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中的草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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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空
为何挂满湿的泪
我的天空
为何总灰的脸
飘流在世界的另一边
任寂寞侵犯
一遍一遍
天空
划著长长的思念…《我的天空》
安吉娜休息了一年,她开始改变。一个人的改变像素描那样,高光之后并不是一下子变黑,有一个过度的灰色,而她正站在这个颜色里面。决定读大学的那个晚上,她收到了一封邮件:
可爱的安吉娜:
事实上我真的很想念你,想念见到你。见到你,却越是想念。为什么会是这样,每一次你在我的身边,穿纯白的裙子,会让我以为是在梦里,而你不是真实的。
原谅我为什么要对你那么好,原谅我冒犯一个小女孩。你有一个窗外,我也有一个窗外。你会喜欢我,那是一种崇拜。你觉得我很完美,那是错觉。你总是笑窗外的男孩子多么笨,其实你会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应为他完美,喜欢甚至爱一个人的所有,包括缺点。来到X的时候,我以为我会就这样生活下去。然后我遇见小小年纪的你,我知道等你长大了,便会越来越像她。她叫安静,你们简直就是一个人。你们都是那样,有时候那么可爱,有时候那么安静。所以看到你就会让我更加思念。我知道,你不是她。你是她的妹妹,而安静已经安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你说喜欢我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要离开了。
安吉娜,对不起,谢谢!
白颜
安吉娜那个晚上把房间里面所有属于白颜的东西撕烂,原来它们并不是属于自己,它们的生命来自安静,来自姐姐。最后,她把拾荒取下,她只有资格留下这张画。
听完安吉娜的那段灰色天空,我脑袋都好像要爆炸似的。生活在一个世界,却挂念着另一个世界,我为白颜伤心。生活在一个世界,却发现自己不在这个世界,我更为安吉娜伤心。生活在一个世界,却从来没有人发现你的存在,我为自己伤心。白颜,我记得这个名字,一年前,我看到过他写的一篇文章,一个爱情故事。当我在咒骂这些人没事编一些爱情故事忽悠人的时候,原来爱情故事已经发生在某个角落。回到宿舍的时候,我打开网页,找到白颜的这个故事发给了娜,希望她会为姐姐的爱而感动,然后豁然开朗。
《安静的离开就是一种美》
白颜之《零点断肠文集》
在步行街道中央妈妈的鞋店里,阿三总是看到她穿干净而发白的牛崽裤和各种单一色调的外套,对着一双刻着百合花的兰色帆布鞋独坐发呆。她告诉妈妈,那是我的,摆在橱窗里面可以和我一样安静,不要让它上一点点灰尘。正如她所向往的爱情那样,就算只要回忆,依然看不到时间的阻隔。阿三能写工整的汉字,却是断断续续的文章。她总说要出一本书,记录一些老歌,一些发黄的电影和一些模糊的脸带来的快乐与悲伤。但总是在对自己说,却没有一个让自己觉得完美的故事。
当阳光明媚的冬天遇到一个很老的朋友时,生活就变得比我们想象中要突然。风依旧吹动衣角,太阳却出来温暖的照耀着我们。她看到阿七从身边经过,像几年前那样永远都紧缩眉头,任凭身边人群穿梭。
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住过三年,他们几乎没有相同的爱好,但阿三喜欢他。高中年代,阿三般进房东家的第二天,看到他背着画架回家。她永远忘不了打开门看到的那张脸,像莫奈的《日出》一样宁静。后来每当对坐吃饭的时候她不敢抬头,怕看到他,怕和他眼神相对,这样会让她不知所措,于是只好假装漠视自己的双眼。阿七的房间很整齐,漫画杂志叠在书桌上,笔筒插满了各种绘画工具,剩下一打的唱片很整齐的摆放着,画架立在房间隔窗的阳台上。每当她靠在阳台遥望公园的古塔时,总会不时的回头细细端详那个画架,她是木制的,表层染上斑驳的水粉。她想一定是阿七绘画时候残留的,突然她好想看阿七专注绘画的样子,好想触摸每天在画室挥舞的那双手。然而,夕阳却拉长了画架的影子,夜色即要降临,指间划过窗帘,略有余温。
