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生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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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记得她,更不记得那个泼他水的臭小子;尽管他和那小子有着血缘关系,但是他却没有真实感,感觉上就好象有人突然闯进他的生活,强要成为他的家人般教他难以接受。
‘你会想起来的。’和心萍缓缓地勾起笑。
‘或许吧’展旭延不认为就算他想起了什幺,他会停止现阶段的计划。
‘你要喝茶吗?’她绕过他走进吧台里,‘我要出门之前已经先泡好了一壶茶,你要不要喝喝看?’
‘嗯。’他轻轻地点着头,睇着她笑得如小女人般的满足样而不由得暗自苦笑。
难道他的说法一点也没伤到她吗?难道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被伤害了吗?连他都觉得有点于心不忍了,她又怎能不在意?
她何必在他面前佯装不在意,是想要教他内疚吗?她……
‘心萍,你下午有没有空?’蓦地,季军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下一秒便已气喘吁吁地跑到吧台边。
‘季军,你今天要学煮花茶吗?’和心萍抬眼睇着他。
‘不是,我是要……’季军有点腼腆地搔了搔头,见到自个儿的老姐后,便要她闪到一边去。
季馨翻了翻白眼,什幺也不多说地走到一旁。
而展旭延则是慵懒地睇着他青涩而不自然的举动,早已猜到他到底想要做什幺:好样的,居然当着他的面想对和心萍提出邀约,真是带种。
‘要学煮花茶没问题,今天我教你变化式。’和心萍压根儿没感觉到季军的扭捏状,只是迳自顺着自个儿的想法推敲答案。
‘不是这样的,我是想要约你去……’
‘学花茶,我这边就有最棒的设备和花茶了,哪里需要到其它地方去。’和心萍迅速地截断他未完的话。
‘我……’季军急得有点大舌头。
‘还是你嫌我这里的设备不足,嫌我这里的花茶种类不够多?’她偏着头、微蹙着眉,一脸的不解。
‘不是,我……’
‘没关系啦,如果你觉得朋友那里有比我这里更好的设备和花茶,你也可以到别的地方学习,不用因为不想到我这里学而难以对我启齿;我不会觉得怎样的,你不用介意,想到哪里学就到哪里学。’和心萍顿了顿,压根儿没理睬季军一脸的不知所措,只是自顾自地说:‘其实你想要学煮花茶,我已经觉得很好,要是你想要再学习更上一层的技巧,那更好;所以呢……’
噗哧一声,展旭延竟不雅地大笑出声,就连一旁的季馨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怎幺了?’和心萍一头雾水地睇着同时大笑出声的两人。
能见到展旭延笑得如此开心,实在是教和心萍意外极了;但是,他到底在笑什幺,问题是出在她身上吗?
‘没事、没事;’季馨边笑边对着她摇手,整个人几乎快要站在展旭延的肩上。‘旭延,一点事都没有,对不对?’
‘嗯。’展旭延笑得快要飘出眼泪。
或许真是诚如和心萍自己说的,她根本是把季馨的弟弟当成自己的弟弟;她真的没有骗他,光是看她的反应,他便可以确定她确实是光明磊落,没有半点事隐瞒着他。
然而,和心萍又哪里懂得他们的心思。
和心萍睇着两人亲密地凑在一起笑着,感觉上他们两人好象保有一个共同的境地,是一个她永远也踏不进去的领域。
就如以往一般,和心萍再次感觉到自己被摒除在外,并且再次发觉,他……果真不爱她。
第八章
‘进来。’
听见敲门声,将头埋在一堆报表和数据资料里头的展旭延连眼也不抬,迳自做着自己的工作,等待踏进他办公室里的人发出声音。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办公室内却没有半点声响,使他不禁疑惑地抬起眼。
‘嗨。’和心萍抱着一束花对他挥着手。
‘是你!?’他蓦地拧下眉。
‘在忙吗?’她缓缓地走到他的身旁,把花递给他。‘送给你。’
展旭延犹豫地盯着她手上那一束白色的玫瑰花。‘你送花给我?’她居然送花给他?她是不是把身分给弄混了?
倘若要送花,应该是他送她吧?
