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色十夜-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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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赫然出现某人的黑影,差点就撞到了对方。
“对不起,您没受伤吧?”玲于对在千钧一发之际闪开的那人问道。
“还好,我没事。”
对方是个身材高挑的年轻男子。
“我一时不注意才……很对不起……”
玲子对男人慎重地点头道歉,然后锁上房门。
“你是……鹰司玲子……“
“您是……”
不知男人为何会知道自己名字的玲子,回过头望着对方。
可能是灯光的关系吧,男人的脸色看起来相当苍白。她没见过这张脸。
虽然不认识,不过却能感受到对方冷冰冰的寒意。
“我找你很久了……”
男人以异常执着的语气低语着,唰地拉近两人距离。
还来不及反问,玲子的世界转瞬变成一片漆黑。
睁开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一张朦胧而白皙的女性脸庞。
梳着日本发式插着一把梳子的女人,嘴角带笑的俯望着玲子。
阴森、妖异以及官能式的笑法,令玲子感到不寒而栗。她连忙撑起身子。
“你醒啦……”
话的另一头,冷不防传出说话声。玲子吓了一跳,从椅背上陡然弹起。
瞬间,太阳穴附近仿佛遭火焚烧般,传出刺痛的感觉。
“……您是哪位?”
先前那位年轻男性,正站在装饰着红色流苏的台灯旁。
玲子押着疼痛的胸口,一边整理紊乱的发丝一边问。
“打从心底爱慕你的人。”
单手插在口袋中的男人,将一手搁在胸前,易一只手朝旁边伸开,仿若舞台演员般笑着行了一礼。
刹时,玲子的背脊窜过一道无法言喻的寒颤。
从在横滨登船开始,玲子便决定将恼人的婚事、内容偏执的匿名信等等,完完全全抛到脑后。她打算好好享受旅程。
但现在那些毛骨悚然、令人看过便想遗忘的内容却违背她的意志,一口气全在记忆深处复活了。
尽管没有证据,但是玲子非常肯定,眼前这名不请自来的男子,绝对不是普通人。
“因为你迟迟不肯接受我的爱意,吊足我的胃口,所以我便追到海上来了。”
容貌略显苍白的男人,说话的模样好比舞台演员。他以充满抑扬顿挫的声调,搭配着夸张的肢体动作,对玲子诉说着一连串空虚的求爱之词。
男人的鼻梁秀挺,额角高整,绝非其貌不扬的无赖之徒。可是直勾勾凝视着玲子,眼皮连眨都不眨的模样,却会让人产生莫名的不安感。
“……这里是我的房间。不经许可便擅自闯入,你难道不觉得失礼吗?”
玲子感到非常后悔,自己怎么会在陌生男子面前失去意识呢?她在椅背前正了正姿势,慎选言词,希望尽量不刺激到男人。
“啊,我随便进入你的房间,所以你生气了。我不该擅自进人女性的房间……
失礼了……
不过,如果不使用激烈一点的手段,你绝对不会答应和我见面。我会犯罪,也是因为你的缘故。”男人靠近玲子数步,大言不惭地说。
玲子将身子往后挪,皱起眉头,完全听不懂男人话中的含意。
“我昏倒了吗?”
玲子单手按压着还在发痛的太阳穴,抬起眼睛端详男人。那模样到底不太正常,因此玲子打算一点一点问出男人的目的。
“下手似乎重了一点,请你原谅。头发也乱了吧。”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整理……”
玲子躲开男人朝自己伸来的手,努力以平静的声音回答。
不过自己正和匿名信的主人同处一室,对方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怎么稳定,这里又等同是密闭状态,她心中实在冷静不下来,更别说和眼前的男人周旋了。
她必须制造机会,趁早向外界求助。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野村,我叫野村耿之助。”
“以前……我们曾在哪里见过面吗?”
“曾在哪里见过面?”
名叫野村的男人瞪大眼睛,露出凄厉的笑容。
“当然见过面。那时候我正在帝国剧场演出‘茶花女’一剧。虽然我人在舞台,不过你那落落大方的美貌,还是让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落幕之后,你和朋友一起来到后台,送了我一朵百合花。那一瞬间,我便爱上你了。”
男人滔滔不绝地说明,不过玲子只觉得疑惑。
“我送了你一朵百合花?”
