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爱浪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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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流着泪诉说他将自己当成陌生人的那个伤心模样,竟让他的心抽痛了起来。
“你说什么?我把你当陌生人?”时野熏扬起嘴角嘲讽的笑。“当我昏迷后醒来,任何人都是陌生人!”
沈似燃一震,瞠大了盈盈的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昏……昏迷?”
时野熏双眉一蹙,娓娓道出七年前的往事——
那夜他倒在地上,感觉神智早已抽离他,在他以为自己就将离开人世时,竟发觉有好多人在移动他,那些人不知说着哪一国的语言。
待他再次醒来,已不知过了多久。记得那时一睁开眼,入眼的是一间至少五十余坪、布置得极有个性及格调的房间,他的床边站着十数个人,他们都以日文吱吱喳喳地说着话。
后来他才知道,那一群人都是他的“亲人”。为首的是一位身着日本传统和服、看来十分精明能干的老妇。她的眼中有着泪水,还闪着欣慰及骄傲,她告诉他,他是她唯一的“孙子”。那名老妇,就是在日本叱咤政治界、商业界的铁娘子——时野夫人。
原来他父亲时野敏夫是日本数一数二的企业“时野财团”的领导人,也是时野夫人的独子。当年为了娶非日本人的母亲为妻,遭到极为重视种族性的时野夫人反对,但时野敏夫不顾一切,带着妻子私奔至妻子的故乡——台湾,从此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在他十岁那年时野敏夫因病逝世,他母亲也在父亲百日之后,迅速改嫁他人,狠心地抛下了他,让他独自流落街头。其实时野夫人一直都关心着儿子的生活,暗中派人查访。当她知道儿子去世,孙子过着有一餐没一顿的流浪生活时,心里感到很不忍,但她就是拉不下脸去承认他是自已的孙子,也不愿给他任何协助。直到接获消息说她的孙子出了车祸,她才急急忙忙派人连夜将他接回日本医治。
听完了时野夫人所说的话,他便在时野家待了下来。时野夫人要他认祖归宗,从此冠上时野的姓氏。在他病愈后,时野夫人随即送他出国念书,直到一年前,他回日本正式接任“时野财团”的社长职。
虽然现在的生活过得很好,但他总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某些很重要的事情。他曾刻意去回想,但每次都搞得头疼不已,几次下来,他也就不再多想了。
“我失去记忆,所以记不得我们之间的事。那应该是发生在我出车祸前吧?”时野熏盯着沈似燃问道。见她不说话,只是不断地掉泪,不禁心乱了起来。
一会儿之后,沈似燃止住了泪,低语道:“那晚……我在家门口等你等到半夜,你都没有出现,我告诉自己,你有事耽搁了。但那之后的一个礼拜,你还是没有出现,我安慰自己,你真的有事……”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将脸埋在丝被中,轻泣出声。
“你就不曾试图找我?”时野熏阴惊地问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问题?他就是想知道她究竟有没有找过他?
“我有!那时我盲目地找你,我到PUB找阿昌,他说你已经很久没去上班了;到你住的地方找你,房东说你房租也没缴,要我把你的东西收一收,她要把房子租给别人了……我不知道还能到哪里去找你,我真的不知道!你就这样突然地消失了,要我到哪儿去找你?你教教我呀!”
听了沈似燃的话,他的嘴角不禁扬起了满意的笑。她毕竟还是在乎他的!纵使对自己与她之间的事仍是一知半解……
“你可知道你的失踪让我流了多少泪、心痛了多少次?好不容易你出现了,却把我当成陌生人……你知道当时我有多难过吗?我曾经那么痴爱过你,而再见面时,你居然不认识我?你知道那有多伤人吗?你让我觉得自己的痴情是那么廉价,就像是让人随手丢弃的垃圾一般不值。你知道吗?”沈似燃掩面低泣。“原来……我竟是一个让你不愿回想起的人?”沈似燃抿着唇,低声嘲笑自己。但长久以来的心结,也因为他并非恶意离弃的事实而解开了。原来,他并不是故意抛弃她啊!