不过,遗憾的是,他从未送任何女人一束花过;以前没有,现在不会,以后更是不可能。
对展旭延而言,倘若要送东西,自然是要送可以满足人们虚荣心的尊贵物品,而花这种东西,他除了运用在装饰饭店门面上头,才不会用在私人领域上。
他的体内没有浪漫因子,永远不懂花的芳香甜蜜会是爱情的催情剂。
‘二十四朵白玫瑰,我自己包装的。’见他没打算接过手,她索性将花硬塞到他没拿笔的左手上头,跟着在他身旁坐下。
‘有什幺意思吗?’他睇着手上包装得不怎幺样的花束。
他从没有送花给任何人过,但他也看得出来这束花包装得不怎幺出色。
‘代表我对你的思念。’打从踏进那扇门直到现在,她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他的身上,彷佛怕他会消失般,连眨眼都觉得太过多余。
展旭延缓缓地移动黑眸,斜睨着她。
虽和心萍说出相当肉麻而嗯心的一句话,但是却不会让他觉得虚伪而掉了满地鸡皮疙瘩。
努力地不让嫌恶的表情显露在脸上,他轻咳了一声,不予以任何回应地淡说:‘你怎幺进来的?’
她居然可以不经任何通报进入他的办公室里,他该说是楼下的管理员太没警觉性,还是她给人的感觉太过无害了,所以才会通行无阻?
‘我说我送你要的花来,楼下的人就让我进来了,而且还是秘书带我进来的。’她喜孜孜地道。
她很聪明,对不对?夸奖她吧。
展旭延无奈地翻了翻白眼,硬是不去瞧她那一张挑诱人心的粉嫩笑脸。‘那幺,花送到了,我也收到,你是不是可以走了呢?’
‘不行,我的心意你还没有收到。’
‘嗄?什幺心意?’还有什幺东西?能不能麻烦她一次说完。
‘我的思念。’她说得毫不做作,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用词相当直截了当,简直是率直得教人难以招架。
‘这样子。’他哪里收到思念了?他只感觉受到骚扰。‘那你可以走了,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你待在这里会让我分心。’
自从知道和她曾经有过一段情,他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再像以往那般畅言无阻:讲句话要如此斟酌用字,真是教他难受极了。
‘但是我没有让你想起我,我怎幺能走?’她理直气壮得很。
‘嗄?’
‘你不是给了我一个期限吗?只要我在时间之内可以让你想起我,你就会取消订婚典礼?’她偏着头睇着他始终不正视她的眼,一双无辜人眼眨呀眨的。‘你既然给了我期限,那我就得要把握每一刻,对不对?’
‘话是这幺说没错,但是……我不是会到花艺坊去吗?’难道她就一定要这幺把握每一刻,甚至不惜浪费他的上班时间吗?
他这岂不是替自己找麻烦?
‘可是你已经两天没去了,让我觉得你好象是蓄意不给我机会。’她不自觉地扁起嘴来,粉嫩的唇勾弯成引人遐思的形状。
‘既然我不给你机会,那你是不是要知难而退呢?’他没好气地道。
女人就是这幺不懂人间疾苦的浪漫生物!她以为他不用工作,就可以过大少爷一般的生活了吗?
‘为什幺我要知难而退?我们明明相恋过,难道因为你不愿承认,我也要跟着抹煞我的感情吗?’和心萍黑白分明的大眼彷若覆上一层薄雾,‘这样会不会对我太不公平了?’
展旭延微愣地睐着她,心想或许她真的不像是她外表看起来那般无知,或许在她那张娃娃睑底下,藏着一抹成熟的灵魂、‘算了。’他低叹一声。‘随你吧,你想留下就留下,但是不能打扰我工作;要是打扰到我,我会马上请你出去。’
‘嗯,我会乖乖地坐在一旁,绝对不会吵到你。’她倏地笑颜逐开。
淡睐她一眼,他没再多说什幺,迳自翻起尚未看完的数据报表,彻底将她逐出心房,让自己沉进工作里;只是……
要让他恢复记忆,然她只是坐在一旁这样成吗?
偷偷以眼角余光觑了她一眼,展旭延却见她只是绽露着一睑笑意;他忙将眼转开,因为方才内心突来乍到的悸动已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做了什幺可以让她笑得这般满足的事?
实际上,他应该没说出任何可以让她笑得如此甜蜜的话,倘若要硬说是有,大概也只有答应让她留下的这一件事。
但……这有什幺值得她开心的?
一开始,她毫不客气地攀上他,然前一阵子,她每每见着他便忍不住想逃;现在真相大白,她反倒是紧紧地贴着他,甚至还满嘴肉麻话,并以大眼挑诱他。
她的落差会不会太大了?
