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江湖-第2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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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劲劈过来。刀风强劲,来得突然,李玄在迷蒙的空中看不清来招,只能凭着神功护体罩的自然反应,临时变招。他分辨大刀来势,屈指一弹,正中大刀刀脊。‘嘣’地一声,大刀禁不住他屈弹的劲力,向外荡开半尺。可在此时,右侧石堆又是‘蓬’地一声,一柄倒刺蛟龙钢矛飞刺而出,不偏不倚,正刺向有些下坠情势的李玄。
面对如此诡异偷袭,无论是谁,都会有种瞎子入了狼群的悲愤、无奈、绝望之感觉。
李玄长啸一声,使出悬浮身法,身形不坠反升,陡然拔起四五丈的同时,手中乌神宝剑闪电般挥出。‘嚓’地一声,被他劈空斩断的倒刺蛟龙钢矛矛头落在地上,却瞬间弹跳起来,如附骨之蛆,射向李玄小腹间。这一连串的变化,快得不可思议。尽管是眨眼间的事,却一环扣着一环,一招连着一招,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倘若一味追求中规中矩,则无创新。李玄此时若按常规一招一式应对,创新不创新且不说,只接连不断环环相扣的招式,也必会让他疲于奔命。
适才九环大耳刀和倒刺蛟龙钢矛是以左右为出击路线,那么其后必有上中下三路及前后的攻势,如果自己一味防守反击,则必然坠入接二连三之险境,因此燃眉之急要找到这条进攻毒蛇的‘七寸’,擒住催动进攻的首脑。这便是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李玄脑际飞转,身形在空中一弹,如流星般又拔起十几丈,与此同时,手中乌神宝剑化成一道蓝汪汪的光芒,护住身形,俯空看去,只见迷蒙的雾气中,最右端一座石堆呈暗黄色,不但与其他颜色杂乱的石堆不同,而且看上去也高大牢固许多。
他凌空中一扭,人剑合一,直击而下。
剑还是这乌神宝剑,人还是同样的人,虽然李玄俯空飞击,使出的招式并非是‘殒魔一剑’,但这一剑也几乎到了璀璨夺目绝世无匹之境地。一剑出手,要有一击必胜之把握。一剑出手,要做到斩敌中枢首脑之效。‘轰’地一声,暗黄色的石堆被李玄一剑刺开,如装满水的皮囊被钢锥刺破一样,纷飞的乱石如四溅的水滴,满天乱飞。
李玄稳稳落地,冷冷地看着一个身穿白色麻衣形貌猥琐的汉子从炸开的石堆中摇摇晃晃走出来。
这个汉子捂着胸口,一道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出。他瞪着细密的鼠眼直勾勾的看着李玄,叹道:“你识得诸葛亮乱阵,你竟然懂得乱阵中‘垒’字区块的破解之法?”
诸葛亮乱阵是上古极其玄奥的阵法之一。该阵共有三阵眼,分别是天眼、人眼、地眼,分别对应的功能为集聚能量、中枢指挥、辅佐设伏。若按阵型组合可区分为死、伤、闪、转、减、暗、明、垒、道、克、元、空、物、神等十四个区块。这些区块各具功能,彼此相连,环环相扣中或阴阳分明,或阴阳交错,或阴阳颠倒。总之,诸葛亮乱阵虽以‘乱’字取胜,但是其‘乱’而不乱,乱的只是闯阵者。
李玄淡淡道:“我不但识得诸葛亮乱阵,知晓怎样破掉‘垒’区块之法,也能将其他区块破解掉。嘿,阁下看上去獐头鼠目,相貌猥琐,但却能指挥驱动阵法,必非无名之辈。你到底是谁?谁让你在这里故弄玄虚?”鼠目汉子吱吱怪笑几声,声若老鼠啃木箱,听得人牙根痒痒,惨然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罪了大人物。”李玄奇道:“我得罪什么大人物?”鼠目汉子惨笑着,颤抖着手,把嘴角的血迹擦去,正要说话,忽听‘咻’地一声,一根折断的手臂枯骨从他身后洞穿而过。
鼠目汉子惨叫一声,想要回身看看枯骨手臂射来的方向,却摇晃几下,噗通卧倒在地。
