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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猫儿眼续曲-第7部分

小说: 猫儿眼续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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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对进入第二个小时后,重量级的宾客也大都到齐了,晶秋捏紧半夹在纤臂与身躯之间的小提包。包包内,就是基金会准备留给主人马川行过目的资料。

    可是,马老板一脸不太好惹的模样。他的身材并不高大,充其量只比她高出几公分,但壮硕的体魄却颇为可观,横著看过去,腰肢扎练得相当粗广,铁干似的臂膀十分结实,非常雄壮威武。人中部分留著两撤山羊胡,更加强调他刚硬难缠的性格特徵。

    她杵在入口不远处的角落,咽了口口水,顶高鼻梁上的姑婆式镜架,不太确定应该如何接近马川行。

    打从一进门,引荐她与会的顾问先生便言明了主人的习惯──

    “虞小姐,马先生做事很讲究场合与规矩,只要他中途踏上二楼,就表示私下与几位贵客谈生意去了,你务必要等到那时候再跟著上楼,把基金会寻求赞助的资料交给他,免得触犯人家的大不韪。”

    然而马川行夫妇言笑开怀地周旋在宾客之间,丝毫没有上楼的意思,俨然就想让她白跑一趟……

    来了、来了!她精神一振,遥观著马川行轻轻地向妻子打了个手势,领著两名政商界的要员,缓缓移向通往二楼的樱木楼梯。

    她武装起勇赴狮笼的决心,确定马川行消失在二楼的梯端尽头,不会中途折回宴会场之后,捱著怦怦跳、吓吓叫的横胆,步上另一层楼的世界。

    有钱人的隔音设施硬是不同凡响,她一进入二楼的领域,一楼觥筹交错的繁华条然冷却下来。

    一道笔直的长廊从脚下往前延伸,终结于幽暗尽处,墙上的几盏小宫灯,间歇点缀著阴影。

    晶秋茫然迎视五、六扇合拢的门扉,不晓得应该敲开哪一间。

    左首第二间的门缝里透出微光,或许主人正在里头开会吧!

    她鼓起勇气走过去,握拳正待扣门──

    一词冷硬的铁掌蓦地从斜侧方兜过来,制住她的粉荑。

    “呀!”晶秋这一惊非同小可,直觉地跄退一步,皮包下方的硬尖处恰好往后扎落──

    “哎呀……”偷袭者痛叫出来,抱著两腿间的“要害”颓软在地上。

    “饶先生,你怎么了?是谁伤到你了?”她讶异地回身,弯腰去搀扶莫名其妙受害的伤者。

    “你你你──”饶哲明痛苦兼痛恨地死瞪住她。

    “来,我扶你。”晶秋很善良。

    可惜,七、八十公斤的男人体重终究不是她小小弱女子扛担得起的。饶哲明搭住她脖子,腰杆才直了半尺,她气喘吁吁的,几乎被这把重担压瘫了。

    “当心!嘿──”饶哲明突然察觉臂膀下的凭藉滑了开去,水桶形的躯干哗啦啦又垮倒了一次。“噢!我的屁股!”

    “啊……啊……”她万分过意不去。“不好意思,我一时手滑──来来来,我再扶你起身。”

