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男(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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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五。”
“那……还有一个多月嘛！怎么这么早就在通知！是刚决定的吗？”我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很轻松，很不在乎。
“你……”他停了一会，“……你……”
“你放心，我一定会去的，到时候你把帖子寄给我就对了……新娘子怎么样？”
“她……”
“想也知道她一定很高兴！丫你爸爸一定也很高兴对不对？……你咧？会不会紧张！”
“我还……”
“其实你也不用太紧张，反正……”
我很怕听到他说出一些会令我伤心难过的话，所以不断的插断他的活……一直到挂上电话，他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就连说再见也是；而我则是在挂上电话的那一刻。眼泪才开始崩溃，心里也才开始后悔为什么不让他把话说清楚……
***
结婚当天，我穿了一件特别买的暗红色无袖衬衫，加上红色领带和一条新买的牛仔裤，长发飘逸的到了结婚会场。
看着左右旁人都认不出我来，我也没主动跟他们打招呼；但我的连长则是一眼就认出我了，明明我的头发已经长过了肩，全身的行头也都是新的，他就是有办法知道是我，从远远的地方冲过来，兴奋异常的上上下下打量我……
“头发怎么这么长！远看我还以为哪里来了个美女这么高。”
“今天你结婚耶！怎么剪了一个这么丑的平头！这样很像台客你知不知道。”
“……凉快嘛！反正部队里也没人看。”
他知道我是故意这样说他，但他还是保持微笑地把我带往主客桌……
一到主客桌我就看到吴杞仁，我马上先对他打声招呼……
“嗨——杞仁你也来了！”接着我斜眼看新郎，心里想‘原来这个贱人也被你叫来了。’
他看了我的眼神马上选择逃避……
“你们先坐一下，马上就开桌了。”说完他就逃到招待处那边去了。
其实，他不在我旁边，我反倒轻松的不用做戏。
我默默地吃着让人想哭的喜酒，对于同桌人的寒暄，我都一概随便“喔”、“嗯”加点头带过；因为，我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出席这场喜筵的，如果不留点气力看看新娘长得如何三头六臂、圆的还扁的，那我今天就算是白来了。
新郎的声音已经在我左后方发声了，接着听到起哄、喧哗，看来我好不容易撑到新郎新娘敬酒的时候了，这可是我今天唯一期待的呢！
“……饭菜还可以吧！大家多是一点……”
新郎一到就不断客套，而没品的流氓营士官长带头发难……
“挺会泡妞的嘛，新娘那么漂亮！”
接着大伙也不断的称赞新娘，这刚好让我能顺理成章的回头瞧个仔细。
我尽量的神色自然，完全不想被比下去的往左回头一瞥，并没看到什么漂亮的新娘；索性再往右回头一看，发现新娘已经独自回去坐在主桌了……这是他好像知道我在寻找什么，马上阻断了我……
“周明信，我们来喝一杯！”
我抬头看他红透了双颊，双眼迷蒙的看着我，我赶紧避开他的双眼，但却看到同桌的人全都拿着酒杯在等我……
“……我不会喝酒！”
此时连长突然发现……
“你没有喝酒的杯子！来，拿一个过来。”
连长接过酒杯，亲自为我斟酒。但我并不想喝他倒的那杯酒，马上拿起果汁说……
“我和果汁好了。”
“不行，你一定要喝一杯！”连长继续把酒倒满。
我有点招架不住，说不出话。大家持续停止动作看着我，看得我心好难受。曾几何时，大家的这种目光总是让我暗爽到不行；如今，只能说是苦酒满杯——想唱又不会唱。
“来啦！我们一定要喝一下的。”他不断用他的髋部推弄我的肩膀，还把酒端到我面前。
大家像在看戏一样看得入木三分，因为我一直没接下酒杯；而一旁的吴杞仁更是带着不甘心的心情在看。但他绝对不知道我的心已经被化成一枝枝利箭的目光射穿，只靠薄弱的意志力在支撑、跳动。
“……好，你要我喝我就喝。”
我接过酒杯，一口气将整杯绍兴酒灌下，然后把视线停在他的双眼。我想我的眼睛应该红了，因为他看我如此喝完这杯绝情酒，便收起他先前嘻嘻哈哈的态度，无奈的和我对看几秒，然后一饮而尽他手中的那一杯。