高一高二时期,就像是做梦一般,当主课老师记住谁是最懒的谁是最刻苦的学生时,转眼就这样过去了。阿七抽烟时被她看到,她只是假装在阳台旁看楼下街道上被风吹起的纸屑,时起时沉。不到晚饭时间,他和身为模范教师的父亲理论起来。听到重重的砸门声时,阿三非常委屈,因为他一定会认为是她在打小报告,当阿七还没有责问时,她已经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对着镜子,她说他知道的,他知道我不是那种喜欢是非的人。尽量安慰自己,尽量相信一个那样陌生闯进自己生活的男生。但是他们彼此又了解多少?于是阿三总是拖到他走之后吃饭,总是不敢与他同一时间出现在某个地方。很多时候的人们都会是迷惘的,迷惘是因为曾经有过希望。但阿三仅仅希望着自己没有遇到阿七,因为她发现脑子已经完全被他占据,感情往往就是在时间的呵护下越来越强,阿三知道一切都那样快,快的不知不觉就喜欢上阿七。但她很迷惘,就如两个人相对餐桌一般,一个无心一个伤心。
七喜欢一个叫贾的女孩,她很高,很漂亮,唱歌时总是要赢得很多的掌声。她告诉七,她只喜欢一个人,就是自己。因为任何人都无法代替她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所以她只对自己好,她不会付出什么东西给别人,包括爱。跟她在一起,她不需要付出,只想要得到别人的疼爱。七说他很安静,他不需要贾的付出。她却依然固执的和七分手,就是因为他太安静了,安静的她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当安静是一种罪孽的话;寂寞时候的香烟为什么而燃。于是七依旧一包一包的抽;但让他不安的是可以看到同一屋檐那女孩每天委屈的双眼。
那个下午,三第一次收到了他的便条:“你不用躲什么的,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和想象中的那样,他的汉字写的很漂亮,是一种挥洒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开始下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站到窗台,不知道什么时候心情就这样好了起来,尽管下着雨,尽管阴天而且房间不开灯,尽管这样阿七便无形中控制她的一切情绪。
终于在学校门口那个电话亭边,七悄悄靠近她的耳朵对她说,你永远都是这样安静,安静的就像我一样。当时她穿着发白的牛崽衣,脸却红了。嚼薄荷糖,头却晕晕的。回去时候看到七在阳台边,一样望着古塔的方向,一样安静的脸。透过窗,阿三看到了他的眼泪,看到了一个悲伤的七。她在便条上写:我的眼泪一样会偷偷的流下来,安静的人都是这样吗?
因为阿三想知道真相,一个男孩眼泪的真相。在操场的主席台下阿七告诉她,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你为什么那样漠视身边的一切?两年多你只跟我说过两个字“谢谢”。三记得是他在阳台帮她收起淋湿的笔记,那时候看到他的眼睛时,心里就紧张的不知道要干什么,然后匆匆回房间。现在想想阿三依然后怕,怕当时自己会乱。这样的女孩很在乎心声会在言行举止上表现出来,把自己围在一个孤单的圈圈里面,让人好奇又让人望而却步。七对她说你喜欢维纳斯。他拿出一张维纳斯的素描对三说,在你笔记里面掉出来的。她看到那张画,那是阿七丢进垃圾桶里面18张中最好的一个维纳斯,她偷偷藏在笔记里面。七说,你也喜欢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握住她的手,温暖却有一些突起的茧子,而且是她想要触摸已久的手。于是阿三那样来不及防备就被他征服,没有办法甩开他的双手。
阿七对阿三说了一切,关于贾。他不想要隐瞒什么。三问他,你是真心喜欢我吗?他告诉三,不是,是我想忘记她。阿三把自己的眼泪藏起来,安静的把笔记本放进背包,转身时她说,我像你喜欢贾一样喜欢你,但我要你注视我注视你的眼神。
