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生七种-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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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强大的杀气伴随着黑枪的高举紧紧地锁向鬼斩。
巴乔的心里非常清楚，论身法和力量他实在是无法与鬼斩相对抗的，现在他唯一可以凭借的就是他那神出鬼没的拔枪速度。
问题是他的黑枪是否可以快过古德里安的躲枪术呢？
目前没有人能够知道，但答案很快就要揭晓了。
依里丝在密室内紧紧地抱着托马斯和玲，两个孩子恐惧地缩在依里丝的怀中，六只眼睛透过细缝紧张地向外张望。
依里丝的心中混杂着悲哀和感激相互交错的复杂感情。悲哀的是土司家族的命运终究是一场悲剧，感激的是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巴乔依然在为已经毫无希望的自己奋斗着他最后的鲜血和生命。
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象巴乔这样为自己付出一切了，即使是她死去的丈夫恐怕也做不到。如果可以，依里丝真的希望能将自己的身体、灵魂、生命和一切的一切都给了他。
可惜她不能。自始自终，她对于巴乔只有一种深切的感激和浓厚的兄妹之情。如果巴乔为她牺牲了，她的心中会痛苦，会感激，会怀念他一辈子……但，永远也无法产生爱情。
巴乔早在三年前就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离开了土司家族。可是当他知道自己陷入了危机之后却依然义无返顾地挺身而出，为她抵挡一切狂风暴雨。这到底是巴乔的悲哀还是自己的悲哀呢？
※※※
枪开了，黑色的子弹如同火箭一般射向古德里安，黑枪的速度之快当真是令人瞪目竭舌，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恐怕谁都不会相信世界上竟然会有那么快的开枪速度。
在密室内的依里丝他们只觉得巴乔的手猛然一花，子弹便已然射了出去。
子弹的速度好快，比流星更快，比闪电更猛，比狂风更暴。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在黑枪的死亡之弹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没有人能形容这一枪有多快。
尽管黑枪的速度如此迅猛惊人，但古德里安依然准确地把握到了巴乔按扳机的那一刹那，在那一瞬间，鬼斩的身体如同灵蛇一般迅速滑开，遐意地避开了子弹。
早在巴乔与灵火神殿交战的时候，他就已经将巴乔的动作彻底地琢磨透了，所以现在才能如此从容地避开这一枪。
看到鬼斩如此轻松地避开黑枪的攻击，巴乔并没有显示出过多地惊讶，因为这是在预料中的事情。毕竟在对抗秋里的时候他也要用两枪才能解决对手，而和鬼斩比起来，灵火只能算是刚成年罢了。
关键是下一枪！
巴乔见识过鬼斩的速度，也了解自己的出枪。按照他的估计，从二人之间交手开始，如果不能阻止鬼斩的行动，那么他就只有开两枪的机会，如果两枪都射空的话，那等待他的就只有紫血的利刃破体。
此刻，巴乔的双眼睁得如同铜铃一般，艰难地捕捉着鬼斩的影子。如果说刚才黑枪给依里丝的感觉是眼前一花的话，那么现在的鬼斩就只能用迷幻来形容了。
古德里安在避开了子弹后循了个C型的路线向巴乔迅速逼近着，身法移动的速度之快令人感觉如同置身迷雾一般不真实。
在那迷雾中有一道闪亮的红芒正如同北极星一般闪烁着。
紫血。
只有紫血才能散发出那么耀眼的死亡之光。
巴乔没有立刻开枪，他已经没有再浪费一枪的机会了，所以他要等，等鬼斩的靠近，等杀气的聚集，等待最有把握的时候才出手。
有人认为近距离交战对于枪手来讲极为不利。
在普通的情况下确实是如此，但凡事有弊必有利。虽然近距离交战会给枪手带来巨大的威胁，但也会大大增加他开枪的准确率。
一流的枪手绝对不会在一开始就乱开一气，而是会等待最有把握的时机和距离才开出最致命的一枪，以求一枪毙敌。
这些道理说来非常简单，真的要做却万分危险。一个时机把握不好，就会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对付象鬼斩这样的对手，如果只是远远地对他开枪，即使将所有子弹都射完了怕都无法伤到他一根寒毛。只有将自己逼到这种毫无退路的绝境才有一丝取胜的可能。
※※※
古德里安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近了，那迷雾般的步法几乎令巴乔眼花。突然间，鬼斩的眼眸闪过一丝凶残血腥的杀机，同时身形猛然加快，一道道比鲜血还要凝重的杀气如同泰山一般压向巴乔，手中的紫血则犹如流星奔月一般斩向巴乔。