李玄吃了一惊,想要出手相救,为时晚矣。他跃上左侧石堆,四周望望,见雾气虽然轻淡些许,但因光影开始西斜,乱石堆仍处于蒙蒙之中。按照诸葛亮乱阵阵法要旨,‘垒’区块虽然是由一个人指挥,但其他区块也该有指挥之人藏在其中。
他仔细观察着乱石堆,发现这里的乱石阵型与君王山顶的诸葛亮乱阵阵型相比,不但缩减了大半部分,而且石堆与石堆之间计算的很不精准,甚至有些只是简单堆积起来,明显无玄奥机关藏在其中。看来此阵并非早已有之,是最近摆布而成。
李玄默默计算片时,一跃而下,朗声道:“尚前辈你现在哪里?”过了好长时间,西北角传来老者尚无忧的微弱痛楚的声音:“少侠,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李玄瞅准方向,飞身而起,几个起落掠了过去。他此时已完全将眼前这些乱石堆的阵法了然于胸,正是胸中有丘壑,行路自然易。老者尚无忧蜷缩在一对乱石后,头顶冒着黄豆大的汗珠。李玄俯下身检视一遍,见他后脊第三四节已然错了位,便运起内息,以分筋错骨手法助他将错位的脊骨恢复原位。老者尚无忧一跃而起,喃喃骂道:“这鬼地方!少侠说的不错,这不是神仙谷,这确是鬼地方。”
西北角已是乱石堆的边缘,没有什么雾气,并且向前不远也能看到十几株遒劲刚直的古松,古松之间是一片碧油油的草地,草地上野花朵朵,五彩斑斓的样子,让人萌生惬意。
李玄暗暗舒了口气,已知走出身侧几堆乱石,便彻底走出了乱阵。他见老者尚无忧脸色惨白,神情疲惫至极,便道:“既然离开了这个鬼地方,咱们就到前面歇歇吧。”老者尚无忧回头看看仍在迷雾中的乱石阵,眼神满是恐惧,眼角抖了抖,喃喃道:“还是快些离开的好。。。。。。我武功虽然低微,向来对自己的胆识却还有自负。如今,经历这几次险事,再也不敢了。。。。。。少侠,我们到达虎头坡的时间虽然从容,但这里真不是久留之地。我看,咱们还是莫歇息了,快些离开这里。”
他说着,脚下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李玄看了看他,摇了摇头道:“既然时间还算从容,那咱就不要着急。”顿了顿,豪气冲天道:“莫说我们已脱离开了,即使先前身在乱石当中,不也一样安然无虞么!”二人说着,已到了古松间的绿地上。老者尚无忧口中虽然倔强,但却实在支撑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在松下,喘着粗气对李玄道:“好好,就听少侠的,咱们歇歇再走。”李玄点了点头,在他对面的古松下坐定,微闭双目,静调呼吸。
光影西斜,有风徐徐吹来,似暖却凉。
四月的天气没有特别之处,却是最舒服的季节。李玄盘膝而坐,眼观鼻鼻观心,深纳缓吐,不一刻,便进入忘我之境。他将内息运行了九个小周天,见老者尚无忧睡了过去,想想时间还有,便闭目等候,没想到不过片时,自己也沉睡了过去。
第269章 虚幻梦境()
梦对每个人来说既奢侈又廉价。
说梦奢侈,是因每个人都会有理想之梦,都会在纷纭世间为自己心中之梦而努力打拼,倘若打拼成功还好,可若败了,不单会输了自己,或许还有家人、朋友,所以其奢侈程度可想而知。不过,梦又极其廉价。人们常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每个人都会因心中有念而做一些梦。这些梦稀奇古怪,不但可以恣意驰骋,可在无限的不可捉摸的时间中海阔天空,而且还具有满足清醒时无法完成的巨大能量。如这样廉价的梦,每时每刻都在演绎发生,随时随地都有人在不知疲倦的做着。
尽管,所有梦都有清醒之时,但许多的梦仍让人回味无穷,这也是‘梦’的无穷魅力。
李玄虽然调匀内息,运行九个小周天,但他在短短半日间连续拼力闯过神秘宝林、沟壑独木桥、诡异神仙谷,此时暖阳斜照,不免心生倦意,竟在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朦胧中,李玄感觉有股气息缓缓离开了沉睡的身体。这种离开,不似施展轻功般风驰电挚,而是飘飘忽忽轻轻柔柔。起先,他感觉自己一直在往上飘,但没过多久,却开始下沉。下沉的速度尽管不快,可他却能感到冷风刮面,好似在往冰洞雪窟中坠落。风声越来越响,下沉的速度已快的不可思议。如此坠势,是要往哪里去?