他喝完后，不再看我，眼睛无神的只顾再将酒杯填满，然后就离开了。
为了独力撑住整个局面，我眼睛发直的盯着菜，手里的碗筷不停地在动作，希望这样能看起来很自然，像没事一样。
可是我嘴里吃的是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甚至也没注意到新郎过来敬酒，却只跟我喝了一杯而已！
喜宴已经接近尾声，我心里不断的问自己……
‘真的就这样让喜事成定局吗？’
可是，又有谁真能像连续剧里的女主角一样，尖声的反对这场婚事然后大闹一番，再赏男主角一个耳光离去。
我没办法，最后我还是选择消极的步出礼堂。因为我太没用了，连自己的幸福都不敢争取！
而他也一样，虽然我从没亲耳听他对我承诺过什么，但他一定是爱我的！如果他不爱我，那我为何会如此难过呢？
拿喜糖的时候，他一把拉住我，要我和他还有新娘合照。我还来不及拒绝他的时候，其他没有受到邀请的人已经一拥而来。
趁人多混乱之际，我想无声偷偷地走出镜头，却突然被他紧紧拉在身边。等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镜头时，他一手镇住我的腰，一手搭在新娘肩上。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用意为何，但我想，也许这一刻我对他而言仍是重要的，于是我想像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在拍照，才勉强挤出一点笑脸。
随着闪光灯一闪，人群一散，他也松开了他的手……
回家之后，我马上CaIl猫熊过来给我慰藉！我抱着他一句话也没说，直到天亮……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猫熊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张字条“不要太难过！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是你的猫熊！我去上班了，你的猫熊。”看完字条，我的眼泪再度流下来，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男人在等着我……
中午猫熊打电话来慰问我，而我却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猫熊一点也不懂我怎么会这么对他，但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他应该有更好的人选，而且不应该是个男人。
两个月后，我决定让自己重新开始！于是去了一趟堕落天堂——巴黎，过了一个只有自己和陌生男人的圣诞节……
***
最新一季的《欲望城市》影集开演了，凯莉和大人物偷情的情节。不免又让我再度想起我的连长；突然间，我想尝试一下当个偷情的半个女人，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敢再要痛苦的爱情，只想追求肉体的享受。
我心里这么想着……
‘或许，我和我的第一个男人还有未完的肉体情缘也说不定！’
于是我打了电话给他……
隔天，我们约在东区的二十五度C，我故意穿上他送我、也是他最喜欢的皮大衣，准备让他一好好把子弹交出来。但他却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把老婆也带来了……
“这就是我的情报士。”他不要脸的把我说成他的向他老婆介绍。
“你好！我常听他提起你。”
虽然他老婆很客套的跟我打招呼，但我还是看得出来，她内心潜藏着女人直觉的杀气；毕竟我长过肩的头发和秀气的脸蛋搭配起来，实在是不输给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你好你好！……”
面对这棘手的场面，我决定和他老婆成为好姐妹，来惩罚他破坏了我今天全盘的计划。
不一会儿，我已经破除了他老婆的心防，和他老婆开始一个鼻孔出气……