几乎在同一刻，巴乔也动了。
黑枪如同闪雷般快速地瞄向古德里安，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扳机。
枪声如同炸雷一般在屋子内爆开，古德里安没有中弹，却也没有能够躲开。
在这样的距离内没有任何人能躲开黑枪的射击。即使以鬼斩之能也只得在巴乔扳下扳机的那一刹那迅速地用紫血挡在了自己身前，拦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尽管挡开了，但古德里安依然觉得虎口一阵发麻，身子也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一阵诧异的感觉顿时涌上了鬼斩的心头，他的实力有多强大他自己心中最明白。自从习练躲枪术开始，古德里安就不断地练习如何用刀子来格挡子弹。时至今日，即使是加强型的左轮手枪也不能让他手中的紫血动摇一丝一毫。而如今面对黑枪竟然连虎口都被震得发麻，巴乔的实力果然名不虚传。
而此时此刻，巴乔心中的惊讶绝对不在鬼斩之下。黑枪看上去虽然只是一把手枪，其实它的威力之强绝对不在乌齐式冲锋枪之下。尤其是那近距离的爆发力，足以将铁板都射穿。谁知道古德里安不仅将其挡了下来，更没有在紫血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如此的臂力和眼力，如何不令人胆寒？
但诧异归诧异，巴乔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子弹呼啸着连续不间断地射向鬼斩，丝毫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身体也被震得不停地后退，但古德里安依然用紫血挡住了所有迎面而来的子弹。其封挡的角度之准、速度之快、力量之强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而巴乔此刻却只能暗暗叫苦，他手中的黑枪只剩下了两发子弹，一旦调换让鬼斩得到喘息机会的话，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正在他焦急万分的时候，突然间古德里安一声闷哼，连续的重力格挡终于使他的力气有所不支，右手的虎口一震，紫血直直地被荡了开去。
巴乔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苦等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当下不再犹豫，奋力地扳下了扳机。
黑色的子弹宛如魔龙出渊一般带着一股冲天怒吟奔向古德里安。
※※※
就在子弹出膛的那一刹那，鬼斩的身子猛然间膨胀了起来，在一瞬间变成了黑呼呼的一团散在空中。
巴乔还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子弹已经呼啸着将黑色的物体射穿。
黑色的物体被射穿后徐徐地随风坠落，巴乔定睛看去，却原来是古德里安穿的那件黑色皮甲克。
金蝉脱壳！
巴乔猛然醒悟中计，但此刻已然不见了鬼斩的踪影。
巴乔紧紧地握住只剩下一发子弹的黑枪，额头上已然全是冷汗。他努力试图找出鬼斩的杀气，但古德里安却象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没有漏出丝毫杀机，似乎就此在空气中蒸发了一般。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过，冷汗也在不停地渗出。
突然间，巴乔感觉到了，他感觉到了那股如同修罗地狱般的杀气。
此刻，那杀气就在他的背后！他甚至可以听见鬼斩那淡淡的呼吸声。
巴乔奋力一声狂吼，身体猛然一个转身，古德里安那张俊秀冷漠的脸庞立刻呈现在他的面前。
在他看见古德里安的同时，鬼斩也在看着他，那张孤傲的脸上带着一丝奇怪而复杂的笑容，似嘲笑、不屑，又似怜悯、同情。
巴乔真的很想知道为何鬼斩会经常流露出这种笑容，但时间不容许他多想。
只有一发子弹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巴乔知道如果这一枪不能击中鬼斩的话，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
在他们两个当中，只有一个人能看见明天早上的太阳。
巴乔猛咬了咬牙，射出了这最后的一枪。
※※※
枪响了！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会议室。
鬼斩依然站在那里，双目依然是那么冷静无情，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翻滚惨叫的巴乔。