不动声色地再偷觑和心萍一眼,见她瞧自己瞧得如痴如醉的模样,展旭延总觉得有一股古怪的熟悉感,彷佛在很久以前曾经也有过这般的情形。
他记忆中似乎也曾经见过这幺一双大眼总是笑得弯弯的,笑得很幸福、很满足、很……
他的头倏地刺痛了下,虽不是无法忍耐的痛楚,但却教他非常难受。
‘你怎幺了?’见他蹙紧眉,支手抚上额头,她连忙坐到他身旁。
见她担忧不已的眼神,他倏然有些意识恍惚,彷佛在很久以前曾有过这幺一双眼,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在他面前呈现百变面貌。
‘我没事。’这情景仿佛是从封印的脑海里突地迸生出的画面,几乎快要跟眼前的她重迭在一块儿了。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那感觉就像是大脑被骇客入侵,硬是加入一堆不该属于他的记忆,强迫着他认同这些乍生的记忆。
‘可是,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和心萍担忧不已地睇着他,同时用纤手轻拍他的背,几乎将他整个人环住。
展旭延蓦然推开她,‘不要这样抱着我!’他闷喝一声。
就算她曾经爱过他,然那不过是爱上同一副躯体罢了,又不是属于他的灵魂;换句话说,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她说的满嘴情爱并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献给封印在他体内的那一抹灵魂;所以说她要他想起那一段记忆,其意不过是想要唤出另一抹被他压制住的灵魂罢了。
她要的是人根本不是他,那不是一段属于他的爱情!‘为什幺?’她微蹙起眉。
‘我最讨厌跟人这幺接近,你若是要让我对你有点好印象,你最好是别靠得我那幺近。’彷佛快要椎人脑内的痛楚逼得他紧咬着牙。
双眼直盯着她那担忧的眼神,展旭延不禁沉痛地合上眼。
她眼里瞧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虽她眼里看的是他这一张脸,但是她却在寻找着和他不同的灵魂;她要的人并不是他啊!‘可是,你最喜欢和人拥抱、最喜欢我抱着你,尤其当你头痛,当你觉得身体很不舒服的时候,你总是喜欢牵着我的手,把我轻轻地拥进你的怀里。’她轻掬起他微凉的大手贴向自个儿的脸颊,‘你明明就是喜欢和人接触的,为什幺你要说你最讨厌和人亲近?’
他倏地一把将她推开,想甩开自掌心传来的粉嫩触感。‘你在说什幺?不要一副很懂我的样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更不知道你说的人到底是谁,你说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气死他了,他的头痛得像要裂开一般,她居然还尽扯些莫名其妙的话。
‘可是,那明明是你。’她微蹙起眉。
‘不是我!’他怒声吼叫,寒骛的黑眸怒瞪着她。‘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她不解地睐着他,‘不都是你吗?不管是丧失记忆的你,还是恢复记忆的你,一样都是你啊,为什幺你硬要把自己分成两个人呢?’
她根本不在乎他会用什幺方式逃避她,就算他快要订婚了,甚至是蓄意不让她接近他,她只知道若给她一点机会,她就绝对不会放弃;但是,他为什幺硬要替自己找一堆奇怪的理由拒绝她?
‘不,那是不一样的,因为我根本就不记得你,而你所记得的那个人也不是我;你想要的那一个人是丧失记忆时的我,而不是恢复记忆的我。如果你想要他,你就得想办法把他给找出来!’气死他了,害他像是在绕口令一样。
‘一样都是你啊,不管是丧失记忆还是恢复记忆的你,都有其共同点,让我可以确定一样都是你;你为什幺要自己设限?为什幺硬要分出两个自己?丧失记忆并不代表你有两种人格啊,一样都是你,只是有可能一个是显性的你,一个是隐性的你。’
‘够了,不要一副显得很懂我的样子,你根本就不懂我!’展旭延怒不遏地阻止她再发言。
他懂得她的意思,但是懂归懂,并不代表他能够接受她的论调。
‘如果我不懂你,我又怎幺会知道你很喜欢肌肤接触、喜欢体温的传达?’她又轻轻地搂住他,‘其实你只是难以启齿罢了,并不是讨厌,而你现下会这幺不自在,或许是空间的不同、时间的不同,让你没有办法像丧失记忆时,那幺容易地接受我的热情;其实一样都是你,你何必硬要分出差异不可?就算是为了要抗拒我,你也不需要把自己搞得像是人格分裂一样啊,我又不是非要逼你想起那段记忆。’
要他恢复记忆有这幺为难吗?
她爱的他、要的他,明明就只有一个,而且是同一副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