“没错,我把你叫住,提醒你手上的花掉了一朵……然后,你就说没关系,并将那朵花送给我。难道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男人以责备的视线看着玲子。
表演结束后,玲子的确在朋友的邀请下和她一起到了后台。这么说来,朋友将花束献给其中一名演员前,似乎曾被某个男人叫住。
因为朋友说没关系,所以玲子便代为点头致意,要对方将那朵花收下。
对玲子而言,这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若非有人提醒,她是绝对想不起来的。而且男人的记忆似乎有哪里出错了。拿着花束的人并非玲子,而是玲子的朋友。她也不记得自己曾释放出任何情意。
“你是不是误会了……”
玲子疑惑地询问男人,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如此一厢情愿。男人又再逼近。
“你不要再装傻了。白百合是纯洁和贞操的象征,你亲手将花交到男人手上,这样还敢辩称自己没有那个意思吗?”
“我并没有做出你说的那些事情……”
尽管男人态度强硬地逼问玲子,她仍旧凛然地瑶头否认。
“你和这幅画的女人一模一样。”
男人指着墙上的画。
“乍见之下,你似乎美丽的足以魅惑世上所有的男人,其实你的内心丑陋无比。你最喜欢玩弄慕名而来的男人了。你就是那种以男人思慕之情为养分的女人。
你的美带着病态,好比高挂天空的明月,美丽而虚幻,并且充满了罪恶。你这个薄情的女人,到底要玩死几个男人才肯罢休!”
名为耿之助的男人跪在玲子前方,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不管醒着还是睡着,你的脸始终在我眼前飘移。明知道你是淫乱荒唐的女人,我还是无可自拔地爱上了你。
玲子小姐,因为你是那种女人,今后恐怕也将继续迷惑男人,所以我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你就像狐狸精化身的玉藻前,毁灭殷朝的姐己!…你一定会像莎乐美要求圣约翰的项上人头那样,接二连三地对其他男人下毒手,为了不让你继续贻害人间,我必须亲手制裁你。
我深知你的本性,你是无可救药的坏女人。因此,我是唯一一个能打从心底明了你的人,也只有我,才能将你从罪恶的深渊解放出来。”
耿之助吐出一连串仿佛舞台剧对白的台词,骨碌碌地转动眼球,伸出双手欲对玲子不利。玲子勉强逃离了原本坐着的椅子。
“你敢乱来的话,我就要叫人来了。”
“死到临头还嘴硬……我是如此的了解你,接受你,爱你!你不觉得你应该心怀感激的接纳我吗?”
男人仿佛喝醉般踩着踉跄的脚步,敞开自己的双臂,步步逼近玲子。
“来人啊!请救救我!”
男人突然飞扑而上,大概是想捣住高声喊叫的玲子嘴巴吧。
耿之住攫住玲子的下巴,比起男女授受不亲,掌心冰冷的程度更叫玲子感到害怕。她下意识逸出近乎生理反应的悲鸣。
玲子伸手抵抗,极力想推开男人,不过却从后方被抓住头发。梳成一束的发缯被男人拉扯得乱七八糟,好不容易才挣脱而出,紧接着又被抓住外褂。
两人对峙了好一会儿,随着布料撕裂的声响。耿之助一把扯掉玲子外褂的袖子。借此,玲子才得以逃脱至寝室。
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追上的。冲进寝室后,玲子陡然拿起镜台上的剃刀。
“退下!”
纠缠之中,玲子的头发乱了,和服的衣摆和衬领也全移了位。从男人怀中挣脱而出的她,将剃刀的刀刃抵在喉咙前方,睨视着男人,语气毅然。
“什么……你想做什么?”
耿之助这才摆出困惑,温柔、和善的笑容,不再对玲子伸出魔爪。
“你退下。别小看我,我好歹是公爵家的千金。要是让来路不明的男人毁坏我的清白,别说我自己了,还会连累整个家族,害他们蒙羞。
要是你敢再轻举妄动的话,我会直接割断我的喉咙。如果你连失去性命的女性尸体都敢染指,我也无话可说!与其苟活承受别人的嘲笑,我宁愿一死捍卫自身的清白!”
“你……”
男人咬牙切齿地。自称是演员的白面书生,摇身一变,成了目露凶光的恶鬼。
“恶毒的女人!”男人激动地大吼。
但玲子仍旧不发一语,仅是将剃刀贴的更近咽喉。
实际上,玲子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她会毫不犹豫地将剃刀刺进咽喉。
“我看你能傲慢到几时!你以为光凭逞强就能将我逼退吗?只要将你关在黑漆漆的房间内,我就不相信你不会肚子饿,不会感到害怕。你一定会很快地哭着向我讨饶。到时候,我再来慢慢享受你是如何向我求情的!”