“你来评评理。他每次只要是朋友拜托他，他就一定帮；只要朋友一通电话，不管多晚他都去；你跟他比较熟你告诉他，是不是有时候也要考虑一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他老婆乱了情绪，一股脑儿的数落他的不是。
“嗯……其实我有点听不是很懂耶！”
“就像最近……”
“最近……”他不再让他老婆说下去，自己跳出来解释，还一边挤眉弄眼的要我站在他那边，“……部队里有一个阿兵哥，已经退伍的阿兵哥，他要我当他的保人，只不过是签个名而已，她就在那边大惊小怪。”
“做什么保人？”听完我好奇地问。
“好像跟出国留学有关吧！反正他传真的一些文件全都是英文，我也看不懂。我问他要签哪里，签一签我就传回去给他了。”
“你已经签了？”
“对啊！”
“那你一定很生气！”
“对——”
“好啦！反正都已经来不及了，你只能保佑不会出事；丫你也别跟他生气了，因为他就是这样，每次都不好意思拒绝别人，好的帮、坏的帮、不认识的也帮；做事没有原则又喜欢自作主张……”
“对——”
“有时候，他连自己帮的是什么忙都搞不清楚……”
“对——”他老婆不停的重重回应我。
“……然后只会说，人家一定不会害他的；况且，只签个名字是能怎样！”
“对——你真的好了解他哦！你告诉他，像这种事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或是跟我讨论完再帮会比较好。”他老婆啧啧称奇的说。
他此时没有要反驳的意图，反倒是自己笑得很得意。我看了一下他才又接着说……
“这个应该你来约束他比较好！”
“可是我讲他又不听！”
其实我心里在想……
‘就算是我来跟他讲，他也不会听的，如果他在乎我的话，我就不会跟你结婚了，傻妞！’
心里暗暗地骂完后，我马上开始数落他……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她是你老婆耶！你应该听她的话才对啊！”
“有啊！大部分的事情我都嘛依她。”
“是大部分的事，还是大部分的小事？”我故意要他很难下台的挑语病。
此时他老婆又气愤的开炮……
“对——向签名那种小事他才不会跟我商量。”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时候还是一个人笑得好开心……
后来我们一起去逛五分埔，他很喜欢我帮他挑的一件外套；当然不例外的，我也帮他老婆挑了一件她很喜欢的泡泡毛衣。
走没多久，我和他很自然的就走在一起，而他老婆则粗神经的自顾在我们前面逛她从没逛过的五分埔。突然，他靠在我耳边说……
“娶老婆就是要娶这种的！”
“为什么？”
我有些不解，甚至气愤；难道我比她差吗！我不过是比她少了个洞而已！像她这种又矮脸又大，微胖又不会穿衣服遮掩，讲话还有一种土味的女人，配合她的土个性，除了好差遣使唤之外，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优点。
不过我可就不同了，身材高挑匀称。还懂得要用穿着来错觉我并没有高他多少，行为举止高尚优雅又不失自然，讲话脱俗又不失有趣，随便带出去都嘛很有面子！
“为什么！这样我才可以有外婆啊！”
“……什么外婆？”
“你不知道！就是外面的老婆嘛！”
“你好烂哦！你老婆就在前面你还敢说这种话，我要去跟她说。”
他没说话，也不阻止我，只是不停地笑；我想他是看准了我不会说吧！或者是他有注意到我脸上闪过的那丝微笑……
之后，我们逛到春天百货去，在三楼的厕所里我让他交出了我要的子弹。而且我还决定暂时遮住我的道德良心，去和他保持某一个程度的联络；而他老婆则是傻傻的还在一个人逛女装……
***
当了凯莉一年多，最近这四、五个月我们却没有见到半次面；因为他跟部队下基地被管制休假，刚好让我在这段时间反省不少这种和他偷来暗去的关系。
当我觉得这实在不是长久之计，在这样没完没了地下去，对我的青春实在是一种浪费，所以我决定摊牌，不想再活在他设定好的生活模式里，让他享尽齐人之福，就像他结婚时我们拍的那张照片一样。
对我来说，或许爱情并不是那么的痛苦，抑或许精神和肉体也不是那么的享受，而我也许是可以同时拥有爱情、精神与肉体的！
五月，他一结束管制休假，马上就约我喝咖啡。我杀气腾腾的准备了一个可以让我幸福的计划，虽然我今天求的签很不看好，而且还教训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