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传之安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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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凡的地位已给他带来了无数的尊荣,偏偏上天又给了他如此好的皮相,真要慨问苍天,何为众生平等?禁不住叹了口气。
“唔?弹完了?”他突然回过神,望了过来。
“弹完了。”
“哦,那朕也该走了。”
微愕地看着皇上果真站起走人,有些不能反应。
“臣妾恭送皇上。”
终于想起来应尽的职责,我毕恭毕敬地行礼。
走至门口的步子却突然停了下来,崇贤回转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只是看了我一眼,又转过身大踏步地离去。
对于很难猜的事我一向懒得去想,所以皇上一踏出这个院,我便已整个放松,再不留半点心思在那个人身上。
回转头,却发现菱儿一脸沉默地站在那一动不动。
“菱儿?”
“小姐……菱儿对不起你。”
我微叹,“就知道是你。”
“小姐责罚菱儿吧,想怎么罚都行。菱儿下次再也不自作主张了,菱儿……菱儿只是看不得小姐苦,菱儿……”
“天冷,进屋去吧。”
“小姐?”
“我知道,不怪你,真的。”
只怪我不该画什么残雪,弹什么凤求凰,生生让你担心了。只是你也不该拿着我安家的名义去要挟李德常,那样的人又岂是你这样的小丫头应付得了的?
也罢,回头看了看没动的人,“菱儿,我想吃红豆粥,就罚你去亲自做吧。”
“小姐吃的那些个点心哪次不是菱儿亲自做的?”小丫头嘟了嘟嘴,不过也算是从刚才的自怨中回复过来,赶紧着向院外跑去,就怕晚了饿坏了我。
望着那个背影,禁不住微笑。这偌大的皇宫中,终于还是有个可以信任的人。
第二章
三月本是桃花怒放的季节,可惜我却终日躲在自己的院子里错过了。所以当菱儿一大早兴冲冲地跑来说御花园中梨花开得正盛时,我便唤人稍稍准备然后携着菱儿跑去游园。
园中景致美则美矣,只是人工雕琢的气息太浓,不及京城郊外的那一大片林子。每年母亲都会带着我去赏花,沏上一壶碧螺春,在众花环绕的小亭中聊聊闲话,惬意的很。
那种日子,我想是再不会有了。
“娘娘,皇宫里为什么会有这些平常的花儿呢?”
慢慢沿着湖散步,我回头望了眼菱儿。
“因为一个传说。”
“传说?”
“恩,天朝史上最美的传说,年轻的帝王为他最心爱的人……”
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因为我看见我的帝王正沿着花径缓步踱来。
一阵风起,扬起片片花瓣,一瞬间有些恍惚,看不清漫天飞舞的花瓣中那个浅笑盈盈的男子究竟是这个王朝的帝王还是传说中的痴情人。
“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请起。”
他诧异于和我的狭路相逢,我却看到他甫看向我时一瞬间的惊艳,只是很快便没了。说起来也好笑,这算是他第一次见到盛装下的我吧。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一个温懦的声音拉了我的视线,刚才竟没注意到皇上身边的她,佟淑妃。
“淑妃请起。”
漂亮的脸蛋却有些过于怯弱,兴是不太高的家世使然,怀里抱着襁褓,应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长公主,皇上目前唯一的后嗣,也是她一步登上四妃的权仗。
“皇上,臣妾为了赏花刚好带了些糕点茗品,不知皇上和淑妃是否赏脸?”我望着他微笑。
崇贤自始至终用着莫测的目光注视我,没有说话,终了,微一颔首,便转身向水榭走去。
格外的安静。
淑妃一直抱着怀中的婴孩,尽着做母亲的职责逗她玩。皇上自坐下后便看着湖面没有说话。
湖中零散地漂浮着落下的花瓣,深幽衬着粉白,却又是一种美,落寞寂静的美。
有些无聊,早知如此尴尬,真应该拜见完后就各走各的。
常说人间四月天,可为了简便,我连琴也没有带出,不然此时拂上一曲既可解围也算是不辜负如此美景。
“小公主真是可爱,淑妃好福气。”
探过头去,我也逗起了粉嘟嘟的小娃,淑妃羞赧一笑,红了脸,那神情连我看了也不禁一窒,想必这孩子长大后也会如她母亲般是一倾国倾城的美人。
“小公主起名了没?”