耿之助仿佛换了一个人似地诅咒道,随手抓起镜台前的静物画,朝天花板垂下来的吊灯掷去。
随着匡啷一声,中国风的灯具跌落在地,连玻璃罩都摔碎了。
玲子的身子倏地一震,不过她还是没有放开抵在咽喉的剃刀。
男人不断将玲子放在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景德镇的瓷器等物扫向墙壁,接着啪当关上寝室的两扇门。
不知道男人到底砸了哪些东西出气,隔壁房间陆续传来刺耳的嘈杂声。
他似乎打算将玲子关在没有上锁的另一个房间,过了半晌,玲子听见了类似门关上的声音。
得知男人暂时不会闯入后,玲子这才移开抵在喉头的剃刀。
接着,她紧紧握着那把剃刀,慢慢地走到门前,唰地伸出手将门从内侧反锁。
“贱女人!”
明白玲子从内侧将房门反锁后,舅人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接着,陆续能够听到花瓶、瓷器等物品被砸碎的声音。
玲子紧拉着乱糟糟的和服,摇摇晃晃地走回梳妆台旁。
面向床铺的镜面,映出一个连银簪也掉落在地,披头散发、面色铁青的女子。
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注视着缺了一边衣袖的凄惨模样,玲子不禁掩面哭泣。
“仓,叔美,能不能跟我来一下?”
因为玲子迟迟没有出现,所以鹰司不放心地绕到舱房一探究竟。不久,他拿着一把钥匙,面色铁青地返回酒吧。
“怎么啦?”
一看到鹰司回异于平日的僵硬表情,仓桥和持明院互望一眼,双双起身。
“房间的门锁上了……不管怎么敲门,都没半点反应……”鹰司带领两人回到房前,语气含糊的说。
“用钥匙也打不开吗?那个不是号码锁吗?怎么会这样?”仓桥也以同样的速度跟在鹰司身后,如此问道。
“不,是这把钥匙没错。我明明已经旋开锁孔,可是不管怎么转动门把,就是无法将门打开。就好像整扇门都被封死了,不管怎么敲怎么摇,它都文风不动。”
“怎么可能……”
持明院从鹰司手中抽走钥匙,走向房门。
他将亮澄澄的黄铜钥匙插入锁孔,试着扭转几次门把。这一回连持明院也不禁皱眉,竖起白旗。
“玲子!玲子!”
他一边转动门把,一边敲门呼唤玲子的名字。如鹰司所言,门那头还是鸦雀无声,没有半点动静。
不仅如此,仿佛就连门外的叫声,也一并被吸人那一头去了。
一安静无声的空气中,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古怪氛围。
“确实很奇怪,钥匙也没有故障的样子……”
向来讲究实证的持明院,好几次确认房间号码,甚至还点亮油灯,朝绞链接合处和锁孔的内部窥视。
仓桥也跪在走廊,拼命往门缝底下望去,但是没有看到任何光线。
“一片漆黑耶,惟显……里头大概没有开灯吧,真的什么都看不见。锁孔也没有被塞住……”
“这边也是。就连地板也看不见……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怎么回事……持明院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油灯交给仓桥,一同从门缝底下打探内部情形。
即便用油灯照明,还是连房间的地毯也没见着。
“玲子说不定已经昏倒了。虽然她几乎滴酒不沾,或许是身体不太舒服吧……”
“如果只是身体不舒服,那倒无所谓……旅行前,姐姐曾被奇怪的男人跟踪。
对方似乎是个超平常轨的怪人。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请服务员来一趟吧。顺便向他借个手电筒什么的。”
鹰司一说要找船务员,担心玲子安危的持明院,立刻拉了一名服务员过来。
“房间的钥匙打不开,会不会是锁孔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服务员不可思议地歪着头,—;边将钥匙插进锁孔,试着转了几圈。
大家都亲耳听到开锁的声音,无奈门就是怎么样也打不开。
“太奇怪了……”
“我姐姐应该在里面。拜托,麻烦你动作快一点。”鹰司着急地催促道。
服务员又试了几把钥匙,不过都无法将门打开。
“听得见吗!里面的客人!”
服务员不断敲门,完全被眼前的情况弃糊涂了。
“拜托,我姐姐说不定已经失去意识。如果只是失去意识倒也还好……把门弄坏也没关系,我会赔偿一切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