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色十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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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总该放过我们了吧。”
接着,鹰司也在一旁的地藏和稻荷祠堂前摆放年糕和豆皮寿司后站起身子。
落日余晖朦胧照射着位于暗巷内的红色稻荷祠堂,两人转身一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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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又过了几天。
某天夜里,啪答啪答从一楼爬到二楼的轻微脚步声,吵醒了睡梦中的仓桥。
赫然睁开眼睛,便看到戴着狐脸面具的小孩,抱着酷似仓桥的那个布娃娃站在枕边。
惊讶的仓桥挣扎着想起身,不过身体却无法动弹。
“说话不算话!你明明答应要来找我玩,可是却没有来。”
仓桥的身子好像鬼压床般,硬梆梆的完全不听使唤。戴着狐脸面具的小孩从上方俯视着他。
那孩子和上次分别时一样,头上仍戴着仓桥的帽子。
“不过看在你将布娃娃送给我的份上,就原谅你吧。”小孩说完,拿下了狐脸面具。
面具下的脸,仅有眼口部分呈现漏斗状的黑色洞穴。那是一张极度骇人,同时又非常寂寞的脸。
连一根指头也无法动弹,只能任凭小孩说教的仓桥,全身的血液都为之冻结。
忍无可忍的他使尽力气,开始念颂鹰司抄写在行事历上的咒语。
“……小狐狸……小狐狸的跟班……请沿着红色鸟居,回到稻荷森林去吧……”
脸上开了一个黑洞的小孩,静静听着仓桥低念,接着脱掉头上的帽子,戴回原本的白狐面具。
“还给你吧,我不要了。”留下这句话之后,小孩走到纸门的另一头。
勉勉强强才能扭动脖子的仓桥,瞥见纸门的另一头有一个少女站在少年身旁,她同样也戴着狐脸面具,留着妹妹头的发型,手上抱着一个神似鹰司的布娃娃,乖顺地看着这一头。
和仓桥四目交会后,两人唰地消失在纸门深处。
不久,仓桥听见几个小孩的脚步声,最后还一同唱起儿歌。
那首歌听起来好像是仓桥小时候唱过的儿歌,不过到底是玩哪种游戏时哼唱的,以及歌词的内容究竟是什么,仓桥一面听着孩子们的歌声,一面试图回溯记忆底层,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清早,仓桥一起床便看见枕边躺着先前弄丢的那顶帽子。
仓桥顶着隐隐作痛的脑袋,望着那顶帽子出神。
昨天夜里,努力在黑暗中回想的童谣,至今仿佛仍在耳边回荡,尽管如此,他却连一节歌词也想不起来。
从不赖床的仓桥,难得在棉被里陷入沉思,但他终究还是换好衣裳,来到楼下。
洗完脸,坐在餐桌前时,父亲似乎已经出门,没见着他的人。
“爸爸已经出门了吗?”仓桥询问正在帮自己盛饭的母亲。
嗯,母亲点点头。
“他今天有事,还不到六点就出去了。”身穿白色围裙的母亲一边将锅内的味噌汤装到碗中一边答道。
此时,尚在女校就读的幺妹一边扎辫子,一边从楼梯跑下来。早安!穿着和服裤裙的她;钻到仓桥隔壁坐下。
“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居然边绑头发边入座。而且身为女孩子还最后一个起床……如果爸爸在的话,一定会好好教训你一顿。”
面对母亲严厉的训斥,对不起……妹妹轻轻低着头。
尽管如此,趁着母亲盛饭的空档,她还是偷瞄了仓桥一眼,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对了,妈,二楼好像有老鼠耶。昨天我听到宪寒宁宁的声音,吵得人家睡不着觉。呐,千岁哥,你有没有听到?”
仓桥一边动筷一边听着妹妹喋喋不休的发言。
“这个嘛……”
仓桥简短应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言语。
“哥哥一旦睡着,不到天亮是不会醒的。妈,我猜一定是大老鼠,而且还不只一只。是不是要放个捕鼠器什么的才好啊?”
“老鼠啊……万一咬坏衣橱或家具就不好了……”
总是将头发在后脑梳成一个小髻的母亲,用手托着下巴,思考着有没有什么好方法。
“我听说德国制的弹簧很有力。俊子家就是用那个,结果抓到了五只耶……”
一大清早便在饭桌上说些没营养的闲话,仓桥睨了妹妹一眼。
“你这孩子真的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快点把饭吃完上学去。当心迟到。”
仓桥斜眼看着母亲严厉训斥妹妹的模样,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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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跟你说,那天夜里,那孩子跑来找我了。”
仓桥对不请自来的访客说道。发生那件事情后,约莫过了一个礼拜,鹰司一如往常翩然造访仓桥的事务所。
“啊啊,那只小狐狸吗?”