    “别碰我!”受害者低吼。

    克服了极度的摔伤挫痛之后,他霍地起身,揪著晶秋进入走廊对面的房间。

    “喂!你做什么──嘿!”晶秋跌了一跤。好不容易稳住摔势,房门已被饶哲明反手掩上,趁便扭亮门旁的小台灯。

    匆乱之间,她无暇环顾自己进入什么样的房间,隐约感觉到似乎是一间客房,有床有躺椅,其他就模模糊糊了。

    她愣愣地揉搓被他抓瘀的皓腕,昏暗的鹅黄光芒使他满脸的恶意更加阴沉。

    “你这个婊子!”饶哲明劈头扔下一句不入流的秽语。

    “什么?”晶秋差点岔了气。

    “嫁不出去的老姑婆!没人要已经够可悲了,你还不懂得收敛一点!”他扭曲的五官何尝有教育者的风范。

    晶秋的下巴垂下来。虽然她个人对饶哲明积存的不满已经淹没喉头,随时会涌发出来,不过到目前为止,她尚未真正的表露于形色,所以姓饶的实在没理由爆发突如其来的怨怒。

    而且,饶哲明愿意讲理还好,若他偏搁下学者的身段,一味地效法泼妇骂街,那么凭她逊色常人两三分的骂功,万万敌不过他的尖嘴利舌。

    “饶先生,我们都是文明的读书人,恰好又具有同事的关系,您最好控制一下自己的用词。”她清了清喉咙,武装起女教官的严肃形象。

    “关系?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就凭你枯守了几十年的老处女身分也想教训我?你也不想想,一个女人连像样的男朋友都巴不上边,又懂得哪门子‘经营管理’、‘行政工作’的概念!”他狠恶的言词完全失却平时端出来的气质。“告诉你,你给我安分一点,别想和我过不去!‘学无涯’能够撑到目前的阶段,全靠我利用私下的人脉笼络出资者,说服他们捐赠基金。只要你惹得我心情不好,我包准让你明天就打包回家吃自己!”

    “什……什么?”她震怒得浑身发抖。“你……可恶!你说什么鬼话?!”

    肚子里千百句痛骂这名贼的词语,冲到口边却只剩下几个不痛不痒的造词。

    没法子!她真的不擅长谩骂!

    “难道不是吗?”饶哲明咧出有恃无恐的狠笑。“要是老子心里不痛快,向基金会辞去顾问的职位,再把我引介过来的资金来源全部切断,我就不信‘学无涯’撑得过两个月!”

    “没错,虽然‘学无涯’目前的赞助者大都靠你穿针引线而来,不过这些年来,你几千、几万地花用基金会公款,内部财务几乎成为你的私人荷包。你引进来的财源虽多,浪费掉的金钱也不少,凭什么把自己夸称得如此伟大?”她啥都不行,讲起道理来却最有一套。

    偏偏饶哲明拒绝奉行文明人的行事原则。

    “老子管你那么多!”他猛地揪住晶秋的手臂,龇牙咧嘴地狺狺叫。“反正我警告你,只要再被我听见你故意压下我呈报的公帐,我保证让你后悔一辈子。”

    “你!我就不信你敢对我怎么样──猪八戒!”她吼出自己的字典里最严厉、最下流、超级脏活的骂名,拚著被攻击的危险也要与他争出个输赢高低。

    “好,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饶哲明挥高拳头,作势欲打她。他敢不敢真打下来是一回事,吓吓她以达到威胁效果才是最主要的重点。

    “啊……”晶秋连忙闭上眼睛。

    超级驼鸟的!

    “如果你敢碰她一根寒毛,我保证让你后悔一辈子。”清扬冷测的男中音从房间的一隅发出来。

    纠缠不清的两个当事人同时楞住。

    房内另外有人!饶哲明直觉联想到,他以武力恐吓妇女的景象被第三者当场目击,以后该怎么维持形象?

    而晶秋脑中回旋的思绪就简单多了,统共可以归纳为两个字──

    阳德!

    他简直是无孔不入!

    她愣愣地回眸,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她好像走到哪儿去,都会遇见他。

    墙角的落地窗前,一张单人沙发面向著窗外,静静拥抱月光。高高的椅背遮挡了沉陷进椅内的客人。谁教饶哲明进房之前不先检查一下,如今做坏事被逮个正著,算他活该。

    “嗨!”阳德笑吟吟地打了声招呼,踱著四足动物固有的慵懒来到她身旁,浑然将屋内的第二个男人视若无物。

    “你怎么会在这里?”晶秋大惑不解,任由他将自己的皓臂从敌人的虎口拯救下来。

    看样子,他似乎出他们早一步待在这间客房中。

    此外,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阳德衣著正式的绝帅。他过长的黑发仍然用发带束扎在脑后,健躯上规规矩矩的西装、长裤──还打领带耶!却又透露出截然不同的风采。便装时的阳德若像一抹爽朗自由的轻风,盛装过后的他使成为品味独具的白领雅痞,外表上骤然成熟了十载。

    阳德耸了耸肩,并不正面回答她的质询。

    “你又跑来这里打工当服务生呀?”晶秋立刻联想到穿梭宾客之间的男服务生。原来他偷懒来著!

    猫般的椭圆形瞳孔闪过一抹狡黠。

    “对呀!”他拂掉衣领上假想的灰尘。“我这身打扮够炫吧?”

    “嗯。”她悄悄晕开了娇颜。他不管怎么穿都好看,上天委实太独厚他了!

    服务生而已,不怕!饶哲明暗暗松了一口气。

    “嗯哼!”他轻咳一声。“虞小姐,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中年痴胖男子与年轻小伙子对垒,无论如何,在气势、体力上都是吃亏的,饶某人倒不至于傻到向他叫阵,反正威吓的目的达到就成。大家后会有期!