然而,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时野熏还是弄不懂。他转头看着沈似燃,嘴角扬起邪气的笑。“后天你和我一起回日本。”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带她一起走!他告诉自己:带她一起到日本去吧!或许到那里之后,有她的陪伴,他的记忆会完全恢复也说不定。
沈似燃一听,不禁有些心慌。“不……不行,我还要上班,若和你一起走,我怎么上班?”她猜不透时野熏的用意何在。
“你可以到我的公司工作啊!”
“我……我没出过国,没有护照,签……签证也来不及办……”她慌乱地找着一些藉口。
“这不成问题,我就是有办法把你弄出台湾。”他狂妄地说。
见他霸道地擅自作决定,沈似燃也弄不清此刻自己心里涌起的情绪是什么?是……快乐吗?
她垂下了脸蛋,嘴角竟微微扬了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时野熏的手被沈似燃拉着,往一处陌生的巷子里走去。一向都是由他主导所有的事,从不曾像现在这样失去主控地位,一股火气闷在胸口,但他还是忍着,任她带着走。
“别急,一会儿就到了。”沈似燃的嘴角噙着神秘的笑,一迳拉着人高马大的时野熏往她阿姨家走去。
“这是哪里?”时野熏蹙起眉,忍着脑部微微的抽痛,仰头看着眼前这一栋三楼的透天洋房,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跃上心头。“我来过这里!”他的语气是万分肯定的。
沈似燃仰起脸,脸上那副眼镜因他霸道的坚持而不再戴上,她仰着头给他一抹灿笑,是七年来头一次真心的笑容。“你的确来过,以前我住这儿,你有时会来这里接我出去。”
“是吗?”时野熏低喃出声。每当她带他接触消失的记忆一分,他的心便又坠落几分。他害怕这种感觉;下意识的,他甚至想抗拒这种感觉。
“进来。”她推开小门,却不进屋里去,拉着他直接走进阿姨家的车库。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时野熏看着小小的车库外部,有些不耐地问。一张俊脸上盛着些许孩子气的怒意,却又没有对她发作。
一进到车库里,沈似燃即指着一个被白色棉布盖住的大物体。“你一定会喜欢!你自己掀开来看看。”
时野熏上前,用力掀开那块布——“这……这是……”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掺杂着兴奋。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辆存在他记忆深处的重型机车。
他修长的指头微颤地轻抚过崭新光滑的车体。
“当初阿昌把车交给我,我见这辆车有些损坏,心里就想,若你看见你的爱车变成这样,一定很心疼,所以我跟阿姨借了一些钱,找师傅将它修回原来的样子。本以为你再也不可能看见它了,没想到——”她看着他开心的模样,不禁也笑开了。
时野熏顾不得身上穿着昂贵的亚曼尼西服,立刻席地而坐,爱不释手地在车体上东摸摸、西碰碰的,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般开心。
“谢谢你。”时野熏仰高脸看她,温柔在他晶亮的眼瞳中闪烁却不自知。他只知道她的种种举动,一再地撩动他不想付出的心。
沈似燃摇了摇头。“我只要看见你开心的样子就够了。今天我没将钥匙带出来,改天再交给你。”
“嗯。”时野熏转头,将视线放在他昔日的爱车上,但心思却已不在上头。
他心里感到非常挣扎,明明很感动沈似燃对他所做的一切,明明很想与她亲近,永远和她在一起,但是奶奶一再告诫他,要他千万不可轻易相信女人,尤其是台湾女人;奶奶说,就是台湾女人将他父亲和他害得那么惨的。他已被抛弃过一次了,还要再承受一次吗?可是,真会如此吗?沈似燃真会抛弃他吗?但是,奶奶说,母亲当年不是信誓旦旦说她爱着父亲、爱着儿子吗?而结果呢?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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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隔天上午,沈似燃到“汪氏”,将手上处理的工作交给王娟。她前脚一跨进公司,四面八方即投射过来又妒又羡的目光,有人甚至窃窃私语,说她不知对时野社长下了什么蛊?