鹰司一边拿起事务员送过来的茶水,一边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他来归还帽子,顺便把我家当成游戏基地。我妹妹以为是老鼠作怪,隔天早上直嚷着要抓老鼠呢。”
仓桥露出苦笑,指了指挂在衣帽架上的绅士帽。
“那孩子也到了我家,刚好就站在枕头旁边。口中还说着‘看在你将布娃娃送给我的份上,就原谅你吧’。后来,同样也在我家玩闹了一会儿才离开。”
看样子他很喜欢那些布娃娃喔,鹰司笑道。
“因为那孩子将布娃娃搂得好紧好紧。”
太好了,太好了……听鹰司的口吻,似乎很开心能陪那些苦命的孩子玩乐一场。他端坐在几天前开始使用暖气的事务所,像只猫儿般眯起眼睛。
明天起便进入腊月了。
第四章
结束工作、一如往常在书房假寐的鹰司,醒来后随意在肩头披上一件外袍,穿着睡衣直接从书房走出来,越过长长的走廊正想折回寝室换衣服。
“……那么这件事就麻烦你处理了。不好意思……”
和煦的初冬阳光将走廊照成一片明亮。从中经过的时候,鹰司听见在自己的房间里传出姐姐的说话声。他陡然停下脚步。
“是,我明白了。您说的我一定照办……”
姐姐的声音听起来像在顾忌着什么,就连答话的副管家木村,也刻意压低了音量。
鹰司将双手插入绿色的天鹅绒外袍口袋,当他随意朝门缝中窥视的时候,姐姐玲子已经从另外一扇门离开,只听到啪当的关门声。
一如往常穿着黑西装的管家,在暖炉前弯下腰,看样子似乎正在点火。
“木村,虽然早晚的气温比较冷,也没必要将屋子弄得这么热吧。现在还不到生火的季节。”
鹰司一边晃进房间,一边对着头顶日渐稀薄的男人背影说道。
“您又没有回寝室,而是直接在书房睡觉吧。还有,看看您那身迈遢的样子。
我应该说过很多次了,睡衣加外袍的打扮只能出现在寝室中。”
木村回过头,开始对鹰司说教。
鹰司公爵家的四兄妹从小便接受木村的礼仪指导,因此木村好比是他们的家庭教师。虽然鹰司已经长大成人,不过管家的态度还是一样严格。
尤其他是四个兄弟姐妹中的老幺,现在偶尔仍旧会被当成小孩子看待。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换。昨天要上床的时候刚好想起某件事,所以到书房把它记下来,不知不觉就……”
好啦好啦,鹰司一边随口应付木村的烦人叮咛,一边注视着火焰。
“你在烧什么东西吗?”
眼尖的他看出逐渐在火焰中烧成灰烬的东西,似乎是某种便笺,于是对着手持火钳的管家如此问道。
“嗯……”
木村罕见的含糊其词,轻叹了一口气。
“就是不停寄给玲子姐的那个吗?”
看到被烧成灰烬的黑色物体,鹰司立刻联想到玲子先前的请求。
“……没错,真是伤脑筋……就算是恶作剧,未免也太过分了。按照玲子小姐的个性,根本不会与人结仇,对方一定在某处见到小姐之后,便一厢情愿地爱上她真是无妄之灾,但那并非小姐的过错……为什么非得让一个心地如此美丽的人,遭受这种痛苦不可呢……";
火钳搅动着,将燃烧中的信纸推到柴薪后头。
比鹰司大两岁、在四个小孩中排行第三的独生女玲子,向来是木村最得意的学生。
玲子不仅容貌出色,个性方面也像个大家闺秀,非常温柔和稳重。
从上女子学习院开始,外界便帮她取了女菩萨的封号。玲子是鹰司的骄傲,相信上面两个哥哥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几个月前,玲子持续收到某人寄来的匿名信。
最初是称赞玲子高雅的美貌、丰富的情感等等,当时大家都以为对方只是热情的崇拜者之一。
然而随着仰慕信越收越多,内容也开始出现偏颇。虽然信的开头还是不忘称赞玲子的容貌或个性,之后却隐约透露出毁谤之意。
匿名信的主人好像对玲子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除巨细靡遗记录玲子的行动外,而且还妄加揣测,将她评断成一个冷酷而恶毒的女人。
但男人每每总会在信件最后再三强调,尽管玲子如此不堪,自己还是对她一往情深,这世上唯有自己能了解她。
每周二、三次加起来一共高达三十封以上的信件,每次都仅有署名“爱上你的悲哀男子”,而没有留下真实姓名。
双亲担心玲子会在外头被不明人士纠缠,不但报了警,甚至雇请私家侦探想将这个躲在信件背后的真凶揪出来,可惜都徒劳无功。
玲子乍见之下非常柔弱,其实也有其坚强的一面。
姐姐没必要看那种无聊的信,全部交给我来处理就行了。尽管鹰司如此提议,玲子却摇摇头,坚持要亲自过目。
“又寄来啦?”