    “这样就想走了?”阳德轻松的手臂搭在晶秋肩头,一副“她是我姊妹”的态度。

    饶哲明踱开来的步伐顿了一顿。

    “不然你想如何?”口气有些试探性的意味。

    “不想如何。”阳德忽然抽掉她髻上的发簪,全然不顾事主的抗议,趁她失神的时候,顺道再摸走她鼻梁上的粗黑镜架。

    “喂,别这样!”晶秋忙不迭地捍卫自己。“你下午摸走我一副眼镜,还没物归原主,现在又想打我备用眼镜的主意。”

    “你不戴眼镜比较好看!”猫科动物一旦固执起来,寻常人类通常很难拗得过它们。

    再说,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场面属于限制级暴力,儿童及姑婆们不宜观赏。

    “阳德,马上还给我!”

    “立正!”他突然轻喝。

    晶秋自小过惯了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生活,耳边突然聆见威严的喝叫,下意识地两腿并拢,抬头挺腰缩小腹。

    砰!砰!两声闷响撼动了密室的气流,饶哲明鸡猫子嚷喊的痛叫声随之响起。

    “唔──”痛入心肺的呻吟声哼进她耳里。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她努力眯紧上下眼睑,依然只能瞧见模糊朦胧的轮廓,隐隐约约彷佛觑见饶哲明倒在地毯上,蜷成虾米状。

    “没事,这位先生不小心跌倒了。”熟悉而安全的体温再度靠回她身畔。

    “真的吗?”她惊惶地问,不想害阳德惹祸丢差使。

    “假的。”他依然悠哉游哉,挽起佳人的纤纤素手,离开现场。

    “阳德,暴力是无法解决问题的。”她抬出老大姊的风范。“你应该学会克制自己的冲动,寻求更温和文明的解决之道,以免日后误入歧途,或养成以肢体动作代替讲道理的恶习……”

    温柔如春水的吻,趁她不察,绵绵印上她的额角。

    “你今晚好美。”唇抵著肌肤,喃喃赞赏。

    叨叨絮絮的说教嘎然而止。

    “啊……呃……”真的吗?她抬腕轻触热烘烘的秀颊,再碰碰鬓发,红丽的霞霓调匀了满面的玉白基调,渐渐加深,直到整个人艳化成一朵娇媚的春蕊。“嗯……我……这个……谢谢。”

    那抹又赧又涩、又想持回端庄形象的姿态,看在阳德眼中竟有无比的吸引力。

    虞晶秋的美,便在她的不自觉。

    阳德偏头欣赏了好一会儿,迳自痴了。

    半晌,他终于按捺不住,蓦地让她背抵著走廊的粉墙。

    “干什么?”她呆怔地注视著他。

    朦胧的目光望出去,虽然周围的情状并不真切,依然可分辨出他渐渐凑近的脸庞线条。

    天!他──他──他该不会打算吻她吧?她的年纪都可以做他妈……不!太夸张了,应该是“姊姊”……也不对,严格说来,阳德行事比她稳健多了,性格又深沉,即使反过来做她哥哥也符合资格……不!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守候了二十六载的初吻即将“失贞”,而她尽绕著哥哥姊姊的傻问题打转,反而一点也不介意……

    “我想吻你,一下下就好了……”他提出温柔的商量。

    却是在她尚未回答之前,唇已主动覆上渴望已久的芳美。

    他克制自己不要太深入地攫住她。缠绵的唇,往返流连著她的樱桃唇瓣,轻轻点、细细吻,密密柔柔的,以免过度突兀或亲密的举动吓著了她。

    她这样拘谨惯了的女人,宛若空谷里从未亲近过人气的花苞,必须承受极度温柔的对待,才不会弄伤她脆弱粉俏的软芯,零落早凋。

    一旦她甘愿敞露自己的花瓣,其中包裹的真心,从此便专属于照料她的园丁,再也不会更改。

    阳德密密吻过了生涩矜持的玉颜,尽管体内奔腾的千军万马发出强烈抗议,他依然勉强自己拉开一丝丝距离。

    今天到此为止,来日方长。

    “我们下楼吧。”他恢复了爽朗含笑的态度。

    晶秋缓缓睁开瞳眸,其中荡漾著潋滟的波光。

    “啊……我……你……嗯……”又到了虚词时间。“这个……档案……基金会……马川行……”

    迷离失魂的神智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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