“皇上给起了。”佟淑妃朝崇贤那瞥去一眼,“单名一个滟。”
“滟……”水光粼粼的,还真符合了女孩家,只是不够贵气,可一想到我的名字便又笑了,“好名字。”
初次见面应该赏些什么,可眼神从菱儿那瞄到我自己身上,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东西。想了想,还是从脖子上拎起一根红绳,下面吊着个通体碧翠的佩玉,里头雕刻着一只引颈高飞的凤凰,栩栩如生。
“匆忙间也没准备什么,这个算是本宫对小公主的一点心意,还望淑妃不要嫌弃。”
“娘娘!”后头的菱儿眼尖地惊呼起来。
淑妃一时惊讶,“这个……太贵重,臣妾不敢……”
“诶,哪的话,这个——”
“你哪来的?!”一旁一直沉默的人不知何时注意到我们这,眼睛盯着我手里的佩玉突然问道。
一时之间有些怔住,言语间不觉有了些迟疑,“这个……是臣妾自小带在身上的……”
“你的?”
虽然年岁不大,但他隐隐透出的气势仍是让我有些透不过气。
“是的……呃,也不全是,是幼时的……玩伴赠与臣妾的。”从不知道一句话会说得如此痛苦,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玩伴?是男是女?长何模样?”
“是个男孩,具体长何模样由于年久臣妾已记不清。”只是记得他哭着拉着我的衣裳唤我“小姐姐”。
崇贤有些怀疑地盯了我一会,最后竟站起,一甩袖子而去,只是临出水榭时说的话让我惊讶了半晌。“佩玉你好好保管,不要随便送给他人,那是天朝皇后的象征。”
捅了那么大篓子,我和淑妃也都没了心思再呆在水榭,各自领了下人告别离去。
只是一路上我都有些恍惚,一些隐约的记忆在脑中翻腾。
“娘娘,为何皇上说这佩玉是天朝皇后的象征?这明明……”
我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原本只是普通的贴身饰玉转眼就成了国之稀宝,权势的象征。
那一年我才多大?7岁吧。当那个小男孩将它塞到我手上时,我只是权当一种对离别的留念和对那段儿时最美时光的见证而将它挂在了我的脖子里,一挂便是十二年。
顿了顿脚,“去朝阳殿。”
朝阳殿,天朝天子的寝宫。
去时皇上并不在,我仗着皇后的特权独自进了殿。
天子的寝宫毕竟不同,饶是凤临殿的雍华也比不上此处的恢弘。粗粗打量了下,信步朝临门的几案走去。
堆放整齐的奏折,华丽的笔架,雕龙刻凤的宫灯,以及,正中央一块小小的佩玉。
与我那块一般形状,一般大小,只是中间的凤凰换了腾云驾雾的龙。
龙凤珏,龙凤配。
不禁苦笑,如此明白的事为何早没想到?
“你怎么来了?”
转身,对上门口逆光立着的人,一笑。
“臣妾只是来看看皇上,看看皇上是否安好,是否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好为皇上分忧解愁,这也是臣妾应尽的本分。”
“哦?你现在倒也知道皇后的本分了?”虽然话还是有些冲,不过语气与以前不多的几次会面而言已经算是好了很多。
“那佩玉……真的是你的?”
他进了几步,几乎立在我的近身前。
“是的,臣妾怎敢欺瞒皇上。”
怕是让他失望了,居然是我,这个让他惟恐避之不及的人。
“十二年了,我一直在想,那个藤萝树下有着春风般笑颜的女孩不知在何方……”
听到他如此煽情的话我不禁莞尔,真是到了这一步还不望求证。“是啊,臣妾也一直在想,那个流着眼泪傻忽忽喊着‘小姐姐’的人到底是谁?”
“你竟然敢说朕傻?!”
“不是么?”
佯装歪着头思索了下,还是扑哧笑了出来,却突然发现他一直看着我,那是一种近乎眷恋的目光。
“皇上?”
“果然是你……你笑起来还是没变……”
感觉到一只手抚上我的脸,我本能地想侧过头躲开,却又想到彼此的身份。
“……朕还不知道朕的皇后叫什么。”
“雪怜,安雪怜。”
“雪怜……”
“皇上?”
“叫我崇贤。”
“臣妾……”
“叫我崇贤。”
仿佛被催眠,望着他的眼睛,我轻轻叫了声,“崇贤……”
“……为什么……”
什么?我疑惑地辨听他的轻语,不知何意。
“雪怜有什么愿望么?”
“愿望?臣妾没什么愿望,只是……进宫这么多月,很想念家人,皇上……”
“叫我崇贤,也不要说什么臣妾不臣妾的,你我本不该这么生分。”
“……崇贤……能不能准许臣,我回家探望父母?”