原来时野熏自作主张地亲自替她向汪全请了假,这个消息马上便传遍了公司上下,当然也传进了方逸东的耳里。
王娟一见到她,马上就挨了过来,一双眼不停地上上下下打量她。“似燃,你可真行喔!难怪你不想刻意打扮来吸引时野社长的注意,也不想交男朋友,原来你早就是他的女朋友啦?”语气里不知掺了多少的醋。
“他……是这么说的吗?”沈似燃的脸微微赧红,因为时野熏说他们是男女朋友,这令她感到无比欢喜!
“当然不是时野社长说的NB462!唉,说女朋友是比较好听啦!”王娟尖酸刻薄地埋下伏笔。
沈似燃的心微微一揪,又是疼痛。她勉强地笑着。
正当王娟又想开口说话,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似燃吗?”是方逸东的声音,已不若平时的清朗,有着浓浓的苦涩。
沈似燃愣了一下,应道:“我是。”
“来我办公室。”他淡淡地下达命令后便断了线。
沈似燃没有再看王娟嫉妒不已的嘴脸一眼,便下楼到方逸东的办公室。
“叩、叩——”她举手在挂着“副总经理办公室”牌子的门板上敲着,直到听见方逸东允准进入的回应后,她才开门走进去。
“副……副总,你找我有事吗?”沈似燃低垂着眼不敢看他,因为她知道他要问什么。
方逸东站起身,一张原本清俊的脸庞憔悴了许多,他走到沈似燃身前,声音带着几分焦灼地问:“似燃,我一早来就听舅舅说……说时野社长帮你请了长假,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晚,他与沈似燃在餐厅遇见那个气势非凡的男人后,他就知道会有事情发生,但没想到这么快!
沈似燃低垂着头,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些什么?一切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啊!
“你说话呀,似燃。舅舅不停地向我道歉,说他明知我喜欢你,还是将你往时野社长怀里送。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现在公司上上下下把你说得多难听吗?”方逸东略显激动地说道。
沈似燃缓缓抬起头,一双盈亮的眼看着方逸东。“多难听?”她想知道,究竟有多难听?
“他们……他们说你……说你是深藏不露的狐狸精。平常一副高不可攀的圣洁模样,没想到你……”方逸东住了口,他是真的说不出那样难听的话。
“我怎样?”沈似燃冷冷地问道。她的态度是那样地平静,只因她已经决定要和时野熏在一起了,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能动摇她的决心。
“说你……风骚到了骨子里!”方逸东困难地说出口。当他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发了生平第一次的大脾气。他痛斥那些爱嚼舌根的男女员工,吓得他们连忙噤声。
没想到沈似燃听完之后,竟淡笑了起来,没有一丝的恼怒或不悦。
“你——”见沈似燃处之泰然的模样,方逸东有些不敢置信。“他究竟有什么魅力,竟然让你愿意承受别人不堪的批评?”
沈似燃还是淡笑着。“你还记得当年的臧熏吗?”
“臧熏?就是当年在‘朝阳’的那个浪子臧熏?”方逸东摇了摇头,问道。“我不懂,似燃,你提臧熏做什么?”
“臧熏就是时野熏。”沈似燃唇边尽是幸福的笑容。
方逸东愣了一下,一时反应不过来。但一会儿之后,便明白了。
难怪,难怪那晚在餐厅看见他时,会觉得眼熟,原来他就是当年那个轻易便掳去沈似燃心的臧熏,原来如此!
他低声苦笑。“七年前我斗不过他;七年后亦是。”好悲哀呀!
沈似燃想安慰他,但还来不及开口,便听到“砰”地一声,有人将门霸道地踹开,那人铁青着一张脸看着他们。
“你来找他做什么?”时野熏还是一身尊贵的灰黑色,俊脸上罩着阴霾,晶亮的双眼冷冷地瞪视着方逸东,似要将他撕裂成碎片后吞入腹似的。
“我来向他道别。”沈似燃见他的脸色极为难看,忙偎进他高大的身侧,就怕他大发少爷脾气。
方逸东愣愣地看着时野熏,嘴里喃喃地念道:“没错,是同一个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啊!为什么我当时没发现?”那样狂妄的本质、出色的外表、散发的无穷魅力仍是没变呀,为什么会认不出他来,只觉得眼熟呢?或许就是因为只在意他的名声响亮,所以才没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