有时候这样,孤单的一个人唱歌,开心的同样一个人唱歌。就和阿桑的《叶子》一样,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冬天依然是那样,三喜欢带上风雪帽,背着雪白的书包在街道闲逛,又或者独坐在椅子上望着靴子发呆,碰到七,她依然如此。回到妈妈那边的时候,她捏捏挂在门边的圣诞老人然后听到一句:圣诞快乐!天空并没有雪花。三打开背包,一本褶皱的兰色笔记本最后一页抽出它,细细的端详。维纳斯的脸已经有些模糊,以往那些干脆的线条变得混乱起来,就像回忆一样谁也不会理清。她仿佛看到那双眼睛,那件白色衬衫。他还是那样喜欢白色,看起来依旧安静平和。阿三眯起眼睛,端起桌子上的柠檬水笑,她觉得这个冬天很温暖。
三在去往另一个城市的火车上,扭伤了左脚。她本打算养好伤再去上补习班,只是一个成人补习班,是常年都开的那种私人单位。她学日文,因为再过3个月她就要去到哪个国家。当她忍着酸痛走过几排座位时,是那双有着细茧的手扶在肩膀,他没有说话没有表情用力的不松开。仿佛那一年的主席台下一样,那双手依然是那么霸道却温暖。直到他们竟然一起下车的那刻,七终于说话了:“对不起!”然后放开她,“我想找到你,我想见到你,我想要请求你的原谅!”三抬头注视他的双眼,她说过,要你注视我注视你的眼神。两年前的回忆有一次吞没了他们
三像自己说的那样依然不顾一切的爱上他,即使他说过只是要找一个人遗忘。他们一起逛古塔忘记自习,一起放风筝然后同时感冒,一起跟房东学做菜而后都饿肚子。三每一天都要看他画画,看他专注的表情;不时的要去帮他修手心的茧子,对他的作品报以微笑。日子与日子就是这样的相似,让我们记不清有多少快乐与忧伤;当壁虎贴紧了墙壁时,却发现墙壁已经既要倒塌。三看到贾在小巷里义无返顾的投向七的怀抱时,泪水便模糊了双眼,跟着她回到房间独坐发呆,她把挂在墙边的维纳斯收起。悄悄对着镜子说,七;终于你还是得到自己要的快乐,我该放手了。
高考之后,三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大学。她告诉妈妈要去修日语,她想出国。七和贾在同一座城市,朋友忽然聊起,关于他们的消息,三只是远远的躲开然后安静的喝着咖啡。这样可以让她觉得做了最最完美的一个决定。就这样在也没有见到过七!
在补习班的日子里,七每一天都会来接送。然后他们去看电影,去听歌剧,去远郊拉同学一起烧烤,这个冬天很快就过去了。七问她,为什么愿意他回到身边?三把书包打开,因为我喜欢维纳斯是可以一辈子的喜欢。七拿着画,对着远方的树林叫;阿七你是个大笨蛋,但是你终于找到TRUELOVE,听到回音一阵一阵的回荡。
三打电话告诉妈妈,如果为了可以穿上那双纹着百合花的兰色帆布鞋,可以不出国吗?妈妈告诉她只要值得,不要让它成为玻璃鞋就放心啦。于是她放下手中的电话,轻轻的关上宿舍门,对着漂亮的娃娃说:姐姐会开心的回来,晚安!外面正在下着雨,流水透过城市渗进夜幕。阿三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阿七把衣服批在贾的双肩,温柔的抚摩她哭红的双眼。夜幕已经潮湿的在下坠,突然一下子砸下来,阿三晕晕的却还是不顾一切往回奔;尽管自己的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阿七终于安抚好了贾,他庆幸她没有感冒,不会在这边有多逗留的时间。贾站坐在窗口的位置上,眼角依旧有痕迹,她对七说,我好想见见她,见见那个让我羡慕的女孩子。我是多么的懊恼自己的愚蠢,年少无知的想法,所以我不能够陪在你身边,只有祝福你们!他们相互挥挥手,平静的道别。然而,生活的突起变化,是我们无法欲知的,当我们碰到阵雨时
,才后悔没有带伞。阿三已经离开这个城市,她依旧像以往那样选择安静的离开,维纳斯还在包里面,像两年前一样,她会用它来纪念这段爱情。当阿七找遍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时,眼泪已经在脸颊画出深深的痕迹。脑子里面漂浮着在她宿舍看到工整的便条:我的眼泪一样会偷偷流下来,安静的人该是这样吗?不论相爱还是分开。
夜色与阳光,谁在追逐谁。时间和爱情的算术,我们谁也不会。
几年就像是眨眼间的事,三在日本,常常会打电话回去。她想要听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