轰隆隆一声,天地安静下来。
耳畔没了风声,下坠情势如被一刀切断,戈然而止。李玄抚了抚仍然不住激荡的心,晃动了一下四肢,发觉自己并未受伤,又默默估算了一下坠落时间及速度,不由大吃一惊。因为从速度与时间上计算,自己适才至少坠入千丈之地。怔怔片时,他忍不住暗笑自己愚蠢。这是在做梦,梦中空间当然是无限,且具有无限想象力。
想明白这些,李玄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他见眼前一切早已不是睡前松林绿地的场景。抬眼望去,见乌云沉沉的天空下是连绵不绝的刀削斧劈的陡峭山崖。远崖耸高,直上云霄,但所谓云霄并非迷雾,而是厚重黑沉的云朵。这些绵绵乌云翻翻滚滚,似万马奔腾飞溅起的尘埃,扬动激情,不断变换身姿,幻化出各种神魔图样,一会儿似雷神电母,一会似夜叉无常,一会儿似夺命判官,一会儿似山妖树精。。。。。。这些鬼神图样,往来交错,飞起跌落,重重叠叠之时不断纠扯着空濛潮湿的崖壁,像要挣脱某种束缚,又像执行某种神秘使命,看上去焦躁而忙乱。
李玄看得奇怪,只觉双眸已被幻化的乌云弄得缭乱不堪,便将目光收回,往近处看去。
近处石壁已非春天,阴森沉凝的崖壁上生着几百株落光叶子的老树。这些老树像极了牢笼中含冤待雪的囚犯,扭曲着枯瘦的脸颊举着光秃秃的枝干,向天费力的摆动,发出呜咽凄婉的声音。声音嘈杂,却未向天空扩散,而是带着特殊的轨迹散落在崖下,惹得一些灰黄的蒿草剧烈摇晃。这些蒿草根根直立,簇拥着散落在崖下似铁的石块,石块成堆成堆积聚在一起,远远看去,仿佛杀戮后尸积如山的战场,等待岁月将其腐蚀干净,等待途经此处的人们膜拜凭吊,等待一场大风吹过后,天地颠覆。
乌云与山崖构成的画面令人压抑不安,蒿草包围着石块令人心悸。李玄正看得心惊肉跳,突然迎面卷起一阵狂风。难道这场风真要将天地颠覆?他努力睁着眼睛,试图想看清风吹来时的变化,但任他怎么努力,被狂风劲吹的眼睛却始终难以睁开。
不知过了多久,阴暗沉沉山崖突被照的雪亮。
李玄感到强光隔着眼皮刺入眼睛。他忍住痛,用手给眼睛打了个凉棚,眯成一条缝,向外看去。只见所有的乌云已然不见,天空干净的像是洁净水面,透明静然。这梦当真奇怪至极,为何竟有种在水底感觉呢!李玄放下手臂,眯着眼睛望向天空,只见天空不住动荡,像是丢入石子的水面,激起的圈圈涟漪,缓缓向四周荡漾。
天空在动,可山崖与李玄纹丝不动。他越来越好奇,正看得痴痴,这种在水底的感觉却渐渐消失。他舒展了一下双臂,察觉自己并没有像游鱼一样浮浮沉沉时被水波包围。他又使劲踩了踩脚下的泥土,坚硬的疼痛直传上来,看来感觉在水中只是我的错觉,只是梦境的错觉吧!他怔怔片时,望了望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起伏不定的小路,不由自主沿路走去。一路上他不住的问自己,乌云蔽日的天为何变了?
不知走了多久,他已渐渐适应如水般的强光。
拐过一道崖壁,眼前猛然开阔起来。一阵闻所未闻的芬芳飘入鼻端,小路两旁竟是一大片花海。他见这些芳香异常大如海碗的花只有三个瓣,一瓣舒展一瓣透明一瓣微卷,颜色也是红紫粉三种。如此奇异美景当真是仅见。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奇异的花只有花朵与光秃的茎,直溜溜约有二尺高的花茎竟没有一片绿叶。
李玄啧啧称奇,见它们熙熙攘攘簇簇拥拥密密匝匝的生在路旁,看上尽管热闹,可光秃古怪的样子又让人觉得心塞。幸好,路是畅通无阻的,蜿蜒起伏通向远方。远方会是什么地方?他伫立在充满飘渺恍惚的花香中,痴痴难言。就在他沉思之时,水波一样的天空传来闷闷的声音。声音缥缈虚幻,但是一字一句却又清晰入耳。
这个闷闷的声音唤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唤作李玄。。。。。。你是不是李玄?”
这里有人认得自己么?
李玄大感奇怪,心下满是未知的疑惑。他不知这声音因何呼唤自己,侧耳听了听,这沉闷的像是来自木箱中的声音又缓缓响起。声音极具诱惑力,让人听了忍不住要回答。李玄心道:“这声音好熟啊!为何我不应声,心中便有极重的失落惆怅感?”
要知他修习过上乘武功,耳聪目敏,定力极强,可此时竟有些沉稳不住。李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