“嗯,今天早上收到的……看样子是直接穿越大门,夹在玄关的门缝中。最先发现的人是女佣……”
“……夹在玄关?”
早已超越恶作剧范围的举动,令鹰司大吃一惊。连木村也不悦地皱眉。
“为了避免小姐遭遇什么万一,这阵子还加强了夜间巡逻次数和警卫人数,不过对方还是越过大门,闯进内院……所以小姐才会要我私下将这些信件处理掉。”
“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感觉真恐怖……”
“真的是……”
木村似乎也和鹰司一样忧虑,只见他跳望着窗外深深叹息。
在他的视线前方,是在母亲公爵夫人的陪伴下,随着女佣和权充保镖的长工一起来到庭院的玲子。
“姐姐是不是被跟踪了啊?我记得她今天要和朋友一起去看歌剧吧?会不会有事啊?”
可能是因为对方闯入内院的关系,长工还小题大作的牵着一条狗。鹰司一边走近窗边,一边回头询问管家。
“一显少爷认为太危险,所以已经取消了。”
“取消……姐姐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散散心……”
“少爷也是考虑到小姐的安全才会这么做,虽然对小姐很不好意思……”
“真是无妄之灾……”
鹰司凝视着正和母亲聊天的姐姐侧脸,如此低语。
“玲子,你听过菊池庄三这号人物吗?”
打从坐在餐桌的那一刻起,二哥宪显便出现坐立难安的模样。他一边切开面包一边望向玲子。
“菊池庄三?你是说人称九州矿坑王的那个菊池先生吗?”
正用银汤匙舀汤的玲子,抬起雪白的脸。
“没错,就是那个菊池。”
宪显浮现局促不安的神情,悄悄窥视着大哥一显的表情。
那模样让鹰司觉得不太对劲,他交互注视着两位哥哥和家人的脸,然后放下汤匙。
“那位菊池先生怎么啦?”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姓名,玲子果然也和鹰司一样觉得奇怪。黑白分明的美丽眼睛,不可思议地望向二哥。
“上个月你在帝国剧场看戏的时候,曾经见过菊池吧?”
“帝国剧场……有吗?我不记得了,当时人很多,我是听过菊池先生这个人,但是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玲子偏着形状美好的颈项,想了一会儿。在宪显的催促下,才从容地回答。
“那个菊池在剧场看到你,当场惊为天人,还说一定要娶你为妻。没错……虽然菊池的出身不怎么样,不过你也知道,说起菊池,现在可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大富豪。那个菊池特地登门提亲,说要把你娶回家。”
“可是我记得菊池先生已经结婚了……”玲子语气谨慎地反问。
上面两个哥哥彼此互望一眼。
“唔……听说在前些日子离婚了……”宪显尴尬地说。
“哥,你在说什么啊?”
再也看不下去的鹰司,从旁插嘴道:
“那个菊池不知道娶过几任老婆,外面不是还给他了一个‘大正时代的蓝胡子’的封号吗?我记得那男人已经离过五、六次婚了吧?而且前阵子离婚的妻子,应该是他在两年前花大钱赎回家的新桥艺妓吧?区区两年就和对方离婚,哪有这种道理?”
一口气说完后,哈哈……鹰司耸着肩膀笑道:
“你们居然想将玲子姐嫁给那种人?别开玩笑了。我们又不是没落贵族,没必要靠卖女儿赚取生活费吧?为什么姐姐非得嫁给那种老男人不可啊?”
鹰司连珠炮似地反斥。平日沉默寡言的的宪显,此刻正神色不悦地瞪着么弟。
“已经拒绝过好多次了,可是对方就是不死心。听说他为了玲子,已经开始准备盖新房。虽然地点在北九州,好歹也花了上百万。菊池说他会盖一栋豪华的大洋房,舒适到让玲子根本不想回东京。
他还说玲子就像女菩萨转世,和他以前那些女人完全不同。自从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