“好。”
我一下怔了住,本以为是极困难的事,至少也该考虑一下,他却立马回我,“好。”
望着他的眼睛,一时竟有些不真起来。
第二日下午,便由菱儿服侍着上了回家的皇辇。
大批的侍卫拥着,整个队伍壮观得嚣张。行人纷纷避之路旁,用着一种顶礼膜拜的崇敬眼神望着这皇辇。
安相府坐落在城东繁华处,这里府衙林立,每一家都是深宅大院,俨然一个机要中枢。
父亲开了中门,身着官服跪在那里迎接。母亲,一身的正红色礼服,戴着凤冠,诰命夫人的装扮,跪在父亲身旁。哥哥已有了功名,自然也是一身官服,弟弟则是一身的锦衣玉带。
“臣安永毅恭迎皇后娘娘。”
不过数月之隔,犹记得出嫁时父亲对我语重心长的嘱咐,可今天回来却已是君臣之别。
“安相请起。”
然后又虚扶起了母亲,家人一一来参拜,之后步入正堂。
遣散了下人,我站起,欲朝父母叩拜,却被拉住。“娘娘这样岂不折煞我们。”
“父亲……”说话间竟觉得有些凝噎,“女儿永远是您的雪怜……”
“好孩子,好……”父亲说不下去,母亲也早已泪水涟涟。
“妹妹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父亲难道希望妹妹伤心离去?”哥哥出声打破唏嘘,一旁的大嫂轻抚着母亲的背,帮着拭去泪水。
那么孝顺贴心,我也算放了心。
“对,对,雪怜啊,你先陪你母亲说会话,呆会来我书房,晚上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如何?”
含笑点了点,便随母亲到了后园。
母亲拉了我进她的屋子坐下,“皇上……对你如何?”
“好,挺好的。你看他不还特许我出宫看望爹娘么?”
“那就好,那就好……”
“那……房事呢?”
我一愣,随即感到脸烫得如火烧般,“娘……”
“怕什么羞,又不是大姑娘,难道……?”
“当然不是。”赶紧接道,却又怕过于抢急让母亲怀疑,“皇上……对我挺好的。”
自然挺好,有礼的很,除了昨天他曾经抚过我的脸之外,再没什么更失礼的举动。
“那可要加紧了,早点怀上龙种才可保住你的后位。”
“娘……”
“娘也是担心你呀,侯门深似海,将来万一发生点什么没个依靠可怎么办……”
“……女儿明白。” 我明白的,一直都明白,自小学宫廷礼仪开始,我便已经明白自己将来会有怎样的路。
母亲轻拽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一转眼我的雪怜都已经那么大了,还当了皇后,还记得你小时候梳着小辫,最喜欢跟着你哥哥到处玩耍,那时候呀才这么高,都不及这桌子,现在……”
说着说着,母亲声音凝噎,拿出了手绢拭泪。
“娘……”我心里微酸。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看我这人总是控制不住。你爹也惦记了你很久,别让他久等,去书房找他吧。”
轻轻应了声,便朝书房走去。
推开了虚掩的门,父亲正负手而立看着墙上挂的一副水墨画。
“爹。”这副画父亲已欣赏了很多年,可每次还能看得很投入。
“这是先王的墨迹,那时我年纪轻,还只是翰林编修而已,先王却对我说,以先生之才定当位极人臣。十年后我当上了内阁首相,十年啊,那是如何的光景。如今我不想看着自己辛苦来的一切化为乌有,还有一家人的性命,所以雪怜,辛苦你了……”
“爹……这是女儿应该做的,女儿是安家的人,只有我还是一天皇后便保安家一天。”
“好,好,有你这句话爹就够了,只要有爹在,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爹定会为你做主,毕竟你是爹唯一的女儿啊……好了,大抵你哥哥弟弟他们也等急了,去和他们聊聊,然后一起吃晚饭。”
我答应了退了出来。回眸,父亲立在书房中凝视着我。
当上了权相又如何?权势滔天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枕着担忧入梦,熬白了双鬓,一切只为周全。
晚饭刚吃罢,便有下人来传报说宫里的李公公来接我回宫。
大家都一阵惊愕,待到门口迎人时更是震惊地发现那位李公公身前站着身着墨绿锦袍的崇贤。
“臣安永毅……”
父亲第一个反应过来准备跪下行大礼,却被崇贤制止了住。
“朕只是来接皇后回宫,安相不必多礼。”
自始至终无法想象天朝的天子竟会为了接他的皇后而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