子,没想到一碰面,竟为了这件事而失控,郑一宫心头不免浮升莫名火气,但一时半刻又不想对他发泄,只得强制压抑道:“月笙,我记得我也请你给我一个理由,但是你却不肯说!”
唐月笙不可置信道:“难道就因为我不肯说,所以你那时的承诺其实只是在敷衍我?”
郑一宫深深瞧着他,真诚道:“天下间我唯一不会敷衍的……就是你。”
唐月笙却像没看到他的认真,怒道:“那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整个闽南海域谁不知道刘香已被你逼得走投无路!”
郑一官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不由得僵冷了脸:“月笙,现在不是我要为难他,而是他在为难我!”
唐月笙一脸不解:“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近来这些船主来我寨里做什么?”郑一官双手朝那混乱的桌面一挥,道:“全是来告状的!”
“告状?”
“现在,刘香不止大肆在福建沿海行抢烧村,海上只要看到挂有咱们令旗的船只,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开炮!”郑一官顿了顿续道:“我现在早不单是一个海上贼寇,而是领有官籍的水师部队,难道你还要我视而不见吗?”
唐月笙当场噤了声,因为他心里很明白,郑一官所述全为实情。
郑氏战船、大炮齐全,所训之兵员骁勇善战,又全然不需向朝廷支粮饷,因此,自上任福建巡抚熊文灿为其求封为福建全省海防游击后,几乎所有靖寇的重责大任都在他身上。
“月笙,在福州一役你也和他交过手,他是怎么样一个人你会不知道?”郑一官顿了顿,道:“开始,我确实暂缓了追剿他们,可是近来他却是软土深掘,我愈令船队相让,他越是变本加厉,现在,连付我们令旗费的私商船主也不放过,你说,我该怎么做?”
瞅见唐月笙神情恍惚,郑一官心里不由得暗叹一口气,轻轻引他坐了下来,放软声:“月笙,有些事……你不说,我帮不了你,你明白吗?”
唐月笙怔怔望着桌面,双手抚住了额:刘香的作风他本就不欣赏,若非凝於莫汉卿,他也无颜请求郑一官做这么莫名其妙的决定!何况现在刘香不止惇理违情又明火抢劫,他又有什么理由要郑一官再度容让?
郑一官见他默不吭声,忍不住抓住他的手,道:“月笙,告诉我,那个莫汉卿到底和你什么关系?我相信,在福州一役之前,你和他并不熟识,否则也不会出手毒杀他,但是后来呢?为什么你宁可为了他而背叛我?现在又要我为了他一个人放过刘香整个船队?”
郑一官每字每句都令唐月笙痛楚又为难。他真的很想向郑一官说明白,然而,一想到周全他们曾把这层关系形容得如此不堪入耳,他实在没有勇气坦然。
看他一脸迟疑,郑一官终於耐不住性子,低吼:“月笙,给我一个理由!哪怕是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或……他拿什么威胁你,我都能替你作主啊!”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