在他的脚下，一只握住黑枪的右手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那支手指依然紧扣着扳机。虽然它曾经是黑道第一枪手的快手，但没有了血液的传输，它只是一只断臂，非常普通的断臂。
古德里安摇着头望了望滚在地面上痛不欲生的巴乔，讥讽道：“原来欧洲的黑道第一枪手在断了手以后也是这个德行啊！我还以为会有什么不同呢，呵呵。”
巴乔想破口大骂，但剧烈的疼痛却令他无法开口，只能咬牙切齿地望着古德里安。
“巴乔！”密室的门突然开了，依里丝哭叫着从里面奔了出来，直向巴乔扑去。
古德里安冷笑一声，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抓过依里丝的头发，将她按到了椅子上。
“不要心急，小姐。”古德里安笑道：“他还没有死呢。”
依里丝恐惧地望着鬼斩，娇躯因为害怕而不停地颤抖着。
古德里安顺手撩开了依里丝的长发，啧啧赞道：“真是一个美人胚子，难怪巴乔会为你如此痴迷以至于送了性命。”
倒在地上的巴乔听得又急又气。自己最终还是没有能够保护住依里丝。什么黑枪，什么黑道第一，难道自己真的连最心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吗？
想到这里，巴乔只觉得一股烈火在胸口熊熊燃烧，断臂的伤口似乎也没有那么疼了，当下一声狂啸，巴乔整个人如同弹簧般跃起，左手猛然从裤脚处抽出一把匕首，一把粘满了剧毒的匕首。不顾断臂伤口的疼痛和失血，巴乔如同疯了一样向古德里安的背后扑去。
听见背后的风声，古德里安连头都没有转一下，猛然间一收左腿，一个后身踢正中巴乔的心窝。
巴乔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滚，猛然间口中一甜，一道鲜血如同雨花般洒落大地，人也被这狂暴的脚力砸到了墙上，匕首则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古德里安缓缓地转过了身子，不屑道：“在没有黑枪的情况下你还敢对我出手？象你这样的格斗技巧，再多十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仿佛没有听见鬼斩的嘲讽，巴乔再度挣扎着站起了身子，左手颤抖地握住了一张椅子举了起来，踉跄地向鬼斩走来。
古德里安的眉心微皱，脸上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慢步向巴乔走去。
巴乔再次发出一声嘶哑的狂喝，将椅子劈面向古德里安砸来。
鬼斩的左手微微一格，木椅便化成了漫天的碎木飘散开来。随后，巴乔看见了一道红芒，紫红的血芒，那夺目的红芒在刹那间刺入了巴乔的身体，将他直推到墙底。
巴乔的身子被重重地压在了墙上，嘴角淌下了一行鲜血，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古德里安的脸上依然是那么平淡，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但他眼神中那一丝跳动的异芒却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随后巴乔便听见了古德里安那独特的平静声调：“那个女人真的那么重要吗？”
巴乔缓缓地望向依里丝，尽管刚哭过，但她看来依然是那么清秀，那么迷人，心中只觉得一阵迷糊，缓缓道：“她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最重要的。”
古德里安微微沉默道：“就算为了她付出生命你也会愿意吗？”
巴乔叹气道：“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有所付出吗？”
古德里安再次沉默了，他静静地看着巴乔的脸，因为过度的伤势和失血已经让他的脸色发白，生命的迹象正渐渐地离开他的身体，但那双眼眸却依然那么地执着和灼热。
古德里安叹道：“根据我的资料，依里丝已经和别人结婚了，你这么做值得吗？”
巴乔轻藐地望向鬼斩，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尽管知道巴乔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古德里安依然觉得心头一阵不舒服。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巴乔大口地喘着气道：“我喜欢她……是我的事，并不需要让她接受我的爱，如果她和别人生活在一起更为幸福的话，我只会在远方默默地为她祝福。她喜欢什么……我……就给她什么……她讨厌什么……我会……第一时间把它……消灭，……生命？生命和